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特索律斯没有再说话,橄榄树林之间就彻底陷入了沉寂当中,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声响,他们都在等待着这个男人作出决定。
良久之后,特索律斯抬起自己的右手,朝着身后轻轻一招,负责护送他的鹰犬小队就立刻迎了上来。
“我们等待着您的命令,大人。”
“分出两个精干人手和他一起去,将里面的情况探查清楚再来汇报,确认在城门周围不会有人埋伏,动作要快。”
“遵命。”
特索律斯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枯叶,转过身看向身后黑压压的大军:
“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吧,那就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立刻列队,我们开始向城市靠近。”
一声令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借着夜色和橄榄树的掩护整理队形、收拾武器,打起精神、明确号令,而鹰犬们也先他们一步离开,利用自己特殊的方法急速向着城市赶去。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特索律斯也正准备骑马出发,直到从侧边传来的一阵急促马蹄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转过头去,就看到他之前派出去的几位斥候正打马飞奔而来,在离他二十步左右的位置才勒住了自己的战马,然后一刻都不敢停的翻身下马向着他直冲过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大人!东南方向15加里有大股骑兵接近!旗号不明,但盔甲和军衣是帝国军团的样式,他们气势汹汹,恐怕是前来支援城市当中的叛逆的。”
身后的大军只是略微动摇了一瞬间,随后就恢复了平静,而特索律斯则是面色不变的继续下令:
“军令不变,继续前进,探查清楚之后,以百人队为单位,以突袭队形进城,还有,骑兵跟我来,我们去看看来者何人。”
说完这些,他又将自己的声音放轻,转头看向旁边面色沉静的塔莉娜:
“医生,让科林和卡里拉保护你进城去……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来,不要有任何犹豫,我相信你能够做出合适的判断。”
塔莉娜的脸上闪过担忧的神色,然后又被自己强行压了下去,但最后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开口向特索律斯说道:
“大人,我们可以一起进城……只要进了城,就算叛军还有支援,我们也不怕了,这座城市足以让每一个士兵以一当十,阿尔卡和马尔库斯他们也正率领着大军北返,很快我们就能得到支援的。”
“来不及的,医生。”特索律斯将头盔扣在了自己头上,合住了羽翼镀金的威仪面甲,声音也带上了金属的沉重感:
“我们都已经十分疲惫了,不可能在那些骑兵到达这里之前进城,需要有人挡他们一档,杀他们一杀,而城市里的状况不明,也需要立刻去支援,我们只能兵分两路……放心,不必担忧,我也只是想要去看一看,究竟是谁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骑在战马上的亲卫手握他的长矛递了过来,修长坚韧的矛杆上有着火烧云一般绚丽的色泽,锋利的矛头寒光凛凛,此刻刚刚脱去牛皮套,将那锐不可当的内在肆无忌惮的展现了出来。
手腕翻转,长矛就在他的手中上下盘旋,切开气流和落叶,激的胯下雄壮战马跺起蹄子,不断嘶鸣……这不是莫斯,但同样是一匹雄壮的帕萨特利亚战马,有着如同红色丝绒一样华丽光滑的皮毛,性格更加沉稳一些,但在勇气上却丝毫不显得逊色。
这是在东方的马场送来的骏马,随着他的副手一同前来,虽然年轻,但却足够健壮有活力,足以让他完成接下来的作战。
就在他即将起步的时候,特索律斯突然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看向塔莉娜招了招手,女孩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转身。去旁边一匹马的鞍囊翻找了一番,从里面拿出一卷皮毛,直接在夜色之中展开那如同月光凝聚而成的晶莹。
这是他在南方猎杀的巨狮其中一部分皮毛做成的披风,因为觉得在路上太过显眼,所以一直放在箱子里,但此刻却正好派上用场。
等到披风被系到肩膀上,他回头再看了一眼,便直接推动胯下战马向前窜了出去,带着数百骑兵于夜色之下掀起一溜烟尘,迅速远去,直到最终彻底消失在黑夜里。
“……列队前进,我们按照之前规划好的路线走,动作都快一些。”
塔莉娜只是一瞬间的犹豫,之后便重新恢复了冷静,此刻转身看向卡里拉和科林,在她们两人同样平静的目光当中点了点头,然后便坚定了自己的意志。
接下来他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再犹豫了,也没有资格再退缩了,接下来能做的事便只有一件,并且要坚定不移的做下去,要做得足够好,做的足够利落,这样才能让一切都有一个好的结果。
而在太阳出来之前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们要做到的还有很多,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事情会怎么样,但要去做的决心却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443 功亏一篑(5)
马蹄在地面上践踏时会传来清脆的声响,尤其是在那种又干又硬的土地上,更是会顺便卷起扑鼻的尘埃,伴随着轰隆隆的甲胄摩擦声,骑兵行动起来从来动静都不会小到哪里去,至少不可能瞒得过经过道路上的村庄。
他们哪怕偃旗息鼓,纵马小步行走,也远远比大队的步兵更容易发现,更何况还是纵马加鞭快速前进的,所以斥候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而他们也同样没有什么要掩饰的意思,在夜色之下跑得黄尘漫天,人喊马嘶。
帝都周围自然人口密集,周围分布的村庄和城镇一个挨着一个,道路四通八达维护良好,只不过半夜听到大队骑兵经过也没人会特意爬起来观看——毕竟这种事并不罕见,有的时候情况紧急便要连夜调动军队,也没人会觉得外敌的骑兵能够跑到帝国的首都附近来。
总的来说,没人会觉得这样一次寻常的马蹄声会和叛乱有关,所以他们经过的村庄甚至都没怎么点灯,站在村口巡逻的民兵们也只是在他们经过之后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这样一只在无人阻拦交通良好的状况下,快速前进的骑兵注定速度惊人,通过轮换备用马匹,他们只需要一个夜晚便可以跨过普通士兵难以想象的距离,想要拦住他们,就只能靠另外一只速度同样惊人的骑兵。
斥候接连不断的送回消息,也让特索律斯的头脑当中一次又一次的更新着自己目标的位置,进行着预判和分析。
没过多久,他们也毫无疑问、恰到好处的在一个村庄的外围田野上堵住了这支骑兵,双方相隔三四百米的距离,却都不约而同地勒住了战马的缰绳,只不过一方在为对方的出现感到惊讶,而另一方却只是为自己捕捉到猎物感到一丝释然和欣喜。
这个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只需要十几次呼吸就能跨过,现在立刻转身逃跑的话,也有机会能够摆脱对方的追击……但情况毕竟发生的过于突然,他们的猎物似乎也不想这么快撕破脸皮,在略微骚动了一阵之后,居然派出了一支20人左右的小队向他们靠近。
特索律斯微微下压右手,让身后刚刚生出的一丝细微骚动彻底风平浪静。然后勒住战马的缰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就这样看着对方靠近,一直来到了他们面前十几步的地方。
“你们是哪个军团的?为什么要阻挡我们的道路?”
他还没有开口发问,对面小队当中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就打马而出,率先用自己的粗糙声音吼了起来,声音直接震飞了,旁边树梢上正在休息的鸟雀,一瞬间就传到了这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是特索律斯。”
一句十分平静的话,平静的就好像对邻居说自己今天中午喝了肉汤一样,但在此刻却让他们面前的小队如遭雷击,所有人都僵硬了下来,为首的这个糙汉更是脸色一下子白的像死人一样,下意识的就要翻身下马行礼。
哪怕抛去此刻过于慌张的表情,他们此刻的行动也足以称得上冒犯和怠慢了,知道自己直面帝国统帅居然还面面相觑的发呆了好一会儿,正常情况下已经被捆起来遭受鞭刑了。
作为执政官和统帅的权力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哪一个军团名义上都是他的下属……只不过他也很清楚有的军团自己是调不动的,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有那个资格在自己面前失礼……只凭这一点,他就已经心下了然。
接下来的发展也毫无疑问地印证了他的猜想,为首者居然下马下到一半又稳稳的坐了回去,直接让他身后的亲卫们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杀气腾腾,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个不敬之人。
行礼怠慢是一回事,但直接拒绝行礼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而特索律斯却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自己面前的这些人,看看他们到底要说些什么。
“你怎么证明自己是特索律斯大人?要知道冒认军团统帅可是重罪!”
“凭这个。”
一阵堪称惊恐的叹息在他面前爆发开来,身后终于被支起来的旗帜在月光之下反射出绚丽的光泽,顶端那华丽的双头鹰锋利的勾喙扯散了月光的丝线,展开的羽翼泛着摄人心魄的光泽。
这是一面华丽而威严的大旗,在整个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意味着胜利、战争以及蹂躏敌人的荣耀……不知有多少的年轻人梦想着能够在这面旗帜之下作战,不知有多少姑娘对旗帜的主人心怀不轨……同样也没人敢去亵渎这面旗帜的荣耀,这毫无疑问就是最为直接根本的证据。
此时此刻,任何语言反驳都只会显得苍白和可笑,正常的帝国军人早就已经惊恐地跪伏在地上请罪了……他面前的这支小队却依旧是面色苍白,不肯翻身下马——就像是不愿意失去马匹,随时准备逃走一样。
但特索律斯已经不准备再磨蹭下去了。
“拿下,先扔到路边去。”
两个字冷漠的从他的嘴里流出,而身后的骑兵们也立刻行动起来,在这支小队开始反抗之前就蜂拥向前,用长矛制住他们的手脚,不顾他们的挣扎,直接从马鞍上拖了下来,然后用自己的皮索和马鞭捆绑结实。
呜————!……
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从他们对面响起,而就在他们眼前又是一阵黄尘从远处的天空一路蔓延过来,很快就又有一队骑兵出现在了村庄附近的道路上,身上的甲胄在月光之下闪烁着荧光,并开始自顾自的整理起队列。
现在,对面的兵力已经是他们的三倍,并且肉眼可见的做好了发起攻击的准备,而特索律斯也轻轻做出手势,他麾下的骑兵开始排列队形,握紧长矛和武器,控制着自己闻到战争味道的战马。
“将他们击溃,然后带俘虏回去。”
没有等待对手整理好自己阵型的意思,在麾下骑兵列队完毕的一瞬间,他便猛然挥下了自己的右手,骑兵们迅速开始催促胯下的战马,借着马蹄之下状况良好的行省道路开始提速,寒光闪闪的枪矛排列如林,光亮的头盔在月光之下闪烁着点点鳞光,此刻也开始迅速跃动起来。
骤然炸响的马蹄声如同滚滚闷雷一样翻滚在了帝国的村庄道路上,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在帝国的道路上冲锋,第一次矛头指向的目标不是国家的外敌,但也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毫无畏惧,毫不迟疑!
在极速奔驰之中,特索律斯的左手就已经从弓囊里摸出了自己的角弓,在逐渐加速的战马上弯弓搭箭,于月光之下将强弓拽成了满月,然后在下一次呼吸松开了手指。
下一刻,位于对面骑兵当中的一个正在发号施令者便一头翻下了马,贯穿喉咙的箭矢还在空气当中震颤的时候,泼洒出的热血就已经扬到了半空,而周围之人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紧接着,伴随闷雷一样的滚滚蹄声和烟尘而来的便是一道又一道象征着死亡的尖啸,接连将他们当中的领头者射下马来,在几个呼吸之间失去指挥,突然混乱起来的他们最后见到的,便是那已经堪称近在咫尺的枪矛上的寒光…………
444 功亏一篑(6)
骑兵之间的厮杀如果没有在第一时间分出胜负,往往会陷入绞肉之中,因为并没有速度上和步兵那巨大的差距,所以一次冲锋没有击溃敌人往往就会被对方纠缠上,这个时候就只能用短兵近身搏杀,依靠自己的武艺护甲纪律勇气来决出胜负,互相之间绞杀的血肉横飞。
在这种情况下,纪律与配合至关重要,哪怕是武艺相同的两队骑兵,只要一队有着默契的配合,那他们往往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击败自己的对手,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形成短时间的以多打少,用最高效率快速击溃对手的反抗能力,以此自然让自己占据上风。
而在这一方面,特索律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就是天下第一——至少在目前他还没有碰到过能够在骑兵上和自己较量的对手,他麾下的骑士们也最善此道,整个帝国最为精良的甲胄和最为出众的技艺加上最为神骏的战马,让他们无惧任何敌手。
在冲突的一瞬间,他手中的长矛便上下飞舞,左右盘旋,锋利的矛刃在月光之下带出粘稠的鲜血,转瞬之间撕开了三个人的喉咙,然后将第四个人直接从他的战马上挑飞了出去,半死的尸体还在半空,他的长矛就已经贯穿了第五个人的喉咙,直接将他的脖子从侧面撕扯开一半,被撕碎的锁子甲甲环在月光之下飞散开来就如同被砸碎的冰渣。
对方的指挥系统在刚刚就已经被他摧毁殆尽,而此刻这混乱无序的队形立刻迎来了最为凄惨的后果,虽然依旧有敌人按照长时间接受的训练,试图组织起队形迎敌,但却依旧被他的骑兵一冲之下死伤惨重七零八落,数不清的长矛刺进了战马的胸腔和人的腹部,一瞬间扩散开来的血腥气和内脏的恶臭如同下雪天洒出的热水一样蒸腾开来。
借着马势挥砸的铁杖在坚固精良的头盔上重重地开出一个凹口,巨大的冲击力让对手直接两眼一翻陷入了眩晕,随后便被紧随而来的长矛贯穿了胸口。
挺直手臂直刺而出的军刀擦过锁子甲的甲环在腋下最为薄弱的部分钻出血肉,在离开的时候恶毒的搅动,直接挖走还镶嵌着碎片的肉丝。
在空中旋转蓄力的链锤在力量最为凶悍的那一瞬间,自上而下的挥砸直接摧毁了对方没有带面甲的整个面部,带出破碎的玻璃体血浆鼻涕以及被封在喉咙里的惨叫。
在空中划过圆弧的尖刺战斧,血肉淋漓的切开了敌手的肩膀,然后又在这一瞬间巧妙的用右手的盾牌挡开对方反击的长刀,在战马交错而过的一瞬改变手法用力向下一扯,便从容的拔出了自己的斧头,只剩下重伤垂死的敌人哀嚎着趴在马背上,被自己惊慌失措的坐骑直接带离了战场。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战争一样,他的骑兵们跟随着他肆无忌惮地宰杀着敌人,哪怕对方身上披着和他们一样的红色军衣,在得到命令之后也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手中的武器也没有一刻的犹豫,他们是战争当中孕育出来的怪兽,不会对他的命令有丝毫质疑。
于是乎,面对人数是他们三倍的敌军,特索律斯在几十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已经将他们的阵型凿了个对穿,骑兵们在他的命令下肆无忌惮地开始穿插分割起来,将对方的组织彻底拆了个粉碎。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是这样短暂,甚至让对方都没来得及做出什么有效的应对,就陷入了血腥惨烈的厮杀当中,并迅速地被拆解分离,士气也如同被刺穿的水气球一样迅速流失,于是在某一个瞬间,伴随着第一个人打马转身而逃,他们面前的阻挡者便立刻开始一哄而散。
而从始至终他的战术都简单至极,就是射杀对方指挥和传达命令的军官,使得对方无法组织起自己占优势的人数,已经陷入慌乱和动摇当中,然后用如快如闪电一般的冲锋和突击迅速打开缺口,分裂对方阵型,彻底放干他们的士气,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追杀上一阵,然后满载而归罢了。
当然,说起来简单,但真要做起来,恐怕也只有他和兄长的骑兵能够做到
而得益于他对帝国军队无与伦比的了解。哪怕对方没有张起旗号,他也能轻而易举的从细微的变动当中找出那些负责发号施令的家伙,从始至终就如庖丁解牛一般从容自如。
麾下的骑士已经开始追杀逃敌,而他也将手中已经被血浆糊满的长矛扔给了旁边的亲卫,立刻便有人扯下旁边尸体上的披风擦去血浆。
“统计伤亡情况。”
在一阵交口传令之后,亲卫立刻前来汇报:
“我们有六人战死,八人负伤……至于斩杀之敌暂且还没有统计完毕,他们的尸体堆积在了一起,估计要花一些时间。”
“不用去管,让他们的尸体堆在这儿吧,吹响号角,追击的人归队,带上俘虏,我们立刻返程……前往帝都。”
用宽阔修长的牛角做成的号角声音悠长远阔,在强大肺活量的推动下立刻便将回归的信号传递到了四面八方,没过多久周围的道路上便开始陆续有追击的骑兵返回,每个人浑身都鲜血淋漓,马鞍上拴着两三个脑袋,用极快的速度在他身后列队,而他也在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已经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道路后,转身打马而走,众军纷纷跟随。
接下来那些被击溃的残兵败将,就会将他的消息传递到后方,传递到派他们前来的人那里去,传递到那些心怀不轨之徒那里去,让他们知道特索律斯已经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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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意念能够杀死一个人的话,英格索尔相信对面这个可恶的男人已经被她揪掉脑袋了……皇宫之中的混乱究竟如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送到这里,但在这段时间里,面对图里亚尔斯那一副大势已定,智珠在握的姿态,她实在难以压抑心中的火气,恨不得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一斧头把他劈碎。
这对她来说并不难做到——更准确直接的说轻而易举,就像猛虎能够轻而易举地扯碎羔羊一样,她也能轻而易举地撕碎这个发福的中年男人……但偏偏这个时候对方却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就是赌她不敢真的跳下来。
她确实不能这么做,这不只是因为在这个高度跳下去,哪怕是她也会把自己摔断腿,更是因为身为皇宫的禁卫军首领,她有着属于自己的职责,不可能因为一时意气去干一些愚蠢的事。
“只是宫中失火而已,与阁下应该没什么关系,为此你半夜兴师动众又是为何?这不是叛贼干的事又是什么?!”
于是勉强压住自己心中火气,英格索尔继续大声质问了起来,声音洪亮的几乎震动周围的砖瓦,并且迅速开始向周围扩散,让城墙下方的骚动越发的明显起来。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继续隐瞒吗?英格索尔大人!”
图里亚尔斯面对这种状况丝毫没有动摇,反而突然扬起脑袋大吼一声,就如同在人声沸腾的闹市当中看到一位扒手正准备将手伸进别人口袋的巡逻士兵一样,充满了理所当然的义正言辞,理所当然的在履行着自己的责任。
“呵——我倒要看看你那毒蛇一样的舌头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英格索尔彻底冷静了下来,只是右手在不断转动着自己的斧头,让那宽大的锋利斧刃印着火光不断闪烁着寒色,坚韧无比的精钢将城头的石砖都戳出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坑,就像准备动手的行刑者。
“不用再表演了,英格索尔,你的所作所为瞒得了别人,但却瞒不过我……陛下已经被你所害!你却还要在这里惺惺作态,试图隐瞒过去!”
叮的一声,手里的斧头直接凿碎了一块石砖。英格索尔的右手猛然握紧,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狞恶而凶险的气势,就如同突然开始摩擦牙齿的饿虎,让人心惊胆颤,甚至让两侧侍立的禁卫都不由自主的频频转头看过来。
“你在说些什么?图里亚尔斯。”
“我说你是真正的弑君大逆!就是这么简单,英格索尔,还有斯克利普斯首席元老……你正是与他勾结,才在皇宫当中谋害了陛下,你们不满足于自己手中权力的减少,所以才会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准备重新拥立一位受你们控制的君主!这一切陛下都已经通过亲信的仆人送到了我的手中!”
说到这里,图里亚尔斯的表情变得悲愤起来,咬牙切齿的一把摘下自己的头盔扔到了地上:
“只可恨天意弄人!我终究没有救下陛下!让你们这帮叛贼把事情做成了!事到如今,我也别无选择,只能让你们付出该有的代价!”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甚至流出泪来整个人的脸都胀得通红,显然是因为极度的愤怒,连话都有些说不下去了,缓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猛然转过头来看向已经有些安静下来的卫戍军团:
“这就是我要让你们知道的事!士兵们!我们荣耀而伟大的陛下已经遭遇了谋害!而罪魁祸首就是他们这些阴谋之徒!”
“我们受到陛下的供养,领着丰厚的军饷,却不能在她被歹人暗害之时保护帝国的皇帝,这是何等的耻辱啊!!”
卫戍军团的队列当中骚动起来,只不过这种骚动却不是动摇,而是怀疑和怒火正在心中燃烧,士兵们尽管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军团长的话,却已经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愤怒了。
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像当今的陛下一样受到如此之多的拥戴,尤其是军人们的拥戴,在接连的胜利当中,大片的土地插上了帝国的旗帜,无数的荣耀被军团收入囊中,如今的帝国毫无疑问是这片土地上最伟大和广阔的国家……而这一切都是在如今的这位皇帝坐上皇位之后发生的。
他们之所以能够拥有现在的地位,能够拥有现在的宽裕生活,能够肆意蹂躏周边的敌人,全都是这位皇帝坐上宝座之后才发生的事,谁又能不敬爱这样一位皇帝呢?
年轻的士兵已经开始叫骂起来,但那些从其他军团退役下来的老兵却依旧满腹狐疑——他们不是容易被人引导思绪的鲁莽年轻人,或者换句话说,那种鲁莽的人根本不可能活到退役,所以也很容易就能注意到这所谓的叛逆都只是图里亚尔斯的一面之词,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皇帝已经被谋害,只是在那里自顾自的开始哭泣和煽动情绪而已。
这样单薄的证据不足以取信他们,而年轻的士兵在一阵怒火动摇之后也有些冷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有些迷茫,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迫切的希望有一个人能给他们解答。
而紧接着,这个解答就送到了他们面前——图里亚尔斯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华丽的羊皮纸,边缘镶嵌着细致的金线,上面甚至还盖着属于皇帝的印章,就这样迎着所有人的视线,在十几个火把的照耀当中高高举起:
“这便是陛下交给我的密信!这就是我的凭据,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这个!如若不然,你们自然可以将陛下请出来亲口驳斥我的话!……但你们能做得到吗?!”
这一下子,整个军团都开始动摇起来,士兵们议论的声音就如同风暴一样,从地面席卷而起,直冲皇宫,让火盆当中燃烧的火焰都开始跟着一起摇动,刀剑与盔甲的摩擦声汇聚成风雨雷霆。
情况立刻变得危险起来,越来越多的士兵已经开始怀疑,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对图里亚尔斯的话半信半疑,他们就如同风雨之中的湖水一样,开始波动开始汇聚……毕竟谁都清楚,图里亚尔斯是跟随皇帝一起打拼起来的人,而她英格索尔成为禁卫军首领却是上一任皇帝的事了…………
445 功亏一篑(7)
大多数人总是会在公共场合随大流思考,随着气氛愈加热烈,他的情绪也往往会跟着一起被调动起来,这个时候能够自主思考冷静分析的能力就会显得难能可贵,就算有也往往会被淹没在大众的浪潮当中,很难造成什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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