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这两样东西构造无比的简单,一样是一款微微鼓起的铜片,用一根麻绳穿成环,另一个则是短小的木锤,两个东西加起来也占不了多少地方,刚刚正是藏在对方衣服下面。
这两样东西虽然看起来简陋不已,但它们只要轻轻敲击,就会立刻发出响亮的脆声,足以让最为懒惰的人都从床上惊醒,让周围的街区都点亮火把。
这个时代绝对算不上太平,哪怕居住在城市之中,也不排除有盗贼和强盗溜进房子里的可能,为了维护城市的治安,每两户人家就会有这样的一个东西,敲起来清脆响亮,可以快速喊起周围的邻居前来支援,共同抓捕贼人。
作为在这座城市里人缘颇好的居民,只要店主敲响这个铜片,周围的邻居肯定立马就会前来查看,到时候整条街道都会被团团包围,年轻人也绝对插翅难逃。
面色一变之后,亚里奇又很快平静了下来,甚至带着一丝的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知道敲响这个东西会有什么后果对吧?我也许没法逃得掉,但你们两个可立马就要死了……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你如果真的把我逼急了,我可就不会顾那么多了,哪怕是老朋友也不能挡我的活路!”
“答应我不是最好的选择吗?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就反应不过来!只要你答应我们就会相安无事,我也会回去睡觉,你们也能好好休息,之后好聚好散……我答应给你们的那笔钱是一笔庞大的财富,顶得上你们卖10年的馅饼,哪怕再蠢的家伙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果你还觉得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加,我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些钱,足够让你们以后都过上富裕的生活……”
“闭嘴吧,亚里奇……”
有着大胡子的店主打断了男人的滔滔不绝,他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眼神平静而从容。刚刚的惶恐不安从他的身体上彻底消失:
“你骗不了我……你也许不知道,你自己撒谎的时候总是喜欢挑自己右边的眉毛,撒的谎越大,眉毛就跳得越高……刚刚你的眉毛已经快要飞到额头上去了。”
“你根本就没想放过我们,对吧。”
可怕的沉默一下子降临了这个房间,两个人一时之间都不再说话,在沉默无声的对峙持续了好长时间之后,亚里奇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苦笑:
“你这家伙,要是稍微蠢一点该多好……要是你能够再聪明一些,早就发大财了,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水平。”
眼看对方直接承认,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店主还是在这一瞬间有些摇摇欲坠,几乎要坐不稳自己身下的椅子,但拿个小木锤却牢牢的悬在铜片之上,只要一松手就会敲响。
“你变了很多,亚里奇,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的变化要比你想象的还要大……但你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哪怕你传出了警报,还不是注定要死,到时候哪怕那些大人们真的大发慈悲给了你赏赐你又哪里能够享受得到的?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这场动乱是你掀起的对吧……”
“准确的说是之一,我只是在后面推了一把而已,那些伊里斯人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偏偏又蠢又贪,所以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你也是帝国人,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这个国家陷入动乱之中吗?不知道多少人会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吗?”
亚里奇突然不耐烦了起来:
“那又关我什么事,这个国家再繁荣富强也不会给我一分钱,如今的世道只有钱才是最重要最真实的,你像一只可怜的看门狗一样维护这个国家的利益,又有谁会知道呢?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会因此赏你两根骨头吗?!你只是在犯傻而已!”
“犯傻的是你!”
虽然留了一嘴大胡子,但依旧算得上年轻的店主坚定地摇了摇头,此刻他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辉:
“我们出生在这片土地上,我们的根就留在这里……你为哪些阴暗卑鄙的人做事,在他们眼睛里终究只是一条不择手段的野狗罢了,又怎么会有好下场呢?”
“你说这个国家再繁荣也不会分一分钱给我……这更是一句蠢话,财富本来就要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挣来,这种没志气的话只有懒虫和流氓才能说得出来。”
“这个国家确实没有分给我一分的钱,但我知道正是有了这个国家存在,我才有能够站在大街上,安安心心得靠自己本事挣钱的机会!那些不怀好意的入侵者和那些心怀不轨的匪徒才不会伤害到我,我早就已经享受着这个国家的强大给我带来的好处,这次的战乱不就是帝国的军团前来平息的吗?没有他们的到来,我们难道能够有什么好下场吗?”
“哪怕是我这种粗鄙的人都能够想明白这一点,更何况是你呢?你只是被自己的野心所驱动罢了,你要的也绝对不止金钱,你骗不了我…………”
154 追猎
“那你现在又准备怎么做呢?敲响那个东西,把帝国军队引到这里来吗?”
年轻人终于不耐烦了起来,他的表情极为复杂,愤怒和不甘杂揉在一起,还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但与此同时,他的行为却依旧无比的决绝,握着匕首的手指也从来没有一丝的动摇。
“你现在相当的心狠手辣了,亚里奇,跟过去已经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了。”
店主人的回答听起来答非所问,但他的神情却依旧平淡认真。
“从你踏入这个房间起,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且不会轻易更改,你早就决定好了要用那把匕首刺进我们两个的心脏,却还是试图用恳切的语言来迷惑我们……”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也不是我那个虽然有些狡猾但却诚实正直的朋友了……”
“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年轻人立刻察觉到对方正在酝酿着什么,暗自警惕起来,但他们之间的距离足足有三米多,他不可能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杀掉他。
“我想说,亚里奇,你的贪婪和狠毒让我惊讶……我也不可能再信任你了,既然我们注定要死去,那为什么不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呢?”
亚里奇突然爆起,手中尖利的匕首化作一道残影飞出,目标直指对方的胸膛……
这一击快如闪电动作利落,哪怕是一个老练的佣兵也可能中招,更何况一个整天和面的老实男人。
但这个男人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躲开。
但在这之前,店主人手上的木锤就已经重重敲下砸在了那个足有肩膀宽的铜片上,清脆的颤鸣声尖利而刺耳,穿透力极强,几乎是一瞬间就已经破开了房屋的阻隔开始向四周蔓延。
锋利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布衣深入血柔和筋膜最后切开了跳动的血液驱动器官,喷涌而出的炽热鲜血顿时染红了衣服,让白色的布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鲜红。
男人一声不吭的倒下,并没有像一个英雄一样发出最后的豪言壮语,死的是那么的平静,生命在一瞬间便被剥夺,手中的铜板和木锤也铛铛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
克里斯特亚今晚总是觉得心神不宁,白天那个看起来忠厚老实没有异常的年轻人总是让他感到不安,正好今天这片城区的巡逻任务落到了他的身上,所以他把自己麾下的两个小队带了出来,预先做出防范n 。
巡夜士兵的火把是由坚硬的木头和沾满油脂的麻布所构成,一旦点燃就可以照明很长时间,但却经受不起太大的风,只要风大一些,就有可能让火把熄灭或是闪动难以照明。
士兵们的锁子甲刷刷作响,细密的甲环相互摩擦,碰撞产生细密而清脆的响声,在火光的映照下,甲环上擦着的油脂反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随着他们的脚步不断的起伏和变化。
在他的命令下,所有的士兵都全副武装。背上背着自己的盾牌,腰间挂着刀剑,锋利的投枪装在皮袋里,挂在腰后随时可以取用。
这样的状态完全可以踏入血腥的战场,就更不用说这夜晚安静的街道了,这里最多只会出现心怀不轨的窃贼,颇有一种大材小用的味道。
两个小队的军团士兵沿着城市的大街小巷穿行,他们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动静,倒不如说他们特意让自己的脚步声沉重了一些,用来震慑那些黑夜之中出没的贼人。
就像是一群猫在家里游走,老鼠便会躲在自己的洞穴里不敢冒头一样。再胆大包天的窃贼也不可能有在他们面前出现的胆子,只是远远的听到甲胄的摩擦声,便会心惊胆颤,瑟瑟发抖。
这样的巡逻任务一直会持续到后半夜,然后便会有人来接替他们,在此之前,这片城区的安全会一直由他们来负责。
夜晚是这样的安静,似乎只有甲胄摩擦的声音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就连克里斯特亚和他的士兵们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趣,只是闷着头一遍又一遍的在街道巷尾巡逻。
就在这黑夜静谧的氛围快要彻底凝固的时候,一身尖锐的金属震颤声突然刺破了夜空!不可阻挡的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让他们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心脏都跳动得快了几分。
周围的房屋里响起了大大小小的呼喊声,男人们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大声联络着左右的邻居从自己的床下或其他地方找出长矛和短剑,匆匆把衣服披在了身上,然后点起插在墙上的火把打开门冲了出去。
星星点点的火把汇聚起来变成了一条明晃晃的火龙,每一条街道都有着这样一条火龙聚集,然后就像溪流里的水汇向大海一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即使是深夜聚集,帝国的平民们也保持了一定的纪律和秩序,很多人都从自己的房子里拿出了铜片和木锤,用力的敲打着发出尖利的声响,同时大声的吼道:
“有贼人行凶!有贼人行凶,快点起来,快点起来!”
简直就像是在堆满茅草的仓库之中扔进了一根火把一样,密集的火光迅速地从这片街区开始扩散开来,到处都有人在喊着抓贼,到处都有人举着明晃晃的刀剑聚集。
城市之中巡逻的军队也立刻反应了过来,然后开始组织这些被惊醒的平民,带领着他们将出事的街区重重封锁,每一条街道都有着几十个举着火把的强壮男人在士兵的带领下搜索可疑人物,每一个落单的家伙都会被拦住盘问。
像这样的情况,自城市建立起来至少发生过上百次,每年都要集中起来训练的帝国人很清楚应该怎么做,任何胆大包天的愚蠢匪徒,都会为他们可笑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或许以为只要躲开驻军的巡逻队,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但却没想到他们真正要面对的是整个街区的男人……
久而久之,帝国依旧有胆子从事这种特殊产业的家伙都学会了尽量远离城市和村庄,而是在树林茂密人烟稀少的地方劫掠过往的行人和商队——尽管当地驻军的存在,也让这种行为风险极高。
城市其他区域的居民需要谨守门户。而发出警报的街区则需要立刻戒严,防止混乱的扩大和贼人的逃离。
而此时的克里斯特亚早已拔出了自己的长刀,没有任何迟疑的冲向了那在这个街区久负盛名的馅饼小店……一直隐隐约约的不安终于在此刻化为现实,那里果然出事了!
密集的脚步声在周围的街区中炸响,就如同千军万马正在行进,在经过短暂的交流之后,聚集起来的平民们已经确定了声音传来的具体方位,在巡逻士兵的带领下,向着那里快速接近。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队伍开始封锁街道,封锁路口,将这片区域化作一张巨大的蛛网,决心让猎物插翅难逃。
独属于帝国人的围猎正在展开,拐过几条街道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那门外有着巨大土灶的小店……
为首的军官根本没有任何犹豫,飞起一脚直接踢开了门扇让后面阻挡的门栓都直接断成了两节,士兵和平民们鱼贯而入,在这个过程中同样也在不断的呼喊。
但不管他们用多大的声音呼喊店主人的名字,却始终没人回应,直到他们冲进卧房之后,突然全都沉默了下来……
留着大胡子的店主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从胸口渗出的血已经洇染了一大片的地面,用来报警的铜片和木锤分别掉落在他的两旁,面容安静平和,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而他的妻子,那个面容朴实可爱的女人,同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锋利的刀刃割开了女人的喉咙,没过多久就让她流干了血。
…………
沉默只是一瞬间,转眼之间愤怒的吼声和呼喊就已经传遍了四方,目睹的惨状让士兵和平民都怒火中烧。所有人都在呼喊着抓住凶手,他们翻捡着房屋的每一个角落,挪开每一束柴草,开始探寻任何一个能藏人的地方。
汹涌的情绪驱动着每一个人去寻找可能的凶手,几乎就要让场面失控,关键时刻唯一在场的帝国军官约束了人们的行为,没有让这场围剿发展成暴乱。
而此时此刻,城市的情况已经传达到了军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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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索律斯刚刚睡下没有多久,接连几天的搜寻没有结果也让他有些担心起来,所以今天做出了格外多的布置,准备明天来个大动作,却没想到就在这大半夜的突然就来了线索,把他从狼皮褥子底下拽了出来。
在听完士兵的汇报之后,他立刻就下定决心提前发动,随着军令下达,刚刚睡下的士兵全都被叫了起来,整整三个千人队急行军出了军营,快速地进入了城市之中。
他当然也没有睡的打算,为了防备对方可能有的各种小花招,甚至把刚刚醒来的医生都拉上了,然后便来到城市中央亲自指挥,让他的士兵去围猎这个狡猾的理由,在天亮之前把他带到自己面前。
这件事算不上困难,毕竟暴露了自己踪迹的猎物总是难逃被猎杀的下场,因为它们已经无路可走。
………………
闹哄哄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每一个都带着怒气和毫不掩饰的恶意,看门的家犬被绑上绳子放了出来,跟随他们的主人一起警惕和搜寻。
士兵们从这里经过,他们身上的甲胄摩擦发出清脆的细腻声响,坚硬的钢铁能够轻易地阻挡住刀剑的斩击,牢牢的保护着自己的主人。
明晃晃的长矛和刀剑在火光之下反射着寒光,这是被设计用来撕裂肉体的东西,能够让一个活物干脆利落地,变成一摊死肉。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整个城市都活了过来……
可怕的压力无处不在,每一个角落都有着拿着武器、成群结队的男人,他们手中牵着猎犬,手里捏着火把,正在搜寻于城市之中犯下恶行的罪人。
根本没有任何的空隙,眼看着一队人走了过去,还没移动自己的脚步,下一堆人就会从街道的尽头又冲出来,愤怒的帝国民众无处不在。
越来越多的士兵正出现在周围,他们比起平民更加的训练有素,也更加的难缠和老练,一些背着长弓的人更是会仔细查看地上的踪迹,然后站起来骂骂咧咧的说:那帮傻子把痕迹都踩烂了,纯粹是来添乱的。
他感觉这不是一群人在追捕自己,而是一个可怕的掠食者,它有着山峰一样庞大的身躯和数千只敏锐的眼睛。带着无比可怕的压迫感,将要把他这只小虫子从石头里抓出来。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意识到他想要逃出去几乎不可能了……有无数人正准备追猎他,这些人在这些天里心心念念的想要抓他,现在看来他们要如愿了。
他藏身的地方极为隐蔽和巧妙,在一间老旧房子的屋梁上,透过侧边的开口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基本上不会有人猜得到他藏到了这里,也给他争取了难得的喘息机会。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事情出现新的转机,等待这些愤怒的帝国人冷静下来,那样才会有机会留给他……
又是一队身穿锁子甲的士兵走了过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长弓,弓弦已经卡进了弦槽里,数10支箭矢插在腰间的箭筒之中,一把足有十几岁的孩子高的大剑背在他们身后,锋利的剑刃看起来可以把人砍成两段。
这些士兵即为机敏,他们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痕迹,一路走来,视线基本上没有放过任何地方……但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发现藏身在房梁之上的猎物,但就在他们要走过的时候,一阵激烈的犬吠突然他们中响起!
一瞬间,山地人们的视线齐刷刷的转向了斜上方,手中牵着的猎犬拼命的想要前扑却被主人的绳索束缚住,而它尖尖的鼻吻所指的地方,正是那高处的小窗……
155 尝试
精心培育出来的猎犬有着强大的嗅觉,它们的鼻子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到空气中最微弱的血腥味,追踪一个受伤之后逃亡了好几天的猎物,这是这种生物生而具有的天赋,远非人类所能比拟。
所以很多人类用肉眼和感官无法察觉的东西,反而会被这些灵敏的生物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就比如一个刚刚杀完人之后躲藏起来的凶手。
经验丰富的山地猎人们立刻就察觉到了自己搜寻的猎物,同时也意识到对方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在转眼之间就展开了行动,开始了他们的狩猎。
弓弦震动的声音就如同毒蜂出巢,一层白色的箭羽覆盖上了房梁,山地人弓箭手们转瞬之间便射出了数10支利箭,逼迫躲藏在这里的鼠辈跳出来。
效果拔群,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再躲在那一层薄薄的木板后面,那样做的下场和用自己的脖子来磨剃刀是一样的,强弓重箭之下,只是用来遮挡风雨的薄木板眨眼之间便千疮百孔。
如果有人还敢躲在后面,此刻肯定已经被射成了刺猬。但在那之前一个矫健的黑影就已经从侧面的窗子跃出了房顶,在黑夜之中一闪而过,跳上了旁边的土墙。
锋利的箭矢紧随其后,全力拉弓的山地人弓手一分钟就可以射出几十支箭矢,而且还能保证一个大概的命中范围,在如此密集的攒射之下,哪怕这个黑影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开始逃离,动作敏捷的就像一只猫,但他的膝盖还是被一只箭矢从侧面射穿……
血淋淋的箭头带出一丝碎肉,上面的倒钩充斥着恶毒的意味,拔出时势必会带出血淋淋的烂肉,或者直接狠心让箭头穿透过去。
膝关节被刺穿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伤势,哪怕他再训练有素敏捷矫健也只能一头从墙上栽了下来,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沾了一身的黄土,惨叫被重重撞在地上的胸膛挤了回去,刺穿膝关节的箭杆也在地上啪的一声别断,带来更大的痛苦。
山地人们动作飞快地围了上来,有的已经取下了背后的大剑。下定决心如果这家伙还不束手就擒的话,就卸掉他一只手。
等他们将这个家伙团团围住,有人已经拿出了皮索的时候,却见那个把头埋在地上的黑衣伸手举起了一个黑色的陶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一片黄绿色的烟尘蔓延开来,带着刺鼻的恶臭味儿,就像是下水道怄烂的尸体混合着发酵的粪便从地下喷涌而出一样,让原本全神贯注的山地人们在猝不及防之间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便无法控制的弯下了自己的腰,大声的干呕咳嗽起来。
这一招实在太过突然,谁也没想到这个卑劣的鼠辈还有这种手段。受到最大伤害的毫无疑问是嗅觉灵敏的猎犬,原本驯服的猎犬大声惨嚎着挣脱了绳索,拼命向远方逃去,凄厉的哀嚎声几十上百米外都能够清楚地听到。
密集的喧嚣从周围响起,所有人都开始向这里靠近,他们都意识到猎物出现在了这里,原本还显得宽阔的包围圈一下子缩小到了极点,铁甲摩擦声和刀剑的寒光向着这里簇拥而来。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黑影艰难的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膝盖在刚才的冲击中被锋利的箭头割开了一道口子,关节腔里的滑液都顺着血液一起流了出来,整个右腿都已经废掉。
哪怕周围不祥的声音逼迫着他发挥出了极大的潜能,但却依旧行走缓慢,最后只能勉强把自己挪进了刚才的院子里,然后缩进了院子旁边的柴草堆里,开始试图处理自己的伤口。
这注定是徒劳的——在他撕开自己裤子的两秒钟之后,他就意识到了这个现实,那可怕的伤口根本不是应急处理可以解决的,他已经不可能再逃走了……
年轻人叹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身体坐直背靠在劈好的柴堆上,两条腿伸开,用最舒服的方式伸展着自己的身体,浑然不顾依旧在缕缕流淌鲜血的膝盖。
下一个瞬间,院子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全副武装的军团士兵们一拥而入,简单的寻找之后,立刻将他团团包围。
“你果然做到了……我就知道,珀利多,你这个死脑筋的蠢货……”
年轻人最后叹了一口气,然后任由锋利的长戟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坚固的皮索捆住自己的手腕和脚腕,在喧闹声中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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