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164章

作者:走投无陆

  大军团对峙的时候这是一种较为冒险的策略,尤其是他这个主帅还亲自带队……但在阿瑟勒人的侦察部队已经被全面压制的现在,带着骑兵冲开道路对他来说威胁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如此干脆利落。

  吃掉这3000人固然会让对方肉疼,但却不会对整体战局起什么决定性的作用,这3000人也只是动作迟缓,反应迟钝,所以才会暴露在骑兵的威胁之下……这次突袭真正的目的是给阿瑟勒人的军队造成更大的压力,而这种压力会促使着某些有趣的变化发生——某些他期待的变化。

  “吹号吧,我们该见好就收了。”

  最后再看了一眼溃逃的阿瑟勒人堆积在道路和周边田野上的尸体,特索律斯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在马鞍上插了一把手上的血迹,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号角被吹响,旗帜被摇动。命令传达之后追击的骑兵们立刻转身回返,哪怕他们的刀刃快要劈到敌人的脑袋之上为自己猎取又一个首级也没有丝毫犹豫,让那些惊慌失措的溃逃之敌终于有了活命的机会。

  旗帜再次呼应了一遍,号角又一次吹响,大队的骑兵掀起带着血色的烟尘,在近乎滴血的夕阳之下逐渐离开,只在这里留下了尸横遍野的战场,流淌着的血液从他们的盔甲和矛尖上滴落。

  ………………………………

  迟到的支援往往只能看到残酷的景象——友军部队被敌人所蹂躏摧毁的惨状,这往往也会对支援者们的士气造成巨大的打击。

  不知多少人的血流淌到了土地之中,甚至已经到了无法再渗透的地步,在表面积累出宽大的血泊,而在这血泊之中就浸泡着残肢断臂、破碎躯体与腥臭的内脏,有价值的战利品被草草搜刮过一遍,留下来的都是些连修补都很困难的残废盔甲……夜风吹过,在宽广的土地上呼啸出声,就好像受难者最后的哭嚎和惨叫。

  在天空最后一丝属于白日的光芒散去之前,战场上那些堆堆叠叠、腥臭糜烂的东西就已经和铺天盖地的血腥其融合到一起,构成一种独属于战争和死亡的可怕味道……

  前来支援军队的将军是脾气暴躁极为好战的伊普拉赫,他此次来援的5000多人当中有一半是骑兵,他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还嫌速度太慢,将自己的步卒抛在了后面。

  在他想来,虽然帝国人的骑兵威名赫赫,但再怎么说,几千人总不会连一个下午都支撑不过去就被碾碎,而且他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点起军队,没有丝毫耽搁的向这里赶来……甚至在他的心中未尝没有要和特索律斯这个家伙较量一下的想法。

  但现在,随着寒冷的夜风一吹,他只是打了个哆嗦,感觉全身上下从脚趾尖一直凉透到了心窝……眼前这尸积如山的景象给了他足够用来联想的空间,让他能够好好的想想,他们到底是怎么获得这番下场的……

  残肢断臂有一个清楚而明确的来源——它们是被锋利的武器斩断撕裂的。

  枪矛所造成的伤口更小,但更为致命——它们会直达内脏,直达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

  变形扭曲的头盔和肢体同样一目了然——这是坚固沉重的钝器所造成的可怕伤害。

  而那些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楚的血肉滩涂,那种只有在最疯狂者的噩梦之中才会出现的东西,让人一时之间甚至不愿意去看,不愿意去相信,在胃部抽搐和蠕动之中翻上来的酸水里找到答案——那是被无数只马蹄所践踏出来的可怕物体,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个人的残肢。

  军队之中甚至时不时传出来呕吐之声——那是意志力不够坚强的家伙承受不住这强烈的视觉刺激,在恐惧和恶心之中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伊普拉赫将军面色阴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大意已经留下了一个可怕的破绽——那些被他落在后面的步卒们没有骑兵的遮掩,在这寒冷的傍晚……

  某种恐惧已经悄无声息地掐住了他的心脏,天空的月亮今天虽然依旧明亮,却已经不能再让他觉得美丽。漆黑的夜色好像有着恶兽在其中潜伏,可怕的威胁正在这片土地上游走……而那个男人,那个名为特索律斯的男人,已经向他证明了自己拥有何等手段。

  没有丝毫的犹豫,刚刚抵达这里的伊普拉赫就已经下达了军令,命令自己的侦察兵们立刻将周围的情况仔细探查回来,同时骑兵掉头回返……这里已经毫无用处了,而他也没有时间来收敛这里的尸体。

  ………………

  事实证明伊普拉赫将军的担忧是多虑了——他被恐惧和惊慌所侵扰的内心让他将敌人的强大已经强化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步,而他落在后面的2000多步卒并没有在夜色之中冒着危险进军,而是原地扎营立寨,树立起了坚固的防御,反而还接应到了回来的他。

  看着步兵所树立起来的军营,和里面密集排列的五颜六色的帐篷,在微微亮起的晨光之中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命令手下的骑兵们进入军营之中休息。

  夜色之中赶路不是没有代价的——不少人因为一个颠簸一个坑洼就摔下马去,再也没能爬得上来,还有很多人因为体力不支而掉队,而更多的则是黑夜之中难以联络在不知不觉之中脱离了大部队……还需要树立其旗帜,让他们找到这里来。

  在这个时代的夜晚行军本就是一种冒险,黑夜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阻碍和威胁,要从他们身上刮走血肉,留下伤痕作为代价。

  疲惫的将军也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他钻进帐篷里之后,立刻开始大口痛饮着冰凉的葡萄酒,一直灌得自己肚子发胀为止,才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看起来依旧镇定自如,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真的慌了……领军回返的路上,他时时刻刻都在担忧着道路旁边吹响属于帝国的号角,出现那些可怕的具装甲骑将他击溃撕裂。

  就像一个人在夜晚走进幽深的树林一样——任何东西都显得可怕和不值得信任,到处都似乎有着足以致命的威胁,就连走路都会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他早就已经派出了信使,将自己所探查到的送到后方大军之中,他自己所率领的军队也会在略作休息之后退向南方,继续将防线收缩到更加稳固可靠的地方。

  身体的放松,让他的心理慢慢放松下来,就在他以为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就不会再出什么问题的时候,现实再次给了他狠狠一击,让他明白自己的担忧甚至有些过于保守了……

  骑着快马的信使急匆匆的走进了他的帐篷,给他传达了一个可怕的消息……就在靠近西方的区域,又是一支2000人左右的军队因为露出的破绽被黑夜之中的帝国骑兵突袭撕裂,在今天凌晨的天光亮起之前,帝国人就留下了满是血腥的马蹄印早早离开,而萨托姆勒将军狼狈地带着几人逃离,几乎是仅以身免。

  伊普拉赫顿时沉默下来……

  ——————————

  在亲卫的帮助下卸下身上沾满了血迹的铁甲,特索律斯活动着肩膀,继续更换着没有被凝固的鲜血泡透的衣服。

  他的整个人都在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但其中没有一丝属于他自己的血液,仅仅是死在他手中的阿瑟勒人士兵喷溅出来的血液就把他整个人覆盖了一层,几乎将银亮的铁甲变成了红色。

  黑夜之中带领骑兵再次给阿瑟勒人身上狠狠的割下来了一块肉,虽然在他的指挥下骑兵们完全没有被敌人抓到任何尾巴,只留给他们满地腥膻和累累尸骨,但因为夜色的影响导致的非战斗减员和失散还是难以避免,只不过数量少的可怜罢了。

  在这个位于整个帝国大军最前方的军营之中,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们终于得到了休息的机会,即使是精锐如具装铁骑和帕萨特利亚骏马也同样耗尽了最后一丝体力,此刻正在战争之后的血腥里休恬。

  而那些专门用来驮运马甲和其他重物的马匹即使有着轮换也早早累瘫,马夫们正在照顾着这些宝贵的牲畜……制作饭食的炊烟在空中密集交织融合,几乎形成一大片独特的云彩。

  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洗掉粘着头发的血迹,依旧有着淡淡血腥气的特索律斯抬起头看着这一幕,好半天之后才悠悠叹气:

  “倒是有点可惜…………”

315 催促(2)

  “可惜什么?”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软鹿皮鞋特有的轻柔脚步来到他的旁边,还伴随着羊皮纸被翻动的哗啦声,让他不用转头就能意识到来者是谁:

  “我只是在可惜这样容易得手的机会已经没有了而已,我把他们打疼了,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疼过头了,阿瑟勒人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大……他们接下来应该会更加保守。”

  塔莉娜依旧在翻动着手里的书页——这并不是女孩平常用来记录信息的那种两个巴掌大小的本子,而是比那大的多的,足以盖住整张脸的巨大书册,整本书看起来重量惊人,完全足以砸断人的鼻梁骨,四角还包着黄铜做成的护角。

  而在书籍那用厚牛皮制作的封面上,则是用凌厉规整的烫金文字直截了当地表示出书籍的内容:南方地理风俗考察——波多雅诺斯,依居鲁斯皇帝三年所著。

  “这不就是我们原先所设想的目标吗?阿瑟勒人已经感到恐惧,他们的行动也会变得更加谨慎,主要力量也会吸引在我们这里……”

  “哈哈,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毕竟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只是有些遗憾,像昨天那样亲自上阵指挥厮杀的机会实在是难得罢了,甚至让我有些怀念……”

  特索律斯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清晨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大地上的寒气,而塔莉娜依旧在翻着书页,却丝毫不影响和他交谈:

  “毕竟大人你现在的位置和过去大不相同了,所应该履行的职责自然也不一样了,临阵作战也要更加谨慎和小心……说实话大人,你昨天做的事其实就已经足以被称之为冒险了,作为一军之主,掌管着数万精锐的生死,实在没有必要以身犯险,我相信帝国军队中那些优秀的将军同样能完成的很好。”

  塔莉娜一开始的语气还很正常,但越说到后面越夹杂着一丝微妙的幽怨,让特索律斯感觉头皮发麻,忍不住微微扭头,用一个比较隐蔽的角度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

  塔丽娜依旧在翻书,这本书显得极为繁杂和厚重,微微泛黄的羊皮纸书叶上全是比黄蜂脑袋稍微大一点的字母,各种复杂拗口的术语和关联词足以让一个学者头昏脑胀,里面所蕴含的信息量干涩而又密集,是一本十分需要意志力和决心才能看进去的书。

  但女孩却看得无比认真,她的手指顺着书叶轻轻滑动,速度很快,看起来好像是在敷衍了事,但特索律斯知道女孩已经将这一页看了个七七八八,该了解的东西已经了解的差不多,此刻甚至已经在查漏补缺了。

  她从来就是天才,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智慧始终眷顾着这个女孩,在很多事情上的思考和处理甚至足以让他感到叹服……也正因如此,很多事情就没有办法简单地糊弄过去。

  就像在此时此刻,塔莉娜的视角完全看不到他的样子,按理来说不会知道他在看着……但特索律斯就是很清楚女孩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无关乎迹象,只是一种福至灵心的直觉。

  她在等待着一个解释……不,那并不准确,准确的说是一种安抚,她在等待着自己的安抚,一种她明知道是谎言的承诺,用一种堪称隐晦和小心翼翼的方式来索求,就像是一只温柔的猫一样,用柔软的爪子小心翼翼的对他进行着试探。

  他不知道这种直觉是从何而来的……但他意识到这可能是对的,自己应该怎么干。

  于是特索律斯不再犹豫,只是略微一思考之后,他就拟定了自己的计划,就像他在战场上蹂躏敌人的军队一样凌厉果断,侵略如火。

  ……………………

  书很枯燥,书很复杂,但这本书对于自己来说还到不了困难的地步,只不过手里捧着这么重的一本书确实很难受……像这种大而厚重的书籍,就应该放在坚固结实的桌子上阅读,还要有明亮的光线。

  目前这种阅读方式完全是在折磨自己的手腕,塔莉娜甚至能够感觉到胳膊都在发酸,因为长时间的酸痛甚至有点发抖了……到底是谁要给这种书包上铜边角的?!这完全可以拍碎一个人的脑袋了吧!

  尽管如此难熬,塔莉娜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打算,甚至还借着这个时间继续学习着书叶上的知识,同时为照在自己身上的阳光感到欢欣鼓舞。

  身旁的男人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而塔莉娜心情已经变得雀跃起来……在温暖的阳光中站在他的旁边就已经让女孩儿需要努力压抑自己的嘴角了。

  人的心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不管是多么聪慧的智者都很难对此有所预料,种种奇妙的化学反应酝酿出甜到发光的色彩,在心灵之中肆意涂抹,使得原本枯燥无聊的事都变得格外有趣。

  她甚至还在期待着这样的时间再久一点——特索律斯很少会有闲暇,作为位高权重的帝国统帅,他的所有时间都足以称得上珍贵,都需要思考某些更重要的事,进行某些更重要的决策。

  像这样的机会实在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尽管手里的这本书所带来的重量已经越来越难以忍受,但塔莉娜还是强迫自己继续待在这儿……与此同时,她也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贪心的期望……期望着自己刚刚的诉求能够得到回应……

  直到一只手坚定的抓住她的肩膀之前,女孩都还算得上游刃有余,但这种突兀的接触还是迅速击碎了她刚刚平静的面具,被那本沉重的大书压酸的手腕一瞬间的脱力顿时带来了可怕的后果——这本书会砸断自己的脚趾的!

  一时之间,塔莉娜甚至忘记了羞涩,略微有些慌乱的想要躲开。

  一只穿着铁靴的脚就在这种情况下探了出来,然后稳稳的向上一踢,用自己的脚尖击中了黄铜书角,让这本沉重的大书在这一瞬间居然反向跳了起来,然后被特索律斯伸出的手稳稳的接住:

  “……嗯?这个重量确实有些不一般了……你应该端得很辛苦吧,医生。”

  塔莉娜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特索律斯就把书扔给了旁边侍立的亲卫,然后空出手来揉捏起塔莉娜柔软的脸颊,就像在抚摸着猫儿柔软的耳朵一样。

  在早晨的阳光之中,塔莉娜那对修长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光线似乎都能透过薄薄的皮肤和软骨,让里面的血管都像红玉髓一样闪闪发亮,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孩只能发出一阵足以称得上是可爱的反对声,随后便迅速败下阵来,只能任由特索律斯蹂躏。

  “不必为我担心,医生,我还没有头脑发热到那种程度,真的会因为一些无聊的理由把自己陷入险地……有的时候也只有我才能做到某些事,或是把某些事做到一定的程度,这是一句诚实的话,你应该能够分辨得出来。”

  “而且不是还有你吗?哪怕我真的头脑发热了,你也会及时阻止我,不是吗?我的身边有很多值得信任的人,你们也正是我敢这么干的底气。”

  …………

  塔莉娜捂着自己的脸急匆匆的逃走了,逃得毫不犹豫,最后一丝勇气都消散无踪,连那本书都顾不上拿,逃走的时候,那一对显眼的耳朵红的就好像两片秋叶一样。

  轻松击败了塔莉娜的特索律斯看着温暖的阳光熔化周围的薄冰,心也跟着阳光一起明亮温暖了起来……这种难得的好状态让他身心舒畅,但却没有保持多长时间——又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跳了出来。

316 催促(3)

  这是一个干净暖和的房子,有着切割整齐的橡木地板和墙壁,屋顶铺着红色瓦片,窗子的内部铺着一层厚羊皮纸,能透进来一点光线的同时阻挡寒风,其余的陈设虽然算不上奢华,也都精巧细致,足以称得上舒适。

  但与此同时,这也是一个设计精妙的牢笼,不止屋顶被重重叠叠的木梁所封住,就连窗户上也用细铁丝编织成的网笼罩,就像金丝编织的鸟笼一样,透露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

  阿尔瓦面色从容的坐在床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被箭矢击中留下的伤痕已经痊愈大半,只能看到一点细微的痕迹,虽然没有披甲,但却依旧穿着自己被俘时的那套衣服,浅蓝色的衣袍上绣满了金色的花纹,交织出狮子与海浪的图案,丝线刺绣的籽色堇装饰着衣角。

  她面前的桌子光滑平整,用结实的橡木制作,虽然朴素,但却坚固,上面用陶制盘子和碗盛放着的烤面包以及炖肉汤已经失去了热气,变得冰冷粘着起来,让人看着就会失去胃口,再也没有了刚刚的色香味。

  尽管饥饿依旧在折磨着阿尔瓦,她却一直强迫着自己忽略面前的食物,无视了身体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所传来的抗议,无视了一波又一波翻涌而来的虚弱感,哪怕面色苍白,头晕目眩。却依旧在那里坐得端端正正,坚持着,等待着。

  她自己知道在等待着什么,而且相信自己总是会等得到的,只要对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饿死……只要她还有那个价值,她就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间房子舒适而坚固,门口的看守者是两名身着重甲的武士,他们一手扶着长戟,一手扶着腰间的军刀,互相之间很少会有交谈,到时间就会有人过来接替,沉默的就像钢铁铸造的塑像,危险而安静。

  房子的旁边就是一座高大的箭塔,那是属于军营的防御设施……当然用来监控也是再合适不过的,随时都会有4个弓弩手在上面警戒,确保没有任何可疑之人出现在附近,周围的巡逻队也衔接紧密,把这里把守的如同铁桶一般,哪怕是一只灵巧的老鼠,也不可能躲过他们所有人的视线。

  这让她早早的就放弃了靠其他手段离开这里的打算——这些士兵不会杀了她,但愚蠢而无谋的尝试只会让自己的情况更加恶化。

  这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和帝国方面的真正领导者——负责征伐南方的军团统帅特索律斯说上话,也只有那样才能尽量挽救如今这糟糕透底的局势,能找到那么一丝转圜的余地。

  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就开始拒绝帝国人提供的食物和饮水,用冷酷的意志强迫自己压制住那可怕的饥饿和饥渴,把自己饿得面色苍白,渴得嘴唇干裂,直到了意识模糊,身体酸软的地步。

  不管是谁都很容易看出她就要把自己给渴死饿死了……她依旧连看都不看桌面的食物一眼,倔强的等待着。

  ………………

  “她还能撑多久?”

  特索律斯面无表情的擦拭着手中的军刀,观察那上翘的锐利刀尖和带有轻微弧度的刀刃、以及刀身上分成四段的减重槽,最后则是那镶嵌翠金石的黄铜护手以及黑檀木刀柄和鹰头状配重块。

  塔莉娜在旁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最后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在不影响健康的情况下,最多到明天早上,我们就必须要介入了。”

  “那就再等等……”锋利的刀刃擦过绢帛,在金属的颤鸣声中,柔软的丝绢被一分为二: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

  一只老鼠从洞中探出头来,它已经非常虚弱了,在这寒冷的冬天,它不但没有积攒起足够的脂肪,甚至经饿到肢体干瘦皮毛黯淡了,这在它的众多同类之中也算得上是一个失败者,随时都有可能被这食物缺乏天气寒冷的环境所淘汰。

  但即使已经落魄到了这种程度,这只鼠辈却依旧行动灵敏,没有丝毫因为饥饿和虚弱所造成的软弱,从洞里钻出来之后,顺着墙根的缝隙快速窜行,始终躲藏在阴影之中。

  它的鼻子很灵敏,所以只是一会的时间,老鼠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属于脂肪谷物和肉类混杂在一起的美妙味道,代表着宝贵的能量和热量,可以令任何一只鼠辈垂涎欲滴。

  事实证明,去探求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东西是一种十分危险的行动。这只瘦弱的老鼠甚至还没从墙根里爬出来,已经离食物很近的它就被一根从天而降的长矛贯穿,锋利的矛尖轻而易举的将它的身体撕裂开来,几乎要分成两半,连惨叫和挣扎都没有一丝便气绝身亡。

  沉默的卫士将自己长矛尖端的尸体甩飞,就像把一片落叶从肩膀上摘下一样,然后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在火盆和火把照耀着的空间里看守着重要的囚犯,排除任何异常,哪怕那个异常是一只瘦的可怜的老鼠。

  房间里肉汤上面的油脂已经凝成了白花花的一片,面包也变得更加干硬,可以对人的牙齿做出挑战,而阿尔瓦此刻已经意识模糊了起来,难以维持端坐的姿势,不由得瘫倒在了床上。

  饥饿实在是一个过于可怕的敌人,它无可阻挡、无可违逆,就那样实实在在明晃晃的存在着,无时无刻不对你施加折磨,驱使着你去寻找能够填充机场的食物和缓解饥渴的清水……拒绝它实在是一个需要莫大决心的行为……尤其面前就有充足食物的情况下。

  她的身体本来称得上健康茁壮,在饥饿的威胁中却不会和那些瘦弱的奴隶有什么区别,甚至连思考都成了一件奢侈和艰难的事,身体的本能正驱使着她向那盛放着食物的地方而去,但最后的意志却又在呵斥着她这种软弱的行为。

  在时间都变得枯燥漫长,夜色也变得更加深重,她自己都以为永远也不可能等到那个人的时候,随着大片的铁甲摩擦声,一种轰然恢宏的东西突然闯进了她的意识里,伴随着突然明亮起来的火光,在她迷迷糊糊的眼神之中,一个身披重甲的高大身影带着满身的钢铁寒光出现。

  这个身影实在是过于熟悉,他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于刻骨铭心。哪怕处在如此糟糕的状态里,阿尔瓦也猛的瞪大了眼睛:

  “是、是你!……”

  特索律斯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这个俘虏,然后转过头去看向身后:

  “先把她救过来吧,医生,至少要让她口齿清楚一点。”

  这是她在昏过去之前看到的最后景象,一个熟悉的苍青色的温柔身影出现在面前,那种熟悉的清凉感再次涌上心来……让她莫名的有些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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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是你!…………”

  明亮的阳光之中,有着明丽双眼的阿瑟勒少女已经被惊讶所击败,几乎是目瞪口呆的、完全不顾自己的仪态,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特索律斯,虽然几乎是同一句话,但这次明显带着不同的情绪。

  特索律斯则是带着一种微妙的表情注视着她,像是第一次看清楚她的脸一样,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了一番:

  “虽然早就见识过了,但你的决心和勇气还是令我赞叹……至少在触怒我之前,你暂时赢得了我的敬意,现在,你可以说出你想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