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
黑夜之中呼啸而过的战马在城市的街道上引起了一阵波澜，有人爬起床来从窗户向外看，却只能看到几丝被扬到空中的烟尘。
守军立刻打开了大门，让这队骑兵畅通无阻的冲出城市，一路向城市侧方那亮着火光的军营赶去。
一刻钟之后，特索律斯出现在了自己的营帐之中，后就遇到了依旧在里面盯着地图的纳塔慕斯。
“看来你得到了很好的招待，我的兄弟，看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纳塔慕斯呵呵直笑，伸出手从旁边拉过来一个木桶，打开盖子之后用杯子打出两杯麦酒，把其中一杯放在桌子上划了过来。
特索律斯伸手接过杯子：
“我已经在今天的宴会上喝的够多了，甚至还在那里睡了一觉。”
“正好再陪我喝点，这会儿喝酒正好提神醒脑，你还别不信，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
特索律斯翻了个白眼，完全不信自己兄长的鬼话。一种下意识的直觉让他相信对方就是想看自己出丑。
但只是一杯酒，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把杯子凑到自己嘴前，然后喝了一口，在橙黄色的酒液入口的一瞬间就微微跳起了眉头：
“这酒加了别的东西。”
丝丝清凉从他的嘴里蔓延开来，也让原本温热的麦酒变得更加爽口。
“你遇到的那个姑娘简直是个天才，这种神奇的植物在这里被当作野草，到处都是，但是谁能想到把它放进酒里就有这么棒的口感呢？我以后反正是离不开这东西了。”
知道自己的大哥到底在说谁，特索律斯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早就跟你说过塔莉娜可是个了不得的人才，要不是我找到了她……不，应该说她找到了我，我们在城市里死掉的人可能要多出一倍，到时候连埋尸体的空地都要不够了，更不用说挡住那些已经疯掉的荷尔斯人。”
“你小子出去一趟，就找到了两个漂亮的小姑娘，怎么，终于要考虑成家的问题了吗？以前你还总不让我们催你，结果现在自己行动起来了？”
话题转变得太过突然，让特索律斯差点把一口酒灌进自己的肺里：
“咳咳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突然扯到那里去了……”
纳塔穆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口气喝光了杯子中剩下的酒：
“不听你大哥的话，迟早要吃亏……有时候也学着聪明一点。”
“不说这个了，里斯缇娜怎么样了？我听说她刚刚怀孕，别出什么岔子。”
特索律斯的头脑之中闪现出一丝印象，一个有着一头光滑蓬松的黑色卷发，面容白皙美丽，身材丰硕的女子出现在了他的头脑之中。
而那正是他兄长的妻子，首席元老斯克利普斯的女儿，他的大嫂。
而根据纳塔幕斯亲卫队长的说法，他的妻子已经怀有身孕，但在得到消息之后，他还是立刻带领军队出发，用最短的时间连续穿过帝国的中部和南方，来到了阿尔珀斯支援他。
纳塔慕斯有些沉默，正要伸出手去打酒的时候，特索律斯按住了他的手：
“别喝了，难道出什么事了？！先回答我。”
纳塔幕斯松开了自己的手，任由酒杯掉进了桶里，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没什么事……什么都没有，整个帝国最好的医生正在照顾着她，不管是什么状况都有人解决，毕竟我的妻子可是首席元老的女儿。”
“把实话告诉我。”
特索律斯强硬地坚持着自己的态度。
“……这事我根本没对她说，直到离开，她也不知道你深陷险境的消息……我该怎么给她说呢？！难道让我告诉她，她的父亲可能谋害我的兄弟吗？！我甚至不知道这次回去到底该怎么面对这个给我生下孩子的女人！”
纳塔慕斯有些暴躁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整个人仰在了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盯着帐篷的顶部，沉重的盔甲把木质座椅挤压得咯吱作响。
“就因为这个？……”
特索律斯摇了摇头，从旁边拉过一个椅子坐在了上面。
达里菲亚的富人显然很会享受生活，为了能够在任何地方舒服的躺下，工匠巧妙的设计出了这种可以折叠的椅子，这次也给他们送来了几把。
“里斯缇娜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她已经跟原来的家族没有关系了……任何一个理智的帝国人都知道这一点，甚至去世之后都要埋在我们家族的坟里，和你待在一起。”
“而且你别忘了我们一起经历了多少？事到如今，你难道能够抛弃她吗？”
“我当然不会！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只是你自己在钻牛角尖而已，你既然不会抛弃里斯缇娜，那接下来要做什么不就很清楚了吗？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们再把一切都给她说清楚……至少现在，你给我把心放下。”
“而且你也想的太简单了，这件事情不一定就是首席元老的意图……至少他不会用这么明显和愚蠢的办法，而且也不会在外敌面前损伤帝国的利益。现在的帝都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鱼塘，我们砸下去才能把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给惊动出来。”
纳塔幕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算了，你这小子总是比我聪明，我也就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也许你说的对，我确实想得太简单了，之前因为这个，我差点把自己搞疯掉。”
特索律斯一脸无奈的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但是已经做出了这么多事，他所面对的情况却依旧复杂，这个庞大的国家有着各种各样的复杂情况和盘根错节的势力，他接下来的旅程注定不会顺利。
“赶快去休息吧，我们明天还要早点出发，在一个星期之内我们就要离开南部行省，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知道了，知道了。该死，酒喝的太多了……加过那个东西之后，这些酒变得太顺口了……”
纳塔幕斯抱怨着离开了营帐，天空的月光依旧温柔，却很难真正的照亮每个角落。
88 暗流（1）
第二天，军队在城市的欢送下拔营启程，组成营地的木桩围栏被连根拔起，带着新鲜的泥土放到了马车上，各种各样的杂物和物资装到了托马拉着的大车上，在太阳出来之前，营地就已经变成了一片平坦的空地。
对在帝国平坦宽阔的道路上前进，没用多久就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激动的帝国人却久久不愿意回到城市里去，一些自命不凡的演说家们已经找了个石头或者能够垫高自己的东西，开始在上面发表起自己的观点和刚刚出炉的大作。
这些人平日里就以此为生，一旦开口，必定是语言流利，声音洪亮，能够轻而易举地吸引到周围人的注意，这次他们所演讲的内容却无一例外的是关于刚刚离开城市的特索律斯将军的。
这些街头演说家们大声赞颂着特索律斯将军的丰功伟绩。尤其提到了阿尔珀斯这座城市，在之前让帝国的军团连续三次无功而返，如今却被特索律斯将军凭借几百人一举拿下，他的智慧与勇气已经超越了所有的军人……
同时他们还明里暗里的嘲讽着某些胆怯懦弱之辈，讥讽着他们那自私阴暗的行为，话语之中或多或少的会透露一些关键信息，就差没有明说出某个名字，周围的帝国人也听得眉飞舞色，大声欢呼。
只有在帝国才能见到这幅景象，一帮普通民众聚集在一起大声嘲讽着权贵。虽然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但明里暗里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明显，哪怕是一个傻瓜，也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当然这种情况也只有民众大量聚集的时候才会出现，有人跟自己站在一起，他们才能有这样的勇气和胆量。
演说家们极尽辞藻和本领，哪怕是特索律斯站在这里也要为此而脸红，他们却滔滔不绝，直说到太阳偏西，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富有的市民们绝对不会在此刻对他们吝啬，扔到他们脚下的铜币和银币，足以让他们舒舒服服的过上一两个月。
狂欢之后心满意足的帝国人纷纷离开，去做自己的事，一些经过这个城市的旅行者也为自己的所见所闻感到大开眼界，迫不及待的要去其他的地方和自己的家乡卖弄一下新得到的见识。
而一股热潮正在帝国的土地上酝酿，源头就属于达里菲亚这座城市，而且可以预料的会越来越壮大，直到势不可挡为止。
………………
特索律斯借着窗外的阳光，正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身后的桌子旁，塔莉娜握着一支铜管笔，桌子上铺着一张羊皮纸，从身后注视着他，正在等待着什么。
没错，尽管特索律斯拥有着巨大的荣耀，但他依旧不怎么会这个世界的文字，简单来说他在这里算得上是半个文盲……之前他给别人下达军令，一般也是以口述的形式传达。
他当然不甘心就此做一个半文盲，但想要改变现状，却不是一时之间做得到的……，虽然能够读懂简单的文字，但想要靠自己写出信件和命令，实在是痴人说梦，看看简短的军令和地图还是没什么问题，但写这样一封长信就必须要别人来帮忙了。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教他文字的就是塔莉娜，医生不但会荷尔斯王国的文字，就连帝国文字也会，甚至连南方那个沙漠王国的文字也略有涉猎，称得上是学识渊博。
他也不准备一口气吃成个胖子，还是先学习最重要的帝国文字，至少以后能够自己写命令和信件，但现在却要靠自己的医生来代劳了。
“写：我尊敬的陛下，这是我在这三个月来第1次给您写信，这段时间我所经历的可能会让您都感到惊讶，如今我正处于帝国的南方行省，沿着道路向着帝都前进，因为某些懦弱而卑劣的家伙的存在，在此之前，我必须要让您知道我所有的遭遇。”
塔莉娜聚精会神的移动着自己的笔尖，在羊皮纸下留下黑色的墨迹，一个又一个的字母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了纸面上，时不时突出的弯角和弧线都显得优美无比。
“我的陛下，我有理由怀疑骸骨盆地的这次战役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帝国之中的敌人早在那时就已经决定对我们出手，他们隐藏在暗处，我们不知道到底是谁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
“因此为了改变这种局面，我们必须要立刻行动起来，而现在我有着这样一个计划……”
塔莉娜越写越心惊胆战，出现在纸上的字迹完全不是她这个身份卑微的随军医生能够看到的，甚至很多将军和贵族都没有资格看到，按理来说，应该知道的人就只有特索律斯和皇帝。
虽然已经对自己的将军有了足够的信任，但女孩还是不由得感到慌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担任这样的职务，一个如此重要的、机密的职务……
虽然心里是那样想着，但手上动作却一点都不慢，规整漂亮的文字很快就布满了整张纸，而且因为纸张的昂贵，女孩似乎是把每一个角落都利用到了，没有任何多余的墨点和涂改。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整整两大张羊皮卷都写上了规则的字迹，女孩有些坎坷地将自己的成果交给了特索律斯，想要让他再检查一下。
特索律斯有些无奈的拿起羊皮纸仔细观看，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时光，那个时候他的英语是所有科目中最差的，看英语试卷的时候，时不时能够找到自己认识的单词，但要把它们联系起来极为困难，只能模模糊糊的理解大概的意思。
这种阅读的过程极为折磨，也是对心理的极大考验，但好在他还是断断续续的理解了大概的意思，跟自己口述的没有差别。
“你简直是在为难我，医生……”
特索律斯看了一会儿之后实在头疼，但不管他多么信任这个女孩，按照帝国的规定，这个书信他都必须要认真看过，而且还要再找一个有足够分量的可靠人选再检查一遍才能发出去。
而这个人选毫无疑问的就是他的兄长纳塔幕斯……没错，他的大哥居然识字……
虽然谈不上什么文笔和技巧，但纳塔幕斯确实能够自己书写和阅读绝大部分信件，比他强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只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学习的人，之所以认字，还是因为里斯缇娜的原因，成为首席元老的女儿，里斯缇娜自然不可能是一个文盲，在那两年的时间里，自己的兄长也磕磕绊绊的学会了帝国文字，就只有自己依旧处于文盲的状态……
再次下定的决心一定要尽快摆脱如今这个尴尬的状态，他将手中的羊皮纸递给了自己的大哥。
纳塔慕斯伸手接了过来，然后自然而然的开始阅读，只不过从微微勾起的嘴角，特索律斯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让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我是看不出什么问题，你总能想到好点子，我们得抓紧时间送出去。”
………………
军队的营地处于一个重要的路口，从这里可以到达三座城市，而来自各处的商队必须要经过这里才能继续自己的旅程。
虽然旁边就是军队，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市场的繁荣，来来往往的商队在这里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集市，很多人都会选择与此雇佣护卫或者交换货物补充资源。
虽然在帝国境内的盗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驻防军团清理一遍，但在那些比较偏远的区域依旧有着成群的匪徒出没，始终杀之不绝。
对于商人们来说，忽悠一些强壮的护卫是非常有必要的，很多时候甚至会因此让那些实力不足的歹人知难而退，给自己减少很多麻烦，不管是谁都知道，一群没有保护的商队行走在道路上就是任人宰割的肥肉。
所以在这个交通发达的地方，始终有着十分兴盛的护卫市场，很多觉得自己有本领的男人都想靠这个办法积攒下一笔金钱置办一身装备，然后在某次战争之中立下功勋，为自己赢得土地财富。
克里夫特斯是一个贩卖皮毛的商人，他现在正急着寻找护卫，接下来他要前往帝国的北方收购那里的优质皮毛，路途漫长，很容易就会遇到匪徒，稍不留神就会把自己的财富和性命都一起丢掉，所以他决心哪怕多花一些钱，也要找到合格的护卫来保证接下来的安全。
这里有很多背着弓箭配着短剑的男人，正在寻找这个合适的雇主，但他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明显都是一群新手，故意装出凶狠的表情，却连剑带的位置都没有调整正确，不能第一时间拔出自己的剑。
这样的人显然是不合格的，但那些精锐的护卫都十分抢手，他也来的太迟了，其他的同行已经占尽了先机，如果实在倒霉的话，他可能就要这样带着自己的商队上路了。
虽然脸上依旧从容，但心里已经焦急起来的克里夫特斯突然停下了自己的目光，两个正牵着骡子与商人讨价还价的山地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们的骡子上堆放着十几张皮毛，显然是来这里换钱的。
脚上扎得紧紧的绑腿和背后有着磨损痕迹的大剑以及那泛着柔润光芒的长弓和腰间的箭袋都井井有条，一丝不苟……这明显有着军队的痕迹。
他的心中微微一动，这两个山地人很有可能是曾经在帝国军队之中服役的弓箭手，只不过现在已经退役回了自己的家乡，所以才会带着皮毛来到这里贩卖。
彪悍勇敢的山地人，一直都是很好的战士，尤其是在帝国军团之中服役过的，他们拥有了纪律之后就更是抢手，很容易就能找到能够养活自己的门路，多的是人愿意雇佣他们。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当机立断向着两个人走去。同时把手伸进怀里，摸了摸钱袋，决定这次可以适当的提高自己的出价，好尽快敲定此事。
“两位勇士，你们是要出售这些皮毛吗？”
两个山地人转过头来，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年龄相差挺大，一个满脸胡子，另一个则明显年轻的多，能看到他们脸上自然而然泛起的警惕，就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没错，这位富有的好人，我们从自己的家乡带来了这些皮毛。全部都是上等的，上面的绒毛细腻柔顺，没有任何多余的破损，绝对值一个好价钱，你有兴趣吗？也许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年轻一些的山地人首先开口，立刻推销起了自己的皮毛，克里夫特斯也就顺理成章的答应了下来：
“当然，我很有兴趣，如果两位愿意的话，我请你们去酒馆喝一杯，我们边喝边谈。”
“当然没问题，感谢你的慷慨，先生。”
“哈哈哈，这不算什么，请问两位的名字是？”
“我叫多奇金……”年轻人笑着摸了摸自己骡子的鬃毛“至于他，他叫沃多夫，请原谅，他不太愿意多说话，前两天他的嘴里刚长了一个疮，这段时间医生不让他说太多的话。”
“好的好的，那么请跟我来，我很清楚这里最好的酒馆在什么地方，这里的麦酒绝对会让你们感到惊喜的，要知道为了储藏冰凉的酒，他们甚至在这里挖出了一个大地窖……”
克里夫特斯热情洋溢得同两人交谈，暗暗为自己的好运气而高兴，这两个山地人明显在军团之中服役，而且还很好说话。远远没有其他山地人那种恶劣的脾气，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要能够顺利的招揽下他们，这两个山地人勇士就足以抵得上一队的护卫，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交了好运。
天上的夕阳已经光线暗淡了下来，旁边那座营地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角声，但这个集市之中的人都没有太过慌张，曾经在军团之中服役的人还得意洋洋的向着其他人卖弄着自己的见识：
“听，军团要准备休息了。”
89 间曲
一只修长的利箭就如同雨点一样笔直的飞出，准确的射下了树梢的一只大鸟，可怕的长箭当场将它的身体贯穿，还没落到地上就已经没有了生息，修长的脖子被一只粗糙的手抓了起来，干脆利落的撕开胸口，把乱七八糟的内脏丢在了草丛之中。
“多奇金先生，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射手，我的家乡最好的猎人看过你们的射术之后，会羞愧的把自己的弓折断的。”
商人哈哈大笑，他此刻的心情足以称得上美妙，这两个优秀的山地人战士完全能够保证他一路的安全，就算他们到帝都就会离开自己的商队，也足以让他心甘情愿的付出更多的钱。
“这在我们家乡其实还只是一般的水平，先生你没有见过我们那里最高明的射手，他可以用箭把飞鸟的眼睛射个对穿。”
“哦，有机会的话我倒真想去看看，听说那里的皮毛不错，我正好是做这个生意的，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蒙巴斯的后辈欢迎任何客人，我们也很愿意把手里的皮毛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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