作者:走投无陆
这张软榻是结实的黑柚木框架,坚固而沉重,足足四个人一起用力才把它缓慢地抬了起来,柯奇金连忙趴下去用自己的匕首插入木板的缝隙试探性地撬动着,同时小心倾听着下面的声音,用手指的关节四处敲打。
“空空空!”
“成了!就是这!我们一起把这里拆开。”
当听到空洞的回响传来时,年轻人大喜过望,连忙指挥着其他人把那个大东西扔到旁边,接过一把斧子,就准备把这里劈开。
“咔嚓!”
斧头几乎像是热刀切奶油一样陷进了橡木地板里,碎裂的木渣四处飞溅,伴随着手臂用力向上一勾一翘一大块地板直接崩了出来,肉眼可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科齐金顿时更加来劲,把手里的斧头挥舞得虎虎生风。接连砍凿在洞口的周围,将这层格外脆弱的木板接连拆下,直到斧头砍到了坚硬的石块,迸溅出四散的火星,他已经将这里开凿出了一个足以容纳一人钻进去的洞口。
“走了,别真让他溜了!”
……………………
狭窄的地形里,山地人们惯常使用的大剑虽然威力无穷,但却已经算不上好用了。稍有不慎就会在坚硬的石壁上磕碰。而在生死搏杀之中,这样的失误是足以致命的,所以下来的十几个人都没有带自己的大剑,而是一人一把斧子,这也是他们用惯了的东西——在森林里长大的孩子没人不会劈柴。
这个地下通道没有任何分叉,这倒是方便了他们,只要埋头一直跑就是,很快一道朦朦胧胧的火光就从前面冒了出来,随着突然响起的惊慌嘈杂,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终于抓到对方的尾巴了……
狭窄通道里的厮杀转瞬而逝,锋利的斧头和盾牌互相撞击与短剑绞杀来往,劈开血肉,撕开胸膛,割断喉咙,将大片大片的热血泼洒在四周,在这个潮湿阴暗的地方,可以想象那种腐臭味道将会存留很久,源源不断的吸引虫蚁和老鼠。
将最后一个胆敢与他们交战的士兵用盾牌砸倒在地,然后干脆利落的一斧头砍断脖子,侧过脑袋躲开喷溅而出的血液,看着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富态中年人,科林脸上露出狰狞而得意的笑意,挥挥手便有人上前用绳索把他们的猎物捆绑住。
大功告成,科林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她甩了甩自己沾上了血液的头发,有些好奇地向着通道的尽头再走了几步,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用铁条和木板组成的小门,推开门之后,一股湿润的水气扑面而来,燃烧着的残骸还在冒着滚滚浓烟。碎裂的船板从她面前缓缓飘过,横穿城市的河流出现在她的眼前。
科林恍然大悟——难怪这些人没有逃走,原来是他们的船已经被烧了呀…………
290 射落
很容易就能通过现状推断出事情的原貌——一条隐秘的地下通道连接着河岸与贵族的办公场所,一但有外敌入侵,掌管这座城市的贵族就可以带着自己的护卫从这条通道逃走。一路直达河边,通过事先准备好的船迅速离开,至少在这个时代,船就是水面上最快的交通工具,就连奔马都追不上顺流而下的快船,很容易就能逃出生天。
这看起来是一个相当稳妥可靠的逃生方法,毕竟不管是谁进攻这座城市第一目标肯定是那显眼的华丽建筑。谁能想得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溜到了河道之中开始夺船逃生了呢?即使河道被封锁,也能有进退的余地。
但他们肯定不会想到。帝国的战舰开进来的第一件事儿便是泼洒出燃烧者的火油点燃了城市里的所有战舰,确保彻底摧毁敌人的抵抗力量,单向的一条通道也让他们根本无处可去,更不敢从出口冒头,生怕引起在河道中巡逻的帝国战舰注意,否则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就会像是在肥面上飘着的鸭子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随后短促而血腥的厮杀之中,所有的卫兵全部战死,这座城市的主人终于被捆绑起来,押送到了特索律斯的面前,成为这个城市最后一样送来他这里的战利品。
“尊敬的大人,我请求投!……”
“不要在这里徒劳惹人发笑了,先生,你应该很清楚此时的投降一文不值,甚至比地上湿烂的泥土还要低贱,因为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而我所求的都已经落入了我的手中,哪怕你在昨天打开城门向我降服,现在这座城市的主人依旧会是你,但现在,你只是一个俘虏。”
随意的挥手让卫士将贵族拖了下去,作为身居高位者,他会知道很多有价值的消息,这些都可以交给巴西赛亚罗斯,狱长对所有囚犯和罪人一视同仁,在确保榨干目标的价值之前,绝不会轻易放弃。
“干的不错,我还在想你跑到哪里去了,从战斗开始之后就很少听到你们的消息,没想到你倒是胆子挺大。”
“嘿嘿,其实也是我们运气好,不管是谁过去都能把这家伙给逮住,他被堵在了河道的暗门里进退不得,像一条钻进了捕鱼陷阱里的蠢鱼一样。”
科林颇为得意的擦了一下自己的侧脸,将那里还没有干涸的一滩血渍均匀地涂抹开来,一直蔓延到了耳后:
“我估计他的打算就是等我们搜寻结束之后找不到他,以为他已经溜走了放松警惕,然后再找机会从河道里悄悄遛出去,可惜他虽然躲得很严实,但还是露出了破绽。”
特索律斯摇了摇头,伸手从旁边尸体的衣服上扯下一大块下摆,然后递到了科林的面前:
“把你的脸给擦一擦,头发都糊成一团了,待会儿别忘了清理,否则不到明天血就会发臭,到时候清理起来更麻烦。”
“哦。”
科林伸手接过这刚刚从死人身上撕扯下来的软棉布,左看一下右看一下,最后跑到了旁边的喷泉水池前,将棉布伸进去吸饱水分,然后才开始擦起自己的脸来,很快就把这柔软的布料染上了一层黑红的色泽,再把布伸进水里清洗。一层如同淡红色丝绸一样分明的色彩就顺着清澈的水流扩散开来,又被迅速稀释,转眼之间恢复成透明澄澈的样子。
士兵们此刻正忙着清理城市之中的尸体,黑夜之中发起的进攻轻而易举的击溃了荷尔斯人的防线……准确的说,他们根本没有所谓的防线,只有惊慌失措中被击败撕裂时绝望的抵抗而已,这种为了求生的抵抗,往往最为凶狠最为激烈,也最为脆弱,这种勇气只是暂时的,往往会随着血腥的杀戮和凄惨的哀嚎飞快的流逝,在付出足够多的血液和生命之后,战战兢兢的祈求饶命。
也得益于他们的士气被摧毁得如此彻底,所以城市之中的战死者数量相比以往的攻城战低的可怜,尤其是托菈卡西那场惨烈的溃逃——那是真正的尸积如山、血流成河,连巷道和街面都被一层流淌着的臭血所覆盖,军团士兵整整花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把尸体全部清理干净,塔莉娜也如临大敌的带领着自己的医疗部队进行了数次预防和处理,这才没让那可能的瘟疫诞生。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待会儿自己去领赏,这就不用我教你了,还有,把自己的伤处理一下,你这次上阵没有穿全甲,自己也要小心一些。”
“哈哈!其实没什么事儿,我们黑灯瞎火的摸过去的!那些家伙在黑暗之中不点起火把就跟睁眼瞎似的,我们过去为了追猎鹿群经常凌晨的时候在林子里摸着黑走路,那时候这些家伙还躲在城里睡大觉呢。”
“别动。”
特索律斯突然冷彻下来的声音让科林全身一僵,伸出手就去摸自己的大剑,准备给那个可能摸到自己身后的家伙来一个狠的!
但特索律斯却只是直截了当地向她伸出手来,并且迅速靠近了女孩的脸揭起了脑袋一侧的头发,让耳后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暴露了出来。
“我就知道。”
这道伤口看起来像是利器划割出来,皮肤向着两侧裂开,露出了里面发红的血肉。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里面白色的骨头,头发也同样被整整齐齐的切开,一些发丝还钻进了伤口里,里面同样因为激烈的战斗撒进了血块和灰尘。
试探的轻轻触碰了一下伤口的周围,剧烈的疼痛就像是沉睡的蛇一样突然醒了过来,让科林的脸颊一抖,整个人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的脑袋都歪了一下。
这已经算不上小伤了,尤其是这道伤口还位于脑袋上,如果不小心造成感染的话,丢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但好在他们有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医生。
“快去,现在就去,不要再耽搁,让塔莉娜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科林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确实需要尽快处理。连连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了远方的一座塔楼。
那座塔楼比周围所有的建筑都更高耸,在红瓦铺城的塔尖之下,有一根铜棒伸出,上面缠绕着皮革,一只神骏的猛禽正在围绕着尖塔盘旋,修长的尾羽随着气流飘动颤抖,全身流光溢彩,羽毛光滑顺亮。
“这里也有一只游风隼!”
特索律斯同样抬头,有些出神的看着塔楼上那个灵巧翩翩的生灵,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感慨:
“荷尔斯人用来送信的畜生倒是好用的很,一个昼夜就可以把信送一个来回……这里应该有人会饲养这种生物,我待会儿让人去找找。”
科林看得更加出神,连脸颊上的疼痛都给忘记了,随着那只猛禽翅膀不断挥动起起伏伏,她的脚下也跟着动来动去,就好像自己也长出了翅膀跟着一起飞似的,看起来有一种奇特的孩子气。
特索律斯突然愣了一下,有些惊讶的打量了科林一会儿……一直投身于战火之中,少有停息,也让他习惯了将自己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战争之中,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个一直十分可靠的山地人女孩看起来颇有几分稚嫩,除了脸上的坚韧和英气,和那些在帝国村庄中常见的帮他们的父母做家务的女孩别无二致。
在一种莫名的情绪推动下,特索律斯上前一步。抬头注视起了那只生物飞行的轨迹:
“你想要它吗?”
“唉?!”
科林有些措手不及的转过头来,然后就看到了特索律斯那认真的凛冽双眼,本来要说出口的话,也莫名其妙的结巴了起来:
“可、可……以吗?直接把它射下来,会、会摔死的吧……”
“让它落在城墙上就好,那个高度还不至于摔死,你去城墙上等着,等它掉下来时把它及时抓住……而且我也有点经验了,怎么样?要不要干?”
她突然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去,想要躲开特索律斯的目光,莫名的感觉自己头发遮挡住的脸都发烫了起来,支支吾吾模糊不清的回应了一声:
“嗯……好!”
……………………
从自己腰间的弓袋里抽出那张白牛角弓,特索律斯又从箭囊之中摸出一只透甲梭羽点钢箭,左右扫视了一会儿,然后将弓和箭都捏在左手,用右手从腰间拔出军刀,刀光一闪,旁边一节篱笆的尖端就被切了下来,又在落下的途中就被刀尖稳稳的接住,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块已经在风吹雨淋之中发软发松的木头,正好符合他的要求——击晕而不是杀死。
将木头插在箭尖上,然后从腰间掏出匕首,对这块木头略作修改,让它的空气阻力减小,飞得更加平直,同时也削减一点重量,减少对箭杆的影响。
这样一只专门用来击昏鸟类和小型猎物的箭矢就被他改造完成,将箭尾扣进弓弦。抬头望去,远处的城墙上已经有一个金光璀璨的脑袋伸了出来,沾着血迹的金色发丝随风飘动,一只手高高举起向他示意。而旁边高耸的塔楼上,那只游风隼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依旧在不紧不慢的盘旋。
特索律斯全神贯注,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那只不断运动着的猛禽身上,将手中的角弓缓缓地抬至额头,然后又缓慢的前伸,后手在这个过程中就已经向后拉拽弓弦,伴随着有力的复合弓身缓缓弯曲。惊人的力量已经开始在弓弦上聚集,随时准备伴随它主人的意志灌注到那只修长结实的利箭之中。
微风吹过,卷起旁边草屋上的一根稻草,在空中晃晃悠悠地落向地面。弓弦的震颤所带起的灰尘也在同一时刻被撒向天空——箭矢如同游蛇一样在空中扭动。迅捷如闪电一般飞掠向天空,迅速变成一个肉眼微不可查的黑点,然后精准的撞上一个覆盖着细小羽毛的脑瓜,发出微弱的脆响。
松软的木头尖端并没有贯穿血肉之躯,而是像撞上石头墙面一样弹飞了出去,那个遨游的生灵也在这一刻像脱力一般翅膀一耷拉直接坠落了下来,好似一瞬间就被掳掠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还在流淌着血液的鲜活尸体。
一只纤细带着老茧的手在空中准确地接住了这只大鸟,手指真真切切地触碰到了那绚丽的柔软羽毛和下面温暖结实的骨肉,就连那鸟类特有的强壮肺囊的舒缓收缩都清晰可感,真切的传达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息——这是个活着的生物。
“大人!你看我接住了,我接住它了!它还是活的!没有被射死!!”
科林整个人几乎是在欢呼雀跃,她站在城墙的垛口,面前就是高耸的城墙与地面形成的巨大落差,手中被挥动着的大鸟羽毛同样流光溢彩,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漂亮的令人叹息。
特索律斯嘴角露出笑意,将自己的弓高高举起,向着城墙挥动了两下……他,现在看起来也有一点孩子气了。
………………
“啊?攻城结束了吗?”
塔莉娜揉着自己的眼睛从房间里钻了出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那细嫩的眼眶也有着一层淡淡的黑色,显然昨天并没有休息好,整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种清新的药草味儿,就连头发也乱糟糟的没有怎么收拾,身上的衣服更是有些发皱。
医生从前几天开始就一直在忙碌着自己的新发现,只是在吃饭的时候知道马上要攻打城市了,直到浑身是血的卡里拉过来找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房子里待了好长时间,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都在里面折腾了好几天了,昨晚攻城的时候那么大的动静,你居然没察觉到吗?我们已经赢了,就连这座城市的伯爵都被抓了回来。”
塔莉娜有些迷茫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打了两个哈欠,眼皮眼看着就要合在一起………………
291 药剂(1)
“所以这就是最终的成果吗?看起来好像跟原来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呀……”
卡里拉好奇地摇晃着一个玻璃小杯子,里面装着晶莹剔透的红色液体,散发着一种艳丽的荧光,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诱惑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把它倒进嘴里尝一尝。
“我添加了一些别的药草进行中和和反应,极大程度地削弱了兴奋效果和迷幻作用,增强了补充体力和维持状态的作用……换句话说,这完全可以成为一种迅速补充体力、恢复状态的万能药剂!绝对能够在军中派上大用处!”
塔莉娜有些兴奋的看着自己的产物,而卡里拉则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呲开一嘴的尖牙:
“为什么要去掉兴奋效果呢?我感觉那还挺有用的,有的时候要拼命还缺不了那么一哆嗦。”
“并不是完全去掉,我保留了一小部分用来振奋精神,毕竟原本的兴奋效果实在是太过头了,会让人直接陷入失去理智的状态,而且对神经的刺激也极大,很容易留下后遗症,甚至一次服用过量的话直接死掉也不是没可能,实在是太危险了。”
“哦,原来是这样!确实有的家伙一口气喝太多就会直接眼睛喷血……那意思是现在可以直接喝吗?”
“差不多可以了,这已经是我调试之后的药剂……你等会儿……”
塔莉娜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卡里拉就直接把杯子中的液体灌进了自己的嘴里,眨眼之间一滴不剩,还咂了一下嘴,品味了一下口腔里残留的味道,最后给出了一个点评:
“有点苦,没酒好喝。”
“……这个瓶子是装过其他东西的,你怎么就往嘴里灌呀!”
“那东西应该没毒吧?”
卡里拉终于认真了一些,而塔莉娜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状态发生了变化——整个人突然变得精神了不少,就好像把刀剑上的灰尘冲刷掉,露出闪亮的剑刃一样,连呼吸都变得更加顺畅绵长。
“确实没有毒,只是帕萨罗红菇的提取液……可能会让你的口腔疼上两天……”
“什么意思……呜!唔!”
就在卡里拉还有些迷惑的时候,一阵如同电流一般迅捷,寒冰一样刺骨的尖锐疼痛从它的牙齿里迸发出来。就好像有着浑身长着甲壳的小虫子钻了进去一样……而且那个小东西还在用自己带着尖刺的肢节拼命的刮蹭着她的牙神经!
更加可怕的是,这并不是简单的疼痛,而是一种让人整个脑袋都跟着发酸发软的尖锐酸痛感,比刀剑割伤更加让人难以忍受,比钝器砸断骨头还要刁钻难熬。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疼我的牙齿好酸!快救救我医生!”
“看来是我预料错误,居然作用到了牙齿上……”
塔莉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好像见到了什么值得研究的好现象,让卡里拉更加着急,尤其她的牙齿此刻已经酸痛到快要张不开嘴了,只能拼命的比比划划。
“知道了知道了,你稍微忍一会儿,我去给你调一个药剂喝下去就会好的。你也要改一改自己那毛毛糙糙的毛病了,我话还没说完,你就一口喝了下去……要是这东西是有毒的话,我都不一定来得及救你,要知道我这里可是有很多危险物质的。”
知道卡里拉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塔丽娜也就没有慌乱,依旧以自己平日里的步调从那些五花八门、数量繁多的瓶瓶罐罐或是盒子里找出液体粉末甚至是固体,通过研磨过滤和蒸馏的程序来制备自己需要的药剂。
卡里拉已经说不出话来,偏偏刚才喝下去的液体,让经历过一夜厮杀的她此刻没有丝毫疲惫之感,反而感觉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自然口腔里的疼痛和酸麻也就越发剧烈。
更糟糕的是,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两腮已经开始发肿,脸颊就像是肺一样膨胀了起来,大量的血液淤积在面部,发红发烫,就好像刚刚被火烧过了一样。
不知不觉之间她的行动也变得更加激进,心里就像有火在燃烧一样,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看到塔莉娜一时半会儿还做不出来,于是左看右看冲到了旁边装着清水的桶旁边,用勺子把里面的水浇在自己脸上,缓解一下这要命的酸麻滚烫。
塔莉娜的动作依旧有条不紊,将淡紫色的液体用小炉子熬煮,分三次往里面加入橙色的粉末:
“实在难受的话,你左手边那个绿色的瓶子里的药剂可以缓解一下,只不过很苦。”
从来没经受过这种折磨的卡里拉立刻伸手抓住了那个瓶子,又是一仰头就喝了下去,虽然因为那颗苦涩的味道皱了一下眉头,但随即就松快了不少——就好像把木炭泡进了凉水里一样,原本发红发胀的两腮肉眼可见的消去了红热。
“好了,稍微凉一会儿,这会儿喝下去会把你嘴皮都给烫掉的。”
塔莉娜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将淡紫色的药水倒进了一个干净的小碗里放在了桌子上,等待冬日的寒气将液体的温度降下来。
没让卡里拉等上多久,很快小碗之中冒出的热气就越来越小,到了可以入口的程度,两口喝完立刻极大地减轻了她的痛苦,眉头都舒缓开来,脸上的肿胀也立刻开始消散。
“这种红菇的提取液是有一定的刺激性和毒性的,我本来准备用这一批次的药剂继续进行试验,谁能想得到你嘴那么急。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效果应该很不错?我还没有在人身上试过呢。”
卡里拉正在蹂躏着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的舌头恢复说话的能力,想要尽快从刚才狼狈的样子之中摆脱出来:
“效果确实相当不错!我昨天晚上砍了一晚的脑袋,这会儿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明明刚才进来找你的时候还感觉自己困的不行,准备去休息一下的。”
“这样看来确实达成了预期目标……你就不要回自己房间了,直接在这里休息吧,我还不确定接下来会不会有后续影响,正好让我观察一下。”
“哦,好……不对,你不是也好长时间没睡了吗?你在哪里休息呢?难道你今天晚上又不睡觉了吗?”
卡里拉点头的同时,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可还没忘记自己刚刚见到塔莉娜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疲惫的样子。
“啊,没关系的 工作只剩一点了,我把最后的工序处理之后就可以休息了,正好也可以从你这里知道药剂的效果持续时间。”
卡里拉想要再说些什么——她直觉地意识到塔丽娜的状态不怎么对劲……甚至有点不自然的亢奋,但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却突然转过头去看向足有三指厚的木门。
迅疾如雷霆一般的马蹄声从门外传来,然后又在距离不远的地方稳稳的停下,一个沉稳厚重的脚步声向这里传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比较轻盈的脚步。
“哎,大人来了。”
随着卡里拉话音刚落,木门就被缓缓推开,特索律斯低着头走了进来,腰间抱着自己的羽翼盔,身后则是跟着脑袋上包着软棉布的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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