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140章

　　搭箭。

　　满弦。

　　拉姆斯紧紧盯着面前的嶙峋山石，雾气已经渐渐散去，可以看到远处轮廓。

　　“怪了……”

　　粗略一扫，拉姆斯没有看到他最期望的看到的东西：对方的双腿。只要他还处于站着的状态，双腿是一定会暴露出来的，顺着腿部，向上几寸，就能一箭刺穿心脏了，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但现在，情况有些不对。

　　雾气已经散去百分之六、七十左右，却还没有看到目标，目力所及之处，只有石头、秃地和温泉。

　　“怎么会这样……”

　　一股冷飕飕的风从身后吹来，让他蓦地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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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人凤站在他身后，半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同神明俯瞰着人类。

　　“在找我吗？”

　　————

　　“？？！”

　　拉姆斯身体一僵，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有趣，经历了几度变化：惊骇的瞪眼，紧张的挑眉，到最后，整张脸的肌肉都在颤抖。死死咬着牙齿，似乎对自己彻底被玩弄这件事，感到无比的不甘心。

　　所有的小聪明，所有的灵光一现，在怪物一样的对手面前，都像小孩子的淘气般，那么的微不足道。

　　尽管知道结局，他还是转过身，将弓拉满，想要射出这一箭。

　　张人凤的大手先一步劈过来，五指张开，如闪电般按住的后脑勺，朝泉眼中心的石头上重重磕了一下。他不知道的是，这块位于泉眼中心，有点像爱心的天然石头，就是报道中吹嘘的“圣母石”。

　　由它来承受拉姆斯的惊天一撞，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砰——！！”

　　重重一击，头破血流，这弓和箭自然也握不住了。

　　“不……这……这根本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的？”拉姆斯依旧不服，“我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一点都没有！”

　　“听声辨位，是武学入门的基础之一。为了应付在视野受限情况下，出现的敌人，就要做到，哪怕不靠眼睛，也一样能判断对手的位置、数量和招式。再者说……”

　　“你的障眼法，创意实在是太低级了，一团水雾而已。你就没有想过，踏进这座温泉，你的鞋底必然会漾起水花吗？这种不自然的人噪声，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张人凤的语气很是平静，颇有种诸葛亮擒拿孟获的感觉，甚至都算不上是一场像样的对抗。

　　不过，对于这种丧尽天良人道的家伙，他可不会用什么七擒七纵的待遇。有的，只是将拉姆斯的脑袋拎起来，再朝着圣母岩狠狠掼落。

　　“咚！”

　　这一次，心形的石头，从中崩开一道裂纹。

　　或许在百年以后，这里也会成为著名的景点吧。

第两百九十九章：最硬的还得是急急如律令

　　“不……你不能杀我，你不敢杀我！”

　　一开口，拉姆斯就说出了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台词。

　　也是张人凤这两下撞石头，给他撞到头破血流的同时，也撞明白了。和这家伙说些虚头巴脑、弯弯绕绕的，压根没用，他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的。倒还不如硬气点，兴许还有一条生路。

　　果然，这么一来，张人凤拎起他脑袋的手，顷刻间便悬在空中，没有再撞低三下。

　　“怎么讲？”张人凤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

　　“我的肚子里，可还有不少秘密呢。”拉姆斯闭上双目，高压之下，他的嘴角反而露出笑容，也不知是不是在享受这种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刺激感，继续以情报作为支点，进行博弈，“杀了我，这些秘密，你就一辈子都别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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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张人凤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差点忘了这茬。”

　　他突然一改姿势，抓住拉姆斯的后颈，像拖拽什么动物一样，将他在地上拖行着。

　　拉姆斯预感到了什么，连连挣扎，但要论力气，他又怎么可能是张人凤的对手。

　　就这么半强制地，被拖行到了其中一座泉眼边上，这里是方才喷发出间歇泉的泉眼之一，炽烫的水蒸气和滚水，就是通过这么一个井口大小的洞穴，喷射出来的。一股浓烈的硫磺气味，混合着沸腾的水汽，依旧发出嘶嘶的响声。

　　“等一下！”或许是察觉到情况不对，拉姆斯赶紧开口道，“我……”

　　“嘶————！！”

　　张人凤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把他的半边脸，按在了间歇泉喷发的岩石上。而石头表面，还遗留着间歇泉喷发过后，无比炽烫的高温。

　　只一瞬间，皮肉被烫到焦烂，拉姆斯张口闭眼，浑身颤抖，发出一声惊骇至极的惨叫。

　　“啊————！！！”

　　热量钻入皮肤，瞬间将血肉烤焦，最可怕的不是声音，而是气味。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融化了，皮肤、血肉，全都像铁板烧上的鱿鱼一样，被烤的吱哇乱响。开始时，拉姆斯还挣扎两下，但很快就没了力气，整个人像睡着了一样，任由热量吞噬自己的其他部分。

　　但张人凤可没那么好心。

　　“刺啦——！”

　　他抓住拉姆斯的后脑勺，猛地一提，又将融化后，粘连在岩石上的皮肉，直接撕开！

　　这种疼痛，是难以想象的。

　　“呜……哦……喝啊——！！！”

　　拉姆斯的半边脸被灼烧得一塌糊涂，好像融化的蜡，变成了那种粘稠的形状，深可见骨，还带着焦味。眼下这个造型，和百年之后一个叫“双面人”的角色，颇为相似。

　　他在给别人剥皮时，总是会保留脸部的完整，还要刻意留下受刑者恐惧、绝望的表情。

　　剥皮本身是一种处刑手段，尽管拉姆斯本人对此乐在其中，但也不能否认，这确实很有震慑力。而眼下，他自己却遭到了与之完全相反的待遇，恰好只有头部的皮肤被灼烂了，身体的其余部分，倒是完好无损。

　　“这样就对了。”张人凤却对此很满意，点了点头，“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

　　他终于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

　　再度睁开眼，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他习惯性地眨动眼球，却发现，只有左边那只眼睛还能看到。

　　随之而来的，是右侧脸部的一阵剧痛。

　　“啊……天杀的，你剥了我的皮……”拉姆斯回到了他熟悉的狸子洞，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张人凤就站在他面前，在他身边，卧着一只体格高大、身形细长的猎犬，正朝他摇着尾巴。

　　看到这一幕，有那么短暂几秒，拉姆斯甚至忘了自己的处境，仅剩的一只眼球，也睁到了最大。

　　“你怎么做到的？唯独这一只，不管我怎么训，都对我爱答不理，动不动就会把我手下的手指头咬下来。”拉姆斯喃喃道，“不能帮我打猎的猎狗，就没有存在的价值，我本来打算把它煮了的……”

　　黑色的细犬仿佛能听懂一般，转过身，对拉姆斯龇出牙齿，并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不知道，我一来就这样了。”张人凤的语气很是平静，“想谈谈吗？或者……你希望我把你其余部分的皮，也剥一剥？”

　　拉姆斯沉默了片刻，想要环顾四周，但脸皮上的剧痛，让他只能转动九十度左右，“我的帮派呢？”

　　“灭了。”席恩靠在岩壁上，一边组装枪械，拆解他能看上眼的零件，一边说道，“从这一刻开始，剥皮帮，已经成为历史。”

　　“呵……哈哈……”拉姆斯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将脑袋后仰，“三十多个人的帮派，被你们五个人灭掉了……你们这帮家伙，真的都是怪物啊。”

　　“说完之后，我会和他们一个下场吗？”

　　“我可以不杀你。”张人凤做出了这样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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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我是靠着什么，横行风栖港那么多年，还没人来管的？”

　　“靠这个？”他斜过脑袋，扬起下颚，指了指不远处用来固定受刑者的斜十字架。

　　“靠那个？”他再次扬起下颚，指了指堆在席恩身边的那一条条枪械——他们对武器的保养意识，也是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好端端的枪械，不保存起来，就这么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大大折损了使用年限。

　　“还是靠你旁边那条，只知道向敌人吐舌头的家伙？”

　　“说重点。”张人凤冷声道，“我没功夫和你打哑谜。”

　　“呵……红中……你或许很能打，这我承认，但能打有什么用？迄今为止，你接触过最大规格的对手，也不过就是平克顿侦探社吧？”

　　“这间洞穴里最硬的，不是刀枪，不是棍棒，而是那个！”

　　他用尽浑身所有力气，抬起手指，指向狸子洞的某个方向。仅剩的那只眼睛里，涌现出颇多神采，好像只要做出这个动作，他就算不得失败，而是重新以某种方式大获全胜！

　　岩壁之上，悬挂着一面旗帜。

　　黄底。

　　蓝边。

　　数十个点阵，连成一个十字形。

　　在这阴暗潮湿的洞穴中，什么都显得脏乱，唯独这片旗帜异常干净。看得出来，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取下来擦拭、保养，它高悬在狸子洞的石壁之上，给予他们一层看不见的光环。只要有它在，一切恶行、恶举，似乎都披上了神圣的外衣。

　　“铁血十字集团军。”席恩的眉头微微皱起，“你是伊林·派恩的人？”

第三百章：我是保证过了，但它没有

　　“哈哈哈哈……呃……”

　　笑到一半，剩下那半张脸的肌肉近乎撕裂开来，于是他又不笑了，只是舒爽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属于自己的胜利。

　　亮出背景，对方恍然大悟，惶恐不已，连忙放低姿态，给自己道歉——这样的爽文男主桥段，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

　　曾经就有赏金猎人找上门来，了解到内情后，就差没给拉姆斯跪下了。他很享受这种反差的滋味，背靠着巨大的权能，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这些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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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等着等着，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并没有朝着他预料的发展。

　　张人凤看了看那面旗帜，“谁？”

　　“你不知道伊林·派恩？！”拉姆斯一下子睁开眼，仿佛他说的不是英文一样，“你怎么可以不知道伊林·派恩！”

　　“是内战时期的战争英雄，曾经隶属北军，有一支自己的陆战军队——铁血十字集团军。”

　　席恩尽量以公正客观的角度，介绍这个敌人，“战争结束后，他被授予勋章和极高的荣誉，据说在参战之前，他的家境很一般，也只是个普通人。因为作战英勇，加上一些机缘巧合，让他一步一步跳了出来，最后被赋予了‘战争英雄’这个定位。”

　　“算是靠着这场战争，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吧。”

　　战争英雄吗？

　　小梅看着阴气森森的狸子洞，吐槽道，“我没看出来，他哪里是英雄了……”

　　“我想起来了。”张人凤脑中灵光一现，“梅森市长举办的晚宴上，邀请过这个人。”

　　那场晚宴，只有地点是安吉洛迪提供的，其他和宾客相关的一切，都是梅森市长负责。能上他的名单，说明这个伊林·派恩，确确实实是跻身入上流社会的成员之一。

　　“你们……你们这些人，是有什么毛病！”

　　红中一伙反常的平静，让拉姆斯有些破防，他甚至不顾自己的处境，高声怒斥道，“喂，那个白人！你是参过军的吧？那你应该清楚，赶紧告诉他们，招惹了部队里的人，会有什么下场！这可不是警署、平克顿侦探那种小打小闹了，你明白……”

　　“啪！”

　　张人凤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将他往后方推去，让凳子腿处于一个将倒不倒的平衡点。

　　“呜……呜！！”

　　拉姆斯独眼中的嚣张气焰，终于在这一刻，全部转化成了恐惧。

　　他不懂。

　　红中一伙的行动逻辑，好像根本就没把“怕”这件事，刻入基因里。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他是将军，是总统，和我都没关系。我只需要名字。”张人凤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缓缓贴近，带着一种骇人的压迫感，“伊林·派恩，这个人，可以为你在这里做的所有事情负责，是，还是不是？”

　　“他……”拉姆斯咽了口口水，这双黑色眼瞳中的气势如剑芒一般，将他刺得不敢直视，最后，他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话题扭转开去，“他是这里的老主顾。”

　　“老主顾？”

　　张人凤和席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些许深意。

　　终于。

　　他们的思路是正确的，绕了这么大一圈，终于有了点眉目。

　　“红房子。”拉姆斯长出了一口气，“在风栖港的另一端，沿着铁轨一路走，就会看到它了。平常时候，是没有太多客人光顾的。只有它的装修特别新，去了之后，一眼就能认出来。你们要找的人，一定也在那里……不过是死是活，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