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176章

作者:走投无陆

  正是怀揣着这样的信念,他才一路走到了今天,成为了家乡领主的手下一个颇有名气的勇士,他的信心从来没有过任何动摇,也从来不会畏惧任何挑战。

  但今天,就在这个时刻,他的决心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一种强大的几乎要碾碎他信念的挑战,出现在了面前……

  巴斯多尖叫着被抛上了半空,他的胸甲被撕开一道凶残的口子,破碎的骨头夹杂着淅淅沥沥的甲片掉落在地面上,就连尖叫都虚弱无比,就好像被从肺里挤压出来的一样。

  他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战友被抛上半空,然后重重的甩在了自己面前……那道可怕的伤口几乎把他的胸切开一半,甲片就像是纸做的一样,被撕碎扯裂。

  他几乎以为刚才的那些怪兽突然活过来了,要不然他的头脑实在无法想象还有什么东西能造成这样可怕的伤害!

  这完全超乎他认知的景象同样也给周围的士兵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但他们的对手却不会有丝毫犹豫和手下留情,立刻一拥而上,刀斧翻飞像剁甘蔗一样将他们挨个砍杀锤倒。

  而他库克特,则十分幸运或者说不幸的迎上了那个造成这可怕景象的始作俑者……

  这是一个高挑矫健的武士,全身上下都包裹着镶金戴银的铁甲,头盔带着黄铜的羽簇和镀金的月桂冠,手提沾满了血迹的长斧缓缓而来,头盔略微偏斜,似乎是在对依旧存活的他感到有趣。

  库克特沉默着扔掉了手里的弯刀……弯下腰捡起旁边一个倒下士兵手中的铁杖——利刃对面前的对手毫无作用,而他的主武器早已经不堪使用,不知道丢在了哪个角落。

  对方就这样保持着缓慢的速度向他前进,让他能够有机会再翻到一面盾牌,然后鼓起剩余的勇气,主动迎了上去。

  对方一动不动……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他冲入对方身前五步的时候——呼啸而来的利刃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肢解了左手的盾牌和整个前臂,剧痛还没有袭上头脑的时候,对方的双手就已经交错探出,让他的视线一下子飞了起来。

  砰!!……

  戴着头盔的脑袋掉落在地上,然后钢铁才和血肉分离开来,男人依旧带着疑惑和凶狠的表情的脸从里面滚了出来,沾满了泥浆和血迹。

  而那双边缘镀着黄金的靴子没有丝毫停歇,直直的从他的头旁踏过,继续冲向接下来的阵列,紧随其后的,是成千上万双铁靴……

  ……………………

  三面盾牌就如同脆饼干一样四分五裂,给后面的主人带来了剧烈的痉挛和骨折,眨眼之间便被其他地方递来的刀刃和锤斧干脆利落的宰杀,而身披铁甲者们再次前进了一步。

  刺出的长矛在三层重甲之上无功而返,反而连同另外两根一起被有力的臂膀夹住,伴随着一阵巨力袭来,三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拉出阵型之外,眨眼之间便消失在滚滚的刀斧之中。

  厚重的黄铜头盔扭曲变形,压碎了下面的骨骼,撕裂了肌肉和血管,就像一个被砸扁的锅一样塌陷了下去,上面镶嵌着的华丽宝石四分五裂,落进了泥浆之中。眨眼之间便和石子不分彼此。

  抵抗的卫士们被撕裂碾碎,属于一个贵族的旗帜被斩断,摔进了泥血之中,上面那些荣耀而华丽的花纹和图章此刻也卑贱得如同野草。

  一团火焰正在她的心中灼烧,让她的长斧撕开大片的血肉,将盔甲和骨头一起砸断,让她的四肢和身体源源不断地生出新的力气,脚步没有一刻停歇。

  恍若本能的,她积蓄力量使出了一记横斩,让两个脑袋飞上了天空,泼洒而出的血液在银白色的盔甲上再次积累了一层,为了粘稠沉着的血色添砖加瓦。

  面前的抵抗者们被恐惧所侵蚀,脚步已经不自觉的虚弱酸软,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缩,他们手中的武器已经不再稳定,黑色的剧毒已经攥住了那跳动的心脏。

  就像表演一样第将一个对手从肩膀到腰侧斜肩劈成两片,斧刃在收回的同时就顺便斩断了一条胳膊,尾部的黄铜配重肩椎又向后面一落砸碎了一个头盔……卡里拉带着一种狡猾和凶残的智慧传播这种恐惧,手中翻飞的长斧擦着死碰着伤,不断攻击着敌人本就虚弱的士气。

  终于,在又一次凶猛的突击之后,他们面前的一个千人队直接被杀的炸了窝,那些溃退者又继续将这种恐惧传递给了其他人,动摇其他的阵列和队形,激发起更多人关于逃生的根本欲望。

  阿瑟勒人的阵线正在后退,阿瑟勒人的阵型正在被压缩,就像被一把铁锤无情的碾压,留下血淋淋的尸骸和破碎的甲胄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在惨叫和尖嚎之中绞进纷飞的利刃和斧锤里。

  而帝国发起进攻的部队却直到现在也没有被疲惫困扰,他们好像拥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一次又一次的发起残酷而血腥得突击,凿的血肉横飞。

  一个又一个方阵被击溃瓦解,一个又一个士兵被斩首分裂,只是短短的一个午饭的时间,阿瑟勒人就陷入了难以想象的苦战之中,而此刻,铁骑们才刚刚抵达他们的预定位置。

  ………………

  荣耀究竟是什么?这恐怕是一个相当难以找到准确答案的问题,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有着细微的差别……但对于老人来说,他相信自己此刻只要稍有后退,就会毫无疑问的丢掉自己的荣耀,让自己成为笑柄。

  原本修剪整齐的八字胡和山羊胡此刻已经散乱不堪,上面打过的油蜡都在汗水之中消耗殆尽,2/3的地方沾满了血迹,而它的主人此刻却已经顾不上打理自己的胡须,只是有些神经质的不断揉搓着自己的下巴。

  这是一种典型性的动作——为了缓解紧张的压力,让混乱而嘈杂的头脑恢复清晰,他总是会这么干,几十年下来,让自己的下颌总是显得稀疏。

  局势以前所未有的糟糕,糟糕到了极点,糟糕到让他的心都在滴血……想到那些惨重的损失,他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

  看着自己家族培养出来的精锐被填进这样的绞肉场之中是一个足够艰难的抉择,如果是平时,他根本连考虑都不会考虑,不管是谁向他提出这个意见都会受到最为严厉的攻击与斥责,哪怕与其他领主翻脸也在所不惜。

  这是任何一个领主都会首先去做的事……哪怕是在一场战争之中,他们首先要尽到的职责也是保护自己的力量和权力,这才是他们真正赖以为生的基石,其他人的士兵不管死伤多少他们都不在乎。甚至还有可能幸灾乐祸,但却不能容忍自己手中的精锐力量受到太大的损失。

  但他知道自己没得选,不只是他,许许多多的其他领主也同样知道这一点……他们也没得选,这已经不是那种有退路的战争,而是为了活命,为了胜利,为了逃离所必须要做出的决定,一旦失败万事皆休,倒霉的绝不只是他们的统帅,所有人都被绑在一艘船上,所以才能如此轻易地达成和解。

  但现在,面对着那摇摇欲坠的阵线,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到了撤退的提议……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砍掉了两个贵族的脑袋来让其他人闭嘴,但现在,他能做的却只是虚弱苍白的斥责,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

  头脑里的经验让他意识到了局势的迅速恶化,却完全无济于事,三番五次请求后备兵力支援也只是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只能继续用自己捉襟见肘的兵力去努力维持,将一只又一只家族的精锐丢进绞肉场之中,却依旧只能看到阵线被不断撕裂,士兵们在恐惧之中失去最后的信心,溃散后逃。

  究竟还能支撑多久?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里的人全都别无选择。

  ——————

  海洋之上航行的大船看起来是个巨大稳固的造物,但只有真正乘坐过这种交通工具的人才知道,不管多么庞大坚固的船只,在海洋之中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罢了,依旧任由风雨所摆布。

  海流只要稍微湍急一些,住在船上的人就能感受到明显的摇晃和不平衡感,不适应的人还会剧烈呕吐和生病,从来就算不上是什么好住处。

  哪怕是常年待在船上的水手,也不会喜欢这个潮湿狭窄又压抑的地方,只要一有机会,便会去妓院和酒馆里大肆挥霍,然后在花光自己的钱之后继续回到船上当水手。

  在经历了足足一个月左右的折磨之后,雇佣兵们终于从大船上离开,个个东倒西歪,慌不择路,有个别人甚至把钱袋都忘在了船上,白白便宜了之后的船客……这对刀口舔血的雇佣兵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们没人会忘记自己用命换来的钱…………

  最终的汇集地点是一片平坦的草原,此刻,青草的绿芽已经从干枯的黄叶之下长了出来,又被一双又一双靴子再次践踏进泥土里去,很多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立起了自己的帐篷,用栅栏划分出属于自己佣兵团的区域,准备在坚实的地面上先好好休息一晚。

  平心而论,这里不是什么扎营的好地方——地势太过开阔,毫无遮挡,探子隔着十几里就能看到他们,极其容易受到攻击,也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守,但很多人已经疲惫到根本顾不上这一点了,更何况他们也不认为会在一个王国的内陆、在雇主的土地上,受到什么大规模的袭击。

  在天黑之前,他们就已经纷纷支起了锅灶,安置好了各种东西,花花绿绿的帐篷也排列在了这片土地上,周边的枯枝败叶也被搜刮一空,这片原本平静的草原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直到这时,伴随着远处传来的滚滚蹄声,雇佣者的接应才终于到达……

  在简单立起来的拒马之后,雇佣兵们拦住了他们——这是一支由上百名骑兵组成的队伍,他们的纹章是一只雄健的白色公鸡,罩袍和盾牌都为鲜艳明亮的蓝色,边缘钉着红色的包边,大多数士兵穿着简单的短锁甲,戴着圆顶半盔,在行动之中传来细密的金属摩擦碰撞声。

  他们的装备并不比雇佣兵们优秀,但却依旧因为颜色和形制的统一多了几分气势,一个有着苍白八字胡的老者是他们的领头人,额头和眼角的皱纹都已经堆积了三四层。

  他的盔甲比起自己的士兵多了保护到手肘的锁子护肩,头盔上还插着淡蓝色的羽毛,眼神明亮,动作有力,如果不是因为苍老的外表,完全不像一个老人…………

343 西方(2)

  “我是伦道夫·布卢姆伯爵阁下的侍从,你们就是从西面城市来的雇佣兵对吧?”

  老者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安抚着胯下不安分的战马,隔着栅栏对后面穿着皮锁混合甲的雇佣兵开口发问,他身后的士兵们已经因为疲惫翻身下马开始准备扎营休息。

  他们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不管是马还是人,都沾满了潮湿的泥点,鞋子和马蹄裹上了一层肮脏的泥浆,为脚腕增加重量的同时也会带来糟糕的触感。

  一般情况下,士兵们会在每天的休整之后将自己稍作打理,除非他们旅行的距离实在太远,耗尽了力气和精力,所以才没有这样的空闲。

  在栅栏后面的是一个身材矮壮的男人,留着一堆棕红色的大胡子,头发已经秃了至少一半,露出油光发亮的头顶……总的来说,第一眼看去就会给人经验丰富的感觉。

  “哦,我们当然是,尊敬的大人,我们已经收到了第1部分的酬劳,所以在接下来的一年里都会为尊敬的领主而战,只要你们为我们指出目标就好,还请相信我们吃饭的本事。”

  秃顶男人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从里面捉出两只躲藏者的虱子掐死在指甲缝里,在细微的破裂声中满脸带笑着回答,右手则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腰间的剑柄。

  这是一把十分具有特色的剑——剑刃根部和尖部的变化极其夸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拉长了的尖锐三角形,还有着用薄铁片弯曲而成的护手和一个圆盘状的铜质圆头,剑尖做出了额外的特化加固,能够轻而易举的刺穿锁甲。

  这个男人的整体着装一样,这把剑也拥有着和它主人同样的特点——朴实、可靠和坚固。

  为首的老人微微点头……不管这个家伙究竟有几斤几两,至少这确实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卖相,不像那些一出门就可能被割开喉咙的新兵蛋子。

  “最好如此,先生,毕竟你们所出售的货物就是自己的武力,而你们也最好能够证明自己物超所值,否则我的主人随时有接触后续契约的权利。”

  “当然当然,我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自然不敢马虎……那么,看起来各位旅途劳顿,是否要进入营地休整一下?我们刚刚烧好了热汤。”

  话音刚落,老人还没有什么表示,身后的士兵们就已经开始骚动起来……他们已经受够了渗进脚趾里的冰冷泥浆和硬的能够咯掉牙齿的干面包,几乎个个都盼望着能够好好休息一夜,至少能够喝得上热汤,暖一暖身子。

  老人挑起眉毛回头看了一眼,略作犹豫之后点了点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有的事情我也需要和你们的领头者好好说清楚,接下来你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老佣兵满脸堆笑:

  “当然当然,你们几个蠢货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栅栏搬开!”

  …………………………

  一场寒冷的雨不期而至,每一滴都在带走接触到的任何东西上面残留的热量,在北方的寒气之中,眨眼之间就会变成晶莹剔透的冰壳,冷的刺骨,潮的发闷,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里果然不是什么扎营的好地方……这不仅仅是指这里开阔无比,毫无遮挡,基本上等于无设防的地形,更是指能够毫无顾忌的吹到每个人脸上的寒冷海风以及潮湿冰冷的水气。

  这称得上最糟糕的天气,寒冷的潮气几乎是顺着衣服和骨头的缝隙往里钻,眉毛和胡子不一会儿就能结上一层透明的冰渣,驱赶着每一个人蜷缩在火堆旁边,不想离开一步。

  附近的森林里那些倒塌的干枯树干都被拖了出来, 劈成大块的木柴用来点火取暖,火上面架着一个又一个圆底铁锅,一圈人围着锅贪婪的吸收着火焰所放射出来的热量,让自己那冷得发抖的身体重新回复温暖。

  锅里炖着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就是一些干菜和咸肉熬出来的浑浊的汤水罢了,里面放着的劣质盐只能带来一种发苦发涩的咸味儿,实在跟美味搭不上边。

  但对于此时此刻的士兵们来说,一口热汤已经是他们最为渴望的事了,如果还要更奢侈一些最好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厚实帐篷,不用再忍受风吹雨淋。

  一个又一个三角形的简单帐篷树立在营地之中,而里面唯一一顶比较正经的圆顶帐篷自然显得格外显眼——上面飘舞着彩色的条旗,周边用蓝色绿色和红色所处装饰。

  而就在这个帐篷里,此地上千名雇佣兵们的首领们终于见到了他们的雇主所派来的人。

  这个老人很快就展现出了他那丰富而独特的经验——他显然没少和雇佣兵打交道,很清楚该怎么和这些战争的恶**流。

  就像一个人准备驯服一头恶狗一样,老人娴熟的威逼利诱,很快就打消了所有人的质疑和试探,顺利接管了这支军队的指挥权……当然,这所谓的指挥权也只是告诉这些佣兵们去做什么的权利罢了。

  “所以根据大人们的安排,你们得在明天就立刻出发,一路向东走,经过这条路线抵达图撒尔堡,其他人也会在这里和你们汇合,到时候我的主人才会继续宣布你们下一步的目标 。”

  “还有记住了,千万别试图磨磨蹭蹭,期限之内没有抵达的一律视作放弃合约,不但之后的钱拿不到手,之前拿到手里的也得退回来,要真有敢赖账的,到时候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当然,你们只要好好干,我的主人也不会亏待大家,这笔丰厚的佣金应该足以证明诚意……毕竟还从来没有哪家的领主会慷慨到这个地步,提前给你们付钱。”

  老人停住话,示意其他人可以问出自己的问题,而一个满头金色乱发的男人也终于难以忍耐,上前两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我们的补给该怎么办?一路上如果没有人给我们不断补给,怎么可能走那么远到那儿去,半路上就全饿死了,活下来的也得被狼给撕了!”

  计划下来,其他人的窃窃私语也立刻中断。各种各样的时间比刚才至少增加了一倍,每一个人都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毕竟这是一支大军,而大军所过之处自然是一片狼藉。

  “啊,补给是吧……”

  老人的表情突然有些微妙,嘴唇蠕动两下之后开口:

  “我的主人给予你们在他的领地里征收粮食的权利,只要你们没有超出边界,就可以在任何一个村庄以及城镇里面征收粮食,但数量不得超过秋季的征收数额。”

  佣兵们面面相觑,很快理解了这番话的意图……

  ————————

  帐篷的骨架大多数为木质,为了坚固耐用,需要提前一两年便阴干修整上漆打磨,不会轻易被水气和霉斑所污染侵蚀,也更容易互相固定住抵挡狂风暴雨。

  但对他们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船上的空间实在有限,每个人都被折磨的够呛,所以很多没必要的东西全都被扔了下来……相比起来还是带一块儿被油浸透过的粗布更为合算,需要使用的时候只用砍几根木头,略作支撑就行。

  一株幼年的松树长得比直而粗壮,很快就成为了迪尤尔盯上的目标,他擦了擦自己的斧头,让上面的露水不至于停留太久,然后三步并走两步走到跟前,挥起斧头就砍向根部。

  新鲜的木头包含水分足够柔软,很少会对锋利的斧头起到什么阻碍作用,所以没过多久,这足有茶杯粗细的树干就已经被彻底斩断,顶端过于细软无力的部分则被分离开来,只留下粗壮圆润的树干。

  这一根可以成为帐篷的主梁,只要埋进泥土里就不会轻易倒塌,然后就可以以此为基础搭建出框架,把涂过油的粗布蒙上去遮风挡雨了。

  天气又冷又潮,难受的让人怀疑是不是骨头里钻进去了虫子。燃烧的篝火足以驱散寒气,却难以阻止被践踏碾压的地面上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让每一面旗帜都蔫巴巴的吹落下来。

  虽然手上的动作没慢,但一种难以阻挡的情绪还是在迪尤尔的心中滋生,并且迅速涨大,在心里激战出一方土地。

  某种不祥的预感始终困扰着他,哪怕在忙碌的时候也一样没有例外,并且随着营地的不断修缮越发的强烈和难以忽视。

  他本来以为自己带人要面对的只是一场普通的战争,就像以往发生的那些一样——因为水源田地矿井等种种的纠纷,选择更加划算的雇佣兵来为自己作战和逼迫敌人屈服 。

  他熟悉那种战争,准确的说,他过去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参与那样的战争。西方诸国有足足11个王国和公国交错混杂,很多国家的分界线模糊不清,彼此之间也没有那种压倒性的防御优势,所以总是冲突不断,互有积怨。

  直到从船上下来开始收集情报之前,他都以为这里发生的事应该是两个王国之间的纠纷——萨拉诺德王国和古克萨公国之间过去就常常会有摩擦,而他们的军队又需要面对帝国人的压力,所以很多时候,雇佣军队来为自己作战就是一个比较划算的选项。

  他是一个活了很多年的老手了,这也意味着他清楚很多东西的重要性——就比如情报,事关身家性命,他从来不放心完全听别人的指挥,每到一个地方总会花心思探查,哪怕要多花一些钱也在所不惜。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发现了情况的诡异和不正常……如果萨拉诺德王国要和周围其他的国家开战,不管隐瞒的多好也该有一些消息泄露出来,他们也总得事先就安排好开始战争的理由……

  但他派出去的人却完全没有探查出这方面的消息,那些以往的战争之中会出现的迹象一个也没有,虽然也远远称不上风平浪静,但却完全没有他所期待的那些消息。

  旁边的两个老伙计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柴火,此刻用一根拧松的柔韧树枝捆扎了起来,开始准备一起用驮马拖回去,面对于这寒冷刺骨的风雨,没有一个人愿意在野外多待。

  当他们终于回到营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始喝起汤来,将自己携带的干面包放在火焰周围烤软烤脆,或者直接泡进汤里一起吃。

  迪尤尔同样也给自己弄了一碗,像往常一样坐在角落里,继续着自己的思考,其他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自己的团长,因为他们清楚,对方正在思考着的事关所有人的命运,决定了他们接下来是大发横财还是客死他乡。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任务都会由其他人负责,确保迪尤尔能够将自己的头脑用在最重要和最必需的地方,也早就是这支佣兵团的默契。

  但其他人不清楚的是,这次,他们的团长甚至已经开始考虑是否要放弃这次委托了……

  干雇佣兵这一行能够混得风生水起的那一小批都不会缺少一个优点,那就是足够谨慎——这也许会让他们错过很多东西,但同样也会让他们躲过很多陷阱和灾难,活得比其他同行更久,能够积累下更多的东西,时间自然就会将财富送到他们的手里。

  很多新人热衷于那种遇到机遇一飞冲天的故事,却会忽略掉那本来就是属于极少数的特例,看不到哪些因为贪婪和不明智而惨死的家伙,一厢情愿的相信自己就会是下一个特例,从而对可能的威胁视而不见。

  这次的委托足以称得上诡异,虽然雇主给钱大方,但却根本没让他们知道究竟要和谁作战,也根本探查不到具体的状况,一场不知道敌人是谁的战争…………

  在这种犹豫之中,他碗里的汤已经开始变得冰凉,面包也重新变得干硬了起来,而天空也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在他们刚刚立起来的帐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344 西方(3)

  泥泞潮湿的道路永远不会受到欢迎,在这里行走称得上一种折磨,那些粘稠的泥浆总是像触手一样抓住每一只靴子,阻止任何一个人顺畅的行走,让他们的脚步越发的沉重。

  更糟糕的是,这种气候对盔甲更是一种致命而漫长的瘟疫……只要被潮湿的泥浆覆盖过一次,不管多么精良的盔甲都很容易生锈,多么锋利的武器都会变得迟钝,逼迫士兵们不得不用更多宝贵的油脂来保养。

  这样一场行军下来,一个指挥官通常只会受到漫天的抱怨和不满……而这也意味着被士兵们积蓄在心里的不满情绪同样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