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远方传来的号角预示着战争的爆发,那道由各种颜色的旗帜汇聚起来的阵线已经开始向他们逼近。而在那宽广的阵线之中,十几个庞大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知道他应该怎么做。
这比狩猎一只发狂的棕熊更危险,但也有配得上这种危险的荣耀,他将一如既往的杀死的猎物,将荣耀和胜利拿回来。
位于他们左后侧是高处树林里的弩炮再次开始发威。一只粗大的弩箭带着惊人的威力飞射出去,几乎是在同时又有三四道同样粗大的黑影穿过天空,然后在远处的阵列之中掀起破碎的甲片和残肢断臂。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柯奇金皱起眉头看着那根被从厚重铁甲上弹开的弩炮箭矢——如同小号长矛一样的箭矢已经从中间折断,尽管离得太远,但他们也能意识到这威力惊人的攻击居然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
弩箭射中的是那个庞然大物厚重的背甲,在那层层叠叠的坚硬铁板上折断飞开,但沉重的力道也传递了进去,也许在上面打出了一个凹坑?因为他们清楚地见到那只怪兽发出了哀嚎……但这本来是能够撕碎盾牌,将两三个士兵串在上面的可怕箭矢。
但这终究无济于事,因为在短暂的停顿之后,那个东西就展现出了惊人的生命力,继续用那种相对缓慢的步伐向前推进。
敌军还没有进入他们的射程之内,此刻只有弩炮和投石机在发威,所以他们依旧在等待,等待着能够有价值的使用自己体力的机会,分布在阵列之中的精锐射手也会将自己那可怕的毒箭射进怪兽的盔甲缝隙当中。
………………
弩炮再次发射,这一次他们靠近阵线左侧的那头怪兽哀嚎着踉跄了一下,一只暴露在外的行走器官——姑且称此物为脚,直接被粗大的弩箭从中间撕断,飞出去的巨大残肢甚至撞到了旁边的一个士兵。
这个景象所带来的振奋只持续了短短的几个呼吸,因为接下来那个怪物就又开始继续前进,而且看起来根本没有受到影响——因为它有足足8个这样行走的步足,正着那庞大可怖的躯体继续向他们前进。
工匠们开始窃窃私语,然后立刻调整自己面前庞大武器,用更快的速度发射起来,绝心要在那些怪物靠近阵线之前摧毁它们……他们的身份不可能知道相关的信息,但却依旧在最短的时间里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没有让自己的效率有着半点的降低。
但事实证明,刚刚的那一次攻击有着相当程度的运气成分,接下来大多数的弩箭在厚重的装甲上折断飞开,生命力惊人的怪物依旧在前进,而他们这样威力巨大的工程机械也几乎不可能精准射中盔甲缝隙,遭受一次又一次重击的怪兽总是能够恢复过来后坚定地继续逼近他们的阵线。
这让很多阿瑟勒人将军甚至已经露出了笑容,他们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些庞然大物冲入帝国的阵线当中掀起的腥风血雨,从而信心大增,甚至能够冒着弩炮和投石机所带来的伤亡坚定地继续推进。
在接近到一定距离之后,铺天盖地的箭雨立刻袭来,士兵们也纷纷在命令之下举起盾牌抵挡,虽然速度稍缓,但依旧保持着前进的步伐,时不时有人中箭倒下,就会有其他人接替上他的位置,让这些或伤或死的倒霉蛋淹没在滚滚人潮之中,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他们的信心也就越发充足。
这种信心一直持续到一种可怕的哀嚎和嘶吼传来,撕碎了下午的阳光和黄尘,带来了一种不祥的预告。
而就在他们的阵型当中,一只怪兽发出凄惨的嘶吼,拼命的用手上锋利得厚重刀刃抓挠着自己覆盖着铁甲的体表,后面的黑衣人第一次表现出慌乱的情绪,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挥舞着手臂……在那里,那粗糙铁甲的缝隙当中,一只平平无奇的箭矢插在其中,尾部的羽毛还在微微颤抖,一丝青黑色在那掺白色的皮肉之中快速蔓延,带出鼓起的血管和破裂的皮肤,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可怕痛苦………………
338 绞磨(3)
庞大的怪兽正在拼命挣扎,那足有三指厚的恐怖刀刃在厚重的铁甲上疯狂的撕扯。没一会儿就顺着缝隙将甲片的皮索扯断,在那惨白的躯体上割出一刀又一刀深可见骨的伤痕,钩刀甚至扯住了一些凌乱的骨头,直接顺着伤口,冒着热气的血淋淋的撕扯了出来,上面还带着破碎的筋膜,好像要将自己五脏六腑掏出来一般发狂。那些头部飞舞的触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
黑袍的驯兽师陷入了慌乱之中,而这次周围所有的士兵都看到了可怕的一幕——那黑色的破烂兜帽里钻出像蛇一样油滑的触须。蔓延到半空中就开始急速颤抖起来,一阵又一阵尖锐的颤鸣声传到了四周,却丝毫不能给这头怪兽一丝的安抚,反而让它越发的疯狂起来。
“咔呲!!”
怪物粗大手臂上的厚重刀刃突然向着旁边狠狠一扯一撕。这并不是有意的攻击,只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狂乱而已,这已经像扯断一根树枝一样,轻而易举的将旁边的黑袍人拦腰撕扯成两段,还在锋利的钩尖上带出一截血淋淋的肠子,然后干脆凶狠的一扯,直接劈掉了自己的半个脑袋,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再无动静。
这是发生在前方方阵一段的景象,而其他地方却依旧毫不知情,士兵依旧在顶着箭雨继续推进,在接连不断的死伤之中奋起勇气继续向前。怪兽们也依旧在箭雨之中缓慢前进,任由那些箭支在自己的盔甲上弹飞折断。
但变化确确实实的发生了,这一段的阵线令人满意的开始停滞,士兵甚至军官都开始犹豫,他们看着那发狂而死的怪物裹足不前,直到身后再次传来了进军的号角,这才开始缓慢移动,但速度明显已经落后于其他人。
阵列短暂的扭曲和迟疑立刻给他们带来了沉重的代价。无法结成紧密阵型的状况下,瓢泼的箭雨立刻就加大了伤亡,接连有人倒下,被力道可怕的重箭凿碎铁甲,贯穿射杀。
在这等箭阵之中苦熬是何等苦楚?!更何况越受杀伤阵型越乱,阵型越乱杀伤愈加有效,很快就让这一段的军阵越发混乱起来,直到此时,这里发生的一切才传到了萨米尔的耳朵里,让他皱起眉头感到了几分的不妙。
但一时半会儿之间,他们却也难以知道原因……毕竟之前称得上情况一片大好,怪兽的推进也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哪怕那些能够撕碎盾牌掀翻工事的可怕驽炮也没能真正的射杀它们,其他的箭矢更是拿那足有一指厚的铁甲毫无办法……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生命力惊人的怪物变成这个样子?
但马上就要交阵厮杀,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根本无暇他顾了……萨米尔在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也只能派出一队自己的卫士,前去那边接连斩杀溃散的士兵,强行让他们恢复了阵列,继续向前推进。
两边全部箭矢交加,大多数钻进泥土里,淅淅沥沥的分布开来,射中人体的便会带来一声声的闷哼与惨叫,但泛着一片铁光的帝国军团还是占了上风,在白羽之中坚韧不拔,持续不断的输出死亡的铁雨,随着接连不断,从头顶呼啸而过的弩炮和石弹在敌军的阵型之中接连不断的制造死伤,削弱他们的力量,打乱他们的布置,让他们慌乱、迟疑。
而位于阵列中的科林则是端起自己的弓瞄了半天,好一会之后叹了口气,把那只箭头上泛着绚丽色泽的箭矢重新放回牛皮袋:
"该死,刚刚运气怎么那么好,隔得那么远就中了,这会儿反而有些不敢下手了……"
对自己刚刚那出人意料的一箭感到惊讶和喜悦。科林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些大家伙的距离——刚刚的那一次开弓仿佛如有神助。隔着数百步精准的刺入了那只怪物盔甲的缝隙,而且立刻就起到了惊人的效果,这会儿却没有了刚才的手感,不敢轻易发动了,只能等待那些东西进入更有把握的范围。
潜伏在阵列之中的精锐射手们也大都在凝神等待,甚至为了保存体力和精神,始终不发一箭,任由身边箭雨横飞,依旧保持着山间猎鹿一般的耐心等待,带着那真正值得他们出手的猎物靠近,有的人甚至紧张到手心冒汗,浸透了弓把的皮革。
特索律斯站在高处始终一语不发。周边的甲士和将军们没有一个敢发出声音的,让这里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局部静默,只有旗帜在阳光下的狂风之中不断飞舞,远处大军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阵线正在逐步逼近,那些狰狞扭曲的怪物也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倒是一副好架势,这东西恐怕比牛还壮吧。”
特索律斯看了半天,突然笑出声来,对着那里指指点点,就好像站在竞技场的看台上点评下面的野兽一样,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闲暇。
“恐怕远远不止,哪怕是三头牛也没那个架势……这东西恐怕能够轻易将一头壮牛撕成两截,难怪那些宵小会想到用来对付我们的大军,真要让它们冲入阵列之中可就麻烦了。”
抱着头盔势力的尤里耶多斯见到自己的统帅说话,眼力极好的他也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同时又有些担忧的查看了一下距离:
“大人,我们要不要再做防备?万一失手的话也不至于引起混乱。”
“不必,”特索律斯没有回头,如同雄鹰一样锐利的凛冽双眼只是扫视了一下,嘴角就突然弯了起来:
“不会失手,看,已经开始了……”
尤里耶多斯略带惊讶的抬眼细看,这才发现,阿瑟勒人已经逼近150步的阵线之中起了波澜。
……………………
雨点一般的箭矢纷纷在粗糙厚重的钢铁上折断弹开,阿瑟勒人领主们的精锐越发的振奋,他们相信接下来这些怪兽就会轻而易举的冲破帝国的防线,他们要做的只是跟进去击溃那些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帝国士兵罢了,权力财富和荣耀即将唾手可得。
毕竟扪心自问,哪怕是他们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挡这些披甲怪物。就算能够杀死这些家伙,也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代价可不是能够轻易接受的……
直到一声尖锐的嘶吼突然传到耳边,一个正指挥着士兵推进的小贵族军官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一个手上绑着三个链球的庞然巨兽正在嘶吼挣扎,三只还在颤抖着的箭矢分别刺入它的头部下方、左前臂关节处和脖颈后侧,并迅速带出大片鼓涨的血管蠕动破裂的皮肉,腐烂的黑血顺着那布满了牙齿的血盆大口之中不断流出,中间还夹杂着粘稠的血块与内脏。
如同小山一样壮硕的披甲怪兽此刻看起来居然脆弱无比。挣扎了几下之后,便向前一头倒下,在地面的碎石上擦烂了满头的触须,全身上下都不再有丝毫动弹。
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旁边又传了一声凄惨的哀嚎。又是一只手上绑着巨大勾刃的怪兽在挣扎和蠕动。又是一样的腐烂黑血和内脏从口中喷涌而出,又是一头栽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堆死肉。
一种极度不祥的惊悚感突然蔓延到他的心中,还没等这个小贵族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呼喊就沿着军队的阵线飞快传播,就像被揪出羊群接连割断喉咙的肥羊一样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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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老家结婚的特别多┐(?-`)┌根本闲不下来……光份子钱就给出去不知道多少了……这会儿刚从车上下来,困的要死,暂停一天更新,实在抱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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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绞磨(4)
据传说,死去的亡魂第一次进入黯界的时候,会听到14声钟响,每一声都会洗去他们一层惘然和怨恨,等到14钟响完,亡魂们也就会安息下来,在沉睡之中化作黑色沙漠里的一粒粒沙子。
而敲响钟的,便是亡灵的庇护者,公正安眠的主人——黑色珀里亚洛斯,死亡与安息之神。
在他白骨之手中敲响的钟声是为了安抚亡魂,生者不可能听到,但萨米尔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祂的呼唤……
那一只只之前还刀枪不入,狰狞庞大的怪兽此刻却像是被宰杀的鸡一样惨叫哀嚎,然后倒地。他们的惨叫声一个接着一个,就好像有规律的敲响大钟一样令人应接不暇,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有十二头怪兽倾倒在地上变成不会动弹的死肉。
在军阵靠后位置总观全局的他凭借着自己极佳的视力隐约能够看到这些事的发生,却因为距离的原因难以在短时间内搞清楚缘由,只能看着这种诡异而令人惊讶的状况接连不断,根本摸不到头脑。
在这猝不及防的变化下,肉眼可见的原本还算严整的前军阵线已经开始扭曲波动,士兵和军官们心怀疑虑,甚至就连指挥他们的贵族将军都变得迟疑了起来,自然就会反映在总体上。
他不知道那些怪物出了什么事,但他很清楚在严阵以待的强敌面前,这样的动摇究竟有多致命——所以几乎是本能的,他就下达了命令,以雷霆手段接连处斩畏惧避战的十几人,当中甚至还有一个将军。
在卫士们血淋淋的刀剑之下,前锋阵型终于重新被捏合在了一起,士兵们也再次鼓起勇气继续前进,只不过这次,在路过那些庞大腥臭的尸体的时候,他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无法避免的产生了一丝不安和畏惧。
而对于萨米尔来说,他的心已经彻底沉了下来……还没有正式交战,他就有了相当不祥的预感——这些怪物接连死去已经将他们原来的优势变成了一种打击士气的可怕突破点,士兵们充满了疑虑和慌张,状态大不如前。
他脸色阴沉地攥紧了自己的刀柄——早知道情况是这副样子,还不如不要多此一举,摆出堂堂之阵和帝国人好好厮杀一场,也好过现在这幅糟糕尴尬的局面。
旁边的朱利尔斯也同样脸色阴沉发青,频频转头去看旁边的一个黑衣人,而对方却只是垂下头去不发一言,只有那从破烂袖子里伸出来的修长手指正在不安的扭动。
此时此刻,尽管他们两人个人的心中充满了负面情绪,但都不约而同的有这一个差不多的想法——弄巧成拙。
………………………………
100步,在这个距离里要射中一个人并不算多么困难的事,只要是一个熟练的弓箭手就可以做到,更加高明的射手甚至可以准确的射中对方没有被铁甲保护的面部或是腋窝等脆弱之处,在体力允许的范围里肆意杀伤。
但如果要在这个距离里,射击一个庞然大物身上最多只有巴掌宽的、没有被铁甲保护住的肉体,而且这个目标还是在不断运动的……那就已经不是普通的弓弩手能够做到的了,必须要百里挑一的精锐射手才能命中。
而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每一个目标都至少有十数个精锐射手关注,他们在这怪兽进入射程范围之后,立刻瞄准要害射出毒箭,在这般精心谋划之下,才取得了这样显著的效果。
剩下的两头怪兽遵循着最后的命令依旧在执着的前进,甚至已经接近到百步之内,任由箭矢射在它们身上不断折断,偶尔刺进血肉也无伤大雅,但却依旧难逃死亡的命运。
……………………
压抑住自己的呼吸,肩和手臂的肌肉有弹性的绷紧,有力的长弓被缓缓拉弯,延展过的鹿皮编织成的弓弦积蓄着可怕的力量,直到某一个瞬间,她的心中一定,手指也自然的放开。
粗大的宽刃倒刺箭矢滑过空气,在空中变成一道迅速的白点闪了出去,然后准确无误的射进了那只怪兽在行走的一瞬间因为关节动作所暴露出来的后颈……看起来甚至像这只猎物主动把自己要害暴露出来让它射击一样。
箭矢上的剧毒立刻就开始发挥作用,让这刚刚还坚韧不拔的向前推进的怪兽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可怕的痛苦开始摧毁和折磨它的神经,让它甚至发狂的用手里的铁锤狠敲自己的脑袋,但没等到它将自己的脑袋敲扁,剧毒就已经断绝了最后一丝生机。
随着最后一头庞大的披甲怪兽踉跄倒地,帝国军团的士兵们立刻发出欢呼,他们原先那可能存在的一丝疑虑和惊慌已经一扫而空,现在只剩下对胜利和荣耀最为坚定的信心,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撕碎面前的对手,要将这胆敢与自己为敌的军队击溃,看着他们的战士在自己面前哀嚎逃窜了。
这样的欢呼就仿佛一把战锤当头狠狠一击,重重的打在了阿瑟勒人的军队之中,在这接战前的最后一刻,再次削弱了他们的士气和信心。
但已经到了这个距离,不管是谁都在无后退的可能了……阿瑟勒的贵族和将军们纷纷开口许诺呵斥,大声鼓舞着自己士兵的士气,冒着箭雨带来的伤亡,奋起勇气逼向帝国的阵型。
在射出一箭之后,科林毫不犹豫立刻下达了后撤的命令,弓弩手们立刻有序组织起来后撤,沿着重步兵阵列为他们留出来的通道前往后方,避开了对方精锐步兵的冲击,同时在原地留下大量的拒马挡板之类的障碍。
这也让原先持续不断的箭矢终于停歇,阿瑟勒人的将军们立刻抓住机会,驱使着自己的士兵趁着这段时间越过中间那段危险的区域。
“准备!”
“准备!!”
响亮的呼和声同时从两方军官的口中传出,在长枪长戟组成的钢铁屏障之内,双方重步兵都纷纷掏出了自己的投矛,等待着对方进入有效射程。
“投!”
就在阵线还差几十步就要接触的时候,终归是早就做好准备的帝国军团率先发动,训练有素的精锐重步兵们早就在这里养精蓄锐了大半天,个个体力充足,得到命令之后,立刻整齐划一得将手里锋利沉重的投枪扔上半空,画出一道又一道致命而精准的抛物线。
粗大的“雨点”再次落下,只不过这次要沉重的多,也要致命的多……
“啊!——”
“呃!啊!!”
“啊啊啊!”
………………
沉重的投枪带着可怕的动能和精刚淬火枪头从高空俯冲而下,轻而易举的刺入盾牌切碎铁甲,眨眼间带来了可怕的杀伤,让阿瑟勒人的步兵前排齐刷刷的倒下去一片,就像秋天被镰刀连根割断的麦子一样。
这些人突如其来的尸体甚至其他的战友都一起绊倒,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惨叫声,骨头折断声、血肉撕裂声、甲片互相挤压摩擦的声像,盾牌碰撞的声音,和最为凶狠肮脏的辱骂混杂成一片。
阿瑟勒人的反击也终于到来——他们同样是擅长使用投枪这种武器的民族,但此刻却已经因为阵型不整和体力消耗的缘故遭受到了惨重的伤亡,但终归有人在军官的命令之中扔出了自己的投枪。
不算多么密集的投枪雨落进了帝国的阵线之中,在盾牌和铁甲的阻挡里带来了一定的杀伤,但这不但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打击,反而立刻引来了帝国人凶狠的报复。
一轮又一轮的投枪在空中像雨点一样掉落,每一个都沉重而致命,伤者的哀嚎在这个时候尤为此耳。甚至因为数量的不断扩大,汇聚成了一股难以忽视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就好像要将喉咙都撕扯开来,从里面发出凄苦惨痛得哀号。
极短的时间里,不做准确的瞄准,不做丝毫的犹豫,帝国军团接敌的重步兵们就将自己携带的五根投枪倾泻一空,在与敌人接触之前就已经给了他们沉重的教训,然后便毫无畏惧的挺起盾牌,握紧长矛和长戟,铸成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狠狠的和阿瑟勒人的步兵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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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万人厮杀的声音响彻云霄,压过了天地间所存在的一切,而尤里耶多斯也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便扣上了自己的头盔,从马鞍上的弓袋里掏出角弓:
“阿瑟勒人的部落骑手过来了!看看他们那可笑的样子!骑着那样的瘦马,裹着一身羊皮,就敢来挑战我们这样的勇士吗?!来吧,让这些南方佬知道他们有多不自量力!”
轻骑兵们立刻发出响亮的欢呼声,他们有的人还保留着自己家乡的习俗,发出在草原上生活特有的尖锐而嘹亮的声音,追随着自己的军官呼啸而去,如同红色的云彩,自大军的两翼席卷而去!
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只靠两条腿将自己牢牢的固定在马鞍上,在飞驰的骏马上从容开弓射箭,此时此刻骑乘着帝国的良马更是如虎添翼,身上的铁甲和披风汇成一片银色与红色的海洋,在交战之前就已经射出了漫天的箭雨。
对于大多数阿瑟勒部落骑兵来说这无异于灭顶之灾……他们大多数低劣的盔甲在这样的攻击之中只能提供聊胜于无的防御力,此刻就像是被铁刷子从骨头上刷下去的肉一样,一片接着一片的摔下马去,或者连人带马一起摔倒在地。
而更糟糕的是,这让他们本来就一般的组织能力彻底降到了极点……他们是来自一个又一个大小部落的征召骑手,本身就谈不上和其他部落有什么好的配合,遇到了这样的挫折立刻就失去了原有的战意,不少人甚至直接转身打马而逃。
当然,事实很快就证明了他们这么干到底有多蠢——混杂在他们当中的督战者立刻便向这些溃逃之人亮起了屠刀,用血腥而凶狠的屠杀逼迫着他们继续转头进攻,周围完全遮挡住视线的其他骑手和马蹄也让他们逃亡的举动举步维艰,很快就被重新驱赶了回去。
而更糟糕的是,帝国人的弓弩手们此刻已经占据了新的阵地,在指挥之下开始向敌人继续倾泻火力。
一时之间,天空之中好像蝗虫一般密集的箭矢甚至都开始互相碰撞摩擦,很多都没有碰到敌人就在半途之中双双掉落,地面都像下雨一样迅速积累起一层,哀嚎倒地者数不胜数。
部落骑兵们立刻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他们想要袭扰帝国军阵后方的意图立刻破灭——或者说已经变得遥不可及,虽然还有可能,但这个可能性已经小到可笑起来。
帝国轻骑兵们接连不断的射出箭矢削弱着自己的敌人,始终纠缠着对手让他们不能轻易摆脱,最终只能绝望地承受着箭雨的冲刷,又总会在关键时刻提起长矛刀剑,勇敢的撕碎敌人的薄弱之处,凭借身上的铁甲悍勇无匹的进攻。
他们就像真正的狼群一样游击冲刺,并且会对任何胆敢背对自己的对手毫不留情的进攻,直到对方在损失惨重之后慌忙溃逃,这才会继续寻找自己的下一个猎物。
就这样,双方大军经过长时间的试探终于开始全面接战,就像两头恶兽一般互相搏斗,互相撕扯的血肉淋漓,直到敌人暴露出血淋淋的筋骨,扯断对方的喉管才会停下,最后由胜利者大啖败者的血肉。
这正是一场举世罕见的战争……两个强盛国家的主力军团毫无保留地在一片平原上厮杀,而且必定要决出一个胜利者,这个胜利者必定要收获所有。
此时此刻,双方都没有投入自己的后备力量,因为不管是谁都很清楚现在还远远没到那个时候,用来决定胜利的后备力量必须要在关键时刻投入战场,哪怕前方血肉横飞…………
340 绞磨(5)
手中的战斧划出一个凶狠而短促的弧线,虽然行程很短,但却积蓄了足够的力量,精准的撕开了已经伤痕累累的锁甲护颈,深深的切进了肌肉和骨头里,切断血管的同时从另一侧穿出,带出大蓬的滚烫的热血。
长戟重重的挥下,背面的锋利破甲锥带着沉重的势能轻而易举的凿穿头盔,带出下面被绞烂的红白之物。
长矛一次又一次的刺出,每一次都精准有力,钻进甲片的薄弱之处,刺进咽喉胸部等要害,有不少倒霉蛋甚至被推搡到了矛头上,只能避无可避的看着自己被刺穿,发出凄惨的哀嚎和嘶叫,然后随着长矛拔出像垃圾一样栽倒在地,被成千上万双脚践踏。
钢铁入肉和武器与铁甲的碰撞声在这里和蜂群出巢时振翅的声音一样密集,惨叫和哀嚎更是因为太过繁杂的原因已经难以听的真切,只能听到一种如同雷鸣一般宏大模糊雄浑的声音——夹杂着金属碰撞,惨叫哀嚎等各种声音的独属于战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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