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当一个人站在城墙顶端看到那些如同洪流一样进进出出的军队时。他们一定会被那可怕的纪律和惊人的威势所震撼,并发自内心的询问自己——究竟什么东西才能战胜这样一支军队呢?他们看起来能够把山峰都凿平,将河流都切断!
这就是一个强盛国家的力量,一个国家的精锐军团,为其他人握起刀剑长矛的人聚集在一起的产物,用荣誉来引领他们,用纪律来武装他们,赐予他们钢铁的爪牙和护甲,便可战无不胜。
他发自内心的相信这一点,并且也会毫不迟疑的这样去做。
“斯喹!!”
一个古怪的,清脆的,带着金属一般质感的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而他连头都不抬,只是微微的向前伸出自己的右手……下一个瞬间,一个流光溢彩的灵巧身影就站在了他的手上,锋利的爪子抠抓着他手臂上的钢铁,锋利的弯喙转过头去梳理着自己灿烂的羽毛。
这是一只游风隼,从北方的城市一直飞到了这里,为他传来了帝国的鹰犬们获得的新情报。
用手指挠一下这只猛禽的脑袋,让它不适的躲闪,然后才伸手取下了绑在脚上的铜管,转身走进了自己的营帐,来到桌前之后,将里面的羊皮纸小卷抖了出来。
“医生,把那本建筑数据常理给我拿过来。”
旁边正在整理文件的塔莉娜连头都没有回,手指在身后的木架上随便一摸就准确地抓出了一本厚厚的大书,然后直接伸手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这种态度即使对他来说也有些太过心不在焉了,但特索律斯却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把书拿了过来,开始按照羊皮纸上的小点翻出页数,选中其中的字母和单词——塔莉娜之所以如此忙碌,还是因为他的命令。
军团的集结同样需要天文数字一般的资金流转和物资补给。哪怕大部分都有他们的幕僚团队和军队中的文官吏员来处理。最后汇总起来也同样是沉重的工作量……塔莉娜已经一直从今天清晨忙到现在了,只有吃饭的时候略微休息了一会儿,让他能空出时间来思考更重要的事。
每一个数字都对应着相应的页数,而上面的小点则组成了某种特殊的符号,指定那一页当中某一个字母或是词,组合起来就能揭开这份在旁人看起来莫名其妙的图画之中的信息……一种相当通用,又相当有效的加密方法,为帝国的鹰部常年使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更换解密用的书籍。
帝国皇帝的鹰犬们分为鹰部和犬部,鹰部负责刺探消息、收集情报、监视目标一类的任务,而犬部则负责追猎搜捕,刺杀灭口,捕捉猎物等任务,他们组合起来才是鹰犬,才是那个令帝国的敌人和野心家闻风丧胆的存在。
这种解密难度不高,但却很耗时间,而且也无法交给他人去做,所以特索律斯翻书翻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完成了这个工作,开始将那些翻译出来的词句组合在一起,一个字一个字的阅读,咀嚼。
原本埋头工作的塔莉娜突然被一道愉快的轻笑所吸引,一些迷茫的抬起自己的头,将手里的铜管笔扔进了旁边的墨水瓶中。然后又揉了揉眼睛,有些困惑的开口:
“怎么了?大人,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不,应该算不上是好消息……但对于我来说确实值得期待……”
特索律斯站起身来,挥手招来了站在木架子上的游风隼,然后从旁边的羊皮纸上撕下一小段开始在上面书写起来:
“看来我原先思考的还有些太过保守了,虽然这也无可厚非。”
……………………
刚刚从牧人手里买来的羊毛是发黑且发臭的,上面沾满了羊粪泥土以及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污垢,而且抚摸起来油滑柔韧,丝毫没有柔软蓬松的样子。让人怀疑这东西是否能够制作出保暖柔软的织物。
大包大包的羊毛被捆扎成紧实的包裹——这是为了能够一次运输更多,尽量少占地方。运送到工厂之中后,工人们会用巨大的水槽浸泡清理。然后用沉重的木锤敲打碾压脱去恶臭的毛脂和污物,一遍又一遍的用水清洗,直到这些羊毛变得柔软洁白起来才会送去烘干晾晒,此为原料,又可以制作毛毡之类的其他产品,顷刻之间便会价值倍增,在这个城市之中是相当重要的产业。
来自阿瑟勒的长绒羊毛品质优良,纤维强韧柔软轻盈,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被算作上品卖出高价,商人们也往往会不辞辛苦的通过海陆前往南方采购,得益于发达的海运,往日在这个沿海城市之中都是时常能够见到的好货物,但最近因为战争的原因海路变得并不通畅而且充满了危险,也让这种上好的羊毛在这里越来越少见,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却依旧是有价无市,每天都有不少工坊主和商人在码头上转悠,就期待着有一艘装满阿瑟勒羊毛的大船能够停在这里………………
298 岌岌可危(2)
一艘专门为货运设计的萨卢船缓缓地靠上了码头,这种船底沉稳宽大。虽然速度较慢,但却减少了翻船的风险,适合一次运送大量货物,为远洋航运的商人们所青睐。
之前就有小船放下船员和码头上的搬运工谈好了价钱,等到大船靠岸之后,工人们立刻围拢了上去,准备搬运货物。
很快一个长长的船板就从船弦上垂了下来,水手们扛着一包又一包压紧的羊毛从床板上一路滑下,下面就会有一个工人准确的接住,船长已经和那些围龙上来的商人谈起了价钱,谈妥一个立刻就会装上马车运走,不带半点耽误,当场钱货两清。
已经太久没有来自阿瑟勒的长绒羊毛抵达这里,所以这次货物销售极为快捷,还没有到中午一大船的羊毛就已经全部售空,变成了装在钱袋里叮当作响的金币,就连船身的吃水线都明显下降了几分。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立刻上船出发,毕竟空的船身速度可要比他们来的时候快的多,这个城市也有着巨大的羊毛需求,只要速度够快,很容易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但人毕竟不是机器,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在海洋之上航行了这么长时间的水手们必须要得到休息。
变幻莫测的海洋蕴含着无数危险,每一次投入它的怀抱都是一场生死考验,没人知道离开港口的水手们还能不能再活着回来,所以这些生活在船上的人们总是有着更大的精神压力。
他们紧绷的精神必须要得到酒精和女人的放松,刚刚发在他们手里的钱也必然会在这个城市里花掉大半修整上好几天之后才能再次出发,否则的话,强逼他们上船立刻离开甚至有可能引起暴动……这在船上从来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因为这次生意做得很顺利的原因,就连发给水手们的奖金都多了不少,让他们欢呼雀跃,在和船长以及大副说了一声之后纷纷离开了港口,准备去酒馆和妓院里放纵一番。
在夹杂着咸腥味的港口上,船长似乎也被这次可喜的收获所感染,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和自己最为信任的副手交代一声之后,就在其他人意味深长的哄笑声中带着两个随从离开了港口,一路前往了城市中心。
毕竟不管是谁都有找乐子的权利,不是吗?只要他的口袋里有那么几个子儿……
……………………
昏暗的烛光之中,带着甜蜜脂粉香气的房间里,船长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样子,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黑暗之中站在墓园树梢上的猫头鹰一样吗目光炯炯,神采奕奕。
在他的对面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面容并没有多么艳丽,但却非常耐看……属于那种一眼看去就能被归类进贤妻良母的类型,面容丰盈白皙,头发艳丽润泽。
这个房间光线昏暗,造成这一点的原因是那拉起来的窗帘,而且多此一举的在白天点亮着蜡烛,营造着一种温馨暧昧的氛围——这可相当奢侈,哪怕是在城市里蜡烛也不是什么便宜东西。
“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船长沉默着发问,一点也没被这勾人的氛围所影响,而他对面的女人脸上的神色也同样平静,点了点头之后,把手伸进自己扎起来的头发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小小的木板:
“都在这里了,你答应给我的钱?”
船长把手伸到自己腰间,提起一个小袋子放在了桌上:
“希望你没有露出什么马脚,相信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我当然清楚,毕竟也不是毛毛糙糙的小丫头了……好了,钱货两清,你现在就要走还是……要留下来找点乐子?”
女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妩媚起来,修长纤白的手指顺着光滑的桌子像蛇一样向前游动,缓缓的摸上了船长的手,顺着手指轻柔的向上刮蹭。
昏暗的烛光下,女人媚眼如丝:
“毕竟你上一次来看我已经是一年前了……难不成嫌弃我人老色衰了吗?”
这个词用不到她的身上……这个女人的一切仿佛都是为了挑起男人的欲望,而且游刃有余,变化自如,普通的年轻人只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船长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把手背上的那只手放在了桌子上:
“下次吧,下次我会早一些过来……你也要小心一些,不要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
城外,最后一支阿瑟勒军团的后备部队正在离开,只在原地留下一片狼藉和堆积如山的人畜粪便,掀起大团大团的黄尘,滚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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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烘烘的炉火上有一个精致的黄铜茶壶,和铁制的炉子一样,被里面的木柴烧的滚烫,此刻正冒出热腾腾的蒸汽,给帐篷里持续不断地带来温暖。
厚厚的毡布组成的帐篷即使是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也能保证足够的温暖,这些由羊毛锤打粘结在一起的材料是很多寒冷地区的人们冬天生存的必备法宝,而且轻便耐用,需要搬迁的时候卷在一起,就可以放在马车上直接带走。
木质的杯子里泡着晒干的果实叶子和根部切片,有一种清新酸甜的味道冲进鼻子里,不由自主的就会让人的心里安定下来,此刻那些鲜艳的色彩已经吸饱了水分舒展开来。
特索律斯正在炉子上烘烤着自己的角弓,让炉子所散发出来的澎湃热量驱散弓身上的寒气和潮气。
下了弦的角弓会反向弯曲成一个c型,由筋角和木材复合而成的弓身蕴藏着可怕的弹力,在有着出众性能和威力的同时,同样也要小心养护才能确保这种娇贵的武器不会在关键时候出什么问题,而且经久耐用,在几十年后依旧威力十足。
每个弓的主人都免不了做这件事,在马上使用角弓的轻骑兵们就会在吃过饭后于火焰旁烘烤自己的武器,尤其是在这气候格外潮湿一些的南方就更是马虎不得,基本每天都要来上一次,否则关键时刻弓上的动物胶受潮变软的话,甚至有可能在拉开的一瞬间直接炸开……上面虽然做了防水措施,但毕竟效果有一个限度。
这张包着白色蛇皮的白牛角弓可能是整个帝国工艺最为精良的一把,也深得他的喜爱,所以像这种日常的保养工作,他往往会亲自动手,没有让仆人们代劳。
这个过程当中也颇需要一点注意力和耐心,否则一不小心烤得太狠的话……他可能会闻到蛋白质被加热的香味儿。
旁边的杯子里泡着的是塔莉娜从自己的药材之中拣选出来的药茶,有利于在这种寒冷潮湿的天气里保持心肺状况的健康……他都已经习惯这种针对性的精准疗效了。
而且这东西确实味道不错,就像喝茶一样,会让人上瘾。
今天的天空飘着淡淡的薄雪,虽然不会在地面积压,但却会把土地变成一滩泥浆,同时带来刺骨的潮湿与寒冷,在上面行走就好像泡在烂泥浆里一样难受,很难称得上是一个好天气。
他的军队依旧在集结——如此大军本就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进行行动,这也在他的规划之内,所以军团需要再次等待,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敌人不允许他分散自己的力量,做出那种轻率的举动。
但就算在这里等待,源源不断的消息与情报还是被汇聚在他的手中,虽然有着时间上的延迟,但已经足以让他较为准确的掌握敌人的动向……这本身就很难隐瞒,尤其是那样一支庞大的军团,他们所经过的路线上都会留下数不清的痕迹。
帐篷的门帘被揭开,肩膀和头发上覆盖着一层薄雪的塔莉娜探头钻了进来,然后就缩起了自己的脖子,揣起了自己的手开始在地上跺脚,想要将牛皮靴子上的泥浆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顺滑的青色长发伴随着她的动作在耳边俏皮的跳动。
屋内的热量一瞬间就融化了塔丽娜身上的雪,让女孩感觉到自己的关节好像都在热量之中变得松快起来,最后调整了一下围在脖子上的柔软绒巾,她才向自己刚才的座位走去。
“嗯,回来的正好,医生。”
特索律斯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保养,把手中的角弓装进了丝绸的弓袋,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女孩儿脚步轻快地窜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然后就低下头缩起了脖子,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两口,这才放松了下来:
“哪里出什么问题了吗?大人,目前的情况应该都在计划中才对。”
“没什么地方出问题,只是我们的茶泡好了而已,再过一会儿就会有涩味渗透出来。”
“唔……确实,蛇尾草的根须也许放的太多了,这会对呼吸道造成更多的兴奋作用,萨茄应该碾碎之后再放,里面的味道渗透的太慢了。”
“我就不去细究里面的每一种材料了……反正我喝的挺高兴的……阿瑟勒人行动的很慢,比大军团行军还要慢一些,他们的主帅比我想象的要谨慎。”
“为什么他们要放慢自己的动作呢?他们难道不知道动作越慢我们的进展就会越顺利吗?面对准备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帝国军团,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好事吧……”
塔莉娜有些困惑的再次喝了一口,柔软的脸颊在些微的火光之中印上了一层金红色,额头的发丝修剪的很整齐,刚刚抵达眉毛,让女孩儿显得更加温婉。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不在乎。”
“?”
特索律斯微笑着看向桌面的地图,视线始终集中在东南方的谷地上……这里就像是一个装满了金子的口袋,里面蕴含着肥沃丰饶的土地,谁先占据这里,谁就能像把口袋的绳子拉起一样彻底封锁,从此进退自如,不受约束,随时能够将目光放在其他地方的土地上。
“阿瑟勒人真正的目标是这里,荷尔斯王国覆灭与否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不是最重要的,他们只要确保我们拿不到这片土地就好……或者说这个王国覆灭,他们也可以随时再扶植起来一个,但毕竟是在远离自己故土的地方作战……”
塔莉娜面露思索之色,目光明亮:
“所以他们不敢轻敌冒进,害怕会在这个过程中暴露自己的破绽……而荷尔斯王国剩下的土地城市和堡垒,也足以在覆灭之前让他们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们的统帅才会以这种更稳妥的方式进军。”
特索律斯轻轻点头:
“没错,这一点也确实很遗憾,哪怕速度再慢,阿瑟勒人也已经进入了东南谷地,而且正在向着北方前进,而我们之前吞下的土地已经太多了,进攻的也太过凶猛,补给线也拉的太长,必须要做出进一步的调整和安排……哪怕最坏的情况,阿瑟勒人也能达成自己最基础的目的。”
“是呀,我们毕竟还要一步一步的打过去,阿瑟勒人只用赶路就好,他们可以像在自己国土里一样在这里畅通无阻,我们进攻的再快,也不可能赶得上他们。”
“我也不准备太过冒进,毕竟优势和时间都站在我们这一边,莽撞和愚蠢往往相伴而生,我相信那个尚未谋面的对手应该也清楚这一点。”
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甲片互相摩擦和刀鞘碰撞的声音一路远去——自从袭击发生之后,大军的核心营地也变得更加森严,岗哨和巡逻更是增加了好几倍,亲卫们不能再容忍上次的耻辱再次出现,那对他们来说是比死亡还要难以接受,羞耻到足以割开自己喉咙的失职。
特索律斯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的思绪正在翻滚和碰撞,擦出炽热的火花,随着他的手指一路滑过河流,抵达两个国家之间的海洋,随之一路向着东方前进,抵达那片传说中的富饶之地:
“就让我看看,他们能在这里待多久吧…………”
299 战争的聚集(1)
“就是前面了吗?”
“没错,我们距离帕萨尔多伊只剩下一天的路程了,辎重队伍会更慢一些。”
有着靓丽黑发的女子皱起眉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如同水潭一样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北方的景色——这里确实比阿瑟勒更加土地肥沃,植被丰茂,但同样也有着他们不习惯的湿冷气候,甚至让不少士兵都因为水土不服精神不振,疾病侵扰,让这支大军之中的贵族和将军们都措手不及。
好在阿瑟勒人有着这片土地上最好的医术和医生,在军医们的调理和管控之中,总算是没有产生什么严重的疾病,这也让大军的速度比预料之中慢了不少。
感受着自己衣甲内衬那粘腻的触感,阿尔瓦皱起眉头 ,觉得全身都不太自在,习惯了家乡那干燥的空气,这里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潮湿的过分,仿佛就连刀剑都要滴出水来生锈。
她的父亲萨米尔正在安抚着自己胯下皮毛光滑的纯血马——这里总是布满泥浆的道路也在折磨着这些生物,后方运送补给的辎重队伍也因为糟糕的道路情况拖慢了速度。
“我有预感,我的女儿……”
萨米尔的胡子上都凝结出了一层水滴,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滴落到胸前的鳞甲上:
“我有预感,那只北方的鹰已经盯上我们了,他正在等待着我们继续向前,直到抵达他的利爪能够够到的地方。”
阿尔瓦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左右扭头,看着远处那连绵成片的田地,只是手指悄然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让安斯达曼带着他的人去侦查东面,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不得劫掠财物,更不得脱离大军,否则我将按照我们神圣的秩序赐予我的权利来处决他。”
这句话是说给旁边的传令兵的,随着快马迅速疾驰下山坡将他的命令传递到队伍的后方,大军也将随之作出反应……只不过这个反应注定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显现,而且很有可能效果不佳。
“这地方的天气让我很难受,我的弓都快要坏掉了。”
他的女儿叹着气,从自己的鞍囊里抽出弓来,向他展示着那疲软无力的弓臂,就连弓弦都变得松松垮垮——这已经是一把废弓了,射出去的箭只会像小孩撒的尿一样,连老鼠都杀不了。
“……好吧,它已经坏掉了,我得去再弄把新的。”
阿尔瓦摇着头把弓直接扔到了一旁,就像丢掉吃剩的骨头一样。
“先忍耐一下吧,在和帝国人正式交手之前,我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来做准备,你也去吧,别忘了我之前的命令。”
“那你呢?父亲。”
男人伸出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将上面的水气攥在了手里,在手指之间揉搓,感受着那潮湿粘腻的触感:
“我还要在这里等一会儿,躲一躲这里讨厌的虫子,它们快要把我的血给吸干了……”
“嗤!呵……”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阿尔瓦扭过头去发出一声轻笑。然后便忙不跌的一鞭子抽在了战马的臀部在,一眨眼窜下山坡去了。
……………………
“呼呼呼……啊咳咳咔!哇啊!哇……”
沉睡着的婴儿突然小嘴一瘪在睡梦之中哭了起来,晶莹剔透的泪滴顺着光滑的脸蛋流淌到柔软的羊毛上,就好像遭受了什么巨大的委屈一样,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但偏偏眼睛却不睁开。
里斯缇娜慌忙伸出手去,想要安抚自己的孩子,却突然被多洛莉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要着急,小姐,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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