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用来打孔的锥子并非铁质，而是一只尖利的带着螺旋形状的淡黄色羊角——这是潘覃思岩羊特有的角，锋利而坚硬，可以轻松刺穿厚重的熊皮，但因为主体的羸弱，很少会发生猎食者被它们伤到的情况，用来作为工具倒是十分好用。
只要将角顶在合适的位置稍微用上一点力气，便可以打出一个浑圆的孔洞，随后再用细细刮削过的牛皮绳穿过孔洞缝合起来，再把边缘向上卷起一圈，用胶水粘住，再用细线缝合，一个不管春夏秋冬都可以提供完善保护的护腿便制作完成。
直起身来捶了捶自己发酸的腰。中年女人露出一个微笑，将手中做好的护腿挂在了屋檐之下。之后还要做进一步的处理，但现在只能这样，之后得靠她的男人从集市里换来的东西。
外面突然传出了复杂的动静，一阵又一阵的喧哗声就如同黄蜂飞出巢穴，让女人有些警惕和好奇的走进了院子里，靠近旁边的栅栏，然后探出头去看乡村子的尽头。
只是看了这一眼，肉眼可见的，女人脸上的红润之泽瞬间褪去，一种惊慌恐惧的惨白色蔓延开来…………
密集铁甲的闪光出现在了村子的入口，全身披甲的战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个简陋村落的周围，沉默的列好阵型，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什么，他们手中武器的闪光让周围的树叶都印上了一层又一层银色的亮点，几乎要刺瞎人的眼睛。
一面足有两丈多高，繁复华丽的威严大旗飘扬在早晨清新的空气之中，金色的双头鹰向着两侧探出利爪，张开羽翼，随着气流展翅欲飞。
这是帝国的军队！——所有还在村子里留守的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村长不在的情况下，村民们的行动就有些散乱，所以才会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喧哗声。
这对于任何一个村子来说，都是足以被称为噩梦的景象，一只装备精良的大军在村子周围出现，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要冲进来烧杀劫掠——村子里剩下的男人们已经开始把女人和孩子组织起来逃往后山，他们准备在这里抵抗这些不速之客。
就在沉重的气氛已经快要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这支军队作出了进一步的举动——一个披着银灿灿的锁子甲，脚上穿着皮靴的家伙向着村庄走了过来，只在背上背了一把长弓，除此之外便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靠近村口的几间茅草房里，聚集在一起的几个猎人已经拉开了手中的弓箭，警惕的盯着那个逐渐靠近的人影……但随着对方越走越近，他们当中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脸上突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放下了手中引满的强弓:
“你们快看，这个家伙怎么那么像柯奇金那小子呀?！”
“你在说梦话吧，那个穷酸小子怎么可能穿得这么体面?你别是看到了这么多军人被吓坏了?”
“去去去，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这明明就是柯奇金小子。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家伙小的时候偷我家的菜从窗子里逃出去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脑袋磕在了石头上，留下来的那个疤现在都还看得到！看，就在他的额头左侧，眉毛是断掉一截的！”
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其他人也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对方的额头上……果不其然，左侧的眉毛还真的缺了一截。
“好像真的是柯奇金小子……不但脸长得像头发和眉毛也是一个颜色，脸上那种贱兮兮的笑容也一模一样，这不就是他吗?”
又是一个中年猎人给出了肯定的判断，其他人也从刚刚的慌乱之中冷静下来，确定了这个事实。
年轻的山地人小子颇有几分得意的走到了村子的正中央。然后自顾自的站上了一个土台，从自己怀里掏出两个马蹄铁举在头顶用力敲打，发出清脆尖利的声音。
没人知道这家伙为什么随身带着两个马蹄铁，但他的意思还是很容易明白，于是村民们纷纷从自己的房子里走了出来，开始向着村子的中央聚集…………
………………
一路疾驰，肩膀上还背着沉重的猎物，但他们两个还是在短时间里回到了村子，站在一处平缓的山坡上，看着村庄外围闪烁着的甲光，萨拉塔格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虽然早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今非昔比，肯定混得比自己好，但没想到居然好到这种程度了吗？！自家几辈子林子里打猎居然祖坟冒青烟了吗？自家的疯丫头出去待了半年居然直接带回了一支军队！
被震惊到合不拢嘴的萨拉塔格好半天都没有说得出话，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收拾自己的情绪之后，这才带着欣慰的口气对自己的女儿说道:
“早知道你这么有出息就应该把你送去平原的……天天跟村子里的那帮混小子混在一起差点儿把你给害了……”
“别愣着了，快跟我去见将军！”
科林根本没有听自己老爹在说什么，闷头拽着他就往下冲，顺着平缓的坡道一路向着村子前进。
“啊，这不是你的手下吗?”
“当然不是！我现在只算个军官而已，你在说什么胡话?快点儿，有个事必须要解释清楚的……”
萨拉塔格突然有些郁闷——按理来说这也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了，但和他原先的预想比起来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带来了不小的落差感。
来到村子口之后，村民们都聚集在了这里，两个强壮的年轻人接过他肩膀上的猎物。
解释清楚之后，村民们便不再害怕，这会儿反而有些好奇，纷纷聚集在这里打量着这些精悍的军人，看到自己的村长回来，顿时纷纷和他打招呼。
男人顾不上和其他人说话便被自己的女儿驱赶，到了军队中央，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将军……
特索律斯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这个金发男人——仔细看去，虽然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但却能看得出脸部线条钢硬俊朗，双目深邃有神，只不过胡子和头发长时间没有清洗，已经粘成了一缕一缕的，就像阴暗巷道里聚集的流浪汉一样。
对方有着和科林一样的灿金色头发，虽然不少地方已经因为灰尘变得发黑，身材健硕高大，身上穿着的衣服多以兽皮缝制，腰间的皮带上挂着一把短猎刀，一副猎人出门打猎的装扮。
乍一眼看去这个男人好像和他的女儿没有什么特别相似的地方，但如果多观察一会儿，就能从他们那细微的表情和细节之处察觉到他们两个不愧是父女——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路走来，他周围身经百战的具装骑兵们都在打量着这个男人，这些百战精锐的目光聚集起来足以让狮子都不敢靠近，但男人却始终只是抱着谨慎的眼光看着周围的一切，没有流露出半分的恐惧之情。
他也没想到这次能够如此顺利，而且只是看了一下这个村子的情况，他差不多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那些匪徒跟这里没有关系，毕竟一个劫掠了众多商队富得流油的土匪窝。里面的主人肯定是不会亲自出去打猎维持生计的……里面的居民也不会过得这么悠闲，贼人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如此放松警惕。
毕竟他们是亡命之徒，不是蠢货。知道自己做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意，随时都有没命的风险，要么会大肆挥霍，要么会疑神疑鬼……但基本上不可能如此放松，那样和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别人的刀刃底下没区别。
更何况他们见到军队上门要么会拼死一搏，要么会第一时间四散而逃……反正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这里大概就是一群逃难的山地人聚集起来的村落，而且刚盖起来没有多久，就连房屋的外墙都没来得及长出青苔。
但不管怎么样，作为在这里生活的人，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
171 新情况（2）
士兵们正在村外扎营，在警惕已经解除之后，他们也不需要再保持戒备了，在真相还没有查明之前，为了防止可能的匪徒从自己的手底下逃脱，他们将整个村子团团封锁，那些被送去后山的妇女和孩子通通被他们截住，没有任何生物离开这里。
现在他们就不需要维持刚才的高压姿态，此刻也已经到了下午，是该扎营的时候了，毕竟就算现在立刻向城市出发，也来不及在黑夜到达之前回到城市中的军营。
每个小队都有自己被规划的一片区域，他们需要用手上的斧镐砍伐掉灌木，平整土地，然后在上面挖出排水沟扎起帐篷，负责做饭的炊事营则搭起一口口的大锅，从周围的树林中找来倒下的枯树和掉落的干树枝，在大锅下面升起旺盛的火焰，才能在夕阳落下的时候，准备好这几百人的食物。
除此之外，其他的小队还要负责在周围挖出壕沟，扎下木桩，不一会儿，一个规模不小的营寨便出现在了村庄的旁边，甚至看起来比这个村子都更加气派和体面。
毕竟村子的周围还只是用树枝扎成的篱笆，但这个营寨却是一根又一根足有手臂粗细两头削尖的坚硬木桩，足以让任何野兽望而却步，安全性上完全无法相比。
再加上那一个又一个排列整齐规划有序的白色帐篷和当中留出的规整道路，以及每个帐篷周围都有的排水沟……综合来看，如果有选择的话，村民们肯定更愿意住进这里。
这样的临时营地听起来十分繁琐，但却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出现在了村子旁边的空地上，让所有的村民们都惊讶的合不拢嘴，尤其是那些他们认识的同乡同样干得很熟练，看起来完全是一副帝国军团士兵的样子，更是让他们惊叹不已。
帝国的军队总是在强调纪律，而这种纪律不只是行军打仗，就连士兵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着具体的规定，早在入伍之前，帝国的年轻人们便会接受一定的军事训练，掌握一定的基本技能，就好像一块儿没有炼净杂质的粗铁。
而军队中的纪律就好似工匠们协力合作，将这块粗铁放进熔炉之中加热，放在铁砧之上捶打，让他们从一个个呆头呆脑的小子变成合格的士兵，学会列阵、扎营、行军等一系列技能，这正是这个国家可怕的地方——成熟的制度以及严格的纪律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培养出合格的士兵，一旦这个国家的战争机器开动起来，便会彻底的毁灭碾碎她的敌人。
那些原本只是山中猎人的小伙子们自然没有丝毫的纪律可言，但在成为特索律斯麾下的士兵之后，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历练和打磨，军团的纪律同样也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这一点可能在平时看起来还不太明显，毕竟他们的周围同样是纪律严明的军团士兵，但此刻和他们曾经的同乡一对比就格外的显眼……那种令行禁止、秩序井然的气势哪怕是傻瓜也能分辨得出来。
“科奇金！你的意思是你们在科林的带领下去打劫他们了吗？……去打劫那些浑身包着铁的家伙了?！”
柯奇金正在专心致志的挖着壕沟，另一个人拿着铲子在配合着他，把他挖松的土铲出来拍在壕沟的一侧，很快就堆积成了一条矮梁。
一个过去经常和他一起喝酒耍混的，年轻人趴在旁边的篱笆上，一脸震惊的看着他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看傻瓜的目光。
这种目光让他相当的不爽，但想到他们干的事又有些心虚，于是只能咳嗽一声分辨道:
“我们是有计划的你知道吧，是有计划的，只要按照计划来，肯定不会有事儿的！……更何况当时都快要饿死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我们再不快点儿弄到吃的，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几个小孩可就要活活饿死了。”
“去年出生的孩子们都没有活下来吗?……”
柯奇金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苦涩:
“没办法，根本养不活，女人们都吃不饱饭，哪里有奶水来喂养她们的孩子呢?基本上在我们出发的一个月之内就没有剩下的了，都被我们埋在了香曦树底下，其他人还得继续走……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们也不会干这样的事。”
“但你们还是被抓住了是吧。”
似乎要打散刚才阴郁的氛围，年轻人突然这样问道，也让柯奇金脸上有些挂不住，吭吭哧哧的说道:
“总是会有意外的，你知道吧……就是那种意外，出去打个狍鹿还有可能被角扎伤呢。我们也没有想到大人居然会为了两袋粮食钻进林子里来找我们，所以……但不管怎么样，结果是好的，你看我们现在过得多好！”
说到这里他又得意了起来，甚至左看右看了一下，放掉了自己手里的工具，给同乡展示身上的锁子甲:
“你看这一身在我们老家，哪怕是帕里斯部族的那个老家伙都弄不起多少吧?但现在我们人人都可以穿，坏了还有最好的工匠给我们修，实在坏的穿不了甚至可以直接换！”
“还有你看这个头盔！看一下这个厚度，还有这几道黄铜的加强梁，只要戴上这个，我敢站在原地让你用斧子劈我的头！当时在荷尔斯人那里就有一个拿着大曲剑的家伙给我的脑袋狠狠的来了一下，却只是把他的手给震疼了而已，我趁机一箭捅进了他的肚子。”
“还有这个护臂，底下衬着的可是最好的厚牛皮！这些淬火钢甲片都是用铜铆钉固定在上面的，我敢把自己的手伸出盾牌外面去刺别人就是因为这个。”
…………
在柯奇金的喋喋不休之中，不知不觉间聚集的年轻人们也越来越多，仿佛受到了鼓励，这个家伙彻底忘了自己的工作，站在了壕沟的边缘上，对着所有人大谈特谈他这半年以来的经历。
从南方的荒野说起，一直说到了和库里斯特人的大战……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口水，而且口条利索，吐字清晰。话语之中自带一种充沛的情感，很容易就会让人代入进去，不知不觉之间就情绪激动起来，伴随着故事的发展，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这也越发的让他忘乎所以，彻底把其他的事情抛在脑后，更加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起来，说的内容也越发的精彩，让周围的人顶气凝神，生怕打断他的话，贪婪的听着每一个字。
在这个过程中，柯奇金自然不可避免的，要提到他们的统帅特索律斯——他本来就对自己的将军极为敬服，遇到了这样一个好机会，自然不可能错过，时不时的添点油加点醋，但却没有什么说错的地方。
在他的描述之中，这位带着自己的部下从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下硬凿而出，一路千里奔袭，甚至在被追杀的情况下，夺下了一座重要的关隘城市，并且在之后迅速掌握了整个城市，依靠少数兵力让数倍于己的敌人撞得头破血流，将荷尔斯人的大军像猴子一样耍的团团转的将军让所有的年轻人都为之向往，心生敬畏。
尤其是前段时间发生在潘塔斯河湾的那场大战，尸积积如山损失惨重的库里斯特人到底挨了多么惨的一顿痛打。哪怕是他们也有所耳闻……在这之前，年轻人们所见到的最大场面也只不过是几个村子联合起来，争夺水源和猎场的械斗，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一场会让数万人丧命的战争到底是什么样子。
听到自己的同乡居然参加了那场战争，甚至以胜利者的身份获得了荣耀和财富，很多人顿时就听不下去了。
没有一个心中还有着热血的年轻人会受得了这个，尤其是看到自己过去的同乡如今非比寻常，优秀体面的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又有谁不眼红呢？
不一会儿，那个最开始和他搭话的人就忍不住出言提问:
“那柯奇金大哥，你看我有机会吗？我能和你一样到那位大人手下去当兵吗?！我也是个好猎手！”
看着这个刚刚还和自己聊天打屁的家伙态度突然变得极好，甚至称呼都变成了大哥。让柯奇金极大地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整个人都感觉双腿发飘，几乎要伸出翅膀飞到天上，感觉这一辈子好像都没白活，顿时他的态度也变得更加热切起来:
“这当然没问题！虽然你们现在还没有户籍，但这件事完了之后肯定会解决的，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往东边走到这个行省的首府城市，就在这两天就有好机会，你们也可以靠自己的本事过得和我一样好！”
“不出去见见世面肯定是不行的，你看我现在跟以前简直是两个人，你们只要去看一看就知道，哪怕考不过也让自己长点见识。”
………………
此刻正是忙的时候，虽然柯奇金作为一个领着上百人的百夫长，稍微闲上一会儿，也不会耽搁什么，但眼看他好像引起了一阵骚乱。科林还是从帐篷里站起身来，准备让那个家伙安分一点。
“没关系，有那个家伙去吧，他可是在给我们干好事呢，就不要打击他的积极性了。”
特索律斯笑着拦住了女孩，同时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惊喜——他这才意识到，柯奇金这个总喜欢给他搞出点事情的家伙口才居然这么好。简直就是天生的演说家，下意识的就能调动听众的情绪，引导他人的思维，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要把他们村子剩下的年轻人都给吸引到自己的军团之中。
而且即使上百人围着他看，这个家伙也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反而人越多越兴奋，口舌越加利索，说话也越加洪亮高昂，这会儿已经有些忘乎所以的站在了村子的水井上，高出了所有人一截，向着周围喷洒着唾沫。
这是相当罕见的人才。要知道一个人能够声音洪亮，毫不怯场地向他人表达自己的意见，就已经十分少见了，更何况这家伙的才思敏捷还让他根本不用打草稿，张嘴就能说得井井有条、滔滔不绝，天生就是一个适合用来宣传的人才。
在心中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把注意力重新转回了此处……至少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那个家伙还不敢太过放肆，可以不用担心。
萨拉塔格手里端着一个杯子喝着里面醇厚的烈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和这个年轻人在商量着怎么把村子里剩下的小伙子们都给弄走，顿时感觉心情复杂……
时间过去的不算太久，但女儿已经让这个男人感到陌生了……不只是成熟稳重了不少，更多的则是与陌生人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让他心情微妙，总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又感觉什么都不好说……
这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出现在这里让他颇有几分受宠若惊，但想到村子里的年轻人要是全都被带走的话，这个村庄可能会遭遇的后果，顿时让他有些坐不住了，于是决定提出一点反对意见……反正科林也在这里，她总不可能看着自己的老爹遭殃吧?
“咳咳！尊敬的特索律斯大人，我们村子里的年轻人都是重要的劳动力，如果他们都被您带走的话，只靠这些老弱妇孺我们可活不下去，所以你看是不是可以再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不只是他们老爹你也要跟着我们走！”
特索律师还没回答，科林就豪气万丈的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听的萨拉塔格眉头直跳，青筋暴起，几乎就要忍不住跳起来敲她的脑袋。
一副不用再讨论的样子，那里把她这个爹放在了眼里?！
“萨拉塔格先生，你可能误会了。”
特索律斯开口说道:
“你不用担心这里的老弱妇孺无人照顾会出什么事，因为这里很快就会出现一个新的镇子了。”
“??！……”
172 新情况（3）
“这片森林虽然物产丰富，繁茂广阔，但地形太过险峻和复杂，还有一条重要的商道穿过这里，实在太容易滋生匪徒了……”
“我调阅了行省的去年记录，发现仅仅是去年一年的时间，这里发生的匪患就有足足8次之多……而且因为地形的复杂，根本难以清缴，附近的居民们也不愿意到这里来居住，因为这里的盗贼几乎是杀之不绝的，总是会有新的冒出来，治安难以得到保证。”
“就算我们这次将匪徒们一网打尽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这里是在太适合土匪发他们的横财了，总是会有新的亡命之徒铤而走险来此盘踞，然后继续让这里的局势复杂混乱下去。”
清越的声音从帐篷之中响起，满脸严肃的塔莉娜放下了手中厚厚的笔记，对面前的三人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所以能够改善这里局势的方法就是开发此处的森林，让这里的资源真正的为帝国所用，让这里真正的发展起来，那些土匪强盗也就没有了容身之处，才能保证这条重要道路的安全。”
“而萨拉塔格先生你们的村庄位置就十分合适，所以我们决定以此为起始点向四周开始开发与建设，之后会有更多的人口迁来此处，也会有更多的军队在这里驻扎，所以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一旦这些年轻人加入了帝国军团，那他们每年能够领到的军饷都足以养活一家人，这里也会变得繁荣和富裕起来。”
“啪啪！”
特索律斯率先鼓起了掌，带动着一脸茫然的萨拉塔格也跟着鼓掌，而且还一脸迷惑的看向旁边一脸了解的女儿，不知道她到底听懂了些什么……
“这个方案我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就先按这个样子来吧，之后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再调整和更改，我授权你可以调动一部分的人力来专门负责此事。”
特索律斯毫不吝啬赞赏之言，颇为感慨的在地图上用手指划出了一条直线:
“迈尔斯行省和切里索纳斯之间交通不便，每次库里斯特人在边境上闹事的时候，帝国的支援总是不能及时到达，这件事早就应该做了……将这条山口周围的所有森林全部开发起来，我们便能够加强两个行省之间的联系。”
“好了，我们也该讨论一下眼前的这件事了。”
特索律斯转过头去看向帐篷里手足无措格格不入的萨拉塔格先生。这个略显沧桑的山地人首领明显没听懂他们刚才在讨论什么，一直处于一种云里雾里的状态，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
看到特索律斯转头向他看来，之前还一直喘喘不安的萨拉塔格反而有些如获重释的感觉——至少接下来说的，他应该能听懂了吧。
“就在昨天，森林那一边的大路上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一位传达政令的信使被匪徒劫杀……想必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萨拉塔格顿时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明目张胆的杀别人送信的人，这不就是要和帝国的皇帝造反吗？！现在的土匪胆子都这么大了吗?敢从棕熊的爪子下抢鱼吃?！
哪怕男人的见识只局限于自己的家乡，但凭借某种天生的直觉，他还是很快就意识到了接下来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整片森林肯定都要被翻过来一遍，所有的盗匪都会被赶尽杀绝，帝国可怕的军团会摧毁掉这里所有可疑的家伙。
与此同时，他也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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