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209章

作者:走投无陆

  位于心脏下方的寄生主体已经被清除,剩下的就是最为艰难也最为危险的位于脑部的寄生体,需要打开颅骨来去除,稍有不慎就会损伤到目标的脑子,让他们至今为止的谋划功亏一篑。

  当然,在进行这一步之前,她们得先把这家伙的胸口缝起来,总让那些心肝脾肺暴露在外面也不是个事。

  用巧妙的手法将分裂开来的皮肉重新连接在一起,让那些骨头也重新对接回原来的位置,针线不断交叉沾染上血腥,染血的钢钳被放到了一边。

  打开头颅已经轻车熟路,将头皮轻轻的从头骨上拨下,上面原本浓密的头发早就已经在之前的准备工作当中剃了个干净,随后在头骨上打孔切割,小心翼翼的注意不要伤到下面的白色薄膜,在切下一堆骨粉和碎屑之后,终于在预定的位置打开了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洞。

  “嗯?!”

  塔莉娜猛然睁大了眼睛,因为眼前的缺口里并没有她预想的寄生者主体,而是一片带着褶皱的被白膜包裹的粉红色大脑上面的血管看起来都相当健康,分布均匀,柔韧有弹性。

  之前捉住的圣修会相关人员都能够在大脑的中心区域找到寄生主体,塔莉娜也就理所当然的将开颅的位置放到了这里……但这次却失了手,并没有在预定位置发现目标。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塔莉娜就按耐下了自己的情绪,冷静从容的准备打开其他的区域继续寻找。

  清洁的钢铁锯挫头骨的声音抑扬顿挫,将足有刀背厚的头骨慢慢切开,却又在精确的把控着手上的力度,完全没有损伤到头骨下面的脑膜。

  这已经不是塔莉娜第1次做这种事了,真正第一次的时候开头骨的工作还是特索律斯来完成的,用钻子凿子锯子之类的东西折腾了好一会儿,虽然她怀疑自己的大人哪怕空着手也能把对方的头骨掰开……

  就这样一边思索一边切割,很快她就沿着原本的缺口边缘向下切出了一条长长的切口,再向另一个方向延伸,切出一条垂直的线,然后就可以用钳子试着直接把颅骨掰断。

  这一步需要一点力气,好在塔莉娜也不是当初那副贫弱的样子,在这征战南方的日子里,哪怕每天都很繁忙,特索律斯也不会忘了抽时间带她一起锻炼,虽然依旧在对方手里走不过三个回合,但却也远远算不上手无缚鸡之力了。

  就这样用末端扁平的钳子夹住颅骨,有一人固定住头颅,另一人则是用银质的镊子尽量将脑子推开,塔莉娜深吸一口气,用力向下一压。

  咔!

  颅骨不太整齐的从切口垂直方向断开,而在断开的一瞬间,塔莉娜惊喜地看到了那期待已久的黑色光泽。

  咳呲!

  在这半片颅骨上的钳子还没有松开的时候,一声细微的不祥的破碎声突然响起!就在塔莉娜的眼前,那原本有光泽有弹性的脑子突然开始快速的渗出血滴,血浆甚至很快就填充到了下面的脑膜,将这块区域鼓起了一片,而被牢牢束缚住的身体也开始抽搐起来。

  “不好!”

  塔莉娜连忙伸出手去,墙旁边放在托盘上的银色短暂但却已经来不及了那片血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很快就蔓延到了后脑的大半部分,而这具身体的抽搐猛然之间停止。那原本若有若无的微弱呼吸也彻底消失不见。

  “……大人,他已经死了。”

  叶丽娅在沉默当中去检查对方的生命体征,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相当令人沮丧的结论……这也意味着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工作彻底白费,最终只得到了一具尸体。

  塔莉娜也沉默了下来,但过了一会儿就打起了精神,伸手拿起旁边的一根细针,然后小心翼翼的从玻璃瓶子里蘸上有着绚丽紫色的液体,动作飞快的在那个隐隐暴露出来的黑色斑块上刺了一下:

  “没关系,这个人的身体本来就和寄生物纠缠的太深了,我们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但就算是失败,也要有失败的价值,我们继续下去,探查清楚头部主体的具体位置和分布状况,这样至少接下来的失败概率会大大降低。”

  于是几人又立刻开始,只不过因为现在面对的是一具尸体的缘故,也让他们的动作大胆了很多……至少一具尸体是不用担心那些细小的损伤的,也不会有任何后续影响,所以哪怕是最精密的大脑也可以放心施为。

  就这样,随着另一片颅骨在几人配合之下被拆卸下来,整个大脑的70%也就暴露在了他们的眼前,那个之前还不太明显的黑色区域,此刻完全可见,只不过浸泡在血浆和脑膜的包裹之中,还显得有些朦胧。

  塔莉娜用小刀轻轻的划开脑膜,然后向着两侧拨开,里面还没有凝固的积血立刻涌出,泼洒在了台子上。

  刀锋在一种坚硬的材质上划过,带来特有的手感,塔莉娜眉头一挑,仔细观察起了眼前这个诡异的东西。

  和之前在开路过程中见到的卵泡以及之后彻底变异的行尸走肉头脑里采集到的八爪鱼状硬壳生物不同,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牢牢融合进脑部缝隙当中的生物,背部有着八片排列整齐的叠压骨板,上面有着淡绿色的斑点,将最为脆弱的部位保护,周围则是生长出16条带着尖刺的硬质触须和30多条细小的柔软触须,深深的扎入脑组织当中。

  这个生物已经彻底死亡,在刚刚那根针所携带的剧毒当中,悄无声息的失去了活性……这也同样是为了防止这具尸体彻底被寄生者侵占,暴起伤人——尽管已经将对方的四肢和一切能动弹的地方都用结实的束带牢牢捆绑,哪怕是一头壮牛来也难一挣脱,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同时也正因为失去了活性,它远远没有活着的时候那般难缠,就连触须也变得松软,在小刀的拔动之下,就像条死了的蚯蚓一样软趴趴的,很轻松就被从脑组织上分离了下来,而塔莉娜也聚精会神的观察此物的每一个细节,甚至会主动用手中的小刀切开脑组织观察那些互相纠缠结合的区域。叶丽娅和其他两个助手则在旁边不断的记录,同时用碳笔在羊皮纸上勾画出简单却准确的轮廓。

  这已经不再是一场治疗,更像是一种解剖学习,不用再顾及健康与安全,可以将整具身体随意切割,只为了探查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部分……这个过程当然避免不了血腥,就是那些在战场上不知道劈开过多少个脑袋的老兵都不一定能够忍受,毕竟杀人是一回事,把人剁碎分割又是另一回事……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窗外的阳光已经多次改变了自己的角度,让地上的影子也随着它一起走动,而塔莉娜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将手里的小刀放下,任由旁边的叶丽娅为自己擦汗。

  “……将他掩埋处理掉吧,略微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继续。”

  十几张羊皮纸已经密密麻麻地画满了图形,旁边的羊皮纸册子上同样也写满了记录,这是无比珍贵的研究资料,他们在过去从来没有捕获过像这种级别的目标,更不用说能够像这样透彻的分析和研究了。

  旁边侍立着的士兵立刻上前,动作麻利的将这被分解的七零八落的尸体收拾了出去,而等到手术台被清理干净,他们捉住的剩下一个刺客——帕特里克也就被抬了上去。

  麻醉药物依旧在生效,塔莉娜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变得坚定,决绝起来。

  “开始。”

  …………………………

  “哎,这小东西居然连面包都不吃,嘴还真叼。”

  卡里拉颇为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小鸟,她刚刚就在觊觎着这个小东西了,在塔丽娜去忙的时候更是开始动手动脚,更有趣的是这个小家伙一点也不怕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被培养的缘故,哪怕被她挠着毛茸茸的脑袋也没有要飞走的意思。

  大概所有人都会在接触小动物的时候想着喂它点东西,卡里拉也不例外,最后找了半天在自己的包里找出来了半个干巴巴的面包,因为包着油纸的缘故,并没有受潮,只不过这个小东西看起来完全没有兴趣,对那些被揉碎的面包渣是看一眼不看一眼。

  见到这个小家伙不吃卡里拉也没有生气,干脆自己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它,不一会儿就觉得嘴里又干又噎,有些难受的去够腰间的酒壶。

  为了利于保存,军中的面包总是会烤得很干,不但对牙齿是一个考验,而且如果没有水或者酒来中和的话,也完全可以好好锻炼一下个人的口腔弹性和咀嚼肌肉,直到你的喉咙能够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为止。

  但伸向自己的腰带的手却抓了一个空,卡里拉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她今天早上并没有带上自己的酒壶,一开始是出门太急忘了的,后来直接去吃饭,干脆就是懒得派人去取了。

  再次面露难色的咀嚼了一下嘴里的干面包,感觉那些疏松结构正在飞快地吸收着口腔里的液体,就连舌头都像被风吹了好长时间一样变得干巴巴的,她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了。

  “这个拿去喝吧,在井水里冰过的葡萄汁,还加了一点蜂蜜。”

  就在这时,一个水囊被放在了旁边的窗户上,特索律斯同样也走到了窗户旁边,低下头打量了一下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

  另一侧的科林本来已经把自己腰间的水囊拿下来了,看到这一幕又有些尴尬的准备收回去,却看到特索律斯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个水囊,对着她就直接丢了过来。

  “这里的葡萄榨的汁很甜,糖分很充足,所以酿出来的酒也不错,而且在处理之前特意剥掉了皮,去掉了籽,没有一点涩味,可惜很容易变质,一两天的时间就必须要喝掉。”

  科林有些慌乱的抬手接住,而旁边的卡里拉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痛饮了起来,昂起头一口气喝下了一小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低下头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手里的干面包,最后还是塞进嘴里嚼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咬的小口一些:

  “不知道医生要忙到什么时候……好像已经失败了一个,我看到尸体刚刚被运出去。”

  “很正常,这个我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主要还是把目标放在第2个人身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到今天晚上,我们就能知道该知道的东西了。”

  特索律斯话音未落,他们面前的那扇木门突然被打开,塔莉娜一边往出走,一边摘下自己的帽子和口罩,露出的嘴角带着一丝喜色:

  “成功了!大人。”

412 巢穴(3)

  睡眠是一个人必不可少的日常活动,一个男人哪怕再强壮再聪明再精明,他也必须要睡觉和休息,就像马车的轮子,哪怕再禁久耐用也要时不时的上点油一样。不管对谁来说,都不会例外。但有的时候睡眠也意味着另一件事——你必须要失去意识,毫无反抗能力的待在一个地方很长时间,这段时间里足以发生很多事情,而且你在睡着的时候根本无法干涉和阻止。

  帕特里克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用这样一幅姿态醒来……从圣修会脱离之后,他一度以为自己就能过上普通平常,毫无波澜的安全生活。至少也不用像以往一样担惊受怕刀头舔血。现在看起来当时颇有一些天真和自以为是,但即使是当时那样天真和自以为是的他,也没有放松一些基本的警惕,也会随时为自己准备至少三条逃脱的路线,和两个用来休息的地点,防止过去的仇家找上门来,每天晚上入睡的时候,更是会特意在窗户和门的位置作出机关,一旦有东西进来就能立刻惊醒。

  他确实预想过一觉醒来发现来到了陌生区域的状况,而且他的头脑还清楚地记得昏迷之前的景象……但旁边的托盘上放着一大堆血淋淋的触手,自己的身体上有着惊心动魄的缝合线、旁边还站着持戟披甲的军士,一大帮一看就气势非凡,身份尊贵的将军和军官们围着他看还是远远超出了他原先最为极端的预想……说实话,就连他都用了一小段时间才厘清了目前的状况,然后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当中。

  那给予了他超越常人力量的寄生者已经被完全从身体当中剔除——这是他知道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甚至还是一个身体虚弱残破的凡人,一个强壮的士兵就可以把他压在地上打,他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强壮和敏捷,再也不可能像之前一样思维敏锐,甚至连高强度的体力劳动都只是妄想,至少在他的身体愈合之前是这样。

  这对于圣修会当中的改造者来说无异于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在享受过那种力量给自己带来的一切之后,又有谁能忍受自己变得平庸和无能?真正摔得粉身碎骨的,往往是那些爬到足够高的人,更何况是借助这种力量来拔苗助长?一旦失去了寄生者的帮助,他们就会瞬间从云端掉落到尘土当中,身体甚至会比正常人还要虚弱,过去的一切,对凡人的嗤笑和嘲弄一切对自己力量的自满和骄傲,都将像被热水冲化的积雪一样眨眼之间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副虚弱可笑的躯壳。

  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他本该陷入愤怒惊慌和懊悔之中,甚至歇斯底里的在这里闹腾也不是不可能……但他现在却给人感受到一种由衷的解脱。感就像肩膀上的千斤重担终于放到了地上,再也不能压迫他的骨头和肉,就像茧里的蝴蝶终于挣脱束缚,开始舒张自己的翅膀。

  他从来就没想过让自己变成非人,从小开始,他的梦想就只是当一个有点手艺的普通人,能够挣下一份家业,普普通通的出生成长,然后死去……但命运却在他的前半生始终不肯将这最为普通的愿望交给他。

  没有在意那些盯着自己看的人。他几乎是不管不顾的开始放宽自己的思维,让自己的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出生在帝国和西方温德斯王国交界处的一座海港城市当中,从小就在腌鱼的臭味和潮湿的海风之中奔跑,在潮湿的木板和石块上行走,每天早上一睁开眼,身上盖着的破被子都会变得潮湿。那是从海上飘过来的雾气,父亲总是在酗酒,只要打到一点鱼,挣到一点钱就会飞快的花进酒馆里去。母亲总是在抱怨,一整天都黑着一张脸,时不时的就会用一张带着木刺的短板子抽打他,手指在洗衣盆里浸泡的发白肿胀,连指纹都看不清晰。

  那是他潮湿困苦,又腥臭的童年,他是从海风的咸味当中长大的小子……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成为一个捕鱼的渔夫,并在之后迅速投入到艰难的生活当中去,随随便便找一个能过日子的女人。然后在身体越发迟钝和衰朽的时候,不得不靠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最后被自己养大的小子送去埋在城市角落里那座公墓当中,运气好的话会用破木头给他做一个薄皮棺材,运气不好,就是一张草席一卷。

  而这一切都在他10岁那年发生的改变——来自海上的海鬼劫掠了他们的城市,那些披着皮毛开着长船挥舞着斧头的野蛮人迅速击溃了城市寥寥无几的治安队,在附近的军队赶来之前便已经收获颇丰的撤退,他的父亲和母亲也死在了这一场劫掠当中,只有他这个年轻的小子被当做有价值的奴隶捆起来扔上了长船,从此之后便是天翻地覆。

  他过去那贫穷困苦的生活和做奴隶比起来简直是在享福,每天都要遭受鞭打折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在烈日的灼烧下满头污垢的站在市场上任人挑选,而那些实在没人看得上的劣等品,往往只有被一斧头砍掉脑袋,扔到海里去的下场,当时还只是个孩子的他哪怕已经在多日的风吹雨林当中全身发热,虚弱不堪,也不敢让自己的腰稍微弯下去一点,生怕被看作是没用的东西直接砍头。

  对比起那些在海里喂了鱼虾的家伙,他还算得上幸运。被一个地主买走用来当作农奴……虽然也同样艰难困苦,在烈日之下熬干了自己的汗水,也不能得到休息的机会,使得他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却依旧身材矮小。

  当时他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完了,就要这样作为奴隶,一直劳苦到死了。却没想到这个主人又把他给卖掉了——就这样多次转手之后,他就落进了圣修会的手中,成为了虫师们的试验品……然后又遭受到了更加非人的折磨。他到现在也不敢回想当初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只知道记忆当中那些染着血的刀子,渗人的惨叫,被拆开的骨头和肢解的内脏。

  也许在当时就那么死了会更好,但他终究还是挺了过来。而且这条贱命也总是死不掉,不得不随波逐流,接受一个又一个艰难的任务,然后又拼命的存活下来……一直到他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终于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解脱,可以从此过上平和安定的日子——这么一点小小的梦想,终于也在一个月之前彻底粉碎,而他也落到了现在的下场。

  帝国人将他身体里的寄生者分离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心。更多的是为了能够让他的嘴毫无顾虑的说出他们需要的情报,而在说完这些之后,自己自然就没有价值了,也就可以处理掉了。

  这不算什么,反正他也不会对那个组织有什么忠诚,之前也只是被这些该死的虫子所控制着而已,一旦没有了那些随时会啃掉自己的脑子的寄生者威胁,他很乐意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给圣修会的敌人,给那些该死的家伙好好的找一个麻烦……至少在自己临死之前,他终于摆脱了那些一直控制着自己的东西,虽不自由,但却自由。

  于是他终于停下了沉默,整个人的面容都平静了下来,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那个高大的年轻人,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们要什么,我可以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希望你们在杀我之前不要动用酷刑,让我死的稍微轻松点。”

  特索律斯嘴角微微勾起:

  “这可没那么容易,我凭什么相信你给我的是真正的信息,而不是特意用来蒙蔽我的呢?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去信任那些在酷刑和折磨之中痛不欲生的求死者说出来的情报。”

  帕特里克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当然,我也明白这一点,你们不可能这么容易相信一个刺客的话,但我现在确实很虚弱,酷刑很容易就会要了我的命,我相信这也不是帝国愿意看到的……当然我也只是提出一点建议而已,究竟要怎么做当然是你们的决定,如果真的要给我上刑,我也无话可说。”

  特索律斯将自己的右脚向后稍微挪了一些,钢鳞叠压的裙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末端有着金色雕纹的皮革条带顺着肩膀垂下,就像是华丽旗帜上的流苏一样漂亮,整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

  “帝国的刑狱当中有的是能够适用你的刑罚,你不可能靠这一点来逃脱……但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给我一些足够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证明你会说实话。”

  帕特里克头都没抬:

  “您应该是那位特索律斯大人吧?我实话实说吧,我没有办法证明这一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尽量表现出自己愿意配合的态度而已,如果你们不愿意相信,那我便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处置……所以如果您相信通过酷刑得来的情报更加可靠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

  特索律斯突然轻轻点了点头,就好像已经有了什么结论,然后继续开口:

  “那就说来听听吧,所谓的情报。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至于具体的真假,我们会有办法去验证的。”

  帕特里克依旧毫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还特意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那么您想知道什么呢?我相信应该不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他最基本也是最主要的事情,说一说怎么样?就比如圣修会的老巢在哪里?你们也在黑暗里躲得够久了,我也受够了抓老鼠了。”

  “啊……这个很简单。”帕特里克轻轻点头,就像在说今天中午的午饭要吃什么一样,随意开口“就在北方的温德斯王国,波尔波萨伯爵的领地,靠近南方的萨拉诺德,那里也同样是我出生的国家。”

  “……确实没有太过出乎我的意料。只不过没想到居然是萨拉诺德的附近……简直如同天意。”

  东方和南方都已经被他们所征服,所有帝国旗帜飘扬的地方都在刮地三尺的搜寻慎修会的踪迹,而那些在阴影里躲藏的鼠辈也始终小心,也不可能将他们的总部放在帝国占领的区域,那就只剩下北方和西方那些土地与王国了,而南方的阿瑟勒又距离帝国太过遥远,交通也太过不便,并且有鹰犬常年渗透,却依旧没有见到过踪迹,可能性较小……而在这其中,北方的条件又实在太过恶劣,很多地方甚至还是刀耕火种逐水草而居的困苦生活,甚至连城市都没有,自然不适合这种隐秘组织发展。那就只有西方那十几个王国当中最有可能。

  只不过虽然能够猜到大致区域,但那里毕竟还是一片相当广阔的土地,更何况还是没有被他们所征服的土地,想要在这里寻找谈何容易?终究也只是一种大海捞针……至少也是水池捞针。

  但现在他却得到了一个具体的目的地,西方的敌人们也正准备再掀起一场战争,而且更妙的是萨拉诺德王国的防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自己的兄长所渗透,他们原来所依仗的山脉防线已经变成了毫无用处的东西,帝国在长久以来四方交战所要达成的局面似乎已经唾手可得,出现在他面前的完全是一片毫无阻碍的坦途,只要走过去就能得到答案。

  而现在南方已定,他又领着数个军团准备北上归国,帝国原本分散的军事力量就又可以在西方聚集起来,而这次他们甚至能够得到南方三个新的行省供养……南方和东方都已无后顾之忧…………

  事情发展的是如此恰到好处,一场战争刚刚停息,另一场战争就已经又要掀起……就好像有人正在不断的搅动着平静的水面,欣喜地看着那些泛起的涟漪一样……

今天休息一天。

  这个月作者的作息彻底被自己折腾坏了,每天都是凌晨才发出来,休息一天,调整一下作息,顺便整理思路……不能再那么折腾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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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 皇帝的怀疑(1)

  “只有这些?”

  “是的,只有这些,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并不是什么深度参与组织运作的大人物,只是一个稍微有两下子的刺客而已。甚至还是一个退休了两年的刺客,硬生生的被拉了起来赶到这里干这份差事,然后搞砸了……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和我联络的家伙所在的位置以及他的名字样貌,你们干得很漂亮,消息应该还没传到那里去,那家伙就算想跑也跑不远,以帝国的力量很容易就能抓住他。”

  “那些真正位高权重的重要人物是不会像我一样轻而易举的来到这种危险的地方的,他们永远会把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出现,他们可是把自己的命看得很珍贵的……但是也巧,我也确实见过其中一两个,而且还是从小在巢穴被培养的,所以还是能够告诉你们一些东西。”

  伤口逐渐传来疼痛感,那是麻醉效果消退的征兆,也让帕特里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虚弱的普通人,远远没有了过去那非同一般的身体抗性和恢复速度,身体上现在残留的创伤完全足以让他成为一个废人,现在甚至连对疼痛的忍耐力都下降了不少……当然,也许是他也不想再忍了。

  特索律斯向着旁边招手,很快就有仆人送上来托盘里带着冰凉凝露的葡萄酒,色泽红艳如血,装在漂亮的玻璃杯子里,被太阳的光线穿过的一瞬间,顿时散出一束束的红色光影,带着一种地下特有的寒凉。

  “喝一杯这个,让你的脑子保持清醒,然后继续说下去。 ”

  “啊!多谢,我还正想着要不要向你求一杯呢。”

  帕特里克接过杯子,一仰头就喝了下去。只剩下几滴残酒在玻璃杯中晃荡,脸上的表情立刻轻松起来,就好像这真的是什么灵丹妙药一样。

  “真是好酒……虽然我说不出来到底想在哪好在,但想必像您这样尊贵的人,不会在这上面糊弄我这样的卑微之人,而我现在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我知道的一共就这些,请下令砍了我的头吧,这样对我来说就是喜出望外的好结果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一心求死却又这么从容不迫的刺客,你如今已经摆脱了组织的控制,就没想过好好的活下去吗。”特索律斯弹了一下冰凉的酒瓶,看着那瓶口处包着的一圈黄金,不由得笑了摇了摇头,再把酒瓶子扔了回去。从始至终都在用余光打量着对面的刺客。

  “我当然想活下去,尊贵的大人,谁不想活呢?更何况是我这样的习惯了苟且偷生的家伙,只不过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价值,就这样死去,反而会是一个更好的结局,否则之后会怎么样,可就不一定了……当然,也没有一点想要打动大人您的想法,让您大发慈悲,将我当做一片不值一提的尘土直接放过……只不过我自己也清楚这个可能性小的可怜,所以也只是尝试一下罢了,而我也相信尽量坦诚应该能够增大这个可能性。”

  “那我应该告诉你这种坦诚的回报,至少目前是这样……”指节都披挂着甲片的手掌,轻轻的扶上桌子,将上面的一片灰尘缓缓抹去,眉眼锋利的年轻男人轻轻挑了挑自己的嘴角,就像短暂而是死亡的。的笑了一下:“你可以暂时享用自己的生命了,这位刺客,至少在我发现你有欺骗我的迹象为止,在这之前,你都享有可以使用帝国监狱之中最为严密的监牢以及束缚的荣耀……你也确实应该感到荣耀,根据我们的刑狱主管的说法,上一个享有这份荣耀的曾试图将匕首刺入皇帝爱子的喉咙。”

  “……我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

  帕特里克苦笑了一下,说了最为真心实意的一句话。

  ……………………

  清澈的水滴入水潭之中,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旁边的狮子雕像在水中的投影都跟着四分五裂,水底漂亮的观赏鱼摇曳着自己宽大轻薄如丝绸一般的尾巴,哪怕被惊扰,也是走得慢悠悠的。

  两只可能还没有花生壳大小的小虾就这样生活在水潭的最底部,平日里靠啃食周围的浮游碎屑和青苔生活,因为处于最底部的缘故,也对这次的变故最为迟钝,好一会儿之后,才急急忙忙的钻进了石头底下,只露出两根细长的须子,伸出来的小钳子紧张的正在往回缩。

  皇帝银色的长发今天编出了复杂的发辫和发髻,连一丝都没有例外全都被好好的聚集在了脑后,用黄金和翠玉镶嵌,红宝石和蓝宝石点缀的发夹固定,身上穿着一件丝绸制成的白色长裙,上面装饰着金丝绣成的莲花和藤蔓缠绕着月桂叶的缠枝纹,由紫色丝绸做底的刺绣托加一直从她的肩膀绕过来,最后垂到腰间,被金色的腰带所束缚,只有穿着束带绑腿凉鞋的双脚浸泡到了水潭之中,正在时不时的动作一下,继续不断地惊扰着观赏鱼们。

  “这么说没有任何异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