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224章

作者:走投无陆

  很难说这种情况是利是弊……但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这种趋势却变得不妙起来——越来越多的士兵们已经开始相信图里亚尔斯的妄语,他们的怀疑和愤怒会将这种情绪播撒出去,从而像疾病一样传染给更多的人,让情况变得愈发无法掌控。

  毕竟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证据确实已经足以左右很多人的判断———一个是从微末之时就追随皇帝打拼的军团长,过去甚至是个杀猪**的屠夫,能够走到今天,本就证明了他的能力与忠诚。

  而另一个则是从上一任本就民怨沸腾颇受诟病的疯皇帝依居鲁斯那里领受禁卫军首领职责的英格索尔……一切的一切都对她不利,外人不会知道皇帝对她的信任,只会在这种情况下,在有心人的引导当中对她产生怀疑。

  而更糟糕的是……看到这个贼子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她的心中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担忧起了皇帝的安危……毕竟图里亚尔斯表现的实在太确信了,哪怕她刚刚才见过皇帝,此刻也不由得有些疑神疑鬼,某种焦躁的情绪也开始在心中蔓延。

  正是在这种情绪的推动下,她在与图里亚尔斯言语交锋的同时,也总是忍不住烦躁的用手中的长斧敲凿脚下的石砖,清脆的叮叮声就像战争的鼓点一样助长着内心的怒火。

  但这种怒火燃烧起来虽然如同煤炭一样剧烈而长久,却不会真正的影响到她的理智……英格索尔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怒火从来不会成为她的干扰,只会如同打磨利刃的磨刀石一样让杀意变得更加冷酷,更加纯粹。

  在得到皇宫内部的消息之前,她都需要让状况稳定下来,哪怕情况真的恶化到了最糟糕的地步,首都戍卫军团的士兵全都被图里亚尔斯所蛊惑,开始对皇城发起进攻,她也要牢牢将他们阻挡在城墙之外,不会让任何一个会威胁到皇帝的人踏入皇宫一步。

  “情况已经无法挽回了我的士兵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图里亚尔斯又开始了他的表演,眼见士兵们的情绪已经越发躁动,他也终于图穷匕见,拔出长剑直直的指向了皇帝的宫殿:

  “从我们来到这里开始就已经别无选择!我们已经无法再退缩了!如果不在今夜取得胜利获得了断,那我们明天就会成为他们口中的叛逆!从此百口莫辩,整个军团都必将迎来一次大清洗,我们唯一的机会就只有在今夜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彻底曝光出来!只有在今夜就为陛下报仇,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向你们保证!士兵们!我向你们保证!跟随我的脚步,我们要去做的是一件正义的事,我们要去完成正义的复仇,我们要去发泄正义的怒火!”

  “你们得到的远远不只是现在的一切!我们将成为律法的践行者与拯救者!现在我请求你们最后一次执行军团长的命令,跟随我的剑刃向前!!”

  早就安排在士兵们当中的亲信和军官们也立刻大声鼓噪起来,继续煽风点火的推动着士兵们的情绪,让某种热烈强大却又极其危险的东西开始愈发的壮大,渐渐的,不知道谁第一个开口,逐渐开始有人开口应和,发出欢呼。

  一开始这样的呼号还显得稀稀落落,但紧接着就以触目惊心的速度迅速密集起来,士兵们本就是最擅长服从整体的一类人,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听从命令,在这样的煽动下,更是彻底让场面变得无法收拾起来。

  天空都要被士兵们的呼号所震慑,大地都在他们面前颤抖,周围的屋瓦互相碰撞,筑巢的鸟儿惊慌失措的飞走,铁甲刀剑锤斧的摩擦声危险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情况现在已经彻底失控,首都卫戍军团现在已经是被彻底发动起来的战争机器,他们同样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同样有着最为精良的武装,此刻也同样士气高涨。

  军团的战争机器一旦发动起来,就势必要造成毁灭和流血……更何况现在操纵这个机器的还是一个心怀不轨之人,还是在帝国最为重要的心脏首都上……哪怕是再愚蠢的人,也能想象得到他们会造成的可怕后果。

  图里亚尔斯手中的长剑缓缓向前,锋利的剑刃闪烁着月亮的冷光,而他身后的无数脚步也要跟随他一同上前,就好像要一脚踩进深渊。

  “告诉我,你要为谁报仇?图里亚尔斯。”

  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刚刚还怒火冲天,人声鼎沸的军团霎时之间变成了一片被冻住的铁海,刚刚还悲愤不已的图里尔斯更像是个被黄铜浇铸而成的雕像一样。每一个细节都显现出僵硬和震惊。

  在高耸的大理石之墙上,在刻满雕塑的城垛之间,帝国至尊的金叶桂冠正在闪耀,华贵的紫袍几乎要刺瞎他的眼睛,手中的权杖似乎在闪烁着冰冷的寒芒,正在迫不及待的试图砸碎撕咬一些东西。

  但对他来说,最为惊悚的还是月光之下皇帝的银发和那一双如同熔岩一样的眼睛——这是如假包换的克劳缇娜皇帝!

  “回答我的问题,图里亚尔斯,你要去为谁报仇?我怎么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居然还忘了在临死之前给你下过密旨?!”

  皇帝的权杖重重地敲打在城墙上的石砖上,发出的清脆声音就如同被敲响的大钟一样传播的极远,而图里亚尔斯也随着这道声音猛的一抖,紧接着整个脸都变得僵硬和扭曲起来……

  他毫无疑问已经陷入了绝境……身后的士兵们正在用恐惧和愤怒的眼神注视着他的背影——皇帝还活着,就证明他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而且是皇帝亲口否认的谎言,他才是真正的叛贼!!

  他们的愤怒自然不言而喻,而恐惧却也同样发自内心……如果他们的军团长才是真正的反贼,那他们在半夜包围皇宫意味着什么?!!在皇帝出现的一瞬间揭破这个谎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个能够这样做的理由,已经彻底和这个该死的家伙脱不了关系了!

  帝国的律法是这个国家的立国之基,神圣而不可侵犯,他们已经成为了法律当中最为罪大恶极的一种罪人——意图颠覆国家和攻打皇宫,谋害皇帝的叛逆!

  只要想到这一点,哪怕是军团当中的老兵也会感到绝望。

  他们突然意识到过去的一切都要从自己手中流失了……不管是受人尊敬的地位,宽裕轻松的生活,甚至是给父母子女的优待——这一切的一切都要离他们而去了,只因为他们犯下了这样的罪行。

  恐惧过后,便是足以咬碎牙齿的刻骨仇恨,一时之间连军官都弹压不住,不少士兵甚至试图直接冲出军阵去抓住那个刚刚还是他们军团长的男人,就在这里把他抽筋扒皮,生啖骨肉!甚至就算这样做了,也不足以解他们心头之恨。

  面对这样可怕的绝境,绝大多数野心家都要彻底绝望。但图里亚尔斯却已经从刚刚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就在皇帝冰冷从容的注视下,他的嘴角抽搐着,居然猛然咧起,露出了一个十分怪异的笑容,并且毫无保留的哈哈大笑起来,小得就好像是一个脑子被人狠敲了一下的疯子。

  这样几乎发狂的笑声,反而让周围的人有些冷静了下来,就连刚刚那些想要撕碎他的士兵,也略微有些疑惑地停下了动作,都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而过了十几次呼吸,在其他人的耐心用完之前,他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大笑。就这样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转过身来却依旧难以压抑嘴角,有些猖狂的张开自己的手臂,面向身后的军阵:

  “我必须得向你们承认,士兵们,我欺骗了你们……刚刚我说的话绝大部分都是诬陷,也是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将你们聚集到了这里,但我说的话可不全都是假的。”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张,反而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游刃有余:

  “至少我有一句是说对了的……那就是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相信已经有不少人自己想清楚了,你们只要跟随我在夜晚包围了皇宫,只要你们做出了这件事,就意味着你们已经脱不了干系了。”

  “是的,陛下确实还活着,这一点就连我都没有预料到……但你们大可以猜一猜她是不是会饶恕你们这些已经被我统领了数年、又在今天晚上做出了这件事的人呢?不,她绝对不会,我们的陛下是一个优秀的皇帝,而一个优秀的皇帝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一个后患!”

  “你们早晚会被清洗,会被抓捕,会被调换,会被变成奴隶……而想要脱离这样的命运,你们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跟随我继续把这件事做下去,直到成功为止!只有那个时候,你们如今的罪行才会变得不值一提。”

  “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做得成的,此时此刻,已经有三个军团正在向这个城市靠近,这座城市今天必将落入我们的掌控之中,所以,做出选择吧,是去赌皇帝以后会对你们既往不咎?还是跟着我继续走下去!”

  图里亚尔斯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心和坚定,就如同灯光之中的火苗一样熊熊燃烧……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他,过去这个男人一向都是保守可靠的形象,从未有人见过他这副被野心之火所点燃的样子,没有任何人……

  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卫戍军团的士兵们究竟在担忧什么——他们并非被这个男人的野望所吸引,而是单纯的在恐惧着律法对他们的惩罚,单纯的在恐惧着一个充满掌控力的皇帝会对他们做的事。

  这在帝国过去的历史上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他们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过去那些或残暴或英明的皇帝都不会对这种事有所容忍,尤其是这种确确实实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事。

  而现在,图里亚尔斯就在利用着这一点,他就在利用着这一点逼迫着卫戍军团的士兵们加入他,逼迫这座城市当中最强大的武装力量继续效忠他,这样他就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而皇帝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有可能成功……当然,只是有可能而已…………

  在皇帝露出笑容的同一时间,下方异变徒生。

  嗾!呲!

  啊!!——

  图里亚尔斯突然哀嚎着倒地,直接从马鞍上滚了下来,一只黑色的长箭贯穿了他的膝盖,从后方没有防护的夹缝当中探入,一直从膝盖窝处钻出,精准无比的箭矢直接摧毁了他的行动能力。

  而伴随着惨叫声一同响起的,则是周围的街道上逐渐密集和清晰起来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矫健的,有些矮小的身影就从旁边的建筑上敏捷的攀爬了下来,将自己那把和身高一样长的大弓背在了身后……显然刚刚那支箭就是从这场弓上射出来的。

  依旧保持着阵型的军团士兵们颇为惊讶的转头,他们的队型就如同波浪一样骚动,几乎已经忘记了要在彼此之间留出足以活动的间距,不少人直接拥挤在了一起。

  而就在这上万人的注视当中,就在这无数的脚步和铁甲碰撞中,在这万众一心的迟疑和惊讶当中,华丽的黑色双头鹰大旗从街角闪出,在无数甲士的簇拥当中昂然挺立,顶端的金色双头鹰恰好接住了这凌晨即将结束的第一缕阳光,刺眼的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而在他们的最前列,骑着高大战马、头戴羽翼头盔,浑身镀金钢甲者正从容向前,毫无畏惧的迎向万军。

  “……是特索律斯将军!”

  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复杂情绪,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了这个名字,紧接着,便是足以掀翻整个街道的人声沸腾…………

休息一天。

  昨天我们这里突然半夜下了一场大雨,作者躺在凉席上没有防备,今天早上起来就有些不对劲……不但头昏脑胀,额头也开始发烫,脑袋更是转一下就疼,所以暂停更新一天,吃点药缓一缓。

  还是老样子,明天恢复正常更新(||?_?)

446 功亏一篑(8)

  某些人只是出现就会显得像个奇迹……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情况再合适不过。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整个帝都的人都不会知道特索律斯的出现,就愈发让眼前的这一幕带上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性。

  那面华丽的双头鹰大旗出现在街角的一刹那,便恰好接住了天空照射下来的第一缕晨光,上面那华丽的金色雕饰顿时明亮的几乎要刺瞎眼睛,而在这种光芒下踱马而出之人,也就不像一个凡人了。

  那一身华丽的重甲尽管依旧精良坚固,但甲片上却不乏刀削斧凿,枪扎箭射的痕迹,每一道痕迹都隐隐的泛着血腥气,增添着这幅战甲的威严,每一处缺损都在增加着钢铁的森寒。

  从白色狮子身上剥下来的皮毛覆盖着他的肩膀和手肘,每一根毛发末端都闪烁着一种奇异的晶莹剔透,就好像用冬日的冰雪雕琢而成,将每一缕光线都扩散成一种温和的光晕。

  几乎已经成了标志的羽翼头盔是最容易吸引视线的地方,张扬而开的羽翼一侧末端羽稍折断,雕花的金色面甲牢牢合住,看不清面容。但几乎每一个人都意识到了他到底是谁,也没有一个人会对此有所怀疑。

  就这样,特索律斯不闪不避,一路打马向着密集的军阵而去,而还没等他走到跟前,这个方阵的军官就忙不迭的命令士兵让开道路,让密集的铁甲和长矛刀剑在他面前如同潮水一样分开,没有任何一人敢有所拖延,就像用烧红的铁刃划过积雪一样,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过了厚实的阵列。

  一时之间整个天地好像都安静了下来,这片宽阔的皇宫殿前广场只剩下了他的战马马蹄不断在地上踩踏的清脆声响,鳞甲腿裙伴随着战马的走动如同游龙一样闪烁着波光,被精巧甲片包裹着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拉拽着缰绳,通过下意识的动作,让自己的战马始终保持着一条直线。

  每前进一步,他身上那种如同山岳一般的压迫感便会增强一分,这种感觉摸不见看不着,但当你意识到此间数万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时,意识到此人究竟掌管过何等的杀伐的时候,那你的呼吸都会随着这个人的视线而改变,心跳都会伴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起伏。

  他是毫无疑问的足以让整个世界都颤抖的将军,意志足以搅动这片大地,而当这样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打马向自己而来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保持冷静呢?

  图里亚尔斯一开始的表情颇有几分慌乱,部分是因为腿上的创伤,但绝大部分还是那个骑着高头大马向自己缓缓而来的人影,那匹红色战马的蹄子就好像不是踩在石砖地面上,而是踩在他的心脏上,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紧接着,随着对方越来越近,看清楚对方盔甲上所沾染的斑斑血迹和战马的蹄子上踩踏着的血泥之后,他反而是彻底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就这样向后一倒靠两只手肘支撑,似笑非笑的看着马上的那个男人。

  “真是久违了,图里亚尔斯,不知道你是否有预料到我们再一次见面会是这种场面。”

  马蹄在地面轻轻的跺了四下便稳稳的停住,没有丝毫偏倚的能够让特索律斯低头恰好对着对方的脸,居高临下,几乎要将早晨那冰冷的太阳都全部遮挡住。

  图里亚尔斯的面容僵硬了一下,但随即居然释然的笑了出来:

  “好久不见,特索律斯大人,我还记得上一次在城门口迎接将军时阁下的意气风发,那时的大人您刚刚荡平整个东方,整个帝国都在传颂着你的名字,军团纪功柱雕刻得最为华丽雄伟……我记得当时那根柱子就像现在的你一样,遮蔽住了所有的阳光。”

  “你倒是好心态,图里亚尔斯……能告诉我你此刻为什么还能如此平静吗?我的出现本就意味着你积蓄数十年的野心一昭报废。我相信不管多么坚韧的人应该都会失落一段时间才对,能够瞒得过我们所有人,你应该为此付出了不少。”

  特索律斯没有要下马的意思,始终保持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甚至连对话的时候都没有低头的意思,但也没人会觉得有任何不对,他刚刚就已经获得了这里最高的发言权,毕竟皇帝也不会在此刻打断他。

  “……这个嘛,原因很简单……最主要的一条就是我没有真正的陷入绝路……你真的以为我会以身犯险到这个地步,亲自来到皇宫之前吗?”

  特索律斯皱起眉头,突然俯下身去一把抓向图里亚尔斯的脸,这一下子既果断又凶狠,几乎要让人以为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利剑,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对方开膛破腹。

  甚至就连图里亚尔斯都没聊到这一下,被特索律斯的铁手套抓住了脸颊侧面,伴随着一阵大力撕扯,惨叫声和破裂声一起响起。一大团粘着毛发的柔软物体就这样被他撕到了手里。

  周围的惊呼如同雨点一样泛起,一些离得近的士兵看得清清楚楚,因此也格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图里亚尔斯的面容,而是一张“光滑”的脸……

  该怎么形容这样一张脸?没有眉毛没有睫毛。没有胡子,没有任何的毛发,整张脸都是光溜溜的,甚至连鼻子都是扁平的形状,上面就是像鱼一样有两个孔洞,整张脸上几乎都没有突出的地方,每个角落都显得圆滑。

  特索律斯揉搓着自己手里那柔软的胶状物,最后挥手一扔,丢在了地上,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这倒是能说得清楚了,那你又是谁呢?”

  脸上光滑的让人发怵的家伙笑了一下,整张脸上的肌肉都以一种单薄的方式绷了起来:

  “这不重要,但我很像他,不是吗?”

  “很像,至少在刚刚你成功瞒过了我,但你又在喜悦什么呢?”

  “啊,我喜悦了吗?”

  “确实,你这张脸做得很好,而我对图里亚尔斯这个家伙足够熟悉。”

  “图里亚尔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想到是在这里提前露出了破绽了吗……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能够取走您的性命,对我来说是难以想象的荣耀,能有机会立下这样的功绩,为万智之主的降临做出这样的贡献,我又怎么可能不欣喜若狂呢?终究是没有压抑住,希望你能谅解。”

  特索律斯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是用手指轻轻敲打着马鞍的鞍座:

  “哦?……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依旧能威胁到我吗?还是在其他地方有着额外的准备呢?”

  倒在地上的男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笑容扭曲的笑了几声:

  “您现在不就已经看到了吗?!”

  轰!!!

  战马马蹄下的地砖突然碎裂开来,那些由工匠精细打磨过的大理石此刻化作了漫天的碎屑和石粉,血淋淋的巨大勾刀从当中猛地探了出来,毫无阻碍地切断了马鞍的固定带,又深深的没入了战马的腹部,滚烫的马血就如同瀑布一样喷涌而出。

  战马凄惨的嘶鸣伴随着巨大的惊呼一起响起,“图里亚尔斯”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兴奋至极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男人连人带甲被那可怕的勾刀撕扯开来的场景,整个人都因为极度的亢奋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手指,迫不及待的期望着那一幕映入自己的眼睛。

  那巨大的勾刀血迹斑斑,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螃蟹的大钳子,只不过钳口的位置不是长着倒刺的夹子,而是弧形的,足有一掌厚的内凹刀刃,此刻轻而易举的就给战马造成了致命的伤害,让血淋淋的内脏连成团的从腹腔的裂口当中掉落……但就在这巨大的钩刀即将勾中特索律斯的腿时,他却已经让自己的双脚脱离了马蹬,整个人向前灵巧的一翻就从马鞍上跳了下来,几乎是在半空中躲过了那厚重锋利的刀刃。

  失望在“图里亚尔斯”的脸上一闪而过,但紧接着便是毫不掩饰的期待,他早就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现在唯一在乎的就只是这个巨大的目标能不能由自己来完成。

  铁靴践踏在地上的时候,特索律斯就已经脚步迅捷的后退了两步,华丽的军刀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便已经出鞘,如同在半空振翅的蜻蜓。

  隐藏在广场下水道当中的东西也终于不再压抑,那血淋淋的肢体缓缓的收了回去,而堵在上面的已经倒毙的战马则被难以想象的怪力狠狠推开,畸形拥肿的生物从里面破开地砖,将自己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在这一瞬间,不知有多少人在怀疑自己的眼睛,惊恐的呼喊和动摇在原本严密的军阵当中此刻随处可见,有人因为这一瞬间的视觉冲击,几乎要拿不稳自己的武器。

  从下水道当中现身的是一个畸形扭曲的怪物,身上的皮肤如同头盔游一样苍白光滑。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缝合痕迹,隆起的臃肿肌肉用十分粗暴残酷的方式固定在一起,狰狞的骨骼就像是被一个蹩脚的木匠拼凑起来的桌架,只能勉强看得清那庞大的右臂和几乎和胸口连成一体的瘦小脑袋。

  刚刚撕破战马腹部的便是那庞大的左臂,末端深入骨髓的铁架将那巨大的勾刀牢牢的固定在上面,而下半身则是一种如同蠕虫一样的圆柱形,只不过那些让它爬动的触手都是一只又一只布满了磨损痕迹的人手,复杂拼接起来的肌肉负责给它们提供动力。

  此时此刻,战马的血已经将它染成了猩红的色彩,而那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大刀刃和另一只短小手臂上勾连着的倒刺锁链却已经对着特索律斯劈头盖脸的砸下,誓要让他血溅当场。

  没错,快逃吧!现在转身逃命吧,好好的暴露一下你的丑态!——“图里亚尔斯”几乎是疯狂的在自己心中叫嚣,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堪称着迷的想要看到帝国统帅在自己面前丑态百出的样子了……不管这些凡人如何挣扎如何愚昧,他们终究无法同智慧的造物所对抗!终究只能像个蛆虫一样挣扎求生!

  当然,就是转身逃走也是死路一条——那些特意设计出来的步足足以给这个庞然大物提供与外表完全不符的行动力,失去战马的现在,特索律斯根本逃无可逃!

  巨大的刀刃和倒刺锁链所携带的威力足以开碑裂石,要将一个人碾成肉泥更是轻而易举,哪怕是无数次在战场上保护了他的这一身铁甲也无济于事,只会变成一堆肉泥当中混杂着的铁片,对于常人来说,这电光火石之间便是再无生路的绝境。

  但刹那之间,面对这威力巨大的可怕攻击的特索律斯却只是轻轻的向后退了一步,就像躲过一片从头顶飞下的落叶,却已经让巨大的刀刃和锁链擦着自己的脚尖砸在了地板上,飞溅而出的碎石渣在他的铁甲上留下微不足道的划痕,不能伤他分毫。

  下一刻,在太阳安静的注视当中,他的铁靴就已经踏上了那宽大的刀刃,顺着怪物下意识收回自己武器的动作,就已经借着对方的怪力逼近了那丑陋的脑袋。

  怪物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原本准备收回的刀刃本能的扫向自己的上方,他却已经在半空一个迅捷灵巧的转身就跳上了这家伙那宽阔臃肿的背部,而从远处射来的两只箭矢也恰好擦着他的裙甲刺进了怪兽的肘部关节,让某种可怕的青绿色迅速开始蔓延。

  带着一种杀猪宰羊一般的从容,特索律斯将手中的军刀刺进了怪物那苍白而布满缝合痕迹的后颈,准确的避开骨头,贯穿血肉,从下颌的位置刺出,然后向前一步踏出就落向了地面,在落下的过程中手中的刀刃依旧没有松开,凭借着锋利的刃口直接绕着怪兽的脑袋切了半圈,在拔出的时候,上面就已经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最终,在“图里亚尔斯”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特索律斯转身从容在轰然倒下的庞大尸体上擦干净了刀上的血迹,而此时此刻,他甚至还没有完成第十二次呼吸……

447 叛乱者(1)

  “你!——你!你怎么可能!?”

  带着一种足以称得上扭曲的表情,“图里亚尔斯”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这样一句话,他实在难以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几乎产生了一种自己还在做梦的错觉,脸上的表情也蠢得让人发笑——当然这有相当一部分得益于他那张光滑到离谱的脸。

  倒下的庞大躯体不比一头壮牛要小,此刻也如同一头被割开喉咙的牛一样在地上抽搐,砸的地面上的石粉石屑都扑风而起。

  被割开的大半脖子正在往外流淌着粘稠的血,一开始还是明亮的鲜红,紧接着颜色就开始越来越暗,到了最后居然成为了一种诡异的墨绿色,怪物原本强健的身体肌肉也变得发白肿胀,就好像在这短短几息的时间里就已经开始腐烂膨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