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听说那个老巫婆会从村子里偷小孩去吃,把骨头偷偷啃干净,挂在自己的房檐上!”
“不止呢,萨利多伯爵可是把那沼泽都给封起来了,禁止任何人进入,甚至还废弃了一条穿过那里的道路……那里的领主甚至不敢把那个老巫婆抓起来烧死,听说所有敢对她不利的人都死的很惨!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鼻子和嘴里都灌满了泥浆,甚至会从眼睛里冒出来,把眼球都给抵得突出去。”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我都根本没听说过。”
“废话,我就是那儿来的人!”
………………
团长们纷纷议论起来,不安和焦虑的神色在他们的眼睛当中流转,而迪尤儿却只是安静的等待着他们说完自己的话。
这并没有花上多少时间,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之后,哪怕再多嘴多舌的人也识趣的闭上了自己的嘴,让诡异的安静降临在了这里。
“这个东西就是从那里来的,来源就连我也搞不清楚,但确实有用……我已经试验过了。”
“把你的血滴上去,我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任何人违背誓言都将遭受诅咒……然后我才会把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不敢的,你现在转身就走也没问题,毕竟那些话我还没有说出口,你要后悔也来得及,但之后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我们就管不着了。”
“要是把血滴上去了,你还敢背叛我们……那我也管不着了,也只能给你说一声佩服,毕竟你的胆子可比我们大多了,怎么样,都决定好了吗?”
他把手中的纸向前一推。展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上面那原有的点点滴滴褪色的血渍在火光之下越发的触目……研究之后,伴随着一句恶毒的咕哝,那个穿着褐红色皮衣的大胡子率先走上前来,干脆利落地用利刃划过了自己的手指,让血液滴落到了纸上。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tmd当孬种了。”
有人带头,紧接着便是数滴血淅淅沥沥落下,直到最后一个人也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洒落之后,所有人都莫名的产生了一种独特的感触,就好像他们之间突然多了一种联系——这或许是他们的心理作用,但更人还是愿意相信某种可怕的契约已经在他们当中建立,莫名的都对其他人多了几分信任。
迪尤尔终于点头,他挥挥手让所有人围拢过来,这才压低自己的声音:
“我们被那该死的红发杂种逼着去送死,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活路了,哪怕现在逃命,也要一辈子担惊受怕……倒不如干脆一了百了,去卡萨皮亚!帝国的纳塔穆斯元帅的军团就在那里。”
“去那儿干嘛?上赶着找死……你的意思是?!!”
“没错。”火光之中,他的眼睛越发的晦暗“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如果成功了,说不定我们不但不用去送死了,反而有个天大的飞黄腾达的好机会!我们也能成贵族!!”
萨尔默颤抖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匕首在地面的石子上撞的叮当作响,看着对方那神采奕奕的眼睛,他在此刻发自内心的为这家伙的胆大包天感到震惊,但与此同时,一种令他全身都在发颤的东西开始无法阻挡的在内心蔓延,既炽热又带着刀刃一样的锋利,烫得他的心脏都快要炸开,流出炽热的熔岩。
358 俘虏与价值(1)
匕首的刃已经打磨的雪亮,但那最为细微的尖端还残留着钢铁的毛刺,阻碍着纤薄的利刃切入物体,所以要在粗糙厚实的皮革上轻轻的刮蹭摩擦,来去掉这最后的瑕疵——这一步一般被称作荡刀。
一般情况下,只要仔细的打磨过一遍,就足以让一柄利刃应付大多数状况,只有那些需要极端锋利的时候才会用到这种技巧,就比如剃掉脸上生长出来的胡须。
这种情况下刀刃不够锋利,往往会给使用者带来极其糟糕的体验,那种胡须被拉扯摩擦,生生拔出来的疼痛虽然不至于难以忍受,但也足以让人咬牙切齿,并且开始后悔自己的粗放。
已经在这上面吃过不少亏的特索律斯自然不会大意,此刻已经在磨石上把自己的匕首打磨锋利,随手就开始在自己的靴子上擦去毛刺。
帝国男人很少会有留长胡须的,这也与他们国家根深蒂固的军事传统有关,过长的头发和胡须都会对佩戴头盔造成影响,也不利于保持卫生和打理,更会在受伤的时候阻碍救治,所以哪怕最希望自己表现的老成稳重的男人也只会留不到半寸的胡子。
而特索律斯则是干脆不留胡子,每次都会剃得干干净净,他也很难再忍受胡须长长之后那种异样的触感。
此刻,外面的夜色已经逐渐浓重,他的帐中燃起的火盆里面上好的硬木材正在缓慢而坚定地释放着热量,但提供的光照我却依旧不够清晰,全凭他极好的眼力来弥补。
肥皂摩擦出来的泡沫糊满了他的半张脸,锋利的刀刃在皮肤上轻轻刮蹭,将泡沫和胡须碎渣一起剃落,最后再用干净的毛巾一擦,就重新让皮肤恢复了光洁。
这是一件小事,并没有花费他多大的精力,甚至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有余地去思考其他的问题……就比如放在他左手边的那张羊皮纸。
那张纸上所写的东西能有资格看到的人屈指可数,甚至在送到这里的过程中,就已经用上了9种加密的手段,每经过一处节点便会增加一种,以确保没有任何宵小能够指染。
而上面的内容也十分简单明了,就是他的舰队汇报阿巴瑟里斯家族的团队离开东方海湾,逃往南方的消息……换句话来说,帝国的舰队从始至终都有把握拦截住他们,让这支从战场上溃败出来的贵族残兵彻底沉没在海洋之中喂鱼。
而他们之所以能够逃出生天不是自身安排有多么巧妙,或是多么幸运,纯粹是特索律斯下令放走了他们,任由这些残兵败将在海洋之上垂头丧气的逃之夭夭。
而这么做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们对自己的军团来说已经很难算得上什么威胁,而一群主动逃离战场的残兵败将自然也就没有了士气和战意可言,这些好不容易逃得性命的幸存者,恐怕今后都很难再有面对帝国军团的勇气。
但他们从战场上逃离的这个举动,却已经确确实实的算得上难以容忍的背叛之举……这样一来,与其让他们沉进海里去喂鱼,还不如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国家,更能为他接下来的征服带来好处。
而为了让接下来的局面变得更有趣和热闹一些。阿瑟勒人的统帅萨米尔所率领的残兵败将他也不会赶尽杀绝……当然前提是他们不会顽抗,否则他也不得不继续用战争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派出一个足以让对方信服的人来劝说……那这个人选又有谁能够比阿尔瓦这个女儿更加合适呢?这也是她在自己这里最后的价值了,继续把她留在这里毫无用处。
最后一刀剃下,然后用热毛巾细细的把脸擦过一遍,特索律斯长长的出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或许有点太轻松了。
早已习惯了那种长时间神经紧绷的战争时期,一下子放松下来,反而让他觉得有些枯燥,甚至下意识的对战争产生了新的期待,迫不及待的希望有新的敌人出现在自己大军的前方前来挑战。
这种思绪显得自然而强烈,而他也早就习惯了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略作调整之后也就不会去在意了。
最后从他手中逃脱的阿瑟勒军团大概有1万人左右的规模,但大多数都已经是被摧毁了原本建制的残兵败将,不可能再挡住他的大军前进,而且也无力为自己做出什么掩护——毕竟他们的骑兵早已在之前的一战之中被帝国军团彻底杀散,逃入了战场四周,所以他的轻骑兵们也很容易就抓到了这些逃敌的踪迹。
而那些四散逃亡的部落骑兵之后还需要他费心思去清理,否则那些残兵败将肯定是不会介意去劫掠村镇的,那会把他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秩序再次扰乱。
他这次对阿瑟勒所造成的创伤不只是流血,更是对着最为柔软的地方狠狠的挖下来了一大块血肉,甚至伤到了脆弱的内脏……只是可惜这个国家的沙阿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居然在他率领军团继续南下之前,就动员起了足够的兵力堵住了南下通道,终归还是保住了他们最为富饶和重要的东方平原。
当然真的要进攻的话他也不是没有把握,只不过这次确实是一口气吃的太饱了,一整个王国富饶的土地足够整个帝国消化很长时间,他的士兵们对功勋的渴望也得到了满足。
继续进攻下去得不偿失,反而会让他一进攻下的土地变得不稳定起来,让那些本就不安分的家伙生出别样的想法,倒不如就此为止。
当然,他可不会放弃那些能够轻易得到的利益……就比如赎走一大批贵族和士兵的赎金,这堆积如山的黄金这想必能够让富有的阿瑟勒人都好好的出一次血,也就不枉他费这么多心思了。
现在,该去和那位阿尔瓦小姐好好谈一谈了,相信她也能够认清现在的处境。
………………
在心中计较已定,特索律斯站起身来推开了自己的椅子,最后摸了摸自己已经恢复光洁的下巴,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来。
“就好像我专门费心思打理自己一样…………”
————————————
黑夜当中的帝国营地,保持这一种对于其他国家军营来说难以想象的安静,这里的一切都被秩序所掌握,不只是士兵们的营帐如同尺子量过一样规整,就连那些在夜晚打着火把巡逻的士兵,也保持着极其严密的秩序和规律,一波接着一波,沉默着的铁甲摩擦声几乎要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往往会在互相交汇的时候查验彼此的号令,而这种特殊的信号在一夜之间会连续更换三次,一旦对方无法回答就可以立刻进行抓捕,确保没有任何奸细可以混进森严的大营。
这班如同铁壁一样的秩序足以让人绝望,足以让任何俘虏打消他们对于自由的渴望,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营房之中等待释放的那一天。
但对于阿尔瓦来说,她已经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释放了……事实上,她现在反而正在恐惧自己被释放。
心如乱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一种最为贴切的描述,在接连的打击下连头脑都是混乱迟钝的,但却本能的在恐惧着接下来的发展——
她清楚的知道那个残酷狡诈的男人绝对在打着更糟糕的主意,在算计着利用自己来谋取更多的东西,就像一头饥饿的狼在思考怎么用一只幼崽骗来更多的猎物一样,让她不寒而栗,甚至连入睡都成了一种奢侈。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忧心忡忡,不祥的预感更是始终萦绕在心头,但却对一切都无能为力,也不能作出任何对现状稍有改变的努力……甚至都没能搞得清楚自己的父亲究竟有没有从那场惨烈的失败当中全身而退。
在这漆黑的夜晚,她甚至都懒得点燃房间中的灯,只是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坐在自己的床上,听着窗外帝国士兵巡逻而过时的脚步声,他们手中的火把所带来的光芒也一阵一阵的顺着她的窗格穿梭。
“唉…………”
阿尔瓦终究只能悠悠地叹了口气,在黑暗之中攥紧了自己的手,为这残酷而变幻无常的命运而哀叹。
轰轰轰!……
黑夜之中突然传来铁靴踏地的声音,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伴随着银亮铁甲的光芒从窗外闪过,顷刻之间屋外就已经被火把照的明亮如昼,紧接着更是没有丝毫停息的响起了一阵沉稳有力的敲门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稍微迟疑了一会儿,但终究还是站起身来前去打开了门……然后便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不由自主的咬紧了自己的牙齿……
火光里,身材高大的特索律斯把门彻底推开,铁靴在木板上踩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刀劈斧凿一般线条锋利的脸颊在在黑暗之中晦暗不明。
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这个男人十分从容自如的俯身从旁边桌子上捡起油灯,随后从外面的亲卫手中接过火把,将灯点亮:
“不必惊慌,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坐下,我们聊聊。”
骤然被驱散的黑暗里,他的声音好像带着钢铁摩擦的冰冷。
359 俘虏与价值(2)
好消息……女孩几乎是在苦涩的咀嚼着这个词语,只感觉满嘴的血腥和钢铁的锈气在整个口腔里弥漫开来,呛得她快要开始咳嗽,快要连舌头都无法动弹,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几乎是在恐惧着面前这个男人,恐惧他如同大理石雕刻的唇角当中又冒出什么话来……而这种话也必然会将她继续推向悲惨糟糕的命运。
房间里昏暗的火光似乎在助长着这种情绪,对方那高大的身躯几乎要占领整个门框,将所有外来的光都严严实实的堵死在外面,身上带着暗红色血锈的钢甲在火光之中熠熠生辉。
这些暗红色的痕迹,却出乎意料地暂时吸引住了她的注意,让一种可怕的哀伤涌上心头——那些血迹当中又有多少是阿瑟勒人的呢?血浆要堆积的多厚才会留下这样根深蒂固的痕迹呢?
咔哒一声,用陶土烧制而成的油灯被放在了桌面上,漏斗形状的灯体能够很好的保持平衡,同时隔绝热量,防止引燃木质的桌面,此刻也将一种柔和的光线向四周散发开来。
男人没有戴他的头盔,头发略微显得有些凌乱,皮肤光滑,眼睛隐藏在修长的眉毛之下,显得深邃而危险,而屋子之外披甲持续的亲卫们则是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这间房子,他们连呼吸声都压抑在头盔内部。
“不要慌,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阿尔瓦小姐,毕竟对任何人来说能够恢复自由都值得庆祝,我相信哪怕是你也不例外。”
“啊,大人……我当然明白自由的珍贵,又有谁愿意失去它呢,但我接下来又要用多少的代价来交换这珍贵的自由呢?您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身上穿着华丽丝绸长袍的女孩强迫自己也冷静了下来,同时催促着思绪加快运转,思考面前之人的来意和想法。
“不错,我就喜欢这样开门见山,让我们绕过那些无聊的弯弯绕绕吧……我来此的意图很简单,小姐,你继续留在这里已经对我没有用处了,所以我决定将你放走,当然,考虑到刚刚经历过战争这附近并不安全,我还会派出一支骑兵护送你前往你父亲的身边。”
“你们在路上的一切需求都将由我来提供,不管是马匹食物饮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也不会用你来索要什么赎金……简单的说,你在明天就可以从容离开,带着你所有的随从们。”
“而我需要你做的事,也只有很简单的一件,向你的父亲传达我的问候和建议。”
说到这里,特索律斯微微直起自己的身体将背靠在了房间粗糙的木墙上——这是由砍伐没多久还没有完全晾干水分的松木制成的,已经去掉了树皮还经过了轻微的碳化,不会有生虫的风险,但依旧会在较短的时间里干裂变形,毁掉整个屋子的结构,但这本身就是一种临时的替代品。
真正建造房子的树木都要经过最短一年的阴干,去除绝大部分的水分,才能让它的性质坚固稳定……这是一个需要耐心的过程,只有耐心才会孕育出真正有价值的杰作。
这间房子明天就会拆掉,木料会拿来做其他的东西或者直接用来烧火,而他们的大军将继续启程——在得到真正的回应之前,他不会放弃战争的准备,不会放弃及时使用这血腥而直接有效的手段。
“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毫无疑问的一败涂地……事实上光是为战死者收敛尸体就花费了我们很长时间,直到现在那片战场上依旧有我的后备部队在清理,你们已经尝尽了失败的苦果,剩下的部队也不足以在抵抗我哪怕最轻微的一次试探性进攻。”
“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只要看到我的军团出现在地平线上就有可能一哄而散……所以我希望你传达我的建议——”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打着木质桌面,在坚硬的木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我出于对一个勇敢者和爱国者的尊敬所提出的建议——这片土地已经为帝国所有,所有位于这片土地之上的阿瑟勒人都应解除他们的武装,他们可以保留自己的衣物和软甲,但必须要将盔甲和武器主动交出,如此一来,他们就能保持最后的体面,没人会再受到伤害,并在之后回到家乡。”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继续抵抗用手中的利刃和枪矛为自己争取尊严,我也会尊重你们的这个决定。并且用相同的东西予以回应,只不过情况如果真到那个地步,我也就不会再有任何怜悯再留给你们了。”
“毕竟我试图少流一些血,不代表我必须要这么做,而我的士兵和将军们也很乐意获得更多的功勋。”
“好了,这就是我要说的,相信你已经听得很清楚了,那么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特索律斯理所当然地控制着谈话的节奏,而他的俘虏也始终不发一眼,甚至连表情都没什么波动,只是沉默的听他在说话。
“那么,容我最后问一句大人,这种体面又该用什么来交换呢?我不认为您会慷慨到直接放走上万名敌人。”
“当然不会,事实上你们会被关押起来,直到阿瑟勒的沙阿足够的赎金交到我们的手里,你们才会得到最终的自由,才能回到自己的故乡和国家。”
“那我就没有必要再去传达了,大人……”阿尔瓦抬起头来,一种坚定而冷厉的神色在她的眼睛当中闪动:
“我现在就能给你这个答案,我的父亲不会接受的,他绝对不会接受如此的耻辱……相比遭受这般羞辱,他更愿意带着最后能够调动的军队正面撞死帝国军团的铁壁上,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而我既然之后依旧会沦为您的俘虏,那又有什么离开的必要呢?这里我已经住得很习惯了,自然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特索律斯感到有趣的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是吗?你的父亲刚烈到了如此地步,哪怕这样会让他们最后残余的力量一战覆灭?也不愿意接受用赎金来赎还自己的性命?我自认为这个要求并不显得过分,作为胜利者我本就有这个资格。”
“我是他的女儿,大人,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父亲的性格,事实上,如果不是还有最后的职责需要完成,他完全会在失败的那一刻带领亲卫向你发起最后的决死冲锋,用死亡来报偿失败的羞辱。”
“他是个骄傲的人,大人,但很多时候能够为了这个国家控制住自己的骄傲,但他本质上依旧看重自己的尊严,依旧是骄傲的……”
沉默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了这里,阿尔瓦的脸僵硬冰冷的如同石雕,而特索律斯则是若有所思的敲打着自己的手指……直到良久之后,他缓缓抬头。
“好吧,作为萨米尔的女儿,你确实更有资格得出这样的结论……你们如今已经彻底陷入了死地,不会有任何的接应前来,海洋也早已被我们封锁,换句话说,你们现在就如同掉进火坑里的蝎子进退不能。”
“你的父亲自然可以性烈如火,一了百了……但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你们的沙阿希望看到的吗?他真的希望自己看中的将军和大军最后的力量就这样彻底覆灭在这里吗?这对整个阿瑟勒来说不是好事,所以对你们的沙阿来说也不是好事。”
“你的父亲不会轻易接受,但这正是我释放你的理由……有的时候为了更重要的目的往往需要作出牺牲,我相信你终归也能考虑清楚究竟什么样的结果才对你们的国家更有好处,也自然就会去做应该做的事。”
“所以我在明天还是会如常释放你和你的随从们,并依旧会派骑兵保护你们前往你父亲的身边,在那之后我会命令军团继续前进,如果你没有送回消息,那我就会发起进攻,仅此而已,到时候我自然就会得知你们的选择。”
“那么夜色已深,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毕竟明天还要颠簸赶路……愿你安眠,小姐。”
他缓缓的打出一个哈欠,但看起来却一点都不疲惫,眼睛依旧如同蜡烛的光点一样明亮,只是轻轻点头,然后便毫不犹豫地从容转身离开。
很快,窗外的铁甲便有序离开,只留下房间里燃烧的油灯。
…………………………
寒冷的风带着潮湿的气息从北方吹来,穿着皮链混合甲的强壮男人打了个喷嚏,嘟囔着咒骂了一句这该死的鬼天气,然后满脸厌恶的尝试着将自己的脚掌从能够淹没靴底的泥浆之中拔出来。
他的肩膀上扛着一杆锋利沉重的斧枪——这种武器有着宽大厚重的刀片和延长的尖锥状末端,背部还有着突出的用来敲凿盔甲和把骑兵拉下马的尖椎,功能多样威力巨大,但却因为突出的重量和重心不得不缩短长度,最多只会高过使用者头部一小部分而已。
这东西容易掌握,却很难用的精熟,因为重心太靠前和难以控制距离的缘故还需要在握柄上加装额外的铁条来抵御刀剑的劈砍,往往需要结阵而战,与其他武器互相配合,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而这个男人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行走在马车的末尾,距离他最近的一个背着盾牌的老兵也有足足五六米远——这就意味着一旦碰到突发情况他很难得到自己队友的支援,很多时候需要自己应付。
在佣兵团中敢这样做的人不是极端的大意愚蠢就是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信心……而他很明显属于后者。
他肩膀上的那杆斧枪明显经过额外的加固,那些原本只会占整体长度1/3的铁条,居然从头部一直贯穿到了末尾,而且在握柄的四面全部贴合,一眼望去,几乎会让人认为这是一根钢铁打造的长杆。
斧枪的刃面和背部的尖椎明显也更加厚重,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巨大的剁肉刀,锋刃打磨的雪亮,刀体却表现出一种充满划痕和血锈的暗色,显得沧桑而血腥。
“巴苏尔,我们今天晚上就能到目的地了,团长叫你吃过完饭过后过去和他商量。”
伴随着泥浆被践踏的声音,一匹虽然不算高大,但却依旧健壮好用的马被驱使走了过来,马背上的骑手戴着宽沿壶盔,身上的皮甲在要害部位有着银亮的锁链加强,脚上则是缠着镶了铜钉的皮索,主要的武器是一杆扛在肩膀上的短矛。
“啊,知道了,这该死的雨把我淋的骨头都快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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