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里斯缇娜这才发现,费尔西塔菈已经停止了刚刚的哭泣,只有小脸蛋上依旧残留着的泪痕,才证明着刚刚的哭声并不是幻觉。
年长的女官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始终没有着急的神色:
“这是常有的事,不要打扰这个时候哭泣的孩子,他们正在索雅爷爷的怀里打架呢……我们的小丫头可能是输了,所以才哭得这么伤心。”
里斯缇娜的嘴角绽放出温柔的笑意,目光不由的转向了一旁的柜子上那个用上等多叶黄檀雕刻出来的老人像——那是帝国生育和婴儿的保护神索雅,有了新生儿的家庭,往往就会置上这样一尊圣像来保护妇女和孩子。
这在整个帝国都是极为普遍的一种现象,孩子的夭折会被视为一种可怕的不幸和恶召,尤其是这个年龄段更是需要更多的关注和保护,人们相信索雅的雕像会给孕妇和新生儿带来保护,确保灾难和邪恶远离他们。
而那位索雅据史料记载也是数百年前的一位医疗大师,以一己之力极大地推动了整个帝国的医术发展,尤其是显著降低了妇女生产孩子的难产率和婴儿养大的夭折率……在这之前,哪怕再健康强健的妇人生产也有不小的风险,甚至时常一尸两命。
看着看着,里斯蒂娜突然笑出声来,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嘴,但眉眼还是弯弯的:
“想到这东西居然是父亲送过来的,我就想笑……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但还是不愿意亲自上门来看一看他的外孙女和外孙,找罗斯托亚那家伙送过来的。”
说到后面,里斯缇娜又叹了一口气,表情混杂着悲伤与遗憾,但很淡,转眼之间便烟消云散。
“我想老爷不是不愿意过来,而是不能……”
多洛莉略微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多了这么一句嘴:
“南方的战争目前很顺利,新占领的土地也必须要尽快处置,作为首席元老,老爷他不可能有什么空闲的……这两天陛下不也是忙的根本没时间吗?”
“你用不着安慰我,多洛莉。”
摇篮里的孩子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准备结束这场不怎么漫长的酣睡,继续闹腾自己的母亲,而里斯缇娜只是轻轻的用手指拂过孩子的脸蛋,就让他继续迷糊了起来,没一会儿又蜷缩在一起沉沉睡去:
“我知道老头子他的想法……他也从来没瞒过我,我只是为此感到悲哀罢了,毕竟作为他从小爱到大的孩子,我们现在却连交谈都不可能了……”
“他当初之所以默许我和纳塔穆斯的结合,也是为了给我留下一条后路……确保不管他结果如何,至少我不会有事……也许他还有其他的考虑,毕竟这个老头子总是精的很,总在算计别人,我就没有他那么聪明。”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从房间里退了出去,让两个孩子继续在摇篮床之中沉睡,鹅绒填充的柔软狐狸皮毛做成的毯子足以抵抗任何严寒,更不用说房子底下还埋着陶制的供暖管道了。
在出去的一瞬间,多洛莉就轻快的捞起旁边衣架上的狐皮披肩,在转身关门的同时披在了里斯缇娜的肩膀上,为自己的小姐抵御着清晨的严寒。
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从天空飘落,把周围的乌瓦和地面都染成了白色,用不了多久就会堆积起巴掌厚的一层,也会让温度进一步下降,此刻正有仆人拿着大号铲子清理着地上的积雪,确保来往忙碌的人不会因此牵绊住脚步。
这样的景色总是会勾起人内心深处的孤独,再怎么乐观向上的人站在这里也会显得萧瑟起来,里斯缇娜搓了搓自己的手,再揉了揉被冻红的脸笑着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女官:
“我都有点想念塔莉娜医生了,真不知道她在特索律斯那里究竟是怎么工作的……也不知道我那个迟钝的兄弟现在和她们发展的怎么样了,说不定等他们出征归来,我能为他操办一场婚宴?”
多洛莉的脸上突然变得古怪起来。神情也更加纠结,似乎正在考虑自己应不应该说话,但犹豫了好半天之后对自己小姐的关爱和忠诚还是占了上风,在对方以为自己的话冷场了的奇怪表情之中,开口说道:
“小姐,您真的觉得那样是一种好事吗?……”
“嗯?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我可是全都亲自交流过的,那几个都是好姑娘,绝对能生出健康的好孩子!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健康活泼,到时候我可以一起照顾他们。”
里丝提娜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女官,多洛莉一副快要把自己的牙齿揉碎的表情,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抱怨:
“小姐,您难道没有注意到陛下对特索律斯大人的想法吗?……”
“想法?什么想……你的意思难道是说?!”
里斯缇娜毕竟不是个愚昧的人,只是被列为点拨,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种惊讶的表情……其中蕴含着丰富多样的情绪表达,如果非要准确的概括的话——就像发现一起在战争中历练了十几年的战友,居然对另一个战友有特别的想法。
“应……应该不会吧!陛下她可是!……”
“请相信我的经验,小姐,我见过的女孩很多……而陛下,恕我冒犯,陛下的意思几乎是明摆着的,只是您和特索律斯大人很难察觉到罢了……我也很难理解,您为什么没有看出来,毕竟陛下身为皇帝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结婚的意思……”
里斯缇娜已经陷入了震惊的呆滞之中,头脑正在飞快的运转,思索着往日里的点点滴滴,试图佐证自己的判断或是证明多洛莉的话。
他们四个人有着深厚的情谊,这种情谊已经到达了可以为对方而死的地步,远远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友情,是无比沉重而又珍贵的感情,一直稳妥的维持到了现在……而这种情谊实在是太过深厚,甚至足以掩盖很多东西,甚至让她都没有注意到某些人的感情居然产生了神奇的质变!
她很清楚自己从一开始对纳塔穆斯抱有的感情就是爱意,不存在所谓的变化……但克劳缇娜对特索律斯也是同样的看法吗?!
她这下子清楚的明白了自己女官刚刚的说法,并且立刻就信了**分——刨除掉先入为主的看法之后,回想起来的细节正在飞快地打消着她的疑虑。
院子里的仆人还在忙碌,大堆大堆的积雪被堆积在了一个不碍事的角落,所有人都在为迎接新的一天做准备,天空升起的朝阳将飘散的雪花都染成了红色。
“你说的对,多洛莉……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想的简单了,也许我该去问一问陛下的想法……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
“我不敢再多言,小姐,之前已经足够逾越了……但我想身为尊贵的皇帝,陛下一定有更多的因素需要考虑。”
两个人凑在一起抬头看向天空,注视着那染得金黄灿烂的落雪,一时间居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纳塔慕斯那家伙肯定知道……他干嘛不给我说呢。”
“也许大人他以为你也知道。”
“真是木头……”
…………………………
“阿嚏!”
特索律斯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皱起眉头有些惊疑不定的说道:
“我怎么感觉有些心神不宁,难道有人在念叨我?”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地方的说法而已……说是有人时常谈到谁的话,他就会有所感应,一般来说就是打喷嚏,而且是无缘无故的打喷嚏……只不过是一句笑谈罢了,嗯,难道不好笑吗?”
塔莉娜的脸上露出了很难形容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诚实回答:
“确实不算好笑,称作有趣倒是更恰当……”
特索律斯点了点头,看起来丝毫没受到打击,就好像刚刚那突然的一句不是他说出来的一样,继续翻阅着桌上厚厚的羊皮纸——新的纸张虽然制作出来而且价格低廉,但毕竟质量并不可靠,所以重要的文书还是很少使用。
“看来准备的差不多了,也多亏了我的好大哥,要不然后方的物资还没这么容易筹集到,也该让大军动身了,我的士兵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建立新的功勋了,如何能让他们继续待在这里消磨呢…………”
300 战争的聚集(2)
燃烧的房屋翻滚着浓浓硝烟逐渐化为灰烬,呼啸而来的巨石砸碎城墙,带着可怕的轰鸣三滚进街道之中,顺便碾碎道路上的一切阻碍,在身后留下一滩碎骨末和血肉混杂而成的印记。
原本坚固的城墙再也受不了这般摧残,肉眼可见的裂缝在重型投石机的轰砸下蔓延,最后在人们的惊恐惨叫之中如同山崩地垮塌下来,轰涌而下的碎石将几个在城墙下来不及躲避的士兵都埋了进去,一路向城里蔓延。
绝望的惨叫从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喉咙里发出,看着城墙倒塌,就好像某种重要的东西也跟着一起被摧毁了一般,人们的信心眨眼之间便流失殆尽。
一大群士兵慌不择路地从城墙缺口处逃离,哪怕他们刚刚才来到这里,手上的兵器甚至还没来得及沾染血迹,却依旧跑得慌不择路,甚至会用手中的刀剑劈砍阻挡他们的任何东西,不管那是一个破烂的木栅栏还是自己刚刚的战友甚至是平民。
这对任何指挥官来说都是难以忽视的行为……像这样丧失理智的懦弱行为往往会带动其他人一起溃逃,让原本还能维持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如果不能及时让其他人意识到这种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失败的苦果就将毫不意外的落到他的手里。
“放箭!射杀他们。”
果不其然,没等这帮溃兵逃离这条街道,布置在高处的弓弩手们立刻在军官的命令下乱箭齐发……飞驰的箭矢带出淋漓的血肉和惨叫,眨眼之间那里就只剩下了蠕动者的躯体和抽搐的烂肉。
“布拉德斯大人的麾下全都聚集起来!和我一起顶上去!死了的10个金币,没死的也有5个!”
一个军官也立刻号召自己的士兵向前准备封堵缺口,此刻城墙倒塌所掀起的烟尘还没有落下,一片灰烟之中正有密集的铁甲摩擦声奔涌而来,更让他意识到了此刻是危急存亡之时,甚至都顾不上整理队形,就带着人蜂拥而上。
重赏之下,哪怕懦弱之人至少也有一瞬间会提起勇气,此刻的他们气势如虹,锋利的长矛排列成林随时准备贯穿来袭之人!
领头的军官更是热血沸腾,脚下的动作都更快了几分……常说勇武坚毅的将军会鼓舞士兵的士气,让他们奋勇向前,但勇敢奋勇的士兵又何尝不会让指挥者感到振奋呢?这本就是他们对胜利信心的一大来源。
至少在这一刻,他是真的相信自己能够带领着手下将敌人推回去,继续守下这座城市……
嗾!!
如同毒蛇尖叫一样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这种声音从何而来,直到他又往前走了两步之后,视线突然转移到了脚下的地面,像个木桩一样直挺挺的栽到在地上,从他胸口凿穿铁甲的黑色大箭直没入羽,从他的背后血淋淋的探出头来。
嗾!嗖!嗖嗖!
弓弦的震动如同战鼓一样低沉。黑色的羽箭带着致命的恶意刺入一个又一个军官的躯体,就如同死神在呼唤着他们的名字,一个接一个的将他们的灵魂从躯体之中拉拽而出,只留下被黑色大箭贯穿的身躯。
士兵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按着惯性继续往前冲锋,但旁边垂死挣扎者最后的惨叫已经开始掠夺他们心中残留的勇气,直到一个士兵突然神经质一般的转过头去,看着自己被钉在道路柱子上的长官……看着那个平日里飞扬跋扈,此刻却像是被针刺穿的虫子一样,做出最后挣扎的男人……
气氛说不清,道不明。但有的时候却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发挥作用,随着第一个人停下自己的脚步,就如同病毒在人群之中扩散一般,很快整个队伍都停滞不前,他们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就像是一群呆头呆脑的山羊一样停留在了这里,就像某种本能一般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缺口。
漫天的黄尘之中,煊赫的黑色双头鹰大旗穿过烟尘,抖散黄沙出现在他们眼前,黄金铸造的双头鹰旗杖正在阳光之中闪烁着纯正澄澈的金黄色,华丽的金色流苏随着气流舞动飘散。
一块碎石被铁靴踩中,带动了更细小的碎渣顺着城墙垮塌的坡度滚落下来,带着黄尘的银色铁甲穿透阻隔,刀枪剑戟寒光四射,沉默着的甲士如同钢铁交杂的河流一般顺着高坡倾斜而下,眨眼间便把他们绞得粉碎。
………………
脚下的地面并不稳定,毕竟城墙刚刚倒塌,这些互相之间形状不一,难以结合的碎渣碎土随时都有垮塌的风险,周围四散的烟尘让他的衣服和甲胄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黄,就连那流光溢彩的白狮披风看起来也暗淡了不少。
特索律斯将手中的大弓扔给旁边的亲卫,便自顾自的向下探出脚步,一步一个脚印的稳稳踩在那些破碎的石砖之中。走向了下面已经血淋淋一片的街道,身后聚集的亲卫们也立刻跟随,阿尔卡用自己铁铸一般的臂膀稳稳的捉住旗帜,紧跟在他的身后。
城墙已经陷落,从缺口处蜂拥而入的帝国士兵们已经开始沿着街道和城墙扫荡,击溃任何抵抗的残余之敌,用死亡和鲜血来让这座城市顺从和臣服。
直面这道城墙的哪条街道更是血肉模糊,两个百人队在这里被肢解残杀,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肉和模糊的内脏,依旧还在抽搐着的肢体保持着最后的活性,却注定要变成一摊腐肉,成为铁血之下被践踏的烂泥。
一队又一队军士和弓箭手从他们旁边经过,每一个士兵都高举自己的武器,发出最为诚挚狂热的赞美,向自己的统帅献上敬意,同时马不停蹄地继续出发,消灭城市之中剩余的敌人,他们的铁甲摩擦声汇聚在一起如同雷霆一般震撼,刀剑的碰撞比死亡更加骇人。
特索律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为自己刚刚的表现感到满意,他现在的心情相当不错,久违的能够亲自上阵与敌人厮杀让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了起来……虽然没有敌人能够冲到他的面前——那本身就意味着他的亲卫们有了严重的失职。
“阿瑟勒人到哪里了?尤里耶多斯侦查回来了吗?”
站在被清空的营区附近,在亲卫们的围绕之中,特索律斯头都没有回的问出了这样一句话,而站在旁边的塔莉娜也同样不假思索的便开口回答:
“根据尤里耶多斯将军侦察到的情报,我们可以确定阿瑟勒人的军团已经抵达了距离此处300加里左右的位置,我们已经离得很近了……”
“就在今天上午,我们的侦查斥候就和阿瑟勒人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战斗,双方各有损失和斩获,可以确定阿瑟勒人也在探查周围的情况,可以确定他们的主力,现在盘踞于帕萨尔多伊附近,那里距离荷尔斯王国的王城只有79加里。”
“……呵,他们这是张好了口袋等我过去呢……这个对手倒是一如既往的稳重,看来有一场好杀……也差不多了,舰队准备的如何了?”
羊皮纸地图在他面前展开,上面用红色和黄色的色彩画出繁多的线条,围绕着城市平原以及山脉走向穿插,一眼看去,一目了然。
塔莉娜翻动着自己的羊皮纸笔记本,这一本的书封用颜料涂上红色,代表记录和军事行动有关的东西:
“舰队已经集结完毕,补给充足、人员完备,河流完全纳入了我们的掌控之中,随时可以进行计划。”
特索律斯带着一种微妙的笑容,他的视线沿着平坦的平原绕过一座又一座城市,就好像孩子正在寻找着游戏的场所,直到连续扫视了三次之后,他才轻轻点头:
“那就开始吧,客人都已经过来了,宴席也要开始准备,没有怠慢的道理。”
………………
“你这低贱的家伙!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呃!呼呼呼,啊!……”
利剑刺入胸膛,不管是再华丽的衣服,在这一刻也不比粗糙的麻布更加管用,依旧如同张薄纸一样被轻易撕开,被摧毁的脏器在这一刻拼命的抽搐挣扎,却依旧不能延续主人的性命。
卡利多抽出自己的剑,在旁边那华丽的丝绸窗帘上擦干了上面的血迹,没有理会旁边哭泣着的女仆,带着自己的士兵急匆匆地穿过大门,踏上阶梯,一路向着最顶端而去。
他们的脚步急促,但呼吸却更加急促——这并不是因为疲惫,如此厮杀还不足以让他们精疲力尽,他们每一个人此刻都兴奋不已,有的人甚至在握剑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他们要去取下城主府邸顶端的伯爵旗帜,把帝国的旗升上去,向整个城市宣布者帝国对于这里的征服!
“去死吧,该死的帝**!”
卡利多下意识地抬起了手中的盾牌,下一刻就感受到了弩箭刺入木头的沉闷触感,而他旁边的士兵已经蜂拥而上,很快前面就传来了利刃入肉的粘腻声响和惨叫声,喷溅而出的血液在半空形成一个罩子向他们笼罩过来,把半身铁甲都染成了猩红。
他没有去看那个已经被剁成烂泥的偷袭者,抬脚跨过模糊的尸体,走到最后的那一扇木门之前时,突然举起手中的盾牌向着旁边堆满木桶的地方用力一撞,在对方的惊呼中将一个荷尔斯人士兵用冲击力狠狠的挤压在了墙壁上,还没等对手做出什么举动,手里的短剑已经从肋下的缝隙之中刺入小半,然后狠狠的一剜一绞之后才带着碎肉拔了出来。
挥剑甩掉上面附着的残碎肉渣以及油脂,卡利多点头示意自己的士兵用从下面找到的钥匙把门打开,而在他们开门的一瞬间,外面的欢呼厮杀和惨叫声扑面而来,呼啸着的寒风吹散了身上的血气。
眼前正是被硝烟侵染的天空,今天的天气状况一般,并没有什么明媚的阳光,但也没有下雪刮风,滚滚黑烟飘上去之后就好像融入天空一样,淡的再也认不出来了。
面前那个高耸的旗杆之上飘荡着的蓝色旗帜在这一刻即为碍眼,让他们不愿意再有任何等待连忙靠近。
卡利多一剑就斩断了绳索,属于一位伯爵的旗帜飘落下来。再从他们的包里拿出折叠好的帝国旗帜,略作整理之后如同火焰一样鲜红的双头鹰之旗就乘着狂风烈烈飞舞,终于缓慢地升到了最顶峰。
在这一刻,他们沐浴着寒风,却感觉热血沸腾。
…………:……
这个时代的战争所呈现的血腥总是更加直接明了,大多数时候都能亲眼看到那由自己斩断的肢体和开膛破肚流出的内脏,濒死之人的哀嚎和抽搐也近在眼前。
大车大车的石灰正在被运进城市之中,在战斗结束的同一时间,尸体的清理和消毒工作就已经开始进行,在居民还恐惧的蜷缩在自己房间里的时候,帝国人的士兵就已经开始收拾外面的一片狼藉了。
这并不算一场多么残酷的战斗,帝国军队的进攻实在是过于摧枯拉朽,在经过最开始的惨烈伤亡之后,剩下的人很快就学会了丢掉自己的武器,举起自己的双手,扔掉自己的头盔和盔甲,跪伏在地面上免受刀斧。
残肢断臂被装进了推车之中,运到城外掩埋,血迹则用水渠之中的水冲洗干净,然后再撒上生石灰来消毒,就可以尽量防止疫病的产生……尤其是在人口密集的城市之中,那更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更多的部队正在调动之中返回自己的军营,属于帝国的旗帜连绵成湖泊江海,隔着十几里外也能够清楚地看到……
冬日枯槁的灌木丛之中,骑着阿瑟勒马的男人远远的抬头眺望,身上的衣甲染着血迹,胯下的马儿也不安的抖动着耳朵。
“我们回去。”
没有多说什么话,男人只是扣上自己的黄铜护鼻盔,转身拨马而走,有六个相似的身影同时从周围的灌木丛之中驱马走出,追随着他一路向着南方驰去。
301 炽热的意志
“你这卑贱狡诈的恶徒!”
“啊!”
围观者整齐划一地发出惊讶的叹息,同时身体夸张的向后倾倒。
“你在安睡之时是否会感觉到鲜血淹没自己的咽喉!你所使用的皆是受难者之血、皆是你的背叛所凝结出来的罪果!……”
舞台之上,浑身披甲的高大男人正指着一个肥胖之人,大声怒斥,眉目倒竖,大义凛然,而被他鹤唳之人则贼眉鼠眼,心虚气短,油滑的目光正不自觉的向着周围的围观者转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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