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所以哪怕手下的军队已经事实上分裂开来,哪怕那些领主有很多已经和自己离心离德,哪怕自己的女儿落入敌手,他还是始终保持着沉稳和从容。
帝国人的军团名不虚传。再坚固的城市面对他们的时候也岌岌可危,但通过不断调度,他还是止住了对方进攻的锋芒,阻挡了帝国人的攻势。
就像用朽木阻挡刺入的刀子一样,不管这把刀子有多锋利终究会有停下的那一刻……而它刺的太深的时候,也就是将它折断的时候。
但现在,他已经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落到如今的地步的?情况究竟是怎么会突然恶化到这种程度的?!
在他的军队抵挡帝国人的进攻时,他们的后路居然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截断!那些原本的从容此刻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在强烈的震惊和恐惧之下,他猛的站起身来,直接掀飞了面前的桌子:
“帝国人的军队究竟是怎么到哪里去的?他们难道是飞过去的吗!整个乌斯海的入海口都被我们的舰队严密监管着!和亚斯理的边境也根本没有任何消息,他们是怎么冒出来的!”
此时此刻,他的头脑里正在像一锅粥一般搅动,各种各样杂乱的思绪争相冒出头来,乱七八糟的猜测几乎要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方寸。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到令人恐惧的地步……退路被截断,面前有强敌。他们本来以为固若金汤的谷地防御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口袋,将他们紧紧的夹在了里面——不管是对什么军队来说,这都是糟糕到了级别,甚至可以称之为绝望的遭遇。
他几乎是绞尽脑汁的思考原因——这不是为了解决些什么,只是那种强烈的震惊和不安在驱使着他,驱使着他把这件事搞清楚。
等到信使浑身瘫软的被拖到他的面前,他也终于从对方的嘴里得知了一个诡异的消息:
“帝国人的军队是从海边过来的…………十有**是船只把他们运到了那里。”
“海上过来的……海上过来的话,只有北方那条河……”
他的眉头先是紧皱,然后眼角突然上翘,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
“荷尔斯人究竟在干什么!!…………”
327 第二线(3)
来自北方的舰队将帝国的军队送到了他们的后方!
在得到这个确切消息的一瞬间,萨米尔就思考到了很多东西,他也瞬间意识到荷尔斯人肯定在这其中做了些什么。
……北方唯一的入海口就是他们境内的那条河,而这样一支大军通过河道运送入海,绝对不可能瞒得过他们,哪怕他们失去了那里的控制权也一样,毕竟他们的舰队还在海里飘着呢!
而他们却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无动于衷,甚至没有派出一个信使来警告自己,任由帝国军团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将自己牢牢锁死在了东南谷地之中……
这个判断让他青筋爆起,几乎就要不管不顾的召集起自己的军团,去让荷尔斯人为他们的愚蠢和贪婪付出代价了——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那些家伙的想法,还不是想要指望着自己和帝国两败俱伤,让他们捡便宜!他们本来就不想要把东南谷地让出来。
毕竟这片土地在过去本来就是他们抗衡阿瑟勒的地方,南方的要塞群也在阻挡着黄沙之国的铁蹄,他们肯定不想让这片土地落入阿瑟勒的手中。
这场所谓的援助战争,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利益交换和勾心斗角……不对!
已经怒火攻心的萨米尔突然硬生生的用理智阻止了自己的怒气,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放任自己的军团被帝国人围歼对荷尔斯人来说真的有好处吗?那帝国的铁蹄不是就彻底无法阻挡了吗?他们不是还会落得原先的下场吗?
真到了那种地步,那和阿瑟勒人的支援从来没来过有什么区别?!他们照样要被帝国人统治,他们的国王和贵族照样要死在军团的屠刀之下。
所以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情况该是什么样的呢?
……他的军团在得到一个恰到好处的警告之后肯定会慌忙后退,而且一定是全军后退,他不可能在面对强敌的情况下分出一支足以应对后方敌军的力量,更不用说他现在是否能指挥得动手下的一部分军队还是未知数……
最重要的是,这个警告到来的时间一定要恰到好处,不会让帝国真的截断他的归路,让数万大军陷入绝境,也不会让他提前做出准备,从容击退敌人,只会打破他现在的布置,让他无法从容地将东南谷地收入囊中罢了。
如果一切真的按照这个方向发展的话,对于荷尔斯人来说肯定再好不过,两个国家会在这里搅得血肉横飞,伤亡惨重,而那个几乎要灭亡的南方国度也就有了喘息和复苏的机会……
纷乱的思绪在他的头脑里碰撞,让他几乎一刻都停不下自己的脚,几乎是暴躁的在帐篷里来回走动,各种各样的猜测和庞大的压力都在逼迫着他尽快做出决策,同时也在一刻不停地下达着命令,召集自己的幕僚和贵族将军们。
这个猜测看起来很有道理,但他略微一思考,又发现了很多破绽,这让他焦躁无比……能得到情报的渠道实在太少了,帝国人的骑兵控制住了整个平原,他们的信使举步维艰,所有和荷尔斯人的交流全是靠船只来实现的——如今他确确实实的在这上面尝到了最为苦涩的恶果。
直到卫士守卫的帐篷突然有一个身影走了进来,这才让他暂时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看向那个留着整齐胡子的身影:
“阿丹索,我记得我让你去处理别的事了。”
“是的,我的主人……但我想有个人必须要让您见到。”
身材高瘦的中年***到了一旁,而两个身披黄铜鳞片甲的阿尔法里斯分别抓住一个虚弱男人的两侧肩膀,将他拖了进来。
萨米尔皱起眉头,看着这个虚弱的就像条死狗一样的男人。目光在对方那尖锐的耳朵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这个家伙落魄无比,浑身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甚至都不能再起到遮挡的作用,就像是一堆被撕碎的破布条,头发也糟乱的像个鸡窝,浑身更是污秽不堪,被一层厚厚的黑泥覆盖。
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乞丐,而且是一个连续好几天都没有乞讨到食物。在乞丐里也算落魄的家伙……
“他是信使。”
没有让他询问,旁边的阿丹索便肯定了他的猜测,也让他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汹涌的怒火几乎难以忍受,毕竟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应该承受他怒火的人。
“起来吧乞丐,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的国王在做出背叛之后派你来承受我们的怒火吗,也许我该让他知道,我们的愤怒没有那么廉价。”
在灌进去几口清水之后,信使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而萨米尔也毫不客气的询问了起来,面色阴沉的就好像整张脸都是生铁铸出来的一样。
信使先是剧烈的喘息和咳嗽了一阵,让眼泪和鼻涕把脸上冲刷了一遍,随后才用颤抖的声音结结巴巴的回答:
“请原谅我的愚昧无知,我不明白您所说的背叛究竟是指什么?……我到这里来是为了向您送出一个重要的警告,帝国人的舰队已经南下,他们可能会进攻您的后方!”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无用的话,就像有人在我耳边嚷嚷着人不喝水就会死一样,你已经来晚了,帝国人攻占了我身后的枢纽城市,而这都是因为你们荷尔斯人那些阴暗可笑的懦弱心思!”
萨米尔终于难以忍受自己的怒火,他的太阳穴跳动着,里面的血管正在抽搐,几乎就要下令让自己的卫士将这个可笑的男人拖出去砍掉脑袋。
但即使面对他的怒火,这个使者依旧显得迷茫无比……但好在这种迷茫十分短暂,他的头脑恢复清醒之后,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这绝非是我们有意拖延,尊贵的大人,也许您还不知道,我们的舰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萨米尔眼角抽搐了一下,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帝国人的舰队从北方而来,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入这条河的,但上游的城市已经被他们毁灭,我们一半的舰队就在那里被摧毁……甚至没有来得及传出任何警告!”
“也正因如此,当那些战舰顺流而下时,我们根本没来得及做出有效应对……他们的战舰甚至能够像恶龙一样喷吐火焰,战舰烧焦的残骸现在还在海洋上飘荡。”
“您也许觉得我们在故意拖延,但事实上我已经是
派出来的第七批信使了,前面的六批全都死在了路上,帝国人已经掌握了这片海洋,他们会把任何一条可疑的船只击毁点燃,而道路全都被他们像狼群一样可怕的骑兵们所掌握,任何人离开城墙都是九死一生……”
“请您相信,我们绝对不愿意看到尊贵的沙阿军队折损在这里,那对我们绝对没有任何好处……我们只是海洋上来的,从陆地上来的已经不知道派出去了多少,但他们没有一个能够将消息送到您的这儿来……”
肮脏邋遢的荷尔斯男人颤抖着自己苍白干裂的嘴唇,满是伤痕的面颊和双手深深地贴到了地面的地毯上,用最为卑微的礼节履行着自己最后的职责。
而萨米尔已经明白——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就算真的像这个信使说的一样,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已经掉进最糟糕的境地里了……现在已经没时间再去思考那些不会对现状有任何帮助的问题了。
“干得真是漂亮,漂亮的吓人……”
他只能这样感慨着,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发自内心的感慨着,努力试图阻止自己手腕的颤抖。
而在帐篷之外,军队已经开始新一轮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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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船摇摇晃晃,只有长时间待在海面上的人才能在这上面站稳,习惯了沉稳大地的居民只会在上面蜷缩起来,不敢稍动,生怕一不小心栽到海里去喂鱼。
健壮的渔夫拉扯折自己的渔网,每一下都要用很大的力气,也要尽量放慢自己的动作——如果把这珍贵的网给扯破,想要修补就要花很大的力气,但网上传来沉甸甸的重量也同样是让人喜悦的事,那意味着丰盛的收获。
就像这次一样——往另一边的重量,甚至让他的船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依靠着灵巧的移动腰身,摆动双腿维持平衡才不至于翻,也让他越发的振奋起来,决心要将这沉甸甸的收获完好无损地拖上自己的船。
他猜测这个里面究竟会是什么?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他希望能够是一网活蹦乱跳面包鱼——这种鱼有着丰厚的油脂,整个身体都是圆滚滚的,也是最值钱和最好卖的。
很快他的渔网就被拖到了尽头,就在他满怀期待的注视着波动的海面时,一张苍白的面孔就把他吓得跌了个跟头,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就像一个被吓坏了的女人一样。
渔网里没有任何收获,只有一个被鱼虾啃食了大半的残破躯体,只有那发白肿胀的面孔上面那惨不忍睹的伤口上还趴着小鱼小虾正在啃食,几根手指就像珊瑚一样从渔网的缝隙中戳了出来。
“那是什么!……”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只有不远处一大堆焦黑的木头残骸飘过,并且顺着海流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几乎要积出几座小山。无声无息的控诉哀嚎它们的凄惨遭遇。
战火已至………………
328 战争前夕(1)
数万大军,他们的营地会在宽阔的土地上连绵数十里,而这也意味着对于军队这个庞然大物来说,他的反应是相对迟钝的,构成它的那些细小部分——一个又一个的士兵辅兵和军官贵族们互相之间作出配合,从而让整个军队作出反应,所需要的时间远远超越了一个人的思考和应对。
权威和组织能力在这个时候往往至关重要,军队由无数的人组成,这些人构成一个又一个的大小部分,不管是要行军还是进攻,防御还是撤退,都必须要有效地将他们组织起来,将命令有效地传达下去,同时有效地执行才能成功。
而令人沮丧的是,他现在已经很难再有这种能力了……而他的对手却已经快要将利剑捅进他的肚子里。
已经有34个惊慌失措传播谣言的士兵被阿法里斯斩首,但军队之中的混乱还是难以避免……毕竟那些贵族和军官们很多都不是什么蠢货,他们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尤其是那些引领和自己作对的阿巴斯尼斯家族为首的贵族们——他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们,消息的管控从一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混乱是最为致命的,甚至已经致命的让他只是略微思考一下后果,就感觉心脏都在颤抖的程度。
他不认为那个可怕的对手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的耳朵仿佛已经听到了滚滚铁蹄碾压而来的声音,而依旧处在混乱和分裂中的他们会被彻底击溃!彻底一败涂地,他的大军甚至还没有和那个对手堂堂正正的交战过,便要彻底失败了!
在这可怕的压力之下,他的头脑飞快的运转……并且很快就有一个危险的想法产生——至少有一部分的军队还会听从他的命令,他可以……
就像用利刃砍断手臂一样干脆利落,他直接掐断了这个想法。意识到那根本就是一种愚蠢可笑的无稽之谈——一部分的军队无法抵挡强敌的进攻,反而会将他们的力量分散开来,也会让整支军队的军心直接散掉,同样脆弱不堪,一碰就倒。
事到如今,应该做的已经很清楚了。
萨米尔支起自己的腰来,他给了自己大约一顿午饭的时间,用来思考和整理情绪打起精神,现在开始去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阿丹索,把所有人都叫起来,所有的贵族和千夫长以上的军官将军,让他们来这里……在上主的注视之下,我们该作出决定了。”
身材高瘦的中年将军刚刚就一直站在帐篷的门口。此刻得到命令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快马扬蹄的声音,上百信使从中军大营离开,准备将他的命令,或者说邀请送到。
他不能逃跑,不能退缩,要不然以如今的状况就只会是一败涂地……甚至会是那种溃逃上百里的凄惨无比的失败,唯一的选择就只有集合军队正面迎战,将来袭的帝国军队击退。
在这极短的时间里,他就已经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就像是面对挑战者的狮子一样,用一种冰冷的愤怒充斥着自己的内心。
……………………………
帝国的军队正在大举前进,他们汇聚成寒光闪闪的铁流碾过那些位于两军之间的城镇和土地,连绵成片的旗帜让人应接不暇,呼喊求战的战吼声震颤大地。
数量庞大的轻骑兵们如同狂风一般在大军四周游荡,他们是军队的眼睛和耳朵,马蹄一刻都没有停止,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将源源不断的情报送达,同时警惕着任何可能敌人的靠近。
不计其数的辅兵们驱赶着牲畜所拉拽的车辆运送补给,他们相对于其他国家的征召兵来说更加训练有素,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在武器装备上更是要优越的多,胸甲和头盔足以在很多时候救下他们的性命。
而他们所运送的物资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制作精良的箭矢,这些箭矢从帝国的武库和荷尔斯的城市之中调集,前者占了大部分,足以支持这支军队当中的弓弩手在不受打扰的情况下用暴雨一般的密度持续不断的射击一整天——绝大部分军队都会在这样可怕的场景之中溃败。
在这支遮天蔽日,仿佛能够撼山断河的大军之中,最为显眼的还是那只具装甲骑——仿若在炽热的熔炉之中用铁水浇注而出,散发着钢铁特有的冰冷和坚硬,用可怕的纪律维持着严整的队形,密集护卫者着他们中央的黑色双头鹰大旗,被周边大军之中属于军团将军们的旗帜所簇拥。
这就是这个时代最为强大的铁骑!不靠任何虚浮的修饰和歌颂来证明,而是靠敌人的惨叫和淋漓的骨血来彰显,被他们践踏在马蹄之下蹂躏的强敌数不胜数,只要他们出现在军中,就会让敌人如丧肝胆,让友军士气高涨。
任何试图阻挡他们天崩地裂一般可怕冲锋的对手都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可笑和愚蠢,而今天他们同样坚信自己会再一次将胜利握在手中,再一次蹂躏对手。
特索律斯骑在自己的战马上,莫斯今天也同样全身披挂,轻骑兵们正不断的将敌人的动向传递给他……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接战,所以整支大军之中所有人都武装完毕,有了随时作战的准备。
阿瑟勒人正在他的军队面前退避——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很明显,他的敌人已经意识到唯一的机会就是正面击退帝国大军,因此决定收缩自己的力量,在有利地形迎战。
这显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以逸待劳面对远道而来的强敌才能最大可能的增加自己的胜算……但前提是他对自己的军队有着足够的掌控力。
无法确切掌控的军队和没有这支军队的差别没有多大,甚至反而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害处,增加不确定的因素,让原本还能维持的局面瞬间崩塌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对手看似冷静地做出应对。但特索律斯清楚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他的手中,就像手握长矛去杀掉一头被铁链绑住一只脚的狮子一样,他需要小心利落而冷静的得到自己的胜利,同时还缺不了那么一点的残酷。
现在,他要去夺取自己的胜利了。
塔莉娜骑着自己的马跟在他的旁边,同时用自己缜密的思维和骑兵送来的情报接连不断的得出判断,在得到特索律斯肯定之后便立刻送出去执行,熟练的就好像在自己的实验室里配制药剂一样。
卡里拉带着她的手下跟在后面,而这支装备精良技艺超群的部队将会成为局势的关键突破点,依靠特索律斯的敏锐直觉投入最为关键的战线之中。
科林则在今天担当了一项新的职责……她会负责指挥大军之中一半的弓弩手压制正面战场的敌人,这项职责无比重要,但特索律斯相信以她的能力绰绰有余。
全军出动,各司其职,这是他的军团久违的一次全力出击,而他也相信所面对的敌人值得他这样对待。
马上他们就要进行今天血战之前的最后一次修整,养精蓄锐,他也绝不会在有余裕的情况下,让自己的士兵筋疲力尽的迎战敌人。
毕竟战争之前准备的越多,战争之时流的血就越少,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一滴血都不想流………………
329 战争前夕(2)
军队的营地之**现不安的气氛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迹象。这本就是这种暴力机器即将失控的前兆,足以让任何一个指挥官提起警惕……而如果他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只能证明他是一个配不上位置的无能之辈。
阿瑟勒大军之中的气氛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不安来形容了,用混乱可能会更恰当一些——虽然命令依旧在被勉强执行,军队依旧在调动,一处又一处的军营和城镇被放弃,兵力在收缩,但他们的队形却始终难以保持严整,军官也始终难以保持信心和威严,不满的牢骚和抱怨随处可见,只是依靠着某种惯性依旧在执行自己的职责罢了。
这样的军队只是纸糊的老虎,虚弱的可笑,根本不可能面对强敌……如果士兵不再相信他们会获得胜利,那胜利对他们来说就会变得遥不可及。
在这样的情况下,属于军团统帅的邀请传遍四方,而大多数人也注定不会拒绝,或者说至少不会明灭神拒绝,那意味着忤逆沙阿的意志,后果不是一般的家族能够承担得起的。
而在他们当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一伙聚集在一起的披甲贵族,几乎人人全副武装金黄色的鳞片甲映着太阳的光芒印花了周围人的眼睛,华丽的丝绸内袍连边角都绣着金丝,镶嵌着宝石,刀鞘更是用珍珠宝石玛瑙黄金所细细镶嵌雕刻,既沉重又华丽。
他们的旗帜上是一头雄壮的公羊,有着长而宽大的耳朵和弯曲折向自己后脑的大角——这是阿瑟勒地区最常见的山羊品种,耳朵用来散热,而角则是阿瑟勒人制作角弓必须的材料,这里的牛不会有像北方那样宽厚的角。
没人知道阿巴瑟里斯家族为什么要用一头羊来当作家族标志,但他们的威严和力量与数不清的财富,让这样一头软弱的牲畜也显得意味高深起来,甚至引得很多小家族偷偷模仿。
在他们最前方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胡须虽然花白,但面容却没有太多的皱纹,眼神依旧明亮,眉毛依旧粗壮有力,甚至披着重甲也依旧行走自如。
这是阿巴瑟里斯家族的家主——凯瑟多尔,一个在整个王国都颇有威严和威望的老牌贵族,此刻他虽然带人来到了这里,看似响应这个统帅的命令,但却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意味,就好像他们正准备用武力来逼迫自己的统帅一样。
当然,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领主们陆续到达,聚集在了统帅的帐篷前,就像他们出征前做的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了欢呼,就连太阳也好像抛弃了他们,不再把炽热的光辉照射在帐篷的金顶上。
这被一些人认为是不祥的征召,他们躲在暗处窃窃私语与别的领主交头接耳,互相之间交换着阴谋和似是而非的情报……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披着金甲的卫士走出大帐,沿着两侧陆续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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