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221章

作者:走投无陆

438 反击(5)

  脚步在光滑的大理石拼花地砖上踏过,每一步都会发出清脆嘹亮的悠远声音——经过特殊设计的宽广厅堂足以将任何细小的声音都放大到清晰可闻的地步,让任何进谏者都懂得保持谦卑的态度。

  身材高大的英格索尔就这样在地板上走了过去,每一步沉重的都像在践踏着铁块,一直垂到脚踝上方的鳞甲裙边缘镶嵌着黄金的丝线,向前行走时就如同翻滚着的龙鳞,宽大的月刃长斧被打磨的雪亮,没有一丝划痕,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真正使用过了。

  就这样身披铁甲,行走在大理石和丝绸构造而出的长廊之中,两侧的壁灯反射出明亮的光芒,将这里照耀的纤毫毕现。拐角处的火盆燃烧处则有手持长戟的禁卫正在把守,在她经过的时候会无声的行礼。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为繁华壮丽的城市,帝国的首都足足有着四层城墙,包括最外侧的主城墙,内侧的内墙,还有皇城的城墙以及皇宫的城墙,帝国最聪慧的学者们精心设计出复杂而巧妙关联的结构,一旦遇到外敌入侵便可以层层抵抗,将整个城市化作血腥的绞肉机,足以让这座城市的守军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在这套防御系统当中,作为皇帝所在的皇宫被视作万一城市陷落最后抵抗的堡垒,在修筑的雄浑大气、富丽堂皇的同时,也丝毫没有在防御性上有半点缺损,驻守在此处的上千禁卫在历史上不止一次的让试图指染皇帝宫殿的敌人血流成河。

  作为禁卫军的统领,英格索尔早就对这复杂的皇宫熟悉到无以复加了,十几年来她不知道已经在这里走了多少次,熟知每一个角落的位置和每一个火盆的摆放,更是亲自把巡逻队伍安排的密不透风,确保没有任何人可以长时间渗透而不被发现……哪怕是鹰犬们。

  从上一任皇帝开始,英格索尔就在担任皇城的护卫……所以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保护皇帝,仅此而已,无论皇帝是谁,她要做的只是保护皇帝,保护身处在这皇城之中,位于那皇座之上的存在,所以她会防备任何有威胁的人,而不是所有有野心的人。

  就这样一路向前穿过长廊,走过一段跨过池塘的桥梁,在青蛙的括噪当中一路走进了高大的殿堂之中,穿过那些雕花窗格和拼花瓷砖,绕着高大雄伟的大理石柱行走,穿过高耸的浮雕大门,她就这样一路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房门前。

  和别处的雕梁画栋,极尽奢华相比,这扇门就显得简朴了不少,只是由坚固结实的硬木制成,在边角处包着铜片用来加固,只在边缘有着漂亮的缠枝花纹,就像是仆人所居住的地方……但英格索尔是不会闲着没事来找一个仆人的。

  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响动,仔细去听能够听到婴儿欢快的笑声,还有柔软稚嫩的牙牙学语。

  将自己的手举起来,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三下,带着特殊的技巧向里面传达出自己的信息,很快门就被从里面打开,明亮的光线扑面撒了过来,将她浑身的钢甲都照的亮堂堂的。

  为她开门的是常年陪伴在皇帝身边的女官,鬓角的发丝都已经花白,却还是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脸上的皱纹已经难以遮掩,嘴角总是显得有些坚毅的抿起,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严肃状态,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英格索尔同样点头回应,然后从她旁边走了进去,而在短短的几步之后,绕过屏风,皇帝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此刻的皇帝打扮的十分随意,穿着一身紫色的丝绸长裙,脚上则是绑带皮凉鞋,腰间束着的腰带是漂亮的珍珠白色,用银色的发夹固定着自己的头发,不仔细去看几乎难以分辨,整个房间的照明都由一盏晶石灯来提供,让每个角落都十分明亮,却不会显得太过刺眼,也让皇帝的银发就如同真正的银子一样闪闪发光。

  而此时此刻,皇帝正以一种相当温柔的动作搂抱着一个在怀里蹦蹦跳跳的婴儿……这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有着漂亮的大眼睛和肥嘟嘟的脸蛋,胳膊腿都显得圆滚滚的,在关节处被挤出了缝隙,显然从来没有缺乏过营养。

  这个孩子穿着一身柔软的棉布小衣服,正颇有活力的在皇帝的怀里挣扎,显然有些不太适应,时不时的发出不满的咿咿呀呀,用自己的小手和小腿到处扒拉。

  皇帝显然也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只是本能的不想伤到这个孩子,搂抱的不算太紧,却总是在对方马上就要挣脱的时候重新把他拉回来,让这个孩子不满的咿呀声时不时就在耳边响起。

  而刚刚英格索尔在门外听到的婴儿笑声,则来自另一个方向——里斯缇娜同样坐在房间的另一张椅子上,在那软皮包裹的雕花木椅上,逗弄着自己怀里的小姑娘,只是短暂的几个表情变化,就逗得孩子咯咯直笑,蜷缩在自己母亲的怀里,甚至都不想怎么动弹,和旁边的那个精神充沛的小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两个婴儿和整个帝国的同龄孩子比起来,恐怕都能算得上最为健康和茁壮的,脸上始终带着气血充足所特有的红润,宛若粉雕玉琢,活泼可爱,足以引起任何一个正常人的喜爱……至少对英格索尔来说同样如此,就连她在准备汇报接下来的事的时候,也忍不住多看了这两个小家伙几眼。

  “陛下,城市当中似乎有了些动静。”

  皇帝抬起了自己的眼睛,神色当中没有任何意外的成分,只是在略作思考之后,才用一种平缓的声调开口:

  “是在哪个区域?”

  “在17个区里都有出现……一些异动,但都不怎么明显,难以确定……‘她’已经前去勘察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前来回报。”

  皇帝心领神会的轻轻点头……她们都很清楚这个“她”究竟是在指代谁……而世间恐怕只有皇帝才真正见过那个人的样貌,知道她的身份,哪怕是在帝国的高层当中,她也是很少会被提及的禁忌,除此之外,别无第二个人。

  怀里的小子又开始闹腾,皇帝又好气又好笑的用两根手指轻轻的捏住他软得像糯米团子一样的脸蛋,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向这一侧拉扯了一下,在松手的同时见证了婴儿脸颊出色的弹性,同样也收获了一声突然增大的嚎哭。

  孩子的眼泪好像总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这么收放自如,明明懵懵懂懂,一无所知,也没经历过什么磨难,受过什么委屈,但却能想哭就哭,张嘴就来,哭得可怜巴巴并在第一时间唤来自己的保护者。

  听到孩子哭的里斯缇娜立刻就把头转了过来,然后站起身快走几步,不由分说的抢过了自己的儿子,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敏捷和行动力,也让刚刚得手了一次,有些意犹未尽的皇帝被自己的白眼所击退。

  大概很少有人能够忍得住不去捏可爱孩子的脸蛋,就连他们的母亲也很难忍得住,在把两个孩子放到旁边的大床上玩耍的过程中,里斯缇娜就亲亲抱抱了好几次,这才恋恋不舍的松手,让这两个肉团子在床上闹腾。

  等到里斯缇娜再次走到她们旁边,皇帝才继续开口:

  “我已经收到了特索律斯的回信,他决定立刻率军回返,镇压可能发生的叛乱,并且提醒我要做好准备……按照时间来计算相比,想必他在昨日就已经接应上了我安排过去的部队,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帝都。”

  “陛下,您已经确认了会发生叛乱吗?”

  英格索尔略微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并且只为自己这一瞬间的冒失后悔了一次呼吸的功夫就坚定了下来。

  皇帝则是微微眯起眼睛,手指缓缓的从座椅的扶手上划过:

  “**不离十,英格索尔……你应该也察觉到了一些动向,某些东西不管那些黑暗之中的鼠辈如何掩饰,却总是会表现出一些迹象来……而且不管叛乱是否真的会发生,我也无法再容忍某些人坐在他现在的位置上了,那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太危险了。”

  皇帝的声音十分平静,但里面却蕴含着某些深渊一般可怕和沉重的东西,英格索尔坚定的颔首,然后缓缓站直了身体,面色变得深沉而严肃……虽然她日常就是一副严肃的脸色,但此刻里面却掺杂了一些带着血腥味的意味:

  “那么我也得做出一些新的安排,防止宵小威胁到王座之地。”

  皇帝精巧的下巴微微向下一点,向自己的禁卫统领给出了准许:

  “去吧,我允许你调动皇宫内的一切力量,只要你认为有必要,便不需要再来请求我的准许。”

  “……还有,请允许我向您谏言,陛下。”

  皇帝有些疑惑的看向英格索尔,然后恍然失笑,再缓缓摇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英格索尔……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一旦离开帝都,事情就会变得彻底无法控制,试图颠覆和侵吞这个国家的野心者从来不少,而且他们在帝国的首都当中尤其丰富,只有我在这里,局面才能得到掌控,某些人也就只能暂时压住他们的野心。”

  “而一旦我离开帝都,他们就有的是机会和办法可以折腾了……我不能在特索律斯回来之前给他们这个机会,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不能。”

  说到这里,皇帝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用食指和拇指揉搓着自己的眼眶内侧鼻梁,轻轻闭起了眼睛:

  “尽管我知道他们包藏祸心,但为了帝国的稳定,却还是希望能够通过潜移默化挖掘他们手中的力量和根基,用相对温和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看来,我们都有些想的太轻松了……不流上一场血,这件事终究难以成功。”

  “我们这一代人终究不能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到最后还是只能通过刀刃来获得最后的成果,就算尽力收拾,估计也要给以后的人留下不少的烂摊子……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

  “陛下……”

  这次开口的是里斯缇娜,这个温柔的女人此刻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几乎是毫无顾忌的伸出手理了理皇帝鬓角的头发,然后继续说道:

  “还有我的父亲,斯克利普斯首席元老……也许我可以将叛乱的迹象告诉给他,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应该能够帮助我们控制局面。”

  皇帝知道里斯缇娜是什么意思——斯克利普斯元老一直在这个国家当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哪怕是在自己的皇帝一党越发的如日中天,声望高涨的时候,她也无法忽视这个老人的意见,而且她也知道对方有着最基本的底线,不会容忍一些破坏规矩,破坏传统的疯狂行为…………

  “……我很抱歉,里斯缇娜,但至少在特索律斯回来之前,我无法将更多的信任交托给他,至少现在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去冒这个风险。”

  皇帝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坚定的拒绝了里斯缇娜的提议:

  “我不知道我这个曾经的老师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在这叛乱最有可能发生的时候,他的行为让我觉得可疑………他就好像对一切都毫无察觉一样——我最难以相信的就是这一点。”

  “他到底是真的对一切毫无察觉被其他贵族联合起来欺瞒,还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让事情顺水推舟的发展下去……至少我们现在无法确认,既然无法确认这一点,那我就无法信任他。”

  里斯缇娜依旧温柔的笑着,似乎也对皇帝的回答早有预料,只不过这笑容当中同样也有着无奈:

  “我明白的,陛下,我明白的……我们现在处于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无法避免,只能去尽到自己的责任罢了,我想那个老头子也是一样的…………”

439 功亏一篑(1)

  “请陛下治我失职与御下不严之罪。”

  在被禁卫们重重保护的皇帝寝宫之中,克劳缇娜在不久之后就见到了这一样一幕——自己的鹰犬首领正跪在地上,而旁边则是一团被折磨拆解的血肉模糊的东西,只能从那血迹斑斑的头发和衣服上认出这还是一个人类。

  “……先起来吧,英格索尔那会儿说你去调查城中异动了,现在看来你果然查出了一些东西。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我再决定到底治不治你的罪。”

  皇帝的眼睛中微微泛出冷光,而身后的英格索尔也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利斧驻在了地上,准备随时行使皇帝的命令。

  身着黑衣的女性身材瘦小而结实,全身上下都用黑色的布料裹住,只露出两只眼睛,此刻正堪称谦卑的跪伏在地上,两把莹绿色的刀刃和所有的武器早就已经被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以一种毫不设防的态度将自己的脑袋暴露在利斧之下。

  在得到皇帝的准许之后,鹰犬的首领这才开口:

  “陛下,鹰犬当**现了叛乱者,正是在他们的帮助下叛乱之首才能够和那些阴影之中的鼠辈勾结起来,才能和那些有谋反之心的家伙串联……而也正是因为我的大意与失职,他们才能在帝国的首都完成这样的准备……现在叛乱者们已经准备动手了。”

  “城市戍卫军团军团长图里亚尔斯已经背叛,他会在凌晨率领自己的部下发起进攻,到时候会举火为号,试图谋害陛下,其他串联起来的反贼们也会趁这个时间发起叛乱,以此来试图谋取国家。”

  “……而此人便是鹰犬们当中叛乱的领头者,我的副手索斯格勒亚,我于今日将他追捕,然后加急审讯,得到消息之后立刻送来,同时也将这个罪人带到了这里,请陛下裁决。”

  皇帝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脸上带着思索的神色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而地面上那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也开始挣扎,喘息,抽搐起来,过了好半天之后,居然开始摇摇晃晃的直起自己的头,试图爬起来。

  皇帝不耐烦地前伸出手指,英格索尔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将自己手中沉重的斧头放在了男人的背部,一下子就让他再也直不起腰来整个人就像是被秤砣压住的乌龟一样,只能徒劳的让四肢伸缩,嘴里发出的哀嚎都细若蚊蝇,身上的污渍、汗水鼻涕把地面弄得一团糟,将那漂亮的拼花地砖污染成肮脏的色彩。

  此人现在的狼狈已经不需要多言,他现在比一只下贱的蛆虫还要凄惨,浑身上下的伤口都被人用极其精妙的手法切割出来,裸露的神经没有伤到一分一毫,却几乎扒掉了他的一层皮,就连眼皮都被割掉,露出白森森沾满血丝的眼球……

  到了这种程度,这个叛乱者已经注定无法活命,哪怕他现在还在苟延残喘,不久之后大面积的伤口感染也会轻而易举地取掉他的性命,在这个过程中,那如同火焰灼烧一般的可怕痛苦将时时刻刻的折磨着他,裸露的神经哪怕一阵风吹过都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沾染的灰尘更是会如同火灰一样灼烧着他的血肉,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持续到他生命的尽头。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酷刑,到了这个地步活着只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反而死亡才会变成解脱,心智都会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之下崩溃……但对于这个男人来说,这种酷刑本就只是预料之中,只不过他早已万念俱灰,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的一切谋划都做了无用功,否则硬撑过去,一字不说也不是不可能。

  沉重的斧头就像是压垮大树的最后一蓬雪花,彻底击溃了他以最后的体力试图站起来的努力,最终也只能徒劳的抬起自己没有眼皮的脸。

  这是他浑身上下唯一没有受到折磨的地方——确保他的身份可以得到辨认,舌头也没有受到影响,确保他可以说出话来,但牙齿却被一颗接一颗的拔走,防止他咬断自己的舌头让自己窒息,手脚的肌腱也被割断,整个人只能像蠕虫一样在地上挪动。

  帝国从来不会对罪人手下留情……这是他在过去已经无数次验证过的一句话,现在则要用自己的命来验证最后一次,尽情品尝黑鸦们的酷烈手段。

  当然,他现在所接受的这些还远远称不上极限,毕竟他必须要保留说话的能力和体力,只是这一点就限制了很多手段用在他身上,而且因为叛乱在即,整个首都都如同快要爆炸的火药桶,处理他的那位狱长手段也粗糙了一些。

  这不知称得上是幸运还是不幸……至少他还要在这个可悲的世界再活一段时间。

  背上压着的斧子越来越沉重,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一开始以为禁卫首领在故意加大力道,然后就反应过来是自己的体力正在流失,正在变成一摊肉泥。

  就在这个时候,位于雕花华丽椅子上的皇帝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做了一个手势,他背上那把沉重的斧头也就立刻挪开,让他已经虚弱不堪的肺立刻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当然,这肯定不是免费的——他在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的同时,就听到了帝国最为尊贵的皇帝的声音:

  “……我要知道你背叛的理由,身为鹰犬之首的副手,我想我已经给足了你权力和地位,你又是因为什么选择背叛呢?又有谁给你许诺了什么呢?”

  哪怕是在皇帝的寝宫当中,帝国的建筑师们也充分发挥了他们的巧思和智慧,在皇帝接见臣子的书桌旁边,同样有着放大声音的构造,确保皇帝想说的话,可以准确的传递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也可以让房间外把守的仆人与禁卫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

  但哪怕这声音是如此的清晰明亮,此刻穿进他的耳朵里,却依旧如同从云雾顶端虚无飘渺地落下来的鸟雀啼鸣,虽然清晰,却只能让他的意识越发的虚弱下去。

  克劳缇娜看到这一幕,知道此人已经奄奄一息了,于是看向旁边的鹰犬之首,对方也立刻会意,伸手从腰间的皮革外包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抓住男人血淋淋的头发,将里面的药粉强行倒了进去。

  效果立刻就开始显现,刚刚还死气沉沉的男人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血水夹杂着粘稠的涎水顺着嘴角流淌到地板上,呼吸也变得剧烈而顺畅,整个人都猛的清醒了过来。

  “咳咳咳!……咳咳——请原谅我的冒犯陛下,刚刚罪人实在是没法回答问题。”

  皇帝并没有言语,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而男人则是扯着嘴角凄惨的苦笑了一下:

  “至于原因,这不是很简单吗?大人。”

  说着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鹰犬之首,而对方依旧保持着一副谦卑的认罪姿态,就好像是一尊被雕刻出来的黑色石像。

  “我只是想要更进一步罢了,只不过我清楚,陛下您是绝对不可能像信任她一样信任我的,我这一辈子所能获得的权利就只能局限于此,像我这样贪婪而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自然不会甘心。这个时候有另一个人冒出来告诉我他有着皇帝的血脉,同样可以继承尊位,那我想要赌一把,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了。”

  “毕竟一旦成功,我就能够真正掌握帝国暗中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只是我身为一个投机者失败了而已。 ”

  “事到如今我也别无所求,只希望陛下您能看在我还算坦诚的份上,直接让人斩掉我的首级,让我死的痛快一些,不用再忍受着火烧灼肉的痛苦,这样我就再无遗憾了。”

  说完这一句,他好像再次失去了自己的力气一样,直接瘫软在了地上,甚至都把脸歪在了一边。

  “还有。”

  “……您在说什么?”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某种如同天边翻滚云雾一样的东西开始挤压着他的心脏,如同铁鳞铮铮当中生出的利齿,漫天灰烟当中睁开的竖瞳,熔岩颜色的眼睛几乎像火焰一样在燃烧,难以形容的压迫感正把他寸寸碾碎,一点一点的磨成碎肉。

  “我说,你还在隐瞒着我,你还有应该要说出来的东西。”

  索斯格勒亚此刻的心脏跳动的几乎要从嘴里窜出去,恐惧和激动同一时间抓住了他,让他的手指都在哆嗦,冷汗从身上冒出,然后立刻就碰上了血肉,带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刺痛,但他却完全无动于衷,只是为自己刚刚的发现而感到恐惧。

  “……您,您可真是敏锐……当然,还有一个几乎不值一提的理由,那就是我这个卑微的人也有些想要摆脱您的控制,想要更多的自由罢了,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妄想,污了您的耳朵。”

  “那个人允诺了你自由吗?”

  “是的,确实如此,我只是既舍不得现在的权利还想要更多,更不想要被人控制住性命而已……除了这些,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好追求的了。”

  皇帝轻轻点头,然后看向英格索尔,而早有准备的禁卫首领只是举起手里的长斧对着男人的后颈轻轻一挥,就让一颗脑袋咕噜噜滚到了地上,喷洒而出的血迹染红了大片的地砖,抽搐着的身体花了几次呼吸的时间彻底瘫软。

  紧接着克劳缇娜蜷缩起自己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立刻就有仆人推门而入,躬身行礼之后将尸体拖了出去,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清理了地面上的血迹,还泼撒了香粉去除血腥味。

  于是皇帝的寝宫转眼之间又变得干净如新,就像从来没人死在过这里一样,只有鹰犬之首依旧像刚才一样跪伏在那里,因为她还没得到皇帝的赦免或是判决,因此不会在得到命令之前移动哪怕一分一毫。

  皇帝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起来吧,我暂且赦免你的失职之罪,因为你向我证明了自己还有着足够的忠诚和能力……只凭这一点,你就还有弥补自己过错的机会,现在,去找到叛乱者图里亚尔斯,把他的头带回来给我。”

  鹰犬之首躬身行礼,然后就在皇帝的注视下走到了旁边的桌子旁,伸出手从桌面上一样一样的拿回自己的武器,将那些锋利尖锐的钢锥插进腰带间的皮革套里,再把两把如同毒蛇獠牙一般泛着不祥银绿色光芒的刀刃,插进腰带上的铁环中,顷刻之间便已经全副武装。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面对着皇帝缓缓后退,然后就在她们眼前化作黑色的雾气,眨眼之间消失无踪,就连脚印跟灰尘都没有留下。

  英格索尔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她现在很想知道那个小姑娘是怎么从这里消失的,总不可能真的是变成一阵烟雾从窗户缝里飘出去的吧?……就算真的是这样,房间里的窗户也没打开……

  但不管怎么样,好奇归好奇,她也只是好奇一下而已,不会蠢到去主动探寻——只有皇帝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不会有任何逾越和沾染。

  “现在,我还有一件事感到好奇。”

  英格索尔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旁边的皇帝,不知道她的陛下是什么意思……而皇帝也没有绕圈子的打算,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帝国的帝都是无数建筑师和学者的杰作,当初早就考虑过城市卫队叛变的状况,有了你们的把守,哪怕整个卫戍军团全部叛变攻打皇宫,也注定要尸积如山,血流成河而不得寸进。”

  “图里亚尔斯他又有什么自信能够在平叛军队到来之前得手呢?而一旦不能得手,那他发起这样一场叛乱又有什么意义呢?……还是说,从始至终真正的策划者都不是他?他只是一个用来吸引注意力的棋子?……”

  黑夜当中,晶石灯的光芒依旧明亮而温和,而皇帝的疑惑也始终难以得到解答,但旁边的英格索尔却在神色几次变化之后突然大惊失色,但却在皱起眉头思考过一阵之后,又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到了什么?英格索尔,说来听听。”

  “很简单陛下,我本来以为禁卫当中有人叛变……会在叛徒前来之前打开皇宫大门之类的,但仔细思索又觉得不可能……毕竟他们当中的每一个我都了如指掌,从选拔训练到现在的认职都清晰可辨,也经过了不知多少次反复审查,就算真的有叛徒隐藏在其中,肯定也成不了规模,又怎么可能打得开城门呢。”

  “更何况就算城门被打开,我们也有的是后续方案应对,他们终究成不了气候,我也只是在担忧之下的胡思乱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