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所以出征前的占卜总是会得出胜利的结果，神明也总是会接受将军献上的祭品，其中种种他早已熟稔于心，一向干的不错。
但即使是这样，这次出征之前的祭祀也足以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整整36只被精挑细选出来的肥壮公羊同一时间被割开喉咙，它们的身上没有一根杂色的毛发，健硕肥美，精心挑选出六种毛色。
10颗雄狮的头颅连鬃毛都完整的保留，被斩首的时候甚至还在生气十足的大声咆哮，腥臭的兽血还冒着腾腾热气。
从30只雄鹰的翅膀上精挑细选出最修长的一根翎羽，取下秋天的果树最饱满的果子……诸如此类的祭品琳琅满目，堆满了宽阔的祭台，膏脂和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是难以形容的奢侈和盛大，也是凡人与神明立下的约定——当将军胜利凯旋之后就会将自己收集到的首级和战旗献于神殿之中，彰显自己的功绩和荣耀。
而现在看来，特索律斯统帅毫无疑问会完成自己的约定。他的胜利必将超越任何一个荣耀的帝国将军，他所征服到的土地和击溃的敌人必将创下新的高峰……
这让他在心里暗自思量起了一些东西——这般胜利必然会带来很多变化，这也是他谋取更多利益的好机会，只要足够小心，足够有自知之明……
他有预感，帝国一定会发生一些变化，而且这个变化就是皇帝和她身边的那些人推动的，这对他来说既是一种未知的危险也是一种可能的机遇。
大祭司沉默的思量着，而宽阔的神殿也只有寥寥十几个祭司在忙着自己的事，仆人们都被驱赶了出去，只有他站在女神的雕像前默默的思考，一如既往的用小心和谨慎来探明自己未来的道路。
而在不知不觉间，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周围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祭司都不再发出声音，甚至都不在去看自己手里的羊皮纸卷轴……他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这里来，里面蕴含着难以形容的惊讶和慌乱。
他的沉思是被一阵细微的破裂声所打破的——就像是冰冷的水浇在了烧红的石头上，让坚硬致密的岩石开裂破碎，细微却很难让人忽视。
他离得太近了，也正因如此，他也是最后一个发现的……
庄严的女神本是微微抿起自己的嘴角，但现在所有人都能发现那经过大师雕刻出来的线条优美的上翘弧度——就好像本来就是这般塑造的一样自然，一个称得上柔和的微笑，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值得期待的好事。
他几乎意识不到时间过去了多久，整个人都在震惊之中呆若木鸡。因为这难以想象的奇异变化失态到了极点，好半天之后才强行让自己的表情稍微恢复了一些，然后转过头去:
“神明的意志，神明显现了祂的意志！！”
……………………
特索律斯的血液正在流动，一种活跃残酷的情绪在他的眼神之中流转，一个又一个的命令从他嘴里说出，然后立刻被传令兵传达到其他将军的手里，让整个大军的阵型不断调整变化。
这些命令并不怎么连贯，绝大多数的阵型布置都由将军和他的幕僚们安排，而他们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做得相当不错，只不过有的东西只有他能看得出来，也只有他能够做出最针锋相对的布置。
就像是两个剑客决斗之前的准备一样，剑尖的朝向意味着无数种危险的意图，在真正开始交锋之前，试探就已经开始了。
他的对手聪明的将自己的军团放在了一个最为棘手的位置——荷尔斯南方没有高耸的山峰，但却依旧有着不少坡度平缓的丘陵和高地，占据这里的军队总是能够更加从容的发起进攻，也更容易取得优势。
很多时候选择战场的权利往往在防守者手中，这次也没有例外，他们同样有着来自各个部落的骑兵掩护大军的侧翼，同样在高地和山坡上密集排列弓弩手，卡住了继续南下的道路，早早就在这里以逸待劳。
一眼望去，远处的坡地上密集排列严整的军队，就像是一群爬满大树的蚂蚁，五颜六色的旗帜在其中点缀，彰显着领主和将军们的荣耀与威名，一阵接一阵如同海浪一般的欢呼声与各种嘈杂翻滚而来，让人想起暴风雨中波动的池塘。
而帝国的军队则从容的在平原上列阵，一眼望去全是红色的军衣和银色的铁甲构成的锋利色彩，连绵成一片的旗帜形制相似，只有上面不同的数字符号以及标志标识着各个部队，寒光闪闪的枪矛树成一眼望不到头的危险树林。
这正是铁骑能够肆意驰骋的战场，不会有任何阻碍，每一次冲击都会掀起成片的血肉，将阵列践踏，将勇气摧毁，而这把属于他、属于整个帝国最锋利的剑，现在就在大军的侧后方列阵。
总数为2000具装甲骑在春日的阳光之中沉默不语，但不管是谁都无法忽视这些强大的存在，甚至在他们集结的过程中就已经人对面的一些阿瑟勒人产生了动摇，引得贵族和军官们慌忙弹压。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展开，而帝国军团布置阵型的速度远远超过了阿瑟勒人的预料，甚至让那些争吵着的领主们都哑口无言。在回到自己的部队中去的时候，个个都绷紧了自己的脸。
双方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而此刻，太阳即将来到头顶，这是最温暖最明亮视线最清楚的时候，用不了多久，在太阳落下之前，这里便会血流成河。
工匠们拖着沉重的战争机器来到了阵型当中，开始动作麻利的组装起这些投石机和弩炮——这些射程惊人的大家伙，能够在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用可怕的威力蹂躏敌军的阵型，而这次，他会让阿瑟勒人知道想要以逸待劳，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没用多久，他就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布置，看着周围注视着自己的将军和军官们，特索律斯低下头摸了一把战马的鬃毛，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最后抬起头看向远处那密集的黑影:
“准备……”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命令……紧接着塔莉娜便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将一个小小的羊皮纸卷递给了他:
“大人，有新的情报。”
特索律斯挑起眉头，缓缓地将这张纸卷打开——他相信如果不是足够重要，塔莉娜是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打断他的……而里面的内容确实也没超出他的预料。
“看来我们得改一改方略了，医生，按照2号预案去安排吧…………”
333 交战（1）
帝国的耳目渗透的地方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他们往往会先于帝国的刀剑深入敌人的土地，先于帝国的铁蹄窥探城市，在战争还是准备阶段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窥探出了对方土地上的弱点，刺探到了敌国贵族的隐秘。
这一点相当重要，甚至和大军的后勤一样重要。是决定战争成败的关键因素，就像一个斗士不去了解自己的对手，那他的失败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这种渗透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和成本，而且要早早开始布局，在悄无声息之间，便将致命的触角生长进敌人的身躯，而关于南方国度的渗透甚至早在库里斯特人还没有彻底臣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最为精锐的鹰犬们伪装成各种身份前往南方，他们可能是一个烧制木炭的工人，可能是一个售卖水果的小贩，甚至是一个街边乞讨的乞丐……用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视角搜集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情报，从各个重要的地点探听到的消息汇总在一起，最后就能得出重要的结论。
其他的国家也不乏同样的存在，但他们却没有办法像帝国这样有组织有计划有效率的收集情报和刺探军情，很多国家的国王甚至都不会知道鹰犬们的存在，就像在泥土里钻探的鼹鼠很难察觉到天空飞翔的鹰隼一样。
而且鹰犬们也很乐意截断任何一条不属于帝国的触角，不管那属于哪一个国家……他们总能占尽优势，在黑暗的交锋里是不折不扣的食物链顶端掠食者。
这对鹰犬们来说也是一个相当罕见的好时代，在帝国过去的动荡时期里他们很少会有这样的机会，鹰犬们的精力更多地运用在帝国当中，将一个又一个叛乱者和野心家捕捉出来。
而现在正是锐意进取的时候，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任何一个统帅能够为帝国带来如今的饕餮盛宴，哪怕对他们来说也同样如此，在这当中所能获得的荣誉和成就远超以往。
荷尔斯人的国王以为他做得足够隐蔽，但在不知不觉之间帝国的眼线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城市之中，只是还没有触及到那些最为黑暗隐秘的东西——这一点需要更多实践的经营和渗透，甚至可能超过了这个国家存续的时间。
但他们已经足以注意到荷尔斯人离开的军队之中那些独特的异常，通过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和已知信息结合起来，鹰犬们的分析者得出了一个结论，然后将这个包含了他们判断和所有线索的结论送到了特索律斯的手中……
——荷尔斯人王都附近大片村镇人口失踪，食腐生物不正常的数量，王都之中鱼龙混杂的各种传言……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让特索律斯相信一个判断……那些安分了一段时间的鬼祟之徒又开始躁动起来，他们又准备了新的花样来对付自己和自己的军队。
他相信那绝对是能够起到作用的东西，否则荷尔斯人的国王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前来给自己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如果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这对他来说是无法容忍的事——这意味着一直以来的谋划彻底功亏一篑，甚至会让阿尔卡他们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让一只已经快要煮熟了的鹿从锅里跳出来，还把滚烫的热水甩他一脸。
在敌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一支两万人的大军通过海洋运送到要害之处是可以控制住风险的，但现在，阿尔卡他们已经暴露，他们已经狠狠地将利刃刺进了阿瑟勒人的要害，接下来必定会受到最为猛烈的进攻和针对，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通过舰队慢慢撤离……
他绝不会允许那种情况发生，这让他的决心像火焰一样炽烈——尽管原来就很炽烈。
他的时间不多，他现在就要想出一个绝对有效的方法……所幸在这方面，塔莉娜能够给他足够的信心。
“所以情况就是这样，医生，我相信那些鼠辈准备应对我的措施应该是通过邪恶的巫术所改造出来的怪物，就像他们上次做的一样，是他们最擅长的。”
“而且我不得不承认，他们上次差一点就成功了……”
塔莉娜心有余悸的皱了皱眉头:
“如果没有您及时杀掉那个偷袭的生物……如果我比您先一步死去的话……”
女孩儿抿了抿嘴唇几乎不敢再说下去了，而特索律斯则毫不犹豫的指出了那最糟糕的情况:
“那我也无法幸存，很快就会死在那可怕的剧毒之下，局势也会彻底崩溃。”
那一夜的变动对于整个大军来说都足以称得上惊心动魄。对他的卫士来说更是难以形容的耻辱和失职，哪怕用敌人的鲜血冲刷也难以彻底清洗，几乎让他们陷入了一种狂怒之中。
“所以我们需要一种应对手段，一种对所有生物，至少是绝大部分生物都能起到作用的手段，尽管不一定能用到，但还是应该做出准备，在我们的军队发起正式进攻之前就要准备好。你有什么想法吗？塔莉娜，我相信你能给出最优秀的建议。”
塔莉娜陷入了沉思之中——只是极短的两个呼吸之后，女孩就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案，只不过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我想应该是剧毒，大人，绝大多数生物都无法忍受剧毒，尤其是它们当中的登峰造极者，经过调整之后能够起到极佳的效果。”
特索律斯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我会让科林他们和军事工匠配合，现在去做好这件事吧，医生，我得去让阿瑟勒人感受到一点压力了。”
特索律斯开始戴上自己的头盔，而塔莉娜相信那所谓的压力也绝不仅仅是一点……那必将是如同烈焰一样可怕的倾轧，逼迫他的对手作出应对。
而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在这里浪费了，某种可怕的配方已经浮现在了女孩的脑海中，那是可以融化神经和肌肉的可怕毒素，苦毒无比，残酷至极，而且会带来极致的折磨，在一瞬间就会让一头庞然大物丧失动力。
在过去，塔莉娜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一天会调配这种可怕的东西，但现在，她心中甚至没有一丝抗拒，就像一个接受了命令的优秀战士一样，只会全心全意的思考该怎么去完成。
她需要一些帮助，需要一个能够暂且隔绝喧嚣的环境，因为她接下来所要接触的东西绝对不能允许失误。
……………………
他用一种残酷的眼光打量着远方的对手，正在暗自思量着该怎么样将他们摧毁击溃。该怎样折磨他们的信心和勇气。
于是，在工匠们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后，他让自己的意志传递了下去。
于是，那些战争的器械——用硬木和钢铁以及黄铜所铸造的可怕武器开始前进，工匠们开始观测距离，计算角度，以及装填像标枪一样粗壮的弩箭和用铁网捆扎的碎石弹——这将会在敌人的阵列之中掀起血肉横飞。
骑兵们立刻四散开来，以百人队为单位在四周游弋警戒，他们将确保这些威力巨大，但相对脆弱的战争机械不会受到威胁，可以肆无忌惮的向敌人倾泻火力。
帝国经过精心保养的弩炮和投石机有着可怕的射程，而今天，会有一群人用血肉和残骸来证明这一点，尽管他们肯定不怎么情愿就是。
终于，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伴随着十面红白相间的三角旗同时挥动，伴随着复合弩臂带动粗壮弓弦的沉重颤音，伴随投石机的机括被松开的声响，死神的奸笑伴随着黑影从他们的头顶飞过，第1次试射即将展现出它所具有的效果…………
334 交战（2）
飞驰而过的粗大弩箭轻而易举的扯碎了盾牌，凿碎了铁甲，直接将两个人体贯穿在了一起，喷溅而出的血液混杂着破碎的铁片一起翻滚出哀嚎。
内脏一瞬间遭受到的巨大破坏已经注定了他们的死亡。但残留的生机还足以让受害者惨叫一段时间，尽情的放干周围所有人的士气。
任何一个指挥官都能意识到这种事情会带来多么糟糕的后果，所以在这种时候往往就会有一人上去干脆利落的一人一刀结束他们的痛苦，让那刺破耳膜的哀嚎停止下来。
他们正在挨打，而且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挨打……不管事先做了多少准备，面对一个没有真正交战过的对手，他们总是难以作出准确的判断——在这之前，他们难以想象自己居然会被压制到这种地步，帝国人的工程机械居然能有如此夸张的射程和威力！
他们的弩炮和投石机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甚至是精准度都远远不如对手，在开战的短时间内就已经损失了两个，可以预见到接下来肯定还会不断损失，只能任由大军被攻击，却不能提供多少掩护，他们已经陷入了完全的被动之中。
从天空呼啸而来的碎石弹还没落地，就引得一个方阵的士兵惊慌失措的抬头乱看，在那个黑点靠近他们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向着四周躲避，甚至为了离开破口大骂，拳打脚踢。
而事实也证明他们这样做某种意义上是理智和稳妥的——伴随着黑点落地，碎石在可怕的力量下四处飞溅，让那些躲闪不及的士兵眨眼之间便翻倒了五六个，身上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石子，个别极其倒霉的已经开始吐血，被砸了个正着的那个倒霉蛋整个脑袋都连着头盔扭曲成了一团。
死亡还在不断到来，帝国人的工匠们井然有序地操弄着这个国家最强大的武器，不断的装填调试校准……然后发射，将致命的死亡抛洒到敌人的上方，摧毁他们的屏障和保护，准备充足的弹药足够一直挥霍到夜幕降临。
就像是城市里的工人宰杀鸡鸭一样，割喉放血，拔毛取肉，一切都有条不紊，只要把每一个动作做到位，就会有生命死去，就会有血肉横飞。
他们占据了射程上的优势，敌人弩炮的反击也因为距离过远飘忽无力，很少会对他们造成威胁，而他们有组织有目的的精准压制却在不可阻挡的取得优势，接连不断的摧毁对方的战争机械。
阿瑟勒人的部落骑兵早早就已经出动，他们试图靠近这里用箭雨压制可怕的工程武器，他们的动作灵敏，速度飞快……但却毫无用处，帝国的轻骑兵们轻而易举地拦截住了他们。在血腥而有组织的凶猛进攻之中将他们迎头打了回去。
而如果他们再鲁莽的靠近一些，进入步兵阵型之中弓弩手的射程里，便立刻会迎来可怕的灭顶之灾，被如同雨点一样凶狠的重箭贯穿射落，连他们的战马都会跟着一起遭殃，在箭雨之中变成抽搐的尸体。
帝国人的攻势一开始就凶猛至极，带着可怕的压制力，几乎让每一个指挥官都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压迫和窒息感，原本严阵以待的阵型正在不断波动。
那些预先设置的木桩屏障正在被有条不紊地摧毁，用来阻挡箭矢的挡箭牌被巨大的弩箭和石弹撕的粉碎，只能由工匠冒着巨大的风险前去修补。
但这些东西还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如果不是萨米尔的先见之明，他们现在会承受更加惨重的损失，士兵们的动摇也不会是这副可以压制下来的样子，他们虽然被压制，但却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损失，至少现在是这样…………
这只是开胃菜而已，甚至都还没吃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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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瓶绿悸蛇的毒液，透明澄澈，看起来微不可查，却能够轻易的毒杀最为强壮的公牛。
萨罗哥花的花粉，只是嗅闻就会融化神经，在这种植物的周围，连蚂蚁都不会存在。
脱索洛藤的外皮提取物，必须要在干净的玻璃之中保存，具有可怕的侵蚀效应。
……………
塔莉娜操纵着一系列危险的物品，唯一的保护就只有包裹住口鼻的一张白色手帕，看起来脆弱不堪，但上面流淌着的青色光芒却足以抵挡这些可怕的毒物。
通过蒸馏、混合、催化等一系列动作，最终的成品正在逐渐生产出来，在玻璃和金属的清脆碰撞声中，可怕的苦毒出现在了这间小小的木屋里。
最后的最后，产生的产物装在了一个只有小指长短的玻璃瓶之中，里面蓝色和红色相间的美丽液体正在缓慢流动，里面甚至闪烁着细碎的闪光，就好像在黄昏与黑夜交织的时候从银河之中裁剪下来。
这种液体的迷惑性甚至已经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不管是谁，第一眼看到都会认为这是某种神奇有效的药剂或珍贵奇特的宝物，却不会意识到这种东西甚至只是肉眼无法察觉的一小滴就能够轻而易举的造成可怕的后果。
塔莉娜面色严肃的拿起自己的法杖，在这个小小的玻璃瓶上连续施加了好几道青色的闪光，这才放心地将它装进了自己的小包里，然后急匆匆地推开门离开了这个猎人设置在森林里的小屋。
门外是数十名全身披甲的骑兵正在护卫，还有上百名骑兵正在四周散开防备可能的靠近者。他们飞快的离开这里，一路穿过丘陵和山坡，最终再次汇入了滚滚铁流之中。
这瓶液体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对生体造成恐怖的破坏。一瞬间终结任何强壮生命的生机，也许今天并不会用到，但它的出现终归是有必要的。
而在最优秀的射手那里，它能发挥的作用更是不言而喻，只要能够刺入生物的体内，再强壮的巨兽也无法抵抗。
战场之上已经箭矢交加，对她来说已经逐渐变的不安全，当然，这是在靠近前线的情况下，双方大军的战线铺展开数里，后方依旧算得上稳妥，不然特索律斯也不会允许她留在这里。
在黑色双头鹰大旗之下，塔莉娜与其他几人会合，在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之中掏出了那个小瓶子:
“这就是最终的成品了，大人……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种毒素比它更加猛烈，只要他们还是使用的那种手段，就绝对会起到作用。”
特索律斯有些好奇的看了两眼:
“真是漂亮到了诡异的地步，但我相信它有着足够的威胁性配得上这美丽的质感，应该不会渗透皮肤吧？”
“并不会，大人，我特意调整了配方中的比例，除非与血肉或是黏膜直接接触，哪怕是一个细小的针眼都会造成可怕的后果，但除此之外，只要不是长时间接触就没问题。”
“那就没问题了，尽快将箭矢处理一下吧……”
特索律斯抬起头看向天空的太阳:
“我猜他们也该有下一步的动作了，没有也没关系，我的耐心还很充足，足够在这一点上挥霍。”
……………………
沉重的橡木桶被撬开盖子，里面装着的却并不是腌菜腌肉或麦酒之类的东西，而是一种散发光芒的浅紫色液体，里面有着像细玉米须一样的东西正在蠕动。
旁边的铁笼之中腥臭扑鼻。那股可怕的味道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敬而远之，或者说哪怕没这个味道，只是看上一眼，也足以让一个勇敢的武士退开。
身穿黑衣的男人，将手中的木勺探进桶里，就像熬粥一样略微搅动了两下，还把手指伸了进去捞出来两条蠕动着的白色线虫，跟吃面条一样扔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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