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个人,直到男人缓缓的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可以向神祷告了,这样不至于死了之后没地方去……那是帝国的军队,我们全都完了……好了,我先来。”
话音刚落,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蜷缩起来喃喃自语,就像他刚刚的行动一样,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就连等死都比其他人果决。
其他人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马蹄声越来越响亮,如同风暴一般席卷而来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是什么……然后绝望的哭泣和尖叫立刻响了起来,让刚刚才定下心给自己祈祷一下的老兵皱起眉头。但终究还是选择继续闭上眼睛,完成自己的事。
马蹄声突然停了下来,就好像一场风暴撞上了沉重的山崖,眨眼之间彻底停息,让人们绝望的哭嚎显得更加刺耳。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他们意识到情况好像有变化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响亮的声音:
“所有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立刻出来!来此见证帝国的法律!任何迟疑和违抗的行为都将被视为抵抗和敌对!”
酒馆老板敢肯定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对方说的话……因为他已经听不到任何嚎哭声了,所有人都闭上了自己的嘴……但却也没有一个人胆敢出去。
“所有人立刻出来,从你们的房间中离开!继续违抗的人后果自负!”
这次的谈话之中已经充斥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意味,就好像刀剑在细致的磨石上打磨一样,无形之中透露着血腥气。
人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们却本能地感受到恐惧和不安……就好像一个人被锋利的匕首顶住后心的时候,他本能的会意识到这会威胁到他的生命一样……
就在其他人还在犹豫的时候,伴随着门轴的摩擦声明亮的光芒从外面照了进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那个老兵——他直接把门拉开了。
外面的景象也映入所有人的眼睛——大约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精锐骑兵,停留在刚刚的市场之中,他们的身上披着银光闪闪的链甲,肩膀上束着披风,脑袋上则是明亮的头盔,锋利精良的刀剑和寒光闪闪的长矛握在他们的手中,精致有力的角弓和几十只上好箭矢则挂在马鞍后面。
哪怕是在这短暂的停留之中,这些骑兵依旧保持着默契的队形,互相之间绝不会造成阻碍与碰撞,只是一眼看去,老兵就可以肯定,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们立刻能够像狼群一样四散开来,将死亡和火焰播撒在这里。
喊话之人是一个军官,他的头盔上装饰着鲜艳的蓝色羽毛,和其他骑兵比起来多了一对黄铜板叠压而成的肩甲,一直保护到他的手肘,身上的披风也绣着一些显眼的花纹。
看到终于有人打开了门,很多骑兵将目光集中到了这里,他们那极具攻击性的冰冷目光,让老兵下意识的伸手去够自己腰间的剑。同时准备在对方决定要动手的时候缩起身子躲到门板后面,防止自己一瞬间就被射成刺猬。
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这些骑兵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也没有一个人伸手去够自己鞍囊之中的角弓,只是到处打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把门打开?我们会被杀光的!!”
一个女人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对他哭嚎,而老兵满不在乎的瞪了她一眼:
“你以为躲在这破门板后面有个什么用处?他们要杀光我们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能做到,还不如听他们的话先出去看看。好了你们也别躲着了,要不然真把他们激怒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直接走了出去,迎着骑兵军官的目光一直走到了对方的马头跟前。
“为何只有你一人?叫其他人出来,我们的耐心没有那么富裕。”
锋利的长矛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对方的眼神不善,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冰冷的钢铁所传来的触感,但老兵却没有一点慌张的神色,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我就是这里管事儿的人,大人,请您原谅这些没规矩的乡巴佬,他们实在被吓坏了,根本不敢出来,所以我出来看看情况。”
296 毁灭的前夕(3)
沉默是一种可能要命的东西——他在这一刻才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搭在他肩膀上的长矛依旧没有放下去,对方的眼神也依旧冰冷,似乎对其他人决定缩在房子里感到非常不满,这种情况下,就算那根长矛刺穿他的喉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毕竟对方已经两次做出了警告,却依旧遭到了忤逆。像这样的军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存在……倒不如说对方到现在还依旧保持着最低限度的克制,已经让他足够惊讶了。
正常情况下,被激怒的军人们很快就会用自己的刀刃和流出的血液让这里的民众驯服,认识到自己的处境,确保他们如同羊群一样温顺,然后才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对军人们来说本就不值一提。
手指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去握自己腰间的剑,某种磨练出来的本能让他想要远离现在这个危险的境地……但他的理智又清楚的在对他尖叫,让他不要乱动——他拔出剑来只会是死路一条,而不能让自己获得任何形式的安全。
能感受到这个军官护鼻盔下的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对他做出某种冰冷而公正的评判,这个过程对他来说无比的漫长和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他肩膀上冰冷而沉重的金属触感离去,那杆那危险的长矛重新被收回了马鞍旁边的环扣之中:
“你看起来像是一个会用剑的男人,也挺有胆识,好,你以后就是这个镇子的镇长了,去把这个镇子的居民全部集中到这里,哪怕是一个孩子我都不希望你漏掉,听清楚了没有?”
男人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在这一瞬间他就好像得到了自己长官的命令一样,那种不容置疑的铿锵语气让他的鼻子里好像又泛起了血腥,重新回到了那个堆满内脏和残肢的可怕地方。
只是迟疑了一瞬间,他就立刻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于是立刻点头哈腰的答应,然后转过身便飞快地窜进了酒馆里,连踢带打带骂的把所有人都驱赶了出来,还把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儿抓住衣领直接扔进了他父母的怀里。
然后他就从人群之中找出几个男人,大声命令他们把旁边的邻居也一起叫出来,就这样新叫出来的男人也会在从众效应下加入他们,随着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效率也会越来越高,很快就将整个镇子的人都聚集到了广场上,在骑兵们的监视中胆战心惊的挤成一团。
说实话,目前的这个场面怎么看都觉得很不妙,怎么观察都会让人感觉很不对劲,毕竟这和那些臭名昭著的屠杀的前奏简直一模一样——他们先是被聚集在广场之中,然后便是被命令交出所有的财物,士兵们会在他们的房屋之中搜刮。直到一切都被抢完之后便是一场血腥的游戏,一场无人能躲得过去的惨烈屠杀,到最后只会剩下被焚烧的尸体和房子,布满整个村中的亡魂陪伴着黑夜红眼的乌鸦。
而老兵早就有了那样的心理准备,说实话他也不怎么在乎……毕竟就算躲在房子里也不能保证安全,甚至有可能更快激怒这些家伙,还不如把所有人都聚在这里,真有什么事他也能从混乱的人群之中寻找机会……实在倒霉反正就是个死呗,反正自己也早就准备好了。
其他人也在惶惶不安之中暗自哭泣与哀叹,父母都抱紧了自己的孩子,男人把自己的妻子挡在身后,老人们则有气无力地低垂着脑袋,等待着属于他们的命运。
“干的不错,脑子挺灵活的。我本来以为你会浪费更多的时间,现在看来,你确实是一个有能力的家伙。”
军官满意的看着老兵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来开口询问:
“告诉我你的名字,城镇管理者,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了。”
老兵咽了一口口水:
“巴·托萨尔,大人。”
“很好,站在这里等待,我之后还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说完,军官一扯手中的缰绳让自己的战马从人群旁边猛地窜了出去,在妇女和孩子的尖叫中来到了人群的最前方,保每一个人都能看得到他,然后他把手伸进自己旁边的鞍囊之,中掏出了一本用奇特纸张印刷定制而成的书籍:
“曾经的荷尔斯人们,这片土地如今已归帝国所有,你们迎来了新的统治者,帝国的荣耀已经降临到这片土地,我带来了刀剑和律法,接受刀剑,我会让你们为自己过去的国家尽忠!”
话音刚落,骑兵们整齐划一地抬起了自己的长矛,用锋利的矛尖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再次引起了慌乱的尖叫和呼喊。
“选择律法则代表你们承认帝国的统治,愿意成为帝国的人民,遵守这个国家的法律,遵从我们的道德和一切规范,履行自己的职责和义务……现在,立刻做出你们的选择。”
人们已经被吓昏了头,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们立刻选择了最合适的那一个,但各种七嘴八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反而根本听不清,直到一个男人清晰而响亮的声音从他们当中响起:
“帝国万岁!”
一下子,这个声音不只让这里的镇民呆愣了下来,甚至连骑兵们都迟疑了一个瞬间,紧接着其他人都反应了过来,开始跟着他一起喊:
“帝国万岁,帝国万岁!”
“其实我早就想当帝国人了,真的!”
“帝国万岁……说起来帝国是什么呀?”
“小孩子把嘴闭上!胡说八道什么?”
………………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解决了,骑兵们并没有要放肆屠杀的意思,而是任由镇民们返回自己的家中。只留下了那个老兵,要对他嘱咐。
“帝国万岁!”
托萨尔谄媚的笑着又欢呼了一声,让军官的脸上抽搐了几下。过了好半天才带着一种古怪的语气开口:
“可以稍微正常一点……没必要一直这样。”
老兵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立刻收敛了起来,看起来严肃不少。
“好了,你是这个镇子的管理者,有自己的职责,要负责维护这里的安宁和稳定,确保税收的正常上缴,还有,你有权利可以组织10人左右的治安队伍来帮助你管理这里,每隔半年我们会进行一次考察,如果有任何渎职行为,帝国法律的威严也不容挑衅!”
托萨尔连连点头……他现在只能做这个。
“还有你最重要的职责——在这里传播属于帝国的法律,你认识帝国文字吗?”
老兵理所当然的摇头,他连荷尔斯的文字都不认识。
军官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理所当然:
“那你就要麻烦一些了,在这个星期内你就要去附近的城市一趟,最近的那个就可以,里面会有人为你讲述帝国的法律,在一年之内你就要掌握所有的习惯日常法律,考核不过就要受罚,表现优秀会得到奖励,等你学会之后就要把法律告诉在这里生活的人,让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帝国的律法是什么样的,同时将犯罪和为恶者送去监狱。”
老兵连连点头,只想把目前应付过去。
“目前你完成自己的工作,每个月有5个帝国标准银币,通过考核之后会翻倍,但你一旦被查出有渎职行为,便会立刻关进监狱遭受惩罚……应该不用我再继续强调了,相信你也不想被关进去。”
“嗯嗯……嗯?!我有钱拿?而且还这么多?”
还只是瞎点头的老兵终于注意到了对方话语之中某个让他非常感兴趣的词,立刻抬起了自己的头。惊讶的神色几乎无法抑制。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有。”
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比刚才要真诚的多,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点头哈腰极尽讨好:
“明白明白,我一定会做好自己的事的,绝对不会辜负大人您的期望。”
“这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过来传达命令的罢了,之后负责考察的官员和传授你的学者都另有他人,尽早做好准备,不要想着逃走,我会把你的样貌和名字记录下来。”
说完这句话后军官直接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骑兵急匆匆地离开了——看起来他们今天还有很多任务,只留下男人一个人站在广场中央发呆。
说实话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有想要溜走的想法的,毕竟接下来怎么看都要变天了,继续留在这里有可能会倒霉……但现在他的腰板已经停的笔直连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心里已经暗自思量起自己该怎么去最近的城市了——如果能够掌握权力,谁会不乐意呢?而且还有那么多的钱可以拿,比他现在这份工作的工钱都高得多,代价只是记住一些法律而已,实在是微不足道
……仅仅一个月后,他就放弃了这个可笑的判断,发出由衷的哀叹,恨不得锯开自己的脑袋,把那些需要记住的东西都给塞进去。
…………………………
帝国的统治正在覆盖着荷尔斯人的土地,帝国的律法正在这片土地上施行,帝国的权威正在这里建立。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征服,远远不止用刀剑来达成目标,这是一场对国土彻底的同化和更为本质的占领,荷尔斯人剩余的城镇正在被分割和包围,在帝国强大的野战军团面前,他们的军队根本不敢踏出城镇和城堡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乡村和城镇落入帝国人的手中,看着帝国人建立起行之有效的统治结构,通过各级官员来掌握这片土地的每一寸。
某些荷尔斯人领主臆想的帝国人攻占下的城市里掀起的叛乱完全成了一场笑话,他们指望着见到一场狂风暴雨扰乱帝国军团的后方,现在却根本看不到一点水花,只能见到绝望的铁幕越来越强大和令人窒息,将他们包围在城市之中,封锁在领地之内,就像被扔进渔网里的鱼,哪怕暂时还有呼吸和水分,却也只是死亡前的最后挣扎罢了。
好几个公爵被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在他们的臣属面前痛斥那些安分下来的荷尔斯人全是叛徒和不知羞耻的家伙,没有一点感恩之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领主被赶走,然后又毫无廉耻的接受帝国人的统治!
这些贱民们毫无道德感,一点都不知道感谢保护他们的领主!他们要是有一点作为王国子民的尊严,就应该立刻掀起暴乱,去骚扰帝国人的后方,给这些敌人找麻烦!怎么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恬不知耻的去当帝国人呢?!果然贱民天生就是贱民,他们的血液里就是低劣的成分,根本比不上自己这些有良心和道德的高贵者!应该把他们全都送去当奴隶!
几乎每一个贵族和领主都在咒骂和抱怨,他们的不满情绪越积越多,尤其是那些失去自己领地的家伙更是充满了怨毒——他们本来还指望着能够拿回自己的领地,但现在却已经越来越绝望。
只有他们当中那些真正有智慧的人才能看到另一个问题——恐怕就算帝国的军团败退,把这些土地重新让给他们,在上面生活着的人民恐怕都不会再接受过去的生活了,他们已经得到过更多,自然不可能再满足于那种遭受欺压和剥削的日子,那些过去的贱民们,肯定会接二连三的起来反抗他们的领主,反抗他们天生的主人。
这也更让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就不能给那些贱民一丝好脸色,要不然他们就会贪婪的索求更多!他们的血里就流淌着败坏的因子,根本不理解什么才是道德和良知。
当然,即使情况已经威胁到了这种地步,大多数人还是抱有信心——国王朱利尔斯为了安定领主们的信心,向他们展示了阿瑟勒军团送来的书信……这能够证明确实有支援要到来了,之后帝国人再也不能像如今这样肆无忌惮,甚至让一些人有了更多的想法…………
297 岌岌可危(1)
“我智慧而英明的陛下,我不得不向您宣布这些悲惨而令人哀叹的消息……”
窗外的阳光明媚,在这寒冷阴暗的冬天里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但那些明亮的光线却丝毫不能给人带来温暖,反而如同细碎的玻璃碴子一样,让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疼痛。
当然,比起身体来说,更加千疮百孔的还是他作为国王的那颗雄心以及保护自己国家的意愿……
面前最为信任的大臣塔罗李斯已经白发苍苍,这个一直精明能干的男人好像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就耗尽了自己的心力,变得憔悴低沉起来。
“布依诺卡城沦陷,周边三个城堡也在一个星期之内覆灭,波多利斯公爵慌忙而逃。波多利斯公爵领已经全面沦陷。”
帝国的铁蹄正在践踏这片土地,自己王国的军队正在惨遭蹂躏,一座又一座城堡被化为废墟,一个又一个贵族落进他们手里,在那些战况最激烈的地方,腐败的焦臭数月都不会消散。滚滚的硝烟如同爪子一样探向天空…………
“罗斯托公爵领已经覆灭,公爵大人在逃亡的途中死于乱民之中,我们已经失去了波利斯山周围所有的土地……”
燃烧的城市被击碎城墙,蜂拥而入的钢铁洪流摧毁了每一个抵抗者的意志,战死者的首级被利斧斩下成为帝国人的功勋,他们的尸体堆积起来,可以一直当做阶梯走上城墙。
“托利亚罗于本月的八日沦陷,退到此处的弗萨里斯公爵、您的好友也于当日战死……直至今日为止,我们西南方的土地已经被席卷一空,空门大开的南方平原已经全数落入帝国人手中。那里正飘扬着红色的双头鹰旗帜……很多领主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城堡和领地,带着他们的财富向我们这里逃亡……他们也是对您的反对意见最大的人,他们认为您放任他们在帝国的军团面前等死,任由大片土地落入帝国人手中,也不愿意派出您的军队去支援他们。”
每一个直面帝国兵峰的领主完全没有了面对的勇气,不只是他们,就连他们手下的士兵也一触即溃。看到帝国的旗帜时甚至都没有端起自己长矛的勇气……他们真正的精锐,早就在托菈卡西损失大半。那场惨烈的逃亡之中所造成的损伤是他到现在都不愿去回想的——甚至就连他这个国王也是九死一生,受尽磨难才从帝国人的骑兵那里逃得一命。
他的王国已经不复存在——整个国家里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冰冷的事实,也更早认清这个形势,不像其他的领主一样,还抱着可笑的幻想……哪怕阿瑟勒人最终帮助他们夺回了原来的土地,这个国家也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了,他也注定不可能再成为一个国王了,他的愿望,他的理想,他曾经的构思都像梦幻泡影一般转瞬消散。
“所以说,我们手里只剩下东南谷地和和首都王辖领了?”
他打断了自己忠诚臣子的发言。整个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瘫倒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我现在哪里能够被称作是一个国王呢?我的领土是如此的狭小,而且即将就要失去它们。”
“我的陛下,您不应该如此悲观,我们还掌握着东南方的最后一片土地,这里同样富饶且肥沃,只要阿瑟 勒人的支援到来,我们一定能够支撑住的。”
“你来说这些话应该不用我来告诉你老朋友,你觉得阿瑟勒人来了之后还会走吗?我知道他们对那片土地的觊觎,过去只是因为帝国的存在让他们不愿意和我们交恶……”
“谁说阿瑟勒人就能得到那片土地呢?……”
满头白发的老人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君主:
“帝国人的军团强悍无比,自从开战以来,他们的铁蹄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真正的阻挡过,哪怕是阿瑟勒人想要从他们的嘴里把肉抢走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等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了帝国的马蹄之后,又还能有多少余力呢?我们虽然被挤压在夹缝之中,却未尝没有那一线生机……毕竟拼命厮杀的两头狮子,都会给对方造成难以愈合的创伤。”
国王沉默了好半晌,突然发出了一阵轻笑:
“但愿如此吧,但愿如此吧朋友,但就算我们最后能活下来,我这一生也不可能再有任何伟业了……我们的后代又要如何在这里生活下去?夹在两头雄狮的中间难道会有什么好结果吗?……我们注定要继续弱小下去了……在这之前,确实是先活下去更重要。”
……………………
军团正在集结,在将整个国家的大部分土地都握在手中之后,这支庞大的军团终于再次集结到了一起,已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所有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城市和区域都已经被军团的铁蹄所扫荡而过,任何的抵抗者都化作了飞溅的血肉,数不清的战俘正在源源不断地送往后方,他们会投入繁重的工作之中,在这片土地上修出水坝,水库,道路、桥梁和水渠,让这片土地打上属于帝国的印记。
一般来说,这些战俘都会被当做奴隶使用终身,最后只能在劳累和流血之中悲惨死去……但这次,特索律斯决定赦免他们——刚刚征服的土地是由恐惧和血腥所统治的,持续的残暴和掠夺,只会让这一再次动荡起来,让帝国的旗帜根基不稳……所以在这些战俘修建完道路之后,他便会让这些青壮年男子返回他们的家乡,从此作为一个帝国人生活下去。
这或许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些不满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持续的胜利便是最好的理由,足以令任何反对者闭嘴,因为他们也同样能够在这甘美的胜利之中享受到可口的果实,那些所谓的不满,最多也只能像牢骚一样划过他的耳朵,最后为他和皇帝所制定的计划添砖加瓦。
也正因为如此,战俘们这次不会像一般的投降士兵那样被残酷对待,他们会吃饱肚子,会得到御寒的东西,确保他们的绝大多数都能活着返回自己的家乡。
对曾经敌对士兵的仁慈在这个时代是一种不折不扣的奢侈品,是往往只会存在于胜利者的手中的余裕,在失败者和懦夫的手里,它叫做软弱……而他恰恰有很多,也愿意在适当的时候展现一下慷慨。
当然,贵族和高级军官们就没有这样的优待了,他们也是毫无疑问的不稳定因素,自然要得到应有的处置。
属于大军的营寨出现在了靠近荷尔斯王国东南方的区域,在萨依诺斯这座处于腹地的繁荣城市旁边。绵延数十里,充满了数不清的旌旗和军士,呼和震天,人喊马嘶,在这靠近山脉的区域,掀起无数的尘土,惊走数不清的鸟兽,一眼望去就如同一道蔓延到视线尽头的高大城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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