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157章

作者:走投无陆

  台下的观众看得聚精会神,连大气都不敢喘,并伴随着演员的举动一惊一乍的发出叹息和惊呼,但却始终保持着一种标准的秩序,没有人大声吵闹……至少在真正的**之前,他们会保持克制。

  台上的演员演技高超,生动灵巧,顾盼之间所展现出的角色性格活灵活现,将每一个观众的喜怒哀乐都深深的牵扯进去,调动着所有围观者的情绪。

  这种不断升高的情绪氛围,在第六幕那个肥胖演员从中间断成两节时达到了**,全场的观众都开始站起来,不断欢呼,个个激动的满头大汗,脸都涨得通红,像雨点一样的钱币泼洒在舞台之上,甚至砸的上面的演员都不得不稍作躲闪。

  当然,这些富有的市民们虽然打赏的钱币不少,但还是比不上那些坐在高处看台上的贵人随手的一指——毕竟他们给的可是亮灿灿的金币,闪得能够亮瞎人的眼睛。

  “真是巧妙的想法,他们居然找到了一个胖乎乎的侏儒来演亚利乌斯那个蠢货,然后在第6幕的时候把上半身和下半身断开……只不过还是太过矫揉造作了,哪里有那么多的漂亮话可说呢?”

  克劳蒂娜笑得清脆悦耳,眉眼都弯出了愉悦的弧度,手指不断的在旁边的座椅上敲打,尤其是想到刚刚那个侏儒演员和自己的底座断开的一瞬间所造成的良好效果,更是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去给他们赏赐吧,如此巧思,值得最丰厚的回报。”

  皇帝连头都没有回,身后的仆人立刻躬身领命,匆匆下去安排了。

  今日的戏剧终于结束,所有人都看得相当满意——虽然很多人都清楚这出戏剧和真实事件比起来有很多的改编,但他们也明白戏剧不可能不做任何加工,这毕竟是一种艺术性的表达方式,所以很少有人会在意。

  比起门票收入来,各路贵人和观众的打赏才是演员们真正的收入大头,欢呼声隔着高台都从后台准确地传了过来。

  乔装打扮低调出行的皇帝,没有让任何人得知自己的身份,在看了个尽兴之后便从容离开。自始至终演员们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位贵人给了他们大笔的赏赐,但却不妨碍他们为此兴奋不已,准备再接再厉创作出更吸引眼球的优秀戏剧。

  南方战争不断帝国的军团接连投入。但这里看起来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因为接连不断的胜利看起来更加繁荣了。

  似乎战争对这个国家来说就是一种最好的补品,一种效果上佳的强心剂,尤其是接连取得大胜掠夺土地的战争更是会让每个人都兴奋不已。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道路旁边时不时就会出现即兴发挥的街头演说家,他们的口才或好或差,但个个热情洋溢,毫不吝啬的在大庭广众之中宣扬自己的观点,围观的群众也有不少挑他们刺的——这个时候就是考验真正水平的时候了。

  那些胸无点墨者很快就会被问得张口结舌,难以应对,不得不羞愧的退下来,而那些真正有准备,有学问有知识的人却往往能把反对者怼得哑口无言,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喝彩……一切都是这么简单明了,眨眼之间便会分出胜负优劣。

  城市之中的商业活动也越发的繁荣,新征服的土地是一片等待开发的热土。数不清的人都看清楚了那里的价值,而想要获得这个机会,帝都当然是最好的突破口,只要能够得到某位贵族元老的支持……

  克劳缇娜手指轻轻敲打着窗户,鎏金的赤髓木坚韧油亮,在敲击的时候会发出一种类似于金属的脆响,也让皇帝的心情越发的愉悦。

  很少有人能够体会到掌握巨大权力的滋味,也很少有人能够体会到这种权力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无可置疑的感觉……就好像拥有一块儿会自己变大的黄金,每天都能看到财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这片土地上最富有国家的主人是何等的尊贵?是何等的威严?又是何等的富有与骄傲?掌握堪称至高的权柄,强大的军团以君主的意志为推动,摧毁碾碎周边的不臣,将更多的土地侵染成帝国的颜色,将帝国的旗帜插上每一个角落……

  任何享受都不能和此相比,千般乐趣也不能比拟权柄的一分一豪,这就是最甘美的毒酒,最醇厚的甜浆,一旦品尝过后,其他的一切都会失去吸引力,都会显得单薄和苍白。

  ……这是多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呀——克劳缇娜发出这样的叹息,一种像刀剑一样冰冷的情绪占据着皇帝的内心,让她用一种堪称残酷的旁观者视角审视着自己,把自己一刀一刀的剖开,将那些隐藏的最深的东西毫不犹豫的翻出来看。

  她应该喜悦,她应该骄傲……但她同样清楚自己应该警醒——皇帝的权力来自于帝国人民的支持,克劳缇娜很清楚这一点,从斯克利普斯教导她以来,皇帝就从来没忘记这句话……

  皇帝的权力从来不是上天赐予的,而是人们承认,他才是皇帝,任何自以为是的庸君和暴君都会以为权力是理所当然的东西,并肆无忌惮的挥霍,却不知道那是在挖掘自己皇座的根基,直到倒塌的那一天,依旧懵懂无知,怨天尤人。

  斯克利普斯把她教导的很好……而她也做得很好,正因为清楚权力的由来,所以她才更清楚该怎么把更多的权力握到自己的手里——向整个帝国证明,向所有帝国人证明,她会让帝国走向繁荣,她会让帝国更加强大,而最有利最直接的证据,毫无疑问便是对外征服的胜利。

  帝国的贵族元老们已经不能在皇帝面前再有丝毫跋扈了,他们虽然同样在南下的征服之中收获颇丰,但他们得到的越多,便越无法和皇帝抗衡,便在元老院的议会之中更加心虚气短,唯唯诺诺……

  局势正在越来越好,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她身为皇帝的威严已经越来越不可置疑,南方的顽疾也正在被消除摧毁,帝国也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文明和先进。

  …………

  马车以一个平缓的速度穿过繁荣的街道和市集,周边的骑马护卫和周围房顶黑暗之中闪过的黑影像黑鸦一样围拢在四周,簇拥着皇帝返回自己的宫殿——在那里还有很多事需要她来处理,像这样的放松是奢侈的,但也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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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特索律斯大人送来的信。”

  就好像是某种神奇的灵药一般,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笑容就已经在皇帝的脸上绽放,像阳光一样明媚盛大,秋水一般明亮的眼睛之中熠熠生辉,让前来送信的女官都有些不敢直视,心跳加快:

  “拿过来。”

  克劳缇娜下意识地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伸出手指接过信封,把上面那个胡萝卜和土豆堆积在一起的印章火漆摘下,拉开抽屉丢了进去——里面已经堆积了一半。

  将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信,在这个过程之中,房间里的仆人就已经全部退下,只留下皇帝一人坐在书桌前,一点一点的看着信上的文字。

  一如既往的,这封信里面十分详尽周全的描述了南方的情况,同时提出了几种设想和应对方法以及对某些状况的担忧,还有对里斯缇娜和自己两个侄子的问候……最后的最后才表达了对皇帝健康的关切。

  皇帝轻笑一声,从书桌之中取出一张羊皮纸就开始书写,一个字一个字写得十分缓慢,时不时还要停下斟酌思虑一番,然后划掉几个字,或者直接把这一张扔进旁边的火炉之中点燃,重新又抽出一张开始写。

  是啊,她又怎么可能不健康呢?……自己所求的一切都已经得到了,局势又越来越好,又有什么好值得忧虑的呢?……真正该忧虑的是哪些周边敌人,他们才是最应该恐惧颤抖的存在,时时刻刻畏惧着帝国的利剑和军团。

  不管是国家的繁荣,人民的支持,敌人的灭亡,权力的增长……甚至是特索律斯———

  皇帝再次微笑起来,但这次的笑容之中却掺杂着某些如同火焰一般炽热的东西。

  思念是一种剧毒,每时每刻都在灼烧着心,但她甘之如饴,默默观察着这种毒素在自己心中蔓延、燃烧……最后激荡起甜蜜的火花。

  ……………………

  雄鹰的翅膀划过天空,在于漫天飞雪之中穿梭,在这极寒的天气之中,天空的精灵和主宰者也必须要像其他生物一样填饱自己的饥肠,否则饥饿也会让它再也无力扇动翅膀。

  厚重的绒羽保证了在这寒冷的天气之中它能够无视漫天飞雪,坚固有力的弯爪更是能够轻易折断猎物的脖子,但这支生物最为有力的武器还是它那一对看得极远,极利的双眼,让它能够在天空之上看到地面活动的血食。

  北方的苦寒一视同仁的威胁着一切生命,大地白茫茫一片,几乎分辨不出其他的杂色,耐寒的松树和桦树在这里连片生长,每一根枝条茎叶上都压着厚厚的雪粉,常常会有树枝经受不住重量,咔嚓一声直接折断。

  一个在灌木丛之中活动者的黑点吸引了雄鹰的注意,让这只猛禽悄无声息地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羽翼煽动的频率也立刻下降,用一点一点的盘旋和滑翔接近自己的目标。

  高度下降之后,目标也逐渐清晰——这是一只毛色灰黄的草狐狸,有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此刻正在雪地之中一窜一窜的向前进,时不时就会把头钻进雪里,寻找着可能的鼠穴。

  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雄鹰就开始继续自己的动作——猎杀这样的狐狸是一件危险的事,拥有尖牙利爪的食肉动物也很有可能伤到它,但饥渴和寒冷已经不允许他再犹豫了,遵循着某种本能,它开始收缩自己的翅膀,向下俯冲……高速的利爪将借着冲击力拧断狐狸的脊椎。

  “绷!!……”

  一条细小的黑影眨眼之间便钻进了狐狸的侧肋,伴随着弓弦的震颤声,完全没有察觉的狐狸只是惨叫了两声,蜷缩着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带着满身的红色雪粉失去生机,滚烫的血液还在持续不断的渗入周围的积雪之中。

  “唳!!”

  雄鹰发出一声尖啸,清亮的好像刀剑碰撞,但终究还是不甘心的煽动着翅膀继续向上飞去,远离那些从旁边的树丛之中冒出来的危险人类,冲进了漫天的飞雪之中。

  狩猎成功的人们穿着厚厚的毛皮衣服,戴着柔软的狐狸皮帽子,伸出手捡起了地上的猎物,用腰间的小刀在狐狸肚皮上割开一个口子,然后把手指伸进去分离开皮肉,让自己僵硬的肢体恢复一点温度,随后便像是从树上撕下树皮一样,用手将整张皮剥了下来,卷了一卷变成一小团塞进了腰间的皮质包。

  剩下的尸体自然也不会浪费,带着还没有干涸的血挂在了羊皮袍子的外面,呼出大团的白气,其中一个人伸出手把自己的狐狸皮帽子往上提了一提,让边缘不至于遮挡视线,同时也露出了托里都那张沧桑了不少的脸。

  眉毛和胡子都被风雪染成了灰白,库里斯特人曾经的可汗抬头看向天空,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好像用刀刃刻出来一般,那双曾经像狼一样野心勃勃的双眼此刻更加深沉内敛,只是注视着那个在天空越来越远的小黑点。

  半晌之后,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302 托里都与北方(1)

  “呼!”

  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茂密的白桦林之中钻出了一个身上蒙着黑色皮毛的身影,乱糟糟的毛发已经被雪尘裹了一层,胸腹处被融化的雪水更是渗透了毛发。

  这并不是一只埋藏在积雪之中的野兽,而是一个身上裹着皮毛的男孩,他的脸冻得发青,身上厚厚的皮毛虽然让他不至于冻死,但长时间卧在积雪之中还是让他的体温在持续下降,此刻不得不挪动自己的身体,防止到了重要的时候反而肢体僵硬,坏了自己的好事。

  他躲藏的区域十分隐蔽,处于两个白桦树和一个灌木丛之间的交界处,厚厚的积雪在这里堆积成了一个雪窝子,把他彻底隐藏在了其中,不靠的极近绝对发现不了……只不过吹过的寒风却不能得到丝毫遮挡,一次又一次的侵扰着他的身体,身下的积雪也在持续不断的掠夺热量。

  他趴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找罪受——男孩在之前用了整整一个星期探明了那群驯鹿的活动轨迹,他肯定那些毛厚肉多的大物今天一定会到这里来,通过刨开积雪来啃食雪地之下残留着的草叶……它们和他一样,都是在这残酷的冬天求生的东西。

  身上裹着的狼皮是他们帐篷里唯一能保暖活命的东西,晚上当成毯子盖,现在就给他披在身上用来捕猎——狼皮经过烟熏火燎和长时间使用早就没有了狼味儿,他还特意用酷特草擦了好几遍。

  他唯一的工具就只有右手边的一把短弓和半个胳膊长的短刀,箭也只有三支,是他用白桦木的枝干一点一点削出来的,箭头甚至还是粗略的骨头……但也足够刺穿鹿皮给他带来收获了。

  寒冷和麻木的感觉始终在侵扰着他的肢体,皮肤变得僵硬,关节变得麻木迟钝,就好像一条毒蛇一样沿着他的手脚向上攀爬,一路带来致命的寒气,而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时不时的伸一下腿,伸一下脚,极其小心地放松着自己的肢体。依旧堪称倔强的不肯从这里离开。

  他知道自己有可能冻死在这里,但他更清楚要是这件事干不成,自己和阿妈就要饿死在自家帐篷之中……相比起因为饥饿而受尽折磨死去,他宁愿继续在雪中去赌那个微小的可能——自己今天能够狩猎到一头驯鹿。

  他的弓做的很糟糕,就像一个拙劣的玩具,毕竟部落里会制弓的匠人早就已经饿死了,而他的父亲也没来得及把他教会,就在南方被帝国人割了脑袋……

  为了保证有足够的威力,他在上面铺了很多层的筋,拉起来硬的就好像一截树枝,只有在极近的距离里他才有机会。只要稍微远一点,他这把破弓肯定会把箭射飘,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拼命,只能拼命罢了。

  该死的寒气总是离不开他的手指,让他感觉自己的手掌上已经不是有血有肉的肢体,而是被冻成冰了的树杈子,往旁边轻轻一碰就会碎上一地,只能时不时的伸进怀里取暖。

  为了让弓拉起来不那么硬,他同样把上了弦的短弓塞进了怀里,一旦弓稍崩断,甚至有可能把他的下巴都打断,但男孩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依旧怀着一种绝望的冷静,在观察着外面的雪原,期待那群毛色灰白的鹿能够出现在这里。

  他的眉毛已经结上了一层白色的霜,额头的头发也被冻印在了脸上,流淌下来的鼻涕甚至都没来得及灌进嘴里就已经半凝固了,整个人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逼着他用手去掐自己的大腿,用力的掐!掐得血肿起来才能继续让自己保持注意力。

  “哞哞!…………哞!”

  一种低沉悠扬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让他的手指把腿上的皮都撕下来一层,赶紧振奋起了精神,抬起了头,用力睁开快要被冻住的眼睛,看向了,刚刚还平静死寂的雪地——一群大大小小长着分叉长角的驯鹿已经出现在了那里,正在树底下刨着积雪……这里的草总是存活的更多一些。

  强烈的兴奋感,给他的心脏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他立刻抖擞精神,仔细观察起来,某种报复性的补偿心理让他第一时间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领头的强壮公鹿身上——皮毛厚密,膘肥体壮,4只蹄子甚至快要赶上马蹄,完全可以驮得动一个人,头上的大角有二十多个分叉,此刻正警惕的抬起头来四处观察,防止附近有灰狼这样的掠食者。

  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强壮的公鹿虽然毛厚肉多,只要能够狩猎下来,完全可以让他们活过接下来的日子,坚持到春天,但他也很清楚自己那把破弓很难杀死这头强壮的生物,反而有可能什么都捞不到,只能回家等着饿死。

  所以以他实际又冷酷的将自己的目标转移到了离的最近的那头年轻母鹿身上,手悄无声息的伸进怀里去够那把短弓,另一只手已经从旁边的雪中开始缓慢的抽出箭矢。

  突然!那只领头的公鹿警惕地向着他这边转过头来,吓得他连呼吸都要停止,他甚至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堪称惊恐万分的把目光低垂了下去,绝望的祈祷着不要听到鹿群被惊动的慌乱蹄声,手脚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被汹涌澎湃的血液冲刷的温热起来。

  时间在这一刻是这么的漫长,他既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又恐惧着可能的声音,直到他的一口气再也憋不住,僵硬的抬起头来。

  一眼看去,庆幸和欢喜就已经占领了他的心脏——鹿群没有变化,那只领头的公鹿有些疑惑的转了转头终究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怀疑,同样开始用蹄子刨开积雪啃食下面的草芽。

  完全压抑不住的心脏跳动声,在这一刻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他强迫着自己的手指继续保持冷静,把旁边的那只箭矢缓缓的抽了出来,扣进了短弓用牛筋和牛皮编织出来的弦上。

  接下来才是最困难的地方——他必须要不引起注意的半蹲起身子,那样才能拉开这弓,在这个过程中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让这些灵敏的生物转身逃走。

  从地上半蹲起来——这个平日里简单到连一个呼吸都不用的动作在这一刻被他放慢了成千上百倍,腰部的肌肉几乎是在刺骨的寒冷之中像牛皮弦一样一点一点的被拉紧,全身的关节都艰涩地运转起来,一丝一毫的移动都要再三斟酌。

  终于!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带着一种可怕的几乎要冲昏头脑的狂喜,开始缓慢的拉弓。让那由筋角木三种材料粘贴在一起的弓臂服从自己的意志,积蓄力量,带着那由牛骨头磨出来的尖利箭头,缓缓的向后退缩。

  终于在第2个呼吸之前,他的手指就自然而然的松开,那根被他用火校直的桦木箭杆眨眼之间便没入了毛皮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晶莹剔透的热血从缝隙里挤压出来,和野兽惊慌的嘶喊。

  砰的一声,所有的蹄子都动了起来,就好像某种本能一样从地上掀起漫天的雪粉,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丛林的尽头,只在地上留下乱糟糟的蹄印证明着他刚刚没有做梦。

  一头还在地上挣扎的年轻母鹿毛皮已经被雪染红了大半,晶莹剔透的雪粉都是一种让人欢喜的淡红色,他的箭枝已经被别断……但男孩已经不在乎了,带着砰砰直跳的心脏,他哗哗的一下站了起来抖掉自己披着的狼皮上沾着的雪。

  从腰间把短刀拔出来,然后踉踉跄跄地上前一刀刺入了母鹿的胸膛,第一时间把头低下去痛饮从伤口之中涌出的热血,让这甘甜的心头血滋润自己的身体。

  滚烫的液体立刻就唤醒了他僵硬的肢体,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在喝饱了血之后,他便动起刀子来飞快地剥下了鹿皮。然后将那些冒着热气的鹿肉分解成块,堆放在鹿皮上。

  为了缓解自己的饥渴,那颗还在微微蠕动着的心也被他塞进嘴里,就像啃苹果一样嚼了个稀烂。里面还残留着的血液也被他一滴不剩的咽进了喉咙里,同时手脚一点都不慢的将鹿肉打包好,用一根牛皮绳捆起来就绑在了自己的背上,一刻都不敢停歇的离开了这里。

  他很清楚这些血液会引来什么……那是比他更加危险的掠食者。

  …………………………

  托里都深深地呼出一口白气,致命的寒霜已经覆盖了他的头发和眉毛,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头子一样满头花白,就连胯下的战马也呼出大团的白气,不适的跺着自己的蹄子,想要尽快远离这处冰面。

  这里是一片结着薄冰的草地,清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寒雾笼罩在了这里,让这里变成了一片糟糕的地形,再怎么强健矫健的战马都有可能在这里摔断腿,他们应该尽快远离才是。

  但他没有动,所以身后的人也就没有动,托里都饶有兴致的翻身下马,蹲下身去把地上的一抹红雪攥在了手指中间,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向远方——红色的血迹一直向着远处蔓延,中间还夹杂着歪歪斜斜的脚印。

  “这是鹿血的味道……我们过去看看。”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身后的人也没有问,一行15人纵马前进,在这危险的区域飞快的穿梭,没有一人失足落马。

  扑面而来的雪花钻进他们的帽子,染白他们的眉毛和胡子,让刚刚涂过油的脸感受到阵阵麻木与刺痛,一小段距离被他们飞快的跨过,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前方有一处明显的火光,也在同一时间听到了狼群的咆哮和男孩声嘶力竭的吼叫。

  他们的马越过高坡,看到了远处那几个巨石堆积起来的小小山洞,还有洞口那燃烧者的木柴以及周围虎视眈眈的恶狼。

  一个瘦小的男孩就这样,站在洞口握着一把只有他半个胳膊长的短刀,在守护着自己的性命与猎物……但真正让狼群忌惮的并不是他手上那把可笑的刀子,而是那燃烧的木头所制造出的火光——现在那道火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缺乏燃料,让它不能再维持。

  “是个够狠的崽子。”

  托里都面色如常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却没有驱动战马做出更多的动作,就像在看一场有趣的戏剧。

  “我们要做些什么吗?可汗。”

  “先不急,看看这个崽子能做到什么程度。”

  ………………

  面前的炭火已经燃烧到岌岌可危的地步,他已经没有燃料可以扔进去了……男孩儿抿了抿自己干燥的嘴唇鹿血的味儿还在他的口腔之中残留,身后便是那用鹿皮包裹起来的鲜肉。

  如果把这些肉留给恶狼的话……这个想法几乎是无可遏制的从他心里出现,但他又坚定的把它掐灭——这些肉不足以让这些狼吃饱,它们不会放过自己的,更何况没有这些肉自己注定要饿死,那干嘛不干脆被狼咬死呢?好歹还死的痛快一些。

  他沉默着把手里的刀子在袖子上擦了一遍又一遍,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同时静静的等待炭火燃尽的那一刻……思考着自己能不能在死之前宰掉一头。

  终于,最后一丝火苗在猩红的木炭之中熄灭,在寒风之中迅速染上了一层灰白,最前方强壮的头狼已经难以忍耐,带着几头大公狼向他缓缓逼近,呲出嘴唇外的锋利牙齿正在随着下颌的运动不断摩擦,浑身的灰毛向外炸开,琥珀色的狼眼闪烁着饥饿的光芒。

  他吸了一下自己的鼻涕,用舌头沿着嘴边舔了一圈,混杂着鼻涕和血迹,把那又腥又咸的东西收进嘴里,最后砸了砸舌头,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下次该烤熟了吃,啃的太快了,没尝出味儿来……”

成功改过来了,大家刷新一下301章。

  301章已经修改完毕,大家现在刷新一下就能看到章节了,因为作者的疏忽给大家造成的不便十分抱歉(?⌒`。),之后就可以正常更新了(??ノ`*)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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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托里都与北方(2)

  “吼!吼吼吼!”

  伴随着像是被堵住喉咙里一般的可怕咕哝,一头强壮的大公狼四肢用力向他窜了过来,最为坚硬的头冲在了最前面,满嘴像冰粒子一样锋利的牙齿正迫不及待的想要撕开血肉……一旦被撕咬到,这头强壮的生物就会拼命的摇拽自己的脑袋,拉扯四肢,将一大口血肉带着残渣肉筋一起扯下来。

  手掌飞快的向回一缩,让饿狼那冲着手腕来得锋利牙齿咬了一个空,紧接着左手就猛的向前,狠狠的把大拇指抠进了那昏黄的狼眼,扣的血液和透明的粘液一起渗透出来……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他右手刺出的刀子刚刚穿透皮肉。饿狼就猛的向后一缩,强行从他的手里逃了出来。

  但这一下子还是让狼群忌惮的稍微后退了一些……在这严寒的季节,不管什么野兽都肯定不会想让自己受伤,那往往就意味着虚弱和死亡,刚刚的那头大公狼已经暴跳如雷被彻底激怒,一只眼睛变成了血窟窿往下流淌着血液,正要不管不顾的继续冲上来,却被头狼的一声嚎叫给喝住,只是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摩擦着了自己的利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