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184章

作者:走投无陆

  扛着斧枪的男人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胡子上的水滴支起了腰来。同时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一辆后轮陷进泥坑的马车前:

  “这该死的路,这该死的雨,这片破地方的一切都在和我们作对,真tm的操蛋!”

  有力的手掌抓住马车的后沿,然后用力的向前提拉和推搡,伴随着鞭子抽打在马身后带来的驱动,巨大的力量一起发出作用,让沉重的马车从泥坑滚了上去,轰的一声溅起无数泥浆继续前进。

  “今天晚上估计没什么好东西,也许我们该在进林子里去搜寻搜寻?”

  “算了吧,团长说了,到目的地之前不要再惹事生非,我们得尽量低调。”

  “唉,真怀念前两天的好日子,我们在那儿修的营房还没住够呢,就得冒着雨上路,白白把那里便宜给了当地人,我都想跑到他们的村子里问他们收点费用了。”

  “团长说的对,我们不是一直在那磨蹭的,毕竟都把钱拿了也得有点信用才是……反正我们很快就能抵达下一个休息的地方,到时候再说吧。”

  “只不过我们的路线是不是有点偏啊?我三年前来过这个地方,我们不是应该在普林斯特尔里修整的吗?怎么看起来好像往更南面一点的方向去了?”

  “谁知道呢,反正整个萨拉诺德的东面都需要我们,去哪儿不是去呢,听团长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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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畏惧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它或多或少的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就如同一颗黑色的种子等待萌芽,没人能说自己毫无畏惧,就算真有如此表现之人,他也只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和没有碰到真正值得他恐惧的而已。

  这种情绪对人类的发展无疑是有利的,它会驱使一个个体自发的远离那些可能有危险的地方,远离那些会对自己造成危胁的生物,从而更有可能将自己的基因传递下去。

  但它又会在某些时候造成巨大的妨碍,给人带来可怕的精神压力,使人难以保持冷静和从容,也更容易出现差错,更会在某些时候让人畏缩不前,迟疑不决。

  …………那自己那天又在恐惧什么呢?……

  帝国大军的营地规整而庄严的横铺在宽广的平原之上,牢牢的锁住了周边几条主要道路的枢纽,一眼望不到头的寨墙,全部都是碗口粗的两头削尖的木桩排列而成,坚固而威严,哪怕是飞速疾驰的战马也只会撞死在上面,不可能造成丝毫动摇。

  就好像是一座突兀出现的繁华城镇一样,大营之中人头攒动,战马嘶鸣,到处可见沿着道路拉着马车或是背负着物资的士兵和辅兵,还有马夫工人,他们会在天亮之前将这座庞大营地收整一空,从而结束军团在此地数天的休整,为接下来的进军和作战做好准备。

  协调他们是一种不言而喻的苦差,需要付出巨大的精力,还要求此人有着足够的智慧,而这个任务就当仁不让的落在了塔莉娜的肩上,让她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一直无暇分身,带领数量庞大的幕僚和官员们协调整个军团的运转。

  整个大军当中很少有人能够闲得下来,就连卡里拉都去亲自动手拆自己的营房了,而科林则接到了一个有些微妙的任务——护送他们的俘虏、敌方军团统帅的女儿阿尔瓦离开这片区域。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他们的俘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心思,表现得相当配合,早已收拾好了一切,而她也只需要把对方护送到离开这片平原区域即可,剩下的路程则由骑兵们继续护送。

  更何况,她现在这样的状态也确实更喜欢这样既能外出又不用费太多心思的事……至少这样也能让她那患得患失的脑袋稍微冷静一下。

  骑在自己的战马上,穿过营门进入平原,沿着最为宽广平阔的道路前进,科林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战争结束的那天……并因此迅速在心中产生一种扭曲而尖锐,酸涩又恼怒的东西。

  卡里拉总是那样坦然而直接,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心意遮遮掩掩,所以她在想到什么的时候也会直接去做,想要什么的时候也会直接开口,所以她既能够骑上那匹高大的黑马,也能自然而然地借着疲惫睡在他的帐篷里。

  塔莉娜总是可靠又让人安心,只要有她在,哪怕再复杂的情况都没有后顾之忧,让他们可以安心的投入战争当中去,思考该如何击溃自己的敌手。

  那场大战他们赢得那么漂亮,那么彻底,让每个人纵使疲惫无比却依旧欢呼雀跃,骄傲的蔑视逃离的敌手,为自己立下的功勋和战绩感到自豪……当时的她就是这样拖着疲惫的身体,满怀着焦躁和期待,在某种强烈的冲动下急匆匆的赶去了中军大营。

  当时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只是在血战之后焦急的寻找着对方的踪迹,得知那个人安然无恙之后便产生了难以阻挡的冲动——她想要见到对方,见到特索律斯,亲眼看看他的样子,最好再和他聊聊。

  这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就连亲卫们也没有丝毫阻拦就把她放了过去。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走到那里去……在亲眼看到卡里拉在他的床上熟睡,他为塔莉娜披上自己的披风之后,一种强烈的恐惧和酸涩便立刻逼退了她,让她在一阵犹豫之后咬着嘴唇又转身离开,选择了堪称软弱的退缩。

  而直到现在,她却依旧不清楚自己当时究竟在恐惧些什么?才会心慌意乱到那个程度……

  “呼…………”

  科林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努力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森林和出没的鸟兽,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患得患失,尽量让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地方。

  这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冬天的寒意虽然已经离开大半,但却依旧留下了小部分的尾巴,喜欢在某些时候出其不意的袭击一下,让那些自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大大咧咧的家伙吃到一点苦头。

  森林里的鸟兽也会趁着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繁衍生息,恢复和壮大自己的种群,而为了能够长久的在森林之中得到收获,哪怕再贪心的猎人也会在这个季节里放走母兽和幼崽,这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经验,也是一种独特的和谐。

  当大群战马从道路上经过的时候,掀起的滚滚烟尘和沉重蹄声总是会惊起一大堆的鸟雀,让兔子和山鼠慌不择路的从草丛里窜出,在混乱之中营造出一幅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景象,有的甚至会慌不择路晕头晕脑的冲向道路,时不时就会有几个倒霉的被马蹄踩死,在这复苏的季节变成土地和其他生物的养料。

  森林道路的尽头,科林勒住自己的战马,终于将目光转向了他们一直沉默着的俘虏——那位肤色较深的美人,阿尔瓦。

  对方的沉默甚至让她都有些不太自在,就好像一路在陪着一根木桩在前进一样,她的随从们倒是个个如临大敌,深情警惕又紧张,此刻队伍停下之后,更是下意识的拉拢战马互相靠近。

  “阿尔瓦小姐,根据得到的命令,我就暂且将你送到这里,之后的路途会由他们继续护送,请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这附近的道路和平原已经被我们的军队扫荡过一遍,不管是盗匪还是残军都会尽量远离这里。”

  一边说着,出于过去身为猎人和战士的某种习惯,她开始下意识的打量起了对方,而且是一种锋利的充满了探究欲的目光。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美人,哪怕是再有偏见的人也很难否认这一点,不管是那如同丝绸一般光滑的皮肤,亮丽润泽,闪烁着绸缎光泽的的漆黑发丝,还是纤细的眉,如同天鹅一样修长的脖颈,鹿一样明亮,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每一处都生长得恰到好处,天生的会让人为她神魂颠倒。

  而这样的容貌搭配着对方此刻的沉默,就莫名的显露出一种古怪的忧郁,沉默愈久,这种忧郁便越明显,就好像大雾弥漫,不见阳光的清晨一样。

  “感谢你的礼遇,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程,就不在此过多耽搁了,请回,这位军团长。”

  科林点了点头,也终于收回了自己那不断打量的目光,就这样目送着对方继续沿着道路前进,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但美貌可无法动摇他,那个男人也向来不会对没有臣服的敌人抱有多余的慈悲,他只会展现出自己的冷酷和决绝。

  …………莫名的,科林发现自己的心情确实好了那么一些,好的相当莫名其妙……就像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一样,由衷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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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皱起眉头,看着手中斧头那扭曲的刃口发出叹息,并立刻尝试进行补救——在一个裂开的巨大岩石缝隙当中,尝试着将它掰回来。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足够鲁莽,而且大多数时候都会起到一定的作用,至少能够让斧头的刃口恢复平直,从而不影响他继续砍伐的效率。

  但今天,他碰到的是那大多数之外的小部分。

  砰!

  经过淬火的斧头足够坚硬,但因为本身是战斧的缘故,不会像伐木斧那样厚重,此刻也难以经受住男人突然增大的力道,直接从软钢和硬钢的交界处断裂开来,碎成了四五片,把他给晃了个趔趄。

  其中的一片甚至擦着他的脸飞了出去,在粗糙的皮肤上刮出一道血痕,看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斧头,他终归还是只能无奈的把它扔掉,同时将旁边木桩上的一根长杆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出来一趟还报销了一把斧子,让他满脸晦气的吐了口唾沫,然后就把这根长杆扔到了地上的一堆里,开始用绳子把它们捆扎在一起。

  名为巴苏尔的男人满脸的胡子上浸满了露水,里面畅快生活着的跳蚤似乎也为这环境的改变而感到不满,时不时的就会从毛发的间隙当中爬出来耀武扬威一番,同时带来瘙痒和皮屑,让他不得不有时间就把手指伸进去捉住这些恶毒而调皮的小东西。

  而抓住之后,这些带着柔软外壳的东西却能带来一种别样的乐趣……那就是当它们被捏爆的时候会发出相当清脆的声响,清脆的就好像两只马蹄铁在耳边相撞一样,只不过声音要小得多。

  这对他来说是相当不错的消遣……仅次于大口畅饮麦酒和去ji院玩女人——后者很少能够碰得到,碰得到也得花钱,而前者却应有尽有,免费且不限量,那些恶毒的小东西也从来不会抛弃他,总是能够找得到,用自己的生命给他带来那种哔哔波波的乐趣。

  曾经有一个路过的医生建议他用鼠尾草和芥壳草熬成的汁液清洗自己的毛发来根除跳蚤,被他拒绝之后还显得很惊讶,明显对方就没有享受过这种难得的乐趣,与此相比,一点瘙痒和血液又算得了什么呢?甚至不足以打扰他入睡。

  …………

  20多根碗口粗细的木桩重量不容小觑,一般来说都需要一头牲口来把它们拖走,而巴苏尔却只是从地上抓出一根绳子,然后把这根绳子缠在自己的肩膀上,转身就迈开了步子。

  周围的森林里到处都传来了这样的伐木声,也到处都有雇佣兵在砍伐着这样规格的木桩,只不过其他人都没有巴苏尔干的快,只有他一个人最快收集好了木桩和弄坏了一把斧头,此刻急匆匆地拖着向山下走去。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嘛用的——用来搭帐篷和支撑的木架他们早就携带了足够的数量,这种潮湿的木头也不适合用来烧火,而且还格外沉重,他们就算弄来也几乎排不上用场。

  但这是他们团长的命令 迪尤尔也从来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他让他们干的事一定会起到什么作用,所以他们也就没有怀疑,就这样在靠近边境城市之前在周围的森林之中开始砍伐木桩。

  下山的路需要格外小心,这个季节连续的阴雨天气,让这里的草地和道路都一样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四脚朝天,那些倒霉的甚至会把自己的骨头都摔断,不得不坐在马车上跟着一起赶路。

  等他回到营地,将那一大捆木桩哗的一下倒在地上的时候,周围的几个人都未卜先知地向着后面跳了两步,成功的躲开了被溅起来的泥浆,同时还不忘用一些代表性的手势和语言给予问候,而他也毫不在乎的一一回应,同时又擦了一把自己的胡子。

  ………………

  位于营地的右上角有一个用油布搭起来的帐篷,比其他的帐篷略微大上几分,而此刻佣兵们的团长迪尤尔就站在这里,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下巴。

  陆陆续续有人从山上返回,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是几人合作拖着一捆木头,在泥浆当中艰难前进,最后汇集进营地当中堆着的巨大木头堆里,直到太阳逐渐偏西的时候,

  “照这个速度,明天下午之前我们应该就能完事……不知道这个法子管不管用,老皮特那满嘴喷粪的家伙别把我们给坑了……”

  “这一点倒是可以放心,那个老东西虽然是个混蛋,但在这一点上可不敢瞎扯,他也确实是走过这条路的。”

  被雨水泡的发亮的光头从旁边的帐篷里钻了出来,萨摩尔也抬起头看了一下阴沉的天空:

  “希望未来的几天这雨不要停,否则的话我们才是真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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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知道非要让我们砍这些木头桩子干嘛?!又不能烧,又不能用,还把我累得老腰都快要断了。”

  斧头深深地砍进一根笔直松树的根部,但因为使用者气力不足和斧刃太薄的原因,居然就这样卡住了,让他费了相当大的力气,左右摇晃上下拉拽才勉强拔了出来,还差点摔倒在地上,终于难以压抑困惑和怨气,忍不住向旁边的同伴抱怨道。

  他的同伴状况就要比他好得多——那个家伙有着相当宽阔结实的肩膀和手臂,虽然个子不高,但一看就让人觉得很有力量,事实也确实如此……他面前那足有大腿粗细的树干已经被凿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此刻正在从另一侧砍削,准备将树放倒。

  “你最好不要磨蹭,多乐斯,今天每人都要拖回去10根,你可还差上一半,不要在这里抱怨了,团长说要带我们去发财,那就肯定是去发财,他什么时候骗过我们?更何况又不是只有我们团才干这件事。”

  轰的一声,随着斧头砍断了最后一丝能够支撑这根树干重量的木纤维,高耸的树干连同树冠一起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溅起飞散的泥渣,一些干枯的枝叶在这个过程中直接折断掉落。

  “我就是不明白……营地里已经堆成山了,每一辆马车都堆的放不下了,要这么多到底要干嘛用的?这修一片营房出来都够了吧?总不会我们到时候得靠这个来修自己住的营房吧?”

  “又不是不可能,你还不清楚那些老爷的德性吗?”

  “……操,你看我这乌鸦嘴。”

  他终于不再抱怨,拎起手里的斧子继续砍起了树干,不一会儿就热得满头是汗,被潮湿的冷风一吹,不由立刻打了个哆嗦。

  “这次要是能多挣点钱就好了,正好在给我家修座房子,让我的那个小子长大了不至于像我这样辛苦,在斧头上找粮食吃……”

  …………………………

  压力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很多时候往往只有当事人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它的重量,并为此心力交瘁,烦躁不安。

  佣兵们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们的团长最近都表现的不太对劲,那些脾气好一点的只是喜欢多喝几口闷酒,脾气差一些的则是动不动就会破口大骂,就像有火在烧他的脚一样不停的走动。

  他们当中唯一的例外就是迪尤尔,哪怕是在佣兵这个格外需要勇气胆量和信心的行业,他在这方面也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不但一手策划了这场惊世骇俗的行动,更是在真正动手之前始终不动声色,从容的把几个佣兵团加起来上千人瞒得团团转。

  几天的磨合下来,其他的几个团长就已经对他彻底服气,遇到问题也会首先征求他的意见,迪尤儿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领导者,带领着所有人准备干出一件大事,一件能够让他们跨越自己的阶级,从此拥抱权力和财富的大事。

  很早以前,迪尤尔就已经意识到他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体面人,干雇佣兵这一行也总是朝不保夕,一不小心就得把命赔进去……最糟糕的情况下一整个佣兵团全军覆没,雇主甚至连钱都不用付。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投入雇佣兵的行列,他们当中的一大部分都会在第1次干活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血流干,死了也就是那么死了,最后什么都留不下。

  如果他们能够走运的一直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之中活下去,并且给自己积攒下足够的本事,那就能尚且成为一个生活还算体面的老佣兵,最多能够加入一个佣兵团成为当中的队长……直到有一天老的打不动了,然后就像条狗一样死掉,糊里糊涂的过完自己一辈子。

  就算能够比普通人多赚一些,他们当中也很少有人能攒得下来,毕竟对雇佣兵来说如果第二天就死了那钱可就没用了,但现在享受了,那就是真的享受了……哪些加入不久的新人也会很快学会将自己挣到的钱币全部花到酒和女人上去,就这样及时行乐到自己老去的那一天。

  这样的一生一眼就能看到尽头,而且不会有丝毫变化……他们这样的人不可能拥有权力,也永远不可能成为贵族……当然也会有例外,但实在是稀少到他懒得提及。

  像他这样的佣兵团长一般来说就已经是一个平民的极限了,军队当中的军官队长也挣得远远没有他多,但却依旧会因为一个国王的命令就被逼入这样的绝境,不得不拼命的串联求活。

  当然,情况原本还会更糟糕,如果没有老鼠这个家伙给他透露的信息的话,他们很可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送到东方,直到被驱赶到战场上之前才会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了炮灰,最后死在帝国人的刀剑和铁蹄之下,剩下的佣金都不用给他们发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迪尤尔甚至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感谢一下萨拉诺德的国王——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红发屠夫逼他一把,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胆量干出这种事,也一辈子都不会有可能抓住这样的机会……甚至不会意识到自己能够这么干。

  他很久以前就听说帝国这个国家的与众不同——那里的平民是真的可以成为贵族的,只要他们能够立下足够的功勋,只要他们给自己的国家做出了足够的贡献,他们就能用剑和血给自己挣出来一份基业,成为整个国家权力巅峰的那一批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在数量庞大的帝国军人当中,这也同样是少数,但却已经足够诱人——因为这意味着希望,哪怕希望很小,但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确确实实能够做到的,是不用看重血统,不用看重家族,可以靠自己的努力、靠流自己的血来艰难走通的一条道路……只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他早就已经没了选择,事到如今唯有一搏。

  ………………

  如果是平时,他是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季节钻这样的山沟的……萨拉诺德这种地势低洼的地方在这样的阴雨季节很容易就会垮塌,挤满泥浆。

  哪怕最贪婪的猎人都不会在这样的季节当中往这里钻,但他却必须硬着头皮沿着那些几乎难以辨认的小路继续前进,手一刻都不敢松开旁边的灌木,生怕脚下一滑,就直接沿着那潮湿泥泞的山坡滚下去。

  为了万无一失,他脱掉了自己所有的盔甲,换上一身打了补丁的黑色短衣,背着一个用油布包裹起来的背囊——里面有够吃半个月的干粮和酒,就这样踏上了路途,沿着山脉当中那难以辨认的崎岖小路艰难地向着东方前进。

  他所负担的使命是那样的沉重,也是那样令他着迷……在听到自己的兄长的计划之后,他不但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陷入惊疑和慌乱,反而立刻开始热血沸腾起来,完全沉迷进了对方描述的愿景之中……也正因如此,迪尤尔才会将这个任务交在他的手里,因为只有他才最值得信任,才最万无一失。

  他将穿过这片山脉,一路抵达帝国的土地,找到那里最为高权重的将军,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呈在他的面前,而对方绝对不会拒绝……毕竟又有哪个军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荣耀呢?就像一只饥饿的狼不会拒绝掉在面前的一块血淋淋的鲜美多汁的肉一样。

  而他们也将借此一飞冲天,从低贱的一文不名的佣兵成为真正的大人物!他们也将拥有荣耀,他们也将拥有权力和地位!

  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拼上自己的命,拼上所有人的命来干这么一遭,毕竟人一辈子岂能这人庸庸碌碌…… 迪尤尔的兄弟布莱彻发自内心的这样相信着,并且已经准备好了面对任何艰难险阻。

  “操,老皮特那家伙可别坑我……这里真的能走吗?”

  但不管如何雄心壮志,看着眼前那几乎是60度倾斜的泥坡,他还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尤其是一低头就能看到山谷底部那已经被雨水泡透的,混杂着石子的泥土。

  但终究他还是不敢再耽搁了,雨继续下下去可能连这点路都没有了,到时候他就真的没办法了。

  “要是我在这个地方摔死了,我他妈发誓,老皮特,我做鬼也要把剑捅进你pi眼里去……”

  …………………………

  老皮特完全不知道某人对自己的诅咒,事实上他现在也喘喘不安,正在拼命的挠着自己的脑袋,仔细回想思考着。

  “说实话,我走那条路也是5年前的事情了……跟着一个躲关卡倒卖货物的家伙跑了两趟,只不过他后来倒霉,在城里卖货的时候因为别的事儿被抓住了,没过两天就被挂在绞刑架上荡秋千了。”

  “具体的路线我不太清楚,但确实是能够走得通的,而且只要小心一些也不容易摔死,带我走这条路的那家伙可是还赶着一头驴子呢,毕竟他一个人也背不了多少东西。”

  “只不过这个季节确实格外危险,估计路被雨水冲垮了不少,走起来得更小心一点。”

  迪尤尔就坐在他对面,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这种用小羊皮做成的纸贵的吓人,只是一张就足以抵得上一个人一天的饭钱,要不是为了大事他也舍不得用。

  就这样,一直到老皮特说的口干舌燥,再怎么回想也想不出更多东西的时候,他才终于停下了自己的笔。

  他这个团长是这里上千号人当中少数几个能读会写的,而且只会温德格王国的语言和文字——这还是在他少年的时候跟着一个商人做学徒学会的,但最后终究还是走向了这条靠刀剑吃饭的路,所以很多事都离不开他的手。

  “很好,你说的都挺有用,这次是要是能成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但别忘了,管住自己的嘴,我是看你平日里就小心谨慎才把这事告诉你的,否则一旦泄露可就全完了,明白了吗?真要是让我查到从你这里泄露出一星半点……那我就不得不活剥了你的皮了。”

  老皮特连连点头,他的眼神之中除了恐惧之外同样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亢奋,时不时伸出干白的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