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塔莉娜仔细观察了一下那血红发肿的鼻尖,然后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一根干燥的树棍,用怀里掏出来的短刀切割成合适的长短,把末端修整光滑:
“用这根棍子**鼻孔里,向合适的方向略微撬动一下就好了,我见过一些士兵就会这么做。”
………………
被疲惫和伤痛折磨的意识模糊的阿尔瓦挣扎着想要移动自己的手指,但这个平日里十分简单的动作此刻却艰难无比,就好像把手伸进滚烫的铁水里一样,连挣扎一下都会被那些灼热沉重的金属所阻挡。
头脑里的思绪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混乱的就好像被一头野猪搅过的泥潭一样,难以维持清楚的意识。
直到一双筋骨结实的大手抓住了她的下巴,然后就是一根坚硬的木棍直挺挺的**了她左侧的鼻孔,一瞬间强烈的侵入感和疼痛就让她精神一振,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做些什么,疼痛就突然加剧——
咔!
伴随着一声细微的脆响,蜂拥而来的疼痛几乎要摧毁她的理智,让她一瞬间就突破了刚才的阻碍,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鼻子,眼泪都因为这难以忍受的刺激从眼眶之中涌出。
她听到了自己喉咙里传出来的声音——一种几乎让她以为是错觉的,足以被称为软弱的悲鸣,就像是一个被抢走了漂亮衣服的女孩所发出的哭泣一样,既无能又懦弱。
她难以想象这种声音居然会是自己发出来的!这般的软弱,这般的可笑……距离哭泣都只差一步之遥,她本该唾弃这种懦弱,嘲笑这种无能!……但现在,她却……
悲伤无助和混乱涌上心头,带着一种让她心悸的陌生感,却又带着可怕的侵略性,反复冲击着她的心防,要撕裂她的理智,占领她的情绪。
泪水似乎让眼睛周围的血液变得松动,让她的视线清晰了不少,也清楚地看到了一根沾着血迹和鼻涕的棍子丢到了自己面前,旁边还站着一对雕刻精致花纹的铁靴。
“你说的对,医生,确实很容易,还有这个药水,让她一口气喝下去就行了吗?”
“没错,只要喝下去就好,这是我准备的常用药物之一,对各种伤势都有一定的缓解效果。”
谈话声在她的头顶响起,而那对铁靴也向前微微迈了一步,紧接着一个小瓶子就递到了她的面前,里面淡绿色的液体在月光之下荡漾着奇异的光泽。
“喝下去吧,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鼻子长歪的话。”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出手就想要把那个瓶子拍到地上,只不过对方似乎早有准备,灵巧的向后一躲就让开了她的手指。
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没有再和她纠缠的打算,直接伸出手来掐住了她的下颌,用力量强迫着她张开了自己的嘴。
月光之下的军营之中,身材高大的男人张嘴咬开了手里药水的木塞,然后直接把瓶子塞进了阿尔瓦的嘴里,顷刻之间便倒了个精光:
“这个姿势你要是吐出来的话只会流到你的鼻子里去,自己想清楚,都这会儿了,还值不值得。”
苦涩的药水当中夹杂着某种奇妙的清凉感,看到对方的喉咙滚动,特索律斯终于满意的松开了手……然后眼疾手快的挡住了对方踹向自己胯部的一脚。
周围的刀剑出鞘声如同暴雨一般密集,围拢上来的亲卫们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个胆敢攻击自己统帅的家伙,把明晃晃的利刃架在了那修长的脖子上,雪亮的钢铁光芒足以让任何头脑发热的家伙冷静下来。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处境……阿尔卡,将我们尊贵的客人安置在一个合适的营房里,好生看管,确保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
雄壮的黑色战马兴奋地跺动着自己的蹄子,用修长有力的四肢在马厩中不安分的跳跃,沉重的身体将旁边的木制围栏都撞的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被它推翻,时不时的一个响鼻,就会喷出长长的两道白气,看起来相当的兴奋。
“这种状况会持续很长时间吗?”
特索律斯抬头看着自己的马儿正在用它巨大的力量给马厩做着拆卸,旁边的马夫根本不敢接近这兴奋的巨兽,只能等它自己安分下来。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奇怪,其他的战马都很正常,为什么只有莫斯这么兴奋呢?……明明它的体型更大,这种剂量对它的影响应该更小的才对……”
塔莉娜疑惑不解的站在马槽之外看着兴奋的巨兽,而特索律斯看着自己的老伙计,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估计和你的药剂没有关系,医生,是这家伙自己要闹腾……”
在旁边马夫惊恐的劝阻声中,特索律斯直接走上前去,抬手就抓住了战马试图高高扬起的耳朵,然后用力往下一扯,就让这个兴奋的大家伙乖乖低下了头,喘着粗气在他的怀里磨蹭。
“吁……”
最后在那粗壮的脖颈上轻轻拍了几下,就轻而易举的让这刚刚还在拆家的巨兽安静了下来,最后再把蹄子轻轻的踩踏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啃起了马槽中的精饲料。
“这家伙也久疏战阵了……我也很久没有骑着它亲自上阵过了,帕萨特利亚战马是高贵驯服而好斗的生物,所以它才会这么高兴吧。”
最后再理了理自己战马的鬃毛,特索律斯转身离开了摇摇欲坠的马厩——这里之后肯定需要一次维修,至少要恢复遮风挡雨的功能。
“今天可算是收获颇丰,医生,抓紧时间把所有人都聚起来,我们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处置这个大收获……也许计划应该有些变动了,毕竟现在能够撬动局势的东西已经落在我们这里了。”
塔莉娜也把自己的本子装进了小包里,迈着小步追了上来:
“我猜现在阿瑟勒人的军团肯定已经有了动静,他们不管是谁,都肯定不会无动于衷,接下来应该会产生很大的变化。”
“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呢……”
“是啊,谁能想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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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的黑夜是人们休息的时间,在这个时候,哪怕是落魄的乞丐也知道搜寻一点能够取暖的东西,蜷缩在一起让自己熬过这个夜晚,恢复一些体力,不至于被冻死。
但有的时候,为了某些更重要的事人们却总是会放弃这个休息的时间,用火光驱散黑暗,照亮自己前进的道路,不肯有丝毫的停歇。
几个乞丐蜷缩在一家售卖烤馅饼的店铺灶膛之中——这里虽然算不上宽大,但人还是可以低下头缩起腰勉强钻进去,躲避外面吹拂的寒风,有的时候运气好里面的灰渣还带着白天的温度,待起来就更加舒服,往往是需要经过争夺和殴斗才能占据的好地方。
能够活到现在的乞丐都是颇有经验的老人,他们很清楚在这冬日的夜晚,哪怕白天为了抢一个烂苹果把脑浆子都打出来,在这一刻也必须老老实实的挤在一起,蜷缩成一团,才能不在第二天变成野狗的食粮。
黑夜寒冷而漫长,在经受过一段时间的折磨之后,乞丐们也陆陆续续的睡去,虽然这种睡眠并不可靠,时断时续,但好歹能够恢复一点精神,更没有人愿意挪动自己的位置,生怕刚刚挪开一点就被别人挤占了去。
“吱!”
一只在街上跑动的老鼠惊慌逃离的惨叫声惊动了一个昏昏欲睡的乞丐,这只灵敏的生物给了他们一个预报,紧随而来的便是沉重的马蹄声,一开始还显得沉闷模糊,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响亮,如同雷霆一般震撼。
这下子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妙,乞丐们纷纷从这个连动弹都很困难的炉膛之中钻了出来,三四个人就像火烧屁股一样,急匆匆的钻进了旁边昏暗的巷子里,然后动作娴熟的扒拉开一堆破烂的框子和垃圾把自己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即将有大队骑兵经过的街道。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便犹如雷鸣一般的马蹄声,从面前的街道上滚滚而过,火光之中那些不断交错的马腿就好像黑暗的月光下摇晃的丛林,甲叶的摩擦声如同暴雨一般密集,燃烧的火把照亮的那些闪闪发光的铁盔和上面包裹着的头巾。
不知过了多久,这队骑兵才终于经过了街道,而一个躲在垃圾堆里的乞丐也茫然失措的开口问道:
“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动静?………………”
313 分歧(2)
“第三千人队,奉军团长的命令,你们必须要在今天太阳落下之前赶到托里卡斯镇!”
背着令旗的传令兵骑着快马急匆匆地赶来,又急匆匆的离开,连马蹄掀起的烟尘都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他就已经消失在了道路的拐角处,此刻已经是太阳偏西的下午,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并不算充裕了,于是随着千夫长一声令下,军官们立刻呵斥哪些已经有些懈怠的士兵们,再次严整队形,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巴里亚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看着眼前的战友们加快步伐快速通过,密集的甲叶摩擦声如同暴雨一样冲刷着他的耳朵,看着他们踩踏着的坚实道路,年轻人不由的勾起嘴角,为自己和部下们的努力感到自豪——
他所属的千人队依旧负责维护道路,修筑桥梁,确保大部队到来之前不会因为各种坑坑洼洼和恶劣道路而影响到行军的速度,对整个大军来说都至关重要,尤其是荷尔斯人南方这种恶劣糟糕的道路情况,总是让他们骂声连天的同时又忙得满头大汗,平整土地的巨大石轱辘就连拉车的马都换了三匹。
修筑那种小路的时候,他们可以靠自己来干,但像是这种通行大军的道路,就必须要带上那些工程军团的民夫了,更准确的说,他们的主要任务其实是保护这些施工人员的安全,很少会有自己上手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里都会保持警惕,防止敌人的侦察兵或是散兵对他们的施工者进行偷袭。
连续一个星期的忙碌下来,分配到他们五十人队的道路已经修整完毕,完全可以通行大军。他们也得到了难得的休息时间,可以在下午温和的阳光之中站在道路旁边,好整以暇的观看。
自己可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
巴里亚难以压抑住这样的感慨——他现在已经是一个五十夫长了,再过两个月,升任百夫长的提名里,他也是有力人选。接连立下的功劳,让他的升迁速度在整个军团之中都称得上出类拔萃。很多上面的军官和大人物甚至都注意到了他的表现,如今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前途可期。
他的好友卡利多甚至比他表现还要出色,虽然在成为军官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了往日里那样充沛的交谈时间,但他也早早得知了对方凭借斩获和功勋晋升百夫长的消息,几个同乡还因此在假日聚集在一起好好庆祝了一番,靠发下来的军饷大吃香得冲鼻子的南方山羊肉。烤得滋滋冒油。
除了在军团庆祝胜利的宴席上,他从来没有像那一天一样那么放肆的吃过肉,吃的鼻子嘴里全是羊肉的膻香味儿,打个嗝都能感觉到胃里要往上冒出油水来,只是因为军律的原因,没人敢把自己灌醉,但个个都把自己吃得快走不动路了。
一起进入精锐军团的几个同乡里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当上军官,其他人都还只是普通的士兵而已,聚会的时候话语间也时常见到带着羡慕的调笑和牢骚,所有人还是发自内心的祝愿他们两个,祝愿自己一路走来的朋友。
到了如今,即使是他这样保守木讷的家伙,也不由得对未来有了更多的展望,产生了更多的野心,他想要继续往上爬,以更大的权利加入这场荣耀的战争之中……他由衷的为那样的未来感到激动和兴奋,正因如此,他才会向其他的帝国士兵一样,对即将发生的战争由衷的渴望。
阿瑟勒人不自量力,竟敢派出他们的军团挑衅帝国的威严,他们将会在铁蹄之下尝到苦头。
而荷尔斯人已经到了垂死挣扎的地步,他们的军团已经被击溃撕裂,再也没有了能够在他们可笑的城墙之外挑战帝国的力量,而带领着他们的将军又是战无不胜的特索律斯!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他唯一担心的就只有军团之中能人太多,他无法得到那珍贵的荣誉而已。
如今,帝国军团正在将自己的战线向前推进,之前处于缓冲区之间的城镇纷纷沦陷,听说在东方已经有两座大城被军团的铁蹄所蹂躏,虽然目前还没有与敌人的军队真正碰撞,但他相信,距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迟缓,困难就像被野兽用利齿咬住了脖子——他一个瞬间便会被撕开血肉,嚼断血管,折断骨骼。
事实上,帐篷里的每一个人都和他有一样的感受,都被那个坐在椅子上如同狮子一样强壮凶悍的男人所压制,喘气都不敢太大声,手指都不敢稍有挪动,整个人就像是被毒蛇吓呆了的老鼠一样僵硬在座椅上。看着那个男人用自己筋骨强健的手抚摸着面前的一个马鞍,一个用鳄鱼皮和猎豹皮做装饰的马鞍。
马鞍除了精细华丽一些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就是军中的制式形式,侧边用黄铜和鎏金装饰,鞍坐上雕刻着沙漠狮子的图案……但现在,就在鞍座的下方,一片淡棕色的厚牛皮上用利刃划刻出来的图案,就像是白纸上的墨点一样刺眼。
那是一头蜷缩着脑袋的公山羊,有着垂到肩膀的大耳朵,毛短脖粗——这正是阿瑟勒地区常见的饲养品种,也是阿巴瑟里斯家族的徽记。虽然刻画的粗糙,但某些关键的特征还是被准确的抓住,让人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能够坐到这里的没有一个蠢货,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也早早就听说了发生的大事——统帅的女儿阿尔瓦将军昨日出猎未回,一起去的几十个随从就只有这样一匹马跑了回来,大量骑兵被派出去搜寻,最后只在阿巴瑟里斯家族掌控的城市之外,发现了交战厮杀的痕迹。
直到这里,得到消息的萨米尔还只是担忧的在自己的帐篷里转了一个晚上而已,真正引爆他的情绪,让此处的气氛如此低沉和凝重的,还是之后发生的事……
城市之外有着那么明显的厮杀痕迹,但派出去找人和侦察的士兵询问城上的驻防军时居然根本问不出什么线索,不是支支吾吾就是拖延掩饰、甚至顾左右而言他,最后问出来的居然是他们今天在这里击溃了帝国人的部队……但问他们有多少斩获和俘虏却根本找不出来,不要说缴获的旗帜和衣甲了,就连一片红布都看不到。
搜寻者们不敢怠慢,顺着城市外面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甚至还与突然活动频繁起来的帝国侦察兵发生了好几场小规模交战,损失不少,还终于顺着那些密集的马蹄印找到了可能是阿尔瓦最后出现的猎场,以及一头被剥取毛皮的豹子。
这种迹象都能表明,由帝国人的大队骑兵在这附近出没,而且一定不是因为无关紧要的原因……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了,有些格外沉重巨大的马蹄印更是让侦察者们感到不安——这似乎已经指向了帝国久负盛名的具装甲骑,要这些战争机器出动的到底会是什么场景?这不由得让他们怀疑起了阿尔瓦将军的失踪。
真正让事情变得最为复杂和危险的则是在今天的中午慢悠悠的凭借自己的记忆走回军营中的马——阿尔瓦骑乘的那匹阿瑟勒图里斯纯血骏马……这是撒出大量骑兵侦察之后,他们唯一得到的线索,而侦察者们一窝蜂地涌向北方,倒是让这匹马一直没有被注意到,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而随后,从马鞍上找到的这个图案,就已经把怀疑引向了和阿尔瓦一同出猎的阿巴瑟里斯家族的长子身上,毕竟对方现在还躲在那座城市之中,拒绝了一切见面的请求,看起来就可疑的要命,而会在马鞍上刻出这个图案的怎么想都是阿尔瓦,在危机关头刻出这样的东西,所要传递的信息自然不言而喻。
他们几个人都是萨米尔家族的亲信,也正因如此,这个男人才会在得到这个马鞍之后首先封锁了消息,然后把他们叫过来商量……得知事情的全貌之后,每个人都感觉头皮发麻。一种可怕的麻烦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且还必须要去面对和解决,若有不慎,就一定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阿巴瑟里斯家族的长子是个懦夫。”
沉默了好半天的萨米尔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公认的废话,让其他人有些面面相觑。但还是不敢多言继续等待了起来。
“你们说,如果遇到了帝国军队的追击,这个懦夫会怎么选择?他会怎么做?”
“不用再质疑了,大人!我想不出除了这个懦夫背叛的第二种可能,阿尔瓦她是一个勇敢的将军,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之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帝国人抓住,而且连一个送信的人都逃不出来?!现在做的不应该是在这里长吁短叹,而是找上门去,把那个懦夫拖出来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说出实情!”
一个面容粗豪的将军显然已经忍耐了许久,这一刻就像火山喷发一样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愤怒和耻辱充斥着他脸上的每一个部分,如果这里不是统帅的营帐,他可能已经开始通过打砸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了。
“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萨摩尔!你难道还不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吗?”
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坐在萨米尔的左手边,面容坚毅黝黑。胡子没有经过修剪,显得很杂乱,但却并不肮脏,里面也没有虱子和食物残渣,头上戴着边缘缀着锁甲的黄铜头盔,一圈淡蓝色的丝绸头巾围在头盔的中部,顶端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色宝石,显得华丽而又昂贵:
“阿尔瓦被帝国人俘虏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这根本就瞒不住,现在军队里其他的所有领主都在盯着我们呢……”说着他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盯了对方一眼“你猜猜他们都在等着什么?帝国人的军队正在向前推进,不管他们有什么打算,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应对!而不是因为一点迹象,就去和另外一个家族挑起战争,那样只会让我们的军队崩溃,在帝国人的面前变成一个可以随意蹂躏的东西。”
“一旦我们要在这个关头挑起私斗,那在其他将军和家族的眼里,我们就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了,他们也会失去对我们的信心和敬畏……这会有什么后果,想必用不着我跟你多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管了吗?就让阿巴斯里斯家族的那个孬种坑害了我们的人之后继续逍遥法外吗?!我可不记得我们居然是这样的懦夫,能够把这种奇耻大辱咽进肚子里去!”
面容粗豪的将军虽然看起来依旧在反对,但却已经老老实实地坐回了椅子上……他很清楚这个道理,却难以忍下这种屈辱,所以只能做出这样无力的发泄罢了。
“谁说要跟他们善罢甘休?……只是帝国人来势汹汹——等帝国人退去,我们该怎么算账就怎么算账,用我们阿瑟勒人的方式,让该死的喉咙里流出肮脏的血,还要把尸体吊在旗杆上。”
情况对他们来说已经较为明了,这些经验丰富的将军和贵族们只是一会儿就差不多猜出了事情的原貌,此刻或是咬牙切齿、或是阴沉而冷静的思量着,但毫无疑问,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涌动着恶意,就像萨摩尔说的——如此的卑劣和耻辱没有人能够忍受,只是因为敌人大军压境才不得不暂且搁置,一旦形势稍有松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报复回去。
这本就是阿瑟勒人的生存之道,就像沙漠里的绿洲和水源一样重要。
“……把所有家族的将军都召集过来,我们该准备对付帝国人了。”
一直沉默着的萨米尔终于站起身来,结束了自己的亲信们充满了恶意的讨论,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就像是一头快要发出咆哮的狮子:
“……把阿巴瑟里斯家族的将军们也叫来,还有那个年轻的小子,让他滚到这里来。”
惯例的休息一天。
作者惯例的休息一天,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完善一下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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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 催促(1)
寒光闪闪的枪矛恍若死神的叹息一般冰冷,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便如同密集的铁刷一般在阵型之上重重的擦过!霎时之间带起横飞的淋漓血肉和被撕碎的残肢断臂,破碎的甲片甲叶在空中像雪花一样飘散,闪烁着点点白光。
遭遇此等蹂躏的军阵立刻就波动起来,原本还算整齐的阵线立刻歪七八扭,变得不堪一击,更加无法面对接下来的这种铁蹄践踏。
死者还在抽搐,伤者还在哀嚎的时候,披着重甲的高大战马就已经带着上面的精锐骑士再次冲进了阵型之中,在雷鸣般的巨响之后,顷刻之间又留下一连串混杂着血肉泥浆和内脏的马蹄印,被撕碎的锁甲缝隙之中渗出肉泥和血浆,在铁杖的敲击下凹陷进去的头盔深深地贴合着破碎的头骨,被刀剑斩断的手足还在抽搐。
铁蹄所过之处只剩下一片血肉狼藉,当这残酷的景象和可怕的声音向着四周传播的时候,这只军队的士气就像是脖子被割破时喷涌而出的鲜血一样眨眼之间消耗一空,理智在这个时候,是一种宝贵的少的可怜的东西。
哪怕他们当中的军官和老兵们还在大声呵斥,接连砍杀脱逃者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失去了自己的勇气,丢掉手里的长矛刀剑,砸掉自己的头盔,转身就跑,甚至为了给自己更多的合理性和勇气,还在大声地呼喊着丧气话,鼓动着周围人跟自己一起跑。
这下连勇敢和尚有决心的人也变得动摇起来,先是士兵,然后是士官,最后甚至是军官和将军都开始转头逃跑,而他们身后便是倾泻而来的钢铁洪流。
马蹄践踏人体的惨叫声和刀剑斩断肢体的闷响就像是恶鬼的嘲笑一般接连响起,催促着他们加快脚下的速度,逃离身后的噩梦,直到被铁蹄践踏成肉泥之时,才会把那凄惨的哀嚎从喉咙里挤压出来。
顿时间,就像是水银冲散了黄沙一般,身穿黄色衣袍的阿瑟勒人军队一溃千里,再也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帝国骑兵则在后面肆无忌惮蹂躏践踏,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制造出成片的尸体。
这是死亡与哀嚎的乐园,同样也是胜利与荣耀的舞台……
浸泡在血泊里的旗帜被一只披着钢甲的大手捡起,上面华丽的金丝刺绣和黄金装饰此刻已经被血液脂肪和内脏浸泡过一遍,显得肮脏不堪,但在此刻却是最为荣耀和高贵的战利品,象征着又一支军队在他们的铁蹄之下崩溃灭亡。
唯一可惜的是,这只是一面家族旗帜,它在自己的收藏当中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位置。
特索律斯挥刀斩断旗杆的下半截,然后将自己的战利品扔给了旁边的阿尔卡,掌旗官则将它和其他的旗帜一起放在了马鞍旁的皮囊里。
帝国骑兵们已经开始追剿残敌,肆虐的轻骑兵是这项工作的最佳人选,他们快如疾风的速度总是能够在敌人逃出战场之前对他们造成最大的杀伤,就如同一头贪婪的恶狼一般,不噬干净血肉绝不罢休。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胜利,足有3000多人的阿瑟勒人军队在这里被彻底击溃,而他们的对手则是由特索律斯所带领的完全由骑兵组成的1500人,用一次迅速而致命的突袭取得了第一次正面交战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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