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121章

　　“不用麻烦，这里的所有活人……都被你们拿下了……”克莱门扎气若游丝，瞳孔几近涣散，只能以唇语的音量说话，“我一直在劝他，却一直没劝住……身居高位的人，都有这个通病，总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自己的成功，是天命所归，却忘了当初打拼时，有多不容易……”

　　“还好，最后一次，他还是听了我的建议……他跑了……”

　　“当初打下基底时，我也……不把人命当回事，心狠手辣……很多人，都因为我而死。我……我自知会有此下场，只是有感，来的稍迟一些而已。”

　　“你是他的军师。”张人凤明白过来，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就这样抛下你，管自己跑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最初，也不过就是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归根到底，你就是你，不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即便打扮得像孔雀，他也依旧，是那只老鼠。正因如此，他……才会把圣昆塔克市，变成一个……巨大的下水道……”

　　“红中先生！”小梅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我们发现了，是密道！他的浴缸下面，有一个很大的空洞，不知道通向哪里。”

　　“呵……都说了，下水道的老鼠，最擅长的，就是打地洞……”克莱门扎笑道，“他和我一样，心有不安，又不知该怎么办……”

　　“砰！”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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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集的枪声与喊杀声，从门外传来，散落在庭院四周的小弟们，终于包抄过来。先前在大厅里集合的，只是其中的大部分，剩下四十来个人，集结完毕后，一齐冲阵，看上去倒也算壮观。

　　抱成团的俘虏们，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这些忠于安吉洛的死士们，对视一眼，已然从惶恐中清醒过来。

　　还有人！

　　还有援军！

　　“见鬼！”卡洛威半眯起眼睛来，瞬间拔出左轮。

　　“……”酋长在沉默中，拉满弓箭。

　　“砰！”“砰！”“砰！”“砰！”

　　“嗖——！！”

　　连续四枪，将这些投降的俘虏一一爆头，酋长也补了一箭，在眨眼之间，便有五个俘虏，干净利落地被处决了。

　　在一楼的麦克和席恩瞬间醒悟过来，连补数枪，将屋子里的所有俘虏尽数击杀。

　　只有小梅，还停留在上一波张人凤“缴枪不杀”的保证中，一时间怔住了，没有跟着开枪。

　　“呵……呵呵，干起来，你的队伍里，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啊……”克莱门扎听到枪声，便知道他们将俘虏杀完了，不禁笑道，“这座城市，一直都需要一个统领……不是他，便是你……”

　　“希望你治下的圣昆塔克，至少……比他的，要……”

　　最后一句话尚未说完，克莱门扎在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干得好，各位，至少先保证，屋子里的都是自己人。”张人凤很快从情绪中走出来，先肯定了众人的行为，“能守住吗？”

　　“哈？守住？开什么玩笑。”卡洛威用右手换弹，舔了舔嘴唇，“来的正好，老子要杀光他们！”

　　席恩将衣柜推倒，抵住了正门，又搬来一把椅子，用椅背插住门锁，“手雷已经丢完了，我们可以用屋子本身做掩体，弹药足够，应该不成问题。”

　　“好，这儿就交给你们了，一个都不要放过。清理完之后，顺便再搜一下屋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玩意儿。”

　　作为团队领袖，张人凤下达了干脆利落的指令，“我一定把那只下水道老鼠，给抓回来。”

第两百五十九章：两只老鼠，两只老鼠……（还·6）

　　“哈……哈……不行，跑不动了……”

　　圣昆塔克的影子市长，意大利帮首领，传说中与城市高层交情匪浅，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意大利佬。还有他手下的第一狗腿子，经常出现在各种收保护费场合，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吉多，此刻，正踉踉跄跄地在街上跑着，身上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路人闻到这股味道，皱起眉头，频频侧目，嫌弃二字都写在脸上。

　　这世上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

　　下水道老鼠这个称号，其实一直都是属于安吉洛的，只不过随着他的势力逐渐变大，没有人敢这样叫他了，换成了更加威风的“意大利佬”。

　　可正如克莱门扎所言，奇装异服之下，他依旧是那个曾经卑微、机灵的小人物，也确实喜欢在地下打洞。

　　这条紧急逃生通道，是以他卧室里的浴缸为起始点，打通城市下方的下水道系统，在阴暗、腥臭的空间里爬行一阵，穿过小半座城市，直抵出口。再出来时，身上不可避免会沾染到气味。

　　曾几何时，高高在上的两人，成了人们眼里嫌恶至极的存在，而安吉洛已经没有余力去关心别人的眼神了。

　　当了几年意大利佬，坐在优渥舒适的豪宅里发号施令，要什么有什么。再出现在公共场合，都是参加一些慈善或者商业活动，长期养尊处优，让他跑两步就喘。

　　花哨的皮鞋足够华丽，却不适合赶路。

　　安吉洛连连摆手，“等一下，吉多，让我休息会儿，见鬼，刚刚肯定是把腰给扭伤了……”

　　“没时间休息！”吉多瞪圆双眼，压低声音，怒斥道，“你以为这条密道能瞒多久？他们又不是傻子，顶多拖延几分钟，他们赶过来，钻过这条地道，再几分钟。”

　　“我们领先的，就只有这十几分钟而已，难道要白白浪费掉吗？”

　　安吉洛擦了一把脸上的粘稠的汗，有些陌生地看着他。

　　此时此刻，可不是彼时彼刻了。

　　权力的金字塔轰然倒塌，如同置身于荒岛之上，剩下就是拳头小的，听拳头大的。

　　吉多虽然色厉内茬，但到底还是年轻人，安吉洛不得不听他的，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赶。

　　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圣昆塔克的港口，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圣昆塔克是一座非常大的城市，没有交通工具，黑灯瞎火，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即便跑出去又如何呢，野外是沼泽和泥泞，对于习惯了城市生活的两人而言，不存在活下去的可能。

　　只有靠船，坐船离开这里，方有一线生机。

　　好在，两人相互“扶持”，总算是看到了港口那璀璨的灯光，恰好就有一艘游轮停在那里。

　　在他们眼中，宛若天国来的救赎。

　　“坐上船之后，我们去哪儿呢？”吉多的语气有些不安。

　　“大溪地怎么样？”安吉洛抿着嘴，半是嘲讽地说道，“我们可以去那里种芒果，买一块地，在温暖的海边度过余生。就亡命之徒而言，这已经是个不错的结局了，至少比被炸成一堆碎肉好，你说呢？”

　　“额……”吉多沉默了好一阵，“你说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你这弱智！”安吉洛绷到极限的情绪，突然间崩溃了，在街上吼叫起来，还推了吉多一把，“我他妈怎么知道，这艘船会去哪里！都这样了，还有的挑吗？！你愿意去大溪地种什么狗屁芒果，你就自己去，我的钱都在这儿，我迟早还要回来的！”

　　“How dare……你竟敢打我？”吉多还以颜色，一拳打在他脸上，瞬间就把虚到不行的安吉洛，一拳揍翻在地。

　　“啊——！！”

　　两人在地上打做一团，互相扯头发、抓脸皮，看上去狼狈不堪。

　　有趣的是，在圣昆塔克的街上，这样的事，简直是司空见惯。这座城市就是个销金窟，时时刻刻，都有人被它吃干抹净，醉倒在地，随便什么理由，可能只是多看一眼，就足够两个乞丐互相打起来。

　　打着打着，安吉洛突然清醒过来，高喊道，“等！等一下，别打了，来不及了，他会追上我们的。”

　　“你现在知道别打？”吉多抓起一把烂泥，狠狠拍在他脸上，怒声道，“早干什么去了！”

　　“你身上有没有钱？”安吉洛吐掉烂泥，掏了一下口袋，面露难色，“买船票需要钱。”

　　“你没钱？”吉多惊得合不拢嘴，用一种极其鄙夷的口吻说道，“你意大利佬，没钱？！”

　　“嘘——！小声点。”安吉洛的语气顿时心虚起来，“正因为是意大利佬，走到哪里，都是别人请我，所以我从来不带钱，都习惯了。”

　　“哦……”

　　吉多叹了口气，扶着额头，尽管被烂泥糊脸，可以看到他的神情，一下子产生了改变。

　　“所以，你身上现在，一个子儿都没有？”

　　“不能这样说，你看，那什么……”安吉洛回归了意大利人本色，各种手势，快得像要结印，“很多情况下，财富是抽象的。”

　　“抽象？”吉多怒斥道，“你他妈就够抽象了——！”

　　“我的产业就是我的财富，而现在，它们不以现金的方式存在，而是被我转成了其他投资。他们在银行里，以不同人的名字，存储在不同的地方，变成了一个个数字……我的产业被毁了，但是那些账户，那些数字，仍旧是属于我的呀！”

　　安吉洛竭尽所能地说服他，“只要能离开这里，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可以把这些钱取出来。到时候，分给你四分之一，也……”

　　“四分之一？”

　　“啪！”

　　吉多猛地一耳光，将安吉洛抽倒在地。

　　“不，那就一半，五五开，这样可以吗？”

　　“咚！”

　　吉多又朝他的腹部踢了一脚，“我宁可让你在这儿等死，倒霉玩意儿！”

　　“都给你，都给你……”到了生死关头，安吉洛也是豁出去了，抹掉嘴边的污水，保证道，“你去买票，带我离开，等安全了之后，我把账户里的财富兑现出来，全都给你！”

　　————

　　“两张船票。”

　　“稍等……呜哇，你身上什么鬼味道，怎么了？”售票员皱起眉头，“掉粪坑里了吗？”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该死的杂种！”吉多正一肚子怒气，没有地方发泄，猛敲了一下栏杆，“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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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紧张，人越是会忘记伪装，暴露出平时的习惯。

　　就因为这一句粗口，以及这与落魄境遇完全不同的嚣张态度，让售票员多看了一眼。

　　“吉多·马特立……”

　　“你是意大利帮的吉多·马特立！”

　　原本还算安静的码头，瞬间变得喧闹起来，一大群码头工人，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蹿了出来，将其围的水泄不通。

　　意大利帮的名头，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威慑力，每个人都两眼发红，潮水一般猛扑上来，叫嚷不断。

　　“还钱！”

　　“天杀的意大利帮，还我血汗钱——！！”

第两百六十章：还钱，还钱！（还·7）

　　眼瞅着人越来越多，吉多是肉眼可见的慌乱，连连否认，“不，我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你们认错了！”

　　“我要买船票，赶紧滚开，不然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

　　他掏出枪来，一如既往地想用这种方式，让这些活在城市底层的雇工屈服。然而这一切，他没能如愿，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人数上，吉多陷入了劣势。

　　那么多人将他围在中间，那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恨意，说是要把他生吞活剥，都不为过。

　　“把钱还给我，把钱还给我——！！”

　　这是混乱的吼声中，吉多唯一能听懂的东西。

　　“我不明白，我……什么钱？”眼瞅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吉多陷入了抓狂和绝望中，疯狂抓挠着头部，“我没欠你们钱，一美分都没欠，你们问我要什么钱啊！求求你们了，让我走吧，我快没时间了。”

　　“哈，这家伙还想抵赖啊，把我们的钱吞了，就没这回事了吗？想都别想！”

　　“我他妈的管你要去哪儿，这是我干活六个月的工资，全投进去了！结果你们说吞就吞？！还钱，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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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少有人是理性动物，尤其是在热血上头的情况下，很难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更多只是情绪宣泄。这里的码头工人，受教育程度普遍较浅，但这也不能去谁。你一言，我一语，在大片大片的谩骂之中，吉多花了很长时间，才拼凑出他们真正的诉求。

　　这些人，全都是意大利帮地下拳赛的下注者。

　　比赛就是在码头举行的，张人凤大开杀戒，也是在这里，地上那块巨大的空洞还留着呢。

　　能来观看这种拳赛的，多少沾点赌徒心理，其中不乏将身家拿来赌的，押注那些实力强劲的选手，等钱在奖池里轮转一圈后，小赚一笔。而以往开盘的结果，往往也能让他们如愿。古巴鳄就是这样的选手，他的胜率相对较高，一些求稳妥的赌徒，便会将大笔金额押在他身上。

　　然而，最近一次比赛中，横空杀出的酋长和张人凤组合，打破了常规。也有不少人看到酋长的潜力，直接梭哈他的，基本都赚了大钱。

　　最后的一次比赛，张人凤大闹赛场，直接把主办方给干死了。

　　皮特和他的手下一死，这片地方就陷入停滞，没人来管。当时，整个意大利帮都忙得焦头烂额，要准备市长晚宴，要负责给各界的朋友释放信号……哪儿还有功夫，来管这档子事儿？！

　　其结果就是，最后一轮比赛开始之前，他们收取了大量本金，整个赛事组却就此跑路了。

　　不少人把自己的血汗钱，甚至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投了进来，却迟迟得不到回报，等一天，等两天，都成了红眼。他们认为，是意大利帮的人故意这么操作，套走了自己的钱。

　　什么黑帮，什么意大利佬，都他妈吃屎去吧！活都快活不下去了，热血上头的赌徒们，甚至都忘记了害怕。

　　“哈……开什么玩笑，就这么点钱，这么点钱……你们就敢把我堵在这里？！”吉多的低吼声，在愤怒中，还夹杂着不可置信。

　　对意大利帮来说，地下拳赛的本金和奖金，确实不算赚的太多，撑死了几千美元，更像是一种维持他们影响力的手段。可偏偏就是没人去处理，皮特被杀后，这一块业务完全停滞了。

　　而这些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人，现如今，却把他团团围住，成了拖住他逃亡脚步的绊锁。

　　“滚开！我让你们滚开啊，听到没有！我没钱，没钱了，他有，你们去问他要！”

　　吉多甩了甩头，指向躲在人群背后的安吉洛，高声道，“这家伙是意大利佬，他才是管事儿的，你们要钱？去问他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