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187章

作者:走投无陆

  “吹号收队,把他带到马车上看押起来……还有,叫军中信使们过来。”

  几分钟之后,随着最后的烟尘落下,这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地面上无处不在的马蹄印。显示着某种信息,某种如同风暴一般蓄势待发的命运已经降临………………

366 绝境(5)

  一个看起来宽敞却粗糙的帐篷,表面的毡布上已经沾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血迹,难以想象这个地方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有这副残相?里面的陈设也十分简陋,甚至就连用来休息的椅子都是几个切割的原木桩,休息的床是用还没有剥掉粗糙外皮的杉木匆匆搭建起来的,甚至木质当中还蕴含着相当程度的水分,用不了多久就会干裂变形……而这里便是阿瑟勒人的统帅——沙漠雄狮萨米尔最后所能得到的居所,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牧羊人在山峰的隐蔽处给自己搭建起来的窝棚。

  当然,萨米尔本人对此毫不在意,或者说他现在已经不会愿意再听到沙漠雄狮这个美誉了……现在的他充其量是一只被打断脊背,拔掉了爪牙的老狮子,比一只野狗还要落魄。并且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内心的鞭挞与折磨,整个人在短时间内就已经显得苍老而憔悴。

  阿尔瓦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眼神疲惫,就好像遍体鳞伤的老羊一样落寞的男人,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被利刃切割的支离破碎。

  她几乎要认不出自己的父亲了……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强健而沉稳的中年人,虽称不上对一切都胸有成竹,但却始终从容。

  当时的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狩猎,只是去应付一下阿巴瑟里斯家族的那个懦夫……但谁能想到那次分别竟然会如此漫长,如此可怕呢,几乎将他们的一切都搅得天翻地覆。

  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父亲,阿尔瓦很长时间都说不出一句话……虽然她明白自己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话必须要说,但却总是难以开口。就这样带着一种虚无一般的表情在原木做成的凳子上干坐着,手指不安焦而焦躁的抓着凳子上的树皮。

  终究还是萨米尔主动打破了这凝着的沉默,他并不艰难只是疲惫的挤出一个笑容:

  “你看起来还很健康,我很高兴你没有瘦弱或憔悴下去,我的女儿。”

  某种酸涩的感觉彻底摧毁了阿尔瓦试图维持住的沉默,并迅速如同洪流一般波涛汹涌的冲破了情绪的阀门,甚至让她的脑袋都跟着嗡嗡作响起来,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脸颊,某种如同哀叹一般的喘息从鼻子里断断续续的传出,阿尔瓦几乎无可控制的蜷缩了下去,下意识的用袖子来擦自己的眼泪,总是会有新的泪水不听话的忤逆她,让柔软的棉布也无能为力。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某种熟悉的宽厚怀抱包围了她,那对臂膀一如既往的温暖有力,那颗心脏也一如既往的沉重活跃,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只有她的悲伤和痛苦滔滔不绝的流淌而出,完全不可压抑。

  “我知道你吃了很多的苦,但这一切不是你的错,真正的责任在我这个愚蠢的统帅身上,是我的保守和大意造成了如今的结果……这一切的罪责都无法与我脱离关系,你没必要沾染它们,没必要让痛苦侵占你,事情到如今这个地步和你并无责任。”

  “不,这就是我的错!父亲……是我落到了帝国人的手里才让局势彻底崩坏的,才让我们的军队中产生了矛盾,否则我们绝对不会失败的如此凄惨……我——要不是我没有成功自尽——”

  抽泣着的女孩被他的父亲更加用力的抱住,沧桑不少的男人沉默着叹息,好半天之后才闭上眼睛缓缓开口:

  “不要胡说,这场战争的失败是很多人的责任,但唯独不包括你,你的这场狩猎同样也是我点头答应的,从始至终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如果你真的因此而结束自己的生命,那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糟糕透顶,那是我绝不希望遇到的事。”

  “那意味着我将失去比荣誉和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你明白吗?我的女儿。”

  “我们只是失败了而已,仅此而已……我已经败下阵来,更不希望看到你因此背负不属于你的责任,你接下来要走的路还很长,这种想法对你来说是有毒的。”

  “阿巴瑟里斯家族欠我的债务还没有还清,他们在这场战争当中的所作所为是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的,这种罪远不在你……我们自然会去向他们讨。”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阿尔瓦终于收拾起了自己的情绪,数月之间的压抑终于一朝倾泻,让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就连呼吸也不像刚才那样呆板和沉重。

  她心中的愧疚和压力当然不可能就此消失无踪,只不过确实也减缓了不少,至少能够从那种压抑悲伤的状态之中挣脱出来,不再自怨自艾了……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早就应该先把那重要的事告诉自己的事情,但在听到萨米尔的话之后,她的情绪就已经无法控制,如同洪水一样淹没了一切的理智……在帝国人的手中待了短短数月就好像百年一样漫长,她每天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煎熬和心理压力,不知多少次想着去死,却因为帝国人的严密看管始终不能得手。

  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她的一切都在这可怕的遭遇当中粉碎,最后搅成一团血肉模糊……

  她忘不了帝国人的军团蹂躏他们的军队时那可怕的景象——那个男人无悲无喜的看着血肉横飞,血流成河,操纵着他的钢铁,他的刀剑,他的战马,他的士兵去践踏、去蹂躏,去杀戮,去驱赶,直到鲜血在地上淤积成湖泊,直到视线之内再也没有任何成队抵抗的人群。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可怕的人,为什么有人能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种事?为什么有人能够心硬如铁到这种地步?……对方和她差不多年纪,为什么就已经对战争娴熟到了这种程度?!

  也正因如此,她不会怀疑这个人说的话——一旦他没有及时得到答复,那他就会毫不留情的碾碎自己的父亲和他们剩下的这些军队,再次让血液如河流一般流淌……说不定就在这个时候,帝国的军团就已经浩浩荡荡的在平原上前进,那个人的狼群正准备继续撕咬猎物。

  “父亲,他放我回来是有条件的。”

  就这样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之后,阿尔瓦直截了当的对萨米尔开了口,而她的父亲也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缓慢而僵硬地支起了自己的腰。

  “我差不多猜到了,我也相信那个特索律斯不可能会做无意义的事,好了告诉我吧,他要你传递给我的是什么?”

  “他希望我们向他投降,并保证当我们交出武器和盔甲之后便不会再遭受任何伤害,并能够在之后返回家乡……如果他没有得到我及时回复,那他会默认我们继续抵抗。”

  “理所当然的要求,但我想他应该没那么容易放我们回去,这毕竟是上万军队,他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没错,他还要求我们支付赎金……当然,是让沙阿为我们支付……”

  说到这里,女孩怪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

  “没有人愿意支付赎金的,会被他扣押在这里工作三个月用来支付,然后就会释放,他希望这场战争最后以不流血的方式体面解决。”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很快就会有人进来向我报告帝国人的军团已经靠近了这里,那个人不会浪费时间等待我们慢慢商议。”

  萨米尔抬起头来看向帐外,紧接着就像他的这句话召唤来了信使一样,很快就有急匆匆的马蹄声闯入营区,在一番嘈杂之后,一个满脸血污和灰尘的骑兵冲了进来:

  “尊贵的统帅!帝国人的军团已经靠近,距离此处仅有20加里!”

  萨米尔叹了口气,直接站了起来,再也顾不上身上的箭伤:

  “去叫来所有的贵族,我们该做出最后的决定了。”

  ……………………

  潮湿的烂泥地让人举步维艰,任何人想要在这里带着沉重的马车物资前进都不是一种明智的决定,因为把沉重的马车从泥浆之中推出来从来都不轻松,会让强壮的男人都精疲力尽,更何况这种情况还会频繁发生。

  想要对此有所改善。除了预先就修出不怕雨水的规整石板路或砖路之外,就只有在地面铺上足以承受重量的东西来隔绝泥浆,而相比于前者来说,后者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更加划算,尤其是应对某种紧急的需要。

  毕竟一条足够坚固可靠的不怕雨水侵扰的石板路造价相当昂贵,每修出去一步都会有钱币花出去,哪怕再富有的国王也不愿意将自己的钱就这样扔进这种无底洞里去,更何况这个无底洞还需要后期时常维护。

  而在迪尤尔生活的海滨城市当中,当地的商人就会在靠近滩涂的时候,使用一种独特的方法来规避那种能够淹没人的泥滩——他们会将事先准备好的宽大木板铺在泥浆上,一直连成一条连接到坚固地面的道路,然后搬运工人就可以直接踩着这些木板把货物运到岸上。

  虽然这种方式并不能搬运那些最为沉重的货物,但却也足以应付大多数情况……就比如在一座山脉当中泥浆淤积的谷底,弄出一条能够让人马通行的道路。

  他们既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弄木板,但萨拉诺德王国那随处可见的杉木和松木林却应有尽有,里面随时都能砍伐到枝干笔直、易于加工的木头,而将这些木头用绳索捆扎成竹筏一样的木排,就足以临时替代木板的功能。

  为此他们几个佣兵团趁着这雨水过大,道路难行的好时机,驻扎在这片探明道路的山脉旁,砍伐捆扎出无数木排,就准备一举功成,干出一件惊天大事。

  就在他估算自己的兄弟已经抵达帝国的那一天,这项工作便立刻展开,过去让他烦闷无比的雨水,现在却已经成为了让他欢喜的征兆——只要这雨还在不停的下,道路就始终难以通行,他也就有理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把他们该干的事干完为止。

  而且更妙的是,这种天气自然也不会有其他部队莫名其妙的靠近这种荒郊野岭,他们在其他贵族和雇佣兵看来也是被大雨困在这里的倒霉蛋,说不定还在幸灾乐祸,觉得他们已经拿到手的酬金都得因为没有参与作战退回去。

  而有了他们的接应和帮助,帝国人的军队就可以直接沿着那条道路开凿扩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通过原本会被雨水淤积的谷底,直接抵达萨拉诺德王国要塞之后的国土……到了那时,他们不但可以摆脱原本要去填沟壑的命运,而且可以趁着这天赐良机一飞冲天。

  帝国军队当中依靠军功成为贵族的案例比比皆是,而他们立下如此大功,哪怕为了千金市骨,帝国人也绝对不会亏待他们,如果在之后的战争当中,他们再有一些出色的表现……

  啪的一声,在其他人疑惑的眼光当中迪尤尔一个巴掌把自己拍醒,防止在白日梦当中沉浸太长时间,然后用一条脏兮兮的棉布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在雨水当中继续向高处爬了一段距离。

  他们已经在森林里搭出了数十个小营地,上千人分工合作,砍树的砍树捆扎带捆扎,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在周围设立警卫哨探,确保没有任何人能靠近这里,或者发现这里的东西了也无法逃脱。

  他们要干的这种事不能泄露出去一星半点,否则必然万劫不复,为此,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不介意干一点脏活,那些在这种鬼天气还要到处乱跑,撞到他们手里的倒霉蛋,运气好的话会被驱赶离开,运气不好,看到点什么东西的话……在林子里挖个坑一埋,或者直接丢到远一点的地方,自然会有野兽处理,也不会有人知道。

  在强烈的希望和激励当中,他们每一个人都干的热火朝天,精神十足,哪怕持续不断的雨滴也不能熄灭他们的热情……现在,就看帝国那一边了。

367 暗中行事(1)

  “老大,我们碰到了个问题——用来捆扎木桩的绳子不够用了,我们就连拴麻袋的绳子都解下来了,再这么下去得解裤腰带了!”

  迪尤尔一皱眉头:

  “那就用藤条,这还用我教你们?!”

  “早就试过了,但这附近的藤条只有干燥之后才合用,直接拿来用的话根本捆不住,踩上两脚就直接散开了。”

  “那就去找树皮,用火烘干捆扎,或者去附近的城镇买。”

  对面的男人依旧一脸苦像,擦了擦自己脸上连片的雨水:

  “也早就试过了,这附近的苦橙树已经被我们扒了个干净,其他的根本没法用,去附近的城镇买太多绳子的话也容易引起怀疑……今天索拉尔那小子去买绳子,就被别人问了好半天。”

  这下子就连迪尤尔都有些无奈的皱起了眉头……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会被绳子给难住,这种东西并不算昂贵,但一次性大量购买却会显得非常不寻常,他又实在不愿意冒险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和怀疑。

  “……还是得想办法买点正经绳子过来,别让我们的人去买,找一个中间人,最好是能用得上这么多绳子的,别在一个地方买,多去几个地方……最好再跑远一点。”

  没有思考多久,他就得出了对策,连忙叫来几个管事的一一吩咐,其他人也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开始动起脑子思考起来。

  “对了老大,我想起来了!靠近海边捕鱼的地方经常会有废旧的渔网替换下来,只要拆开就能直接用,而且也不值什么钱!”

  他的话刚说完,旁边立刻就有人开始反驳:

  “你这纯粹胡说八道,那些被换下来的破渔网大多数都已经被海水泡的没法用了,用手一揉都掉渣,要不然那帮穷渔民怎么舍得把它扔掉?肯定是补一补接着用啊。”

  “这种破网只能拿去烧火,别的什么用处都没有,更不用说用来捆扎木桩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得想个办法来!”

  “要我说,我们直接去买点麻过来,干脆辛苦一下自己动手搓,虽然多费点事,但上好的新绳子足够结实,不用担心中间掉链子,也不容易被其他人怀疑。”

  “托萨勒说的对!我们一次买太多绳子会被人怀疑,但如果买一点剥好的麻线过来,那用途可就多了去了,谁会闲的没事儿来查这个?”

  “但那又得分一部分人出去专门弄绳子,我们的速度又得变慢了,等弄好了都不知道拖到什么时间去了,万一雨停了怎么办?到时候那个红毛杂种肯定又要来催我们了,那我们的事儿可就败露了!”

  “说的对!我们越早搞定越稳妥,拖的时间长了肯定要有麻烦,谁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

  佣兵们的热情格外高涨,甚至在不知不觉间都争论了起来,每个人都是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毕竟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被捆到了一条船上,这条船如果成功上岸那自然是飞黄腾达,如果稍有闪失也是万劫不复,没有人想要后一种结果,所以他们自然会全心全意的为自己和其他人出力。

  好在每个人都知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一番讨论下来还是确认了最后的处理方法。

  “先去找中间商人买点绳子过来应急,再找几个人去远一点的地方买麻,还可以去搜一搜那些还能用的渔网和缆绳还有一切能够当绳子用的玩意儿,反正什么办法都用,动作都快一点,不要在一个地方买太多。”

  说到这里,迪尤尔脸色更加严肃:

  “兄弟们,我们的身家性命都在这上面了,所以不管做什么都要万分小心,同时也要干得麻利干净,记住千万不能泄露任何风声……”

  说到这里,他眼睛当中透露出阴狠的光:

  “一旦有人当了孬种起了别的心思,或者是有哪些喜欢瞎打听,爱琢磨的家伙牵扯到了里面……你们也是干这一行的老人了,我相信你们不会心慈手软,动手的时候记得也要做的干净,别留下任何首尾,只要把这半个月给应付过去……”

  “放心吧,迪尤尔,该怎么干我们心里都有数,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妨碍我升官发财,到时候该下手就下手!”

  “没错,就算真是我哥要妨碍我,我也得把他喉咙割开。”

  “既然搞清楚了,就别在这磨蹭了,所有人都把营地里的绳子收一收,再去远一点的林子里找一找藤条或者树皮什么的,你们动作也快一点,所有人都加把力。”

  ……………………

  “你是说这里可以开出一条路来?”

  明亮的蜡烛在黄金烛台上燃烧,火光如同水波一样清凉澄澈,把所有人的脸都照得如同白昼,就连发丝都纤毫毕见。

  这是最为名贵的鲸油蜡烛,不但燃烧缓慢,光照明亮,而且燃烧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异味,寻常富商只会在接待重要客人的时候拿出一用,而在这里的烛台上却一口气摆上了五只,把桌面羊皮纸上那些最细小的金丝都照得极为清晰。

  而纳塔慕斯就是在这样的光芒之下,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地图,指甲缓缓的在一条最不起眼的树林旁边划过,而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连连点头:

  “没错,大人,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只要两天时间就可以穿过山脉的阻隔,直接抵达萨拉诺德王国的领地,如果您愿意派出人手在这里开阔平整道路,就完全可以通行大军,直接拿下整个萨拉诺德!”

  房间里一顿时开始骚动起来,聚集在这里的将军军官和官员贵族们纷纷交流着视线,不乏有人意动,细小的议论声就如同蜜蜂振翅一样密集。

  只是简单的一看,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就都弄明白了这条道路的意义……西方诸国向来是帝国的宿敌,常年以来战争不断,但过去帝国国力最为强盛的时候都没有成功摧毁过西方这一片小国的松散联盟,就是因为他们那仰仗的可怕天险,往往让优秀的将军和统帅都望而兴叹。

  尤其是直面帝国压力的萨拉诺德王国,这个国家凭借着两座要塞始终死顶在最前线,民风彪悍的萨拉洛德人经过常年的经营直接把这里变成了硬石头,不管哪位将军过来都要在这里磕掉两颗牙。

  事实上,在帝国首都图书馆的学者和将军们再怎么反复讨论计算最终的结论也是如果要强行攻破萨拉诺德的防线,至少要做好在这里直接损失三个军团的准备,还要至少掏空一半的国库……而且这还是其他国家不会支援萨拉诺德的前提下。

  长年以来,很多将军甚至已经放弃了对西方的觊觎。认为攻打这里得不偿失,任由这些西方的蛮族在他们的城墙和山脉后面躲着就是,反正他们也很少有那个胆子敢冒出来。

  但就在今天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统帅出猎一趟带回来的一个人居然在宣称他有一条路可以绕过萨拉诺德王国的要塞、绕过这条已经坚守了几百年的防线,这又怎么能不让帝国的军事贵族们红了眼呢?

  要知道,留在这里的将军们,某种意义上其实都算得上是倒霉蛋和政治斗争的弱势一方——他们没能参与对南方的征服,只能日复一日的看着接连不断的胜利消息从南方传来。急得他们抓心挠肝却无可奈何,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幸运儿和胜利者像在国库里揽金币一样,大把大把的把功勋荣耀财富地位通通都装进口袋里。

  他们对功勋的渴望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年轻鲁莽的士兵,甚至因为这段时间的不甘和嫉妒越发的难以压抑,此时此刻看到机会,很多人甚至比这个报信的还要急,恨不得下一刻纳塔穆斯就给他们下达进军的命令。

  当然,他们不会真的鲁莽,所以纵然心动,却还是全都十分有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统帅的决定。

  “你的意思是说有这样一条路,甚至隐蔽到了整个南方行省的官员都不知道的地步,然后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由你冒出来告诉我?给我一个足以相信你的理由。”

  纳塔慕斯皱起眉头缓缓发问,他当然会对此抱有诸多怀疑,并且正在毫不留情地用如刀刃一样锋利的目光分割打量面前的这个所谓信使。

  这样的目光堪称令人恐惧。事实上,哪怕是那些和纳塔慕斯常常相处的将军们都很难直接面对这种咄咄逼人的凶悍视线……这丝毫不会比和一头凶狠的雄狮对视更为轻松,在这样的视线下想要用谎言来欺瞒,也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等布莱彻问心无愧,因为他打心底里知道自己的情报是正确的,也知道这确实是对方需要的,所以即使面对这样的目光也依旧能够保持从容:

  “事实上,不只是整个南方的官吏不知道那条路,甚至连那片森林里的猎人都不会知道……因为那条路事实上是一个走私者用来在两个国家之间谋利的道路,知道的人本身就极为稀少,而且出口隐蔽,是那个家伙偷偷摸摸的开辟出来的。”

  “嗯?……走私者,原来如此……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条隐秘的道路?”

  “啊,这个很简单大人,因为那个走私者就是我们当中一个人的舅舅,他在干这一行之前就是跟着对方一起跑这条路的,他们在帝国这边收购好的瓷陶器,布匹盐等硬通货,然后运送到萨拉诺德交换那里的药材和矿石皮毛,一来一回就能得到数倍的利润,所以一直格外谨慎小心”

  “但后来他的舅舅因为倒霉被当地的领主抓住,当做偷猎吊死了,他也吓破了胆子不敢再干这个,后来就几经周折当了个佣兵,这条路也基本上就只有他知道了……要不是我们察觉到了萨拉洛德的国王准备让我们去填沟壑,也不会冒险。”

  纳塔慕斯嗤笑一声:

  “这么说你们是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布莱彻摇头:

  “当然不是,大人,我们之前只是没有得到这个机会罢了,如果早知道这条路,我们早就这样干了,我们这些人都是低贱的佣兵……我们想要的东西也只有在伟大的帝国才能得到,那边的贵族老爷们是绝对不会施舍给我们的,哪怕我们为他们把血流干也不可能。”

  纳塔慕斯终于抬起了自己的头,用一种古怪而锋利的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然后嘴角再次露出笑意,只不过这次不是带有嘲讽意味的笑:

  “你倒是坦诚的有趣。”

  “如果你说的确实属实,那你立下的功劳确实足以一步登天,我也不会吝啬赏赐与荣耀,帝国向来对于忠诚者足够慷慨,只要你们能够证明这一点。”

  “我当然愿意证明,大人,事实上,我来此送信便不会在尘埃落定之前返回,如果您发现我事实稍有差错,那自然可以将我随意处置,在下也不敢有丝毫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