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201章

作者:走投无陆

  但这股烟雾还是对她产生了后续影响,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突然袭击了塔莉娜的鼻子和眼眶,让眼泪和鼻涕止不住的冒了出来,而且还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连忙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

  这种反应是典型的药水失败的表现,代表着里面的素已经发生了剧烈反应,彻底消耗一空,也会让整瓶药水变成废液,而且是那种危险的废液,需要小心处理。

  但就在她准备把这瓶药水倒进自己的处理槽里的时候,却在目光注意到颜色的时候疑惑的停了下来——从色泽来看,这瓶药水似乎没有失败,毕竟废液大多会改变色泽……那刚刚的浓烟是因为什么呢?自己有什么变量没有考虑进去吗?

  只是短暂的迟疑之后,塔莉娜就决定要试验一下,带着药水转身来到了旁边的一个水缸前……缸里的水看起来清澈透明,还带着微微的凉意,颇为沁人心脾,如果是在炎热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拒绝喝上几口。

  但这水里却隐藏着致命的破坏者,只是细小到难以用肉眼察觉,却会在进入人体之后迅速繁殖生长,在短时间内将宿主化作完全由它操控的行尸走肉。

  用玻璃滴管析出小部分药液,随后贴着水缸的边缘,轻轻的滴了下去,看着那一滴棕色在水中快速扩散,就好像一滴泥水落进去一样,很快就彻底消散无踪,再也看不出痕迹。

  水面依旧安静,但这种安静却并没有持续很久。在耐心的等待了10分钟左右之后,清澈的水体突然开始弥漫起一种淡淡的紫色,并且迅速蔓延扩散,然后又在扩张到极致之后,突然分裂开来,变成了细碎的点。

  这些点每一个都只有芝麻大小,但因为数量过于密集的缘故还是能够轻易看到,也比较显眼,而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水中缓慢移动,时而碰撞,时而分开,没一会儿就让整缸的水变得诡异起来,就好像在发臭的死水潭里漂浮着的浮萍一样。

  哗啦一声,旁边的窗帘被紧紧的拉住,让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而那一缸清水则是在黑暗当中闪烁着点点滴滴紫色的荧光,不断的一闪一灭…………

394 危险(4)

  周围的空气好像已经变成了凝重的固体,坚定的拒绝进入他的肺部,让某种好像要让喉咙干瘪的窒息感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来自沙漠里干燥的风更是助长了这种感觉,让他越来越喘不过气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拉扯衣领。

  脚下踩踏的石板开采自北方的珀里约斯山脉,在荷尔斯人的国家还存在的时候,他们每年都要为阿瑟勒朝贡这种特殊的石材,从而修造这种专门为尊贵之人准备的居所所用的地板。

  由手艺最为高超的工匠仔细分割打磨,最后还要用最细的沙子包裹进棉布里摩擦出光可鉴人的表面,让那天然形成的美丽花纹自然展现,足以令最为挑剔的高贵者感到满意。

  而在众多领主当中,也只有身为万王之王的沙阿才有资格命令工匠在这样的地砖缝隙镶嵌上黄金的丝线,更加显得尊贵而威严……当然也会有一些额外作用,就比如给心事重重的拜访者,一个利用光滑的地砖照自己脸的机会。

  从光滑的地方上映照出来的是一张苍老的脸,丝毫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被箭矢和刀刃割出来的伤口还有着淡淡的痕迹,提醒着他刚刚从一场血腥的战争当中脱离出来,精神上的创伤更是让他满脸疲惫。

  两边的台阶上站着身披金色鳞甲的侍卫,他们的脸都被精密编织的锁子甲所笼罩,浑身上下只露出两个眼眶,接近一人高的月刃斧握在他们手中,这威严煊赫的仪仗同样也是能够轻易将人斩断的利器,桃花心木的握柄上缠绕着金银丝线。

  他们守卫着整个国家最为崇高、最伟大的大神殿,侍奉上主的祭司们在这里点燃昼夜不熄的火焰,以此来彰显至高神的荣耀,而守卫圣火的侍卫们也自然在这个国家享有普遍的尊重,哪怕是面对贵族他们也不必行礼,也不会有任何一个领主会因此怪罪。

  他们的目光当中没有任何情绪,但他却莫名的觉得扎人……就好像有数不清的针刺从四面八方飞来,深深的刺进他的皮肤一样,让他觉得无所适从,心脏都在被挤压。

  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事实上他也没有时间再继续退缩,他终究要继续前去面对……去进入神殿当中,面见整个国家最为尊贵之人。

  在卫士们的注视当中,萨米尔迈开自己的步子,穿过了高耸的石柱和宽阔的大门,进入了广阔的厅堂当中。

  在他一步迈入这栋建筑的时候,细细点点的闪碎星光就笼罩了周围的一切,若明月一般闪亮,却不会刺痛人的眼睛,只会在一瞬间便占据你所有的视野,将其他的一切杂念赶出头脑。

  阿瑟勒的沙漠从古至今向来盛产宝石,在那骆驼都不会主动前去的荒漠深处,探险者们时常会发现珍贵而璀璨的矿物,而那些当中最为澄澈闪亮的便会被收集起来镶嵌进神殿的尖顶,通过精心流出的缝隙折射明亮的阳光。往往会让第一次看到的参观者惊讶的闷声好长一段时间,被纯粹而彷徨的美丽所吸引。

  而他要见的人便沉默的站在正熊熊燃烧的金盆面前——这由厚达两指的黄金所构造成的华丽容器内燃烧的是最好的柴炭与羔羊的油脂,当然还有一些祭司们从来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材料,让这里的火焰总是显得明亮而活跃,还会在燃烧的过程中散发出阵阵异香,让虔诚的信徒倒头就摆,以为神迹。

  沉默着的沙阿就这样站在火盆前静静的盯着圣火,看着火焰不断跳跃缠绕,就像有生命的精灵一样,在他面前活动……而萨米尔也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就这样一直走到了五步左右的距离,才弯腰行礼。

  “啊,我的将军回来了,我很高兴看到你平安无事。”

  沙阿缓缓转过头来,面容无悲无喜。看起来并没有怒火在酝酿,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越发的惭愧和担忧……他辜负了自己王的期许,这本是无法饶恕的罪过,哪怕用性命都不能偿还……但他的陛下却依旧宽容了他的失败。

  “我辜负了您,尊贵的沙阿,我并没有为我们的国家带来胜利,反而带来了耻辱的惨败……我的罪过难以衡量,请给予我应有的惩罚。”

  沙阿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指都跟着颤抖起来,好半天之后才缓缓睁开:

  “如果我说并没有因此感到愤怒,恐怕连我自己都不信……实话告诉你吧,萨米尔,我很生气!你确实辜负了我的信任,你葬送了我的几万大军!让他们在帝国人的铁蹄之下哀嚎,惨死!而且为了把你们赎回来我还彻底掏空了国库,甚至连王宫之中的黄金都花掉大半!”

  “我给了你几万人的部队,我给了你整个国家至少一半的精锐!结果你就是这样来回报我的信任的吗?你甚至没有达成我们最保守的目的,就连最容易防守的东南谷地都落到了帝国人手里,现在我们的东方平原彻底无险可守了!接下来我还要往那里投入数不清的钱用来修筑要塞,往那里驻守更多的士兵,这样才能保护我们的命脉!”

  “甚至乌斯海都要出现帝国人的舰队了,我们的绿洲城市都要受到威胁,帝国人已经用他们的刀剑抵住了我们的喉咙,哪怕当初我们什么都不做,情况也不会糟糕到如今的地步!”

  “如今每个领主都在积蓄对我的不满,因为他们现在要面对来自北方的威胁,却完全忽略了自己在这场失败当中干的那些破事,理所当然的将失败扣在了我的头上!”

  “这一场失败,让我们彻底陷入了糟糕的境地当中……哪怕说整个阿瑟勒都因此倒退了几十年也不为过,你的失败不但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而且还给了我当头一棒,让我现在都是晕头转向的。”

  “我可以毫不避讳的告诉你,在得知消息的最初几天,我是真的气到想要砍了你的头!”

  …………

  沙阿咬牙切齿的喘着粗气,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平静,怒火就像被泼了火油的烈焰一样爆开,劈头盖脸的训斥着他,而萨米尔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将头更低,态度也更加谦卑。

  而沙阿在一阵呵斥之后,却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闭上眼睛喘了几口气居然颇有了几分放松,最后向前走了两步,找到一个石台坐了上去,表情又开始有些疲惫:

  “你也坐下,我们该好好把事情梳理梳理了,我们得想办法收拾接下来的烂摊子,还要思考思考该怎么对待这个新的邻居了。”

  萨米尔默不作声的坐在了对面的石台上……这本来是极为不敬的行为,但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也没有任何人,哪怕是大祭司都主动前往了大殿顶层。

  “好了告诉我吧,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问过阿巴瑟里斯家和其他几个领主了,但他们的话我信不过……我需要你原原本本从头到尾的清楚的说给我听,这样我才知道这次的惨败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们你是他最值得信任的将军,你也从始至终都在坚定地支持着我们,从来没有过任何动摇……所以我会愿意相信你给我的解释。”

  萨米尔早有准备……事实上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成千上万次的思考过了这件事,思考自己失败的原因,思考为什么数万大军就这样不堪一击的被帝国人击溃?思考他们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

  于是沙阿发问,他便表情从容的开始讲述,从他们出发开始一直讲述到了战败被赎回,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并且没有掺杂任何情绪,就只是客观的讲述。

  而他的陛下也随着倾听表情越来越难看,但却始终不发一言,就这样等着他慢慢说完,直到萨米尔再仔细回想,也想不出更多细节的时候,才终于长叹一声:

  “萨米尔将军,你知道我们这次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吗?”

  萨米尔点点头:

  “原因很简单陛下——因为我们不团结,从一开始就不团结。我身为统帅却不能命令麾下的每一支部队,必须要费尽心思获取领主们的支持,而我们的敌人却一开始就牢牢掌握着自己的军队,他的命令可以毫无阻碍地传递到任何地方,传递到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失败的阴影所笼罩了。”

  “再加上我保守的策略和一些谁都没想到的突发状况,以及荷尔斯人的软弱和失败……种种因素加起来最终酿成了最终的苦果,我和其他的领主在开战之前便已经离心离德……”

  “还不止这些!”

  他的沙阿猛地站了起来,情绪激烈地绕着他走了几圈,双手猛烈的挥舞,就好像要殴打谁似的:

  “因为帝国就是比我们强大,他们的国家结构比我们更加高效,更加先进!他们的皇帝具有强大的权力和地位,再加上优秀的将军!他们的军队不是一个又一个的领主构成的,而是依靠军功晋升上来的军官与将军!没人会违抗统帅的命令。”

  “这个国家已经适应了从战争当中掠夺到供养和强大自身的财富,哪怕是他们的贵族都是世代从血与火中厮杀出来的,整个国家就是为了战争而准备,而我们的军队当中却是山头林立,各个领主勾心斗角!”

  “我们荣耀的军队甚至有人会在其他人还在血战的时候为了保存自己家族带领部队率先撤出战场!情况不妙他们就想要自己逃走!而在帝国人那里,这种事会导致整支部队所有的指挥官全部处死!”

  “我们和他们差的太多了,从一开始就差的太多了,我在开战之前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现在却认识的太过清楚了,只不过为了认清这一点,花费的代价也太大了……”

  他的陛下疲惫的又坐了回去,这个原本年富力强的沙阿,此刻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至少要再老十岁,虽然没有到白发增生的地步,但却也憔悴了不少:

  “我们的国家应该做出改变了,萨米尔……尽管这个改变已经有些迟了,但我们必须要开始了……否则的话,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为此我们必须狠下心来。”

  “我的权力还不够,远远不够……只有当我的权力像帝国的皇帝那样,还不够……我们需要一支像帝国一样的军队……”

  萨米尔终于有些不安,他察觉到了自己的陛下那不对劲的地方……就好像下定了什么可怕的决心,让他都感到不寒而栗。

  但下一刻沙阿就猛的抬起头来,然后伸出手捏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地抓紧:

  “来帮我,萨米尔!来帮我!”

  他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但这种沉默极为短暂。只是略微犹豫了一小会儿,他便坚定了自己的心:

  “遵命,陛下,我会尊从你的意志。”

  他从始至终就很清楚,自己家族之所以强大富裕的原因——他们是为阿瑟勒的沙阿服务的,不管沙阿是谁,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也正是因为这份可靠和忠诚,他们的家族才能延续到现在。

  这份长久积累下来的信任与忠诚甚至足以让沙阿在这种情况下赦免他的罪过,而他也根本不会有第二条路可走……这便是他们家族的生存之道。

  “不管您想要做什么。”

  他坚定的点头,面容毫无畏惧,一如既往的表达了自己毫无保留的支持,而沙阿也缓缓点头:

  “这正是我想要听到的,但现在还不能着急,我们要徐徐图之……”

  说着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向大殿外面走去,而旁边金盆之中燃烧着的火焰也有些暗淡下来,只有头顶闪亮的宝石依旧在散发着璀璨却温润的光:

  “这很重要,同样也很危险,而且也很困难……所以绝对不能失败,我们也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了。”

395 意图不轨(1)

  大军在南方道路上前进,在开始的半个月里,他们不得不忍受荷尔斯王国南方那时断时续形制不一状况糟糕的道路,直到这个月的下旬,这种情况才终于有所改善,因为后续的工程部队已经将平整的路基蔓延到了这里,再往后走上几日,便能真正踏上平整宽广的道路。

  新政府的南方土地因为太过宽广的原因被划作三个行省,已经有了大致的官员结构,虽然不可能有帝国中央行省的行政效率,但对比起这片土地以往的状态还是颇有进步,关于大军的宿营和物资粮草补充都算稳妥。

  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总督被派到这里来,整个被征服的南方尚且在特索律斯的管辖之中,一种新的秩序在他的意志下开始建立在这片土地上,对这片土地上的人来说,他们无疑正在见证一个新的时代,一个远远要比过去光明,也更加难以预测的时代。

  就这样,军团一路北上,却在靠近第一行省的边界处停下,再次扎营休整,而特索律斯则是带着塔莉娜她们和自己的亲卫们继续前进,在第一行省的一片森林和草地的交界处见到了迎接他们的人。

  巴西赛亚罗斯这段时间相当意气风发……就像他之前预想的一样,在成为整个南方分部的负责人之后,他迅速掌握了之前完全无法指染的权利,也忠诚的做起了特索律斯执政官的爪牙,开始在整个南方布局。

  但现在,他反而没有了往日里的精神,颇有一些喘喘不安……毕竟虽说他确实人手不足,开始布局的时间尚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毕竟是在他的手下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管怎么说似乎都很难摆脱无能的嫌疑……而且偏偏是这种他准备大干一场的关键时刻,由不得他不紧张。

  也正因如此,他带着自己的部下前来迎接特索律斯执政官的时候才会颇显拘谨,没有了过去那种跃跃欲试的精气神。

  “呵哈哈!——你怎么摆出一副这样的脸色?巴西赛亚罗斯,难道是什么事情搞砸了吗。”

  随着特索律斯这样开口说道,巴西赛亚罗斯再难维持哪怕表面上的平静,颇为惶恐的单膝跪下:

  “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大人,让那些狡诈恶毒的贼人污害了行省的水源,甚至还因此导致大军止步,这都是因为我无能失察的缘故,请您责罚。”

  特索律斯翻身下马,在甲片的摩擦声中缓步向着一侧的高坡走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你确实有过错……但并不是什么难以弥补和原谅的大错,而且大军也不是因为水源的因素才停下的,而是我本就打算让军团在这里进行最后一次修整,然后再继续出发……而我叫你过来也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弥补你的错误。”

  巴西赛亚罗斯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立刻打起精神:

  “随时等候着您的命令大人,我已经动员了目前所能找到的一切力量。”

  特索律斯轻轻点头,突然将自己的视线对准了天边飞过的一群雁,默不作声的观察了起来,其他人也有些好奇的将视线集中到了那里,不知道这样一群正在迁徙的鸟为什么会吸引到他的注意?

  在十几次呼吸之后,他们的疑惑就被解开——在高处的云层之中有一个黑点以极快的速度迅速俯冲下坠,撕裂云雾,眨眼之间便直接冲散了雁的队形,让这些受到袭击的飞禽惊慌失措的四处远离,从而让真正的猎物脱离了群体,在迅猛的冲击之下直接被拧断了脖子。

  这一下子干得相当漂亮,就像是最为高明的刺客从容的将匕首刺进目标的心脏一样,从始至终目标明确。毫不拖泥带水。恍若精锐骑兵撕裂敌阵一般的赏心悦目……而此刻,这只猛禽就已经开始带着猎物满载而归了。

  这矫健而凶狠的猎手为自己抓到了足以填饱好几日肚子的鲜肉,而它却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下方有好几个射手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它从天空射落,性命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特索律斯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弓囊,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轻笑出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何况连螳螂都不是。”

  ………………

  城市之中的居民即使没有阶级地位的区别,依旧会各自划分出三六九等,总的来说那些富裕的,体面的,能够挣大钱的最为人尊重,能够住在交通便利干净漂亮的城市中心,而那些肮脏的,贫穷的,令人恐惧和厌恶的的则住在城市的边角……但他们对这个城市来说也同样重要,就比如一个鞣制皮革的皮匠。

  动物的皮被剥离下来,如果不做处理,要么腐烂发臭,要么干硬脱毛……总的来说用途就会变得十分有限,价值也会大打折扣,这时候就需要一个皮匠通过去除油脂、软化拉伸、刮掉毛发、干燥揉搓等各种手段来把它变成可以使用的皮革和皮草。

  哪怕是整个国家地位最为尊贵的国王,他所穿的靴子照样要由皮匠来制作原料,最为耀武扬威的贵族,他的马鞍同样也要皮匠来出一份力……

  从事这份工作收入向来可观,但却因为经常要接触腐烂潮湿的皮革和脂肪,使用尿液脑浆石灰等恶臭的鞣制剂使得不管是工作场所还是自身都恶臭无比,自然使人敬而远之。

  对于帕特克里来说,他不怎么在乎其他人的白眼和疏远,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习惯了——就像习惯了鞣制皮毛时所要忍受的恶臭一样,时间久了也自然不以为意。

  毕竟他自认为还是靠这份工作活得不错,不但修起了一个有着四间房子的院落,而且还养了一头牛和一头骡子专门用来拉货送货,日常也时常能够吃到肉,更是时不时的就有机会去最为繁华的中心地带转上一圈,除了到现在还没有娶到妻子,也没有生育一个后代之外,基本上就没什么值得烦心的事了。

  这两天他接到一个大活——城市里的卡托多老爷,准备把一整张沼栖牛皮交给他来处理,显然相当信任他的手艺,相信只有他才是这附近唯一不会让这张皮产生瑕疵的皮匠。

  沼栖牛是生活在荷尔斯王国东南部的一片沼泽里的生物,那里的沼泽因为一条河流的泛滥始终难以治理,再加上常年潮湿多雨,气候闷热,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有人踏进去,按理来说产生不了任何价值,但偏偏却生长着沼栖牛这种神奇的生物。

  他没有亲眼见过,但这种大家伙的皮却已经处理了不少,再加上林林总总的传言,也能大概想象出这种生物的样貌——体表毛发稀疏,有着一对朝前生长的黑色弯角,四脚宽大,皮毛呈现出一种暗淡的油灰色,而且性格相当暴躁,平日里会浸泡在沼泽的泥潭当中,一旦受到攻击就会不顾一切的向前冲撞,甚至会故意把人压在泥水里活活呛死。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活在这种环境当中的缘故,它的皮经过处理之后不但柔软厚实,光滑油亮,坚韧耐用,而且还不会像其他的皮革那样捂脚,防水又透气,尤其是穿过一段时间之后,皮革随着使用者的习惯定型,更是如同第二层皮肤一样舒适自如,哪怕穿着远行一整天,也不会觉得脚累……当然,这一点也需要一个优秀的鞋匠。

  为了猎杀这种大家伙,又不伤到它最为珍贵的皮,猎人们往往会主动把它引诱进陷阱,然后再用粗壮的绳索勒死,这样甚至连血都不会出一滴,更不用说损伤皮质了,唯一的问题就是相当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受伤残疾。

  在吃过早饭之后,他迫不及待的就要动工,招呼着两三个帮手,帮他从旁边的木桶里捞出整张皮革,里面昨天刚刚加入的药剂已经彻底变成了浑浊的棕色,也代表着初步的软化已经完成。

  这张皮沉重的吓人,不管是厚度还是重量,都比得上寻常三四张的牛皮,更不用说泡过水之后,更是重的让人怀疑里面灌满了铅,他和两个学徒费尽力气才把这张皮挂在了粗壮的原木上,然后由他亲自动手,拿起刮刀开始刮去残留的筋肉和脂肪。

  这些部分已经被浸泡到了腐烂发臭的地步,自然更容易脱落,只不过气味也同样浓烈,而他却是面不改色,只是随着有节奏的刮擦声将上面那残留的薄薄一层的脂肪和筋膜干干净净的剥离下来,露出光滑洁白的皮。

  淅淅沥沥的水滴顺着沼栖牛皮不断淌下,将他特意铺设的青石板地面都彻底打湿,而他的动作也随着渐入佳境越来越快,一团又一团的脂肪夹杂着筋膜血肉被他剥离下来,却不会伤到后面的皮一分一毫。

  他同时用一种让旁边的学徒眼花缭乱的方式不断变化着自己的位置和手法,只是几次轻轻的拉扯和折叠就能够轻而易举的照顾到最为边角的地方,就好像把一张脏纸和干净的纸分离开来一样,两刻钟的功夫就已经让整张牛皮变得雪白光滑起来。

  等到最后一口气喘匀,他手上的最后一刀也稳稳的落下收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学徒们把这张皮给收拾起来,放到一个新的桶里去——今天该干的已经干完了,他决心要慢工出细活,自然不会急躁。

  接下来还要用他独特的配方熬制出的药剂进行第二轮软化,这次会去掉皮革表面那些粗糙的部分,同时让整张皮的纤维变得更加柔韧。

  “帕特里克先生在吗?我在这里有一桩生意和你谈。”

  就在他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躲一躲逐渐热闹起来的太阳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这样一声,紧接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就这样毫无闪避,毫无遮掩地向院子里滚了过来,让除了他之外的三个学徒都皱起了眉头,为来者的鲁莽感到惊讶。

  这个地方因为糟糕的气味平时里很少有人靠近,但像这样完全不等其他人应答就直接往里冲也显得有些不怀好意起来,让他们几个都暗自提高了警惕……附近不算特别安全,几次战争虽然没有把战火烧到他们这里,却让那些因战溃逃的逃兵散得到处都是,时常会冒出来打劫旅人杀害客商,最近这两天有帝国人的骑兵特意前去清缴,只不过不知道清缴的到底怎么样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他们这里甚至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唯一算得上铁器的还是用来刮皮毛的刮刀,用来给别人剃胡子都嫌麻烦。

  砰的一声,院子的门直接被一把推开,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就这样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身上穿着黄色的绸缎衣服,腰的皮带绣着银丝。整张脸都铺着珍珠粉,显得苍白耳光亮,脚上的靴子油黑发亮,却又柔软贴脚,显然和他正在处理的这块皮是同一种材质。

  “我当然欢迎生意,只是不知道客人您究竟有多大的生意了?”

  帕特里克站起身迎上去,而对方也在继续走了两步之后便从容的停下:

  “当然够大,大到不管你有多少胃口都能满足得了。”

  “再好不过,你们几个继续忙,谁要是偷懒,我扣他工钱!……来,先生我们进屋里详谈,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请您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