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炉中文火
听到这里，小梅抿紧了嘴唇。
如蓝宝石一般美丽的眸子，在冰冷的月光下，沁出几分仇恨凝成的杀意。
还有一周……还有一周！
终于能亲眼见到，害死自己一家，夺走了自己生活的仇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了！她紧紧抓着缰绳，指甲都扣进了肉里，暗自发誓，要将那张脸，以及他死时的模样，永远刻在心头。
“放松点，小丫头，你把马给勒疼了。”麦克看在眼里，轻声提醒了一句，随后问道，“那接下来一周，我们怎么安排。”
张人凤思忖片刻，问道，“你确定，墨水河支流河岸附近，真的会有开采痕迹吗？”
“不重要，有更好，没有也行。”麦克说道，“重点应该是，那里有没有适合伏击、适合制作陷阱的地方——答案是有的。我以前在那块地方钓过鱼，再清楚不过。”
“好，那么，麦克去墨水河，我留在刀疤村，尽量找找他们的小金库。小梅，你……”
“这几天，你就跟着那个叫阿拉娜的女孩子吧，尽可能跟紧点。她去哪里，你就去哪里。我去探小金库的时候，也不可能带上你，所以最好离刀疤村远点 。如果她要出村，你就跟着她好了。”
“外人啊，信得过吗？”麦克的眉头皱起，表达了充分的忧虑。
“放心，我还付那小姑娘房租呢……”张人凤露出一个神神秘秘的笑，“不白付的。”
第三十章：对付匪帮成员，这三招就够用了
天还蒙蒙亮，小梅就被打斗的声音吵醒了，睁开眼的一瞬间，她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儿，这种感觉在最近几天愈发频繁。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一行已经翻过灰狼山脉，打入了刀疤村——怒雷帮的心脏之中。再一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爸爸要是还活着，知道自己跑到怒雷帮跳蚤窝里睡了一晚，估计会吓得尖叫吧？
桌上放了一碗玉米糊，一块烟熏鹿肉干，算是给她留的早餐。
刚刚醒来，小梅胃口不振，没有去碰玉米糊，只是将烟熏鹿肉干包好，放在口袋里，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出去。麦克已经先行离开了，去墨水河的下游布置陷阱了。
他在旅途当中，也时不时就会充当守夜的角色。有时，小梅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压根不需要睡觉？一天只睡了四五个小时，早上依旧不耽误赶路，简直都有点不像人类了。
房屋后方，有一大片无人打理的荒地，声音似乎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阿拉娜练习这个动作，她的右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猛地抽出，整个身体飞扑过来。因为担心力量不足，她便将身体重量也一并押上，力求将这一刀，深深刺入对方的身体。然而，就如这个清晨无数次的演练一样，她的出刀轨迹，在张人凤眼中，实在太过单调了。
以刀为生的罗刀门挑战者，在擂台上都撑不过三个回合，又何况她这么个小姑娘。
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张人凤手臂一摊，格住了少女的手腕，就像咬住蛇的七寸一样，瞬间让握刀的右手失去了行动力。
“……”少女感到一股压力朝腕部传来，逼迫她松开手。负隅顽抗了两秒钟，还是将手松开，任由匕首自由下落。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阿拉娜将身体柔韧性的优势充分发挥出来，腰身下弓，用左手接住了匕首！阿拉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的左手一样灵巧，转动刀花，让刀身在手指上跳舞，随即握住刀柄，迅速抵住了张人凤的咽喉。
一套换刀的小连招，丝滑至极，阿拉娜脸上闪过欣喜的表情。
但是下一刻，张人凤用足跟别在她的脚踝上，将她的身体在空中抡了一圈，又像变魔术一样，轻轻摔在地上。
匕首从她手中掉落，一直滑到小梅脚边。
“这……这不公平！”连着失败了一个早上，没有一丁点正反馈，阿拉娜的心态有点崩了，“我刚刚用刀子抵住你的喉咙了！”
“太花哨。”张人凤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锐评道，“这种灵光一闪的玩意儿，在关键时刻，你是用不出来的。到了关键时刻，你的脑子会一片空白，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只有你平时日夜苦练的东西——那些会成为你的肌肉记忆。”
“所以啊，还是别想着走捷径，老老实实练我教给你的动作吧。”
阿拉娜有些不服气，嘟起嘴唇，将匕首收回自己的腰带中，用手指头板着，说道，“刺喉、剜心、点下身，就这么三个动作而已。”
“对付匪帮成员，这三个动作足够了。”张人凤笑嘻嘻地保证，“什么时候练熟，练到有人碰你一下，你下意识地就要做出这些动作，你就可以去杀人了。”
阿拉娜对此很不理解，在她看来，这就像子弹一样，当然是越多越好。枪里带着五颗子弹去刺杀，和带着三颗子弹，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不过，天色已经逐渐变亮，刀疤村也开始渐渐有了声音。好消息是，他们听到了马蹄声，代表着这一支夜巡队平安归来。至少今天早上，图库不会为此发癫，锤爆谁的脑袋了。
当然了，这也只是暂时的……只要那家伙活一天，阴云就始终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别傻站在那儿了，‘小姐’，按照他的说法，这五天你得跟我混。”阿拉娜将散开的头发抹了抹，弄成一个粗糙的大背头，对小梅吹了声口哨，“我和那些女人可不一样，是有正经活计要干的，而且现在就得出发。”
“不管他有没有和你提前知会过，做好准备吧。”
说完，她便管自己进了屋子，收拾“出门”必备的行装，留下小梅和张人凤在荒地里。
尽管早就知道了，但，当她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和这个匪帮女孩一起度过五天时，还是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看向张人凤。
“没事的，只是白天而已。白天的时候，我们三个分开，各自行动，晚上的时候，还在这儿集合。”张人凤看出了她的不安，出声安慰道，“跟着她去镇子上，至少比你一个人待在帮派里，要安全得多。”
名义上来说，现在的三人，算是图库的合伙人，在怒雷帮里，也有了一定的地位，大部分有脑子的小弟，应该是不敢乱来的。
但问题就在于，能出现在这里的帮派成员，天然就经过一次筛选，都是无法融入社会的激进分子，不能以常理度之。很可能喝过酒之后，色心骤起，就把什么规矩都抛到脑后了，让小梅留在刀疤村，就像把一块肥肉吊在群狼边上，还要指望它们不会主动扑上来。
除此之外，张人凤对这个名为阿拉娜的女孩，颇感兴趣。
因为同她谈成的房租条件里，并不涉及到金钱，一美分都没有。
“嗯，我知道了，我会和她好好相处的……”小梅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心态，靠近几步，帮他打理了一下松垮的肩衬，“红中先生，自己一个人在村子里面，也要多加小心啊。”
张人凤的表情略有错愕，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如此近距离的肢体接触了。
从这双湛蓝色的纯净眼眸中，不知道，又让他联想起了谁。
……
“你们两还没好啊？”
转眼间，阿拉娜已经换了身衣服——米色格子衬衣，墨绿色马甲，还有一件厚厚的绒大衣，牛仔裤，长筒皮靴。头戴一顶宽高顶的沿毡帽，纤细的腰身上，跨着两把左轮。
再配上那一头潇洒利落的金色短发，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英气勃发，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快点哦，‘小淑女’，我们可没有有一天的时间腻歪。”
————
两个女孩同乘一匹马，阿拉娜的马术有种横冲直撞的感觉，缰绳一拉就飞出去了。
即便是走山路，也是如此，好像不是她撞死别人，就是别人把她撞死。
“好了……”
张人凤活动了一下腰身，看向这座苏醒过来的刀疤村，喃喃自语道，“该从哪里开始呢？”
第三十一章：一破，卧龙出山！
“你一定要骑的这么快吗？”
“你说什么？！”阿拉娜的声音刚一出口，就被风撕碎，只有杂糅的只言片语，传入了小梅的耳朵里。
她不得不学她一样，扯着嗓子喊道，“你一定要骑得这么快吗？很容易摔跤的！！”
“我可不是下山旅游去的，小淑女！我没有一整天的时间耗在路上！”
阿拉娜胯下的，是一匹还未完全长大的密苏里狐步，通体漆黑色，奔跑起来有如闪电。虽然还年轻，却已经有了风吃点戳的感觉。她不但没有减速，反而用双腿夹紧马肚子，让它撒开步子，在山道上狂奔。山路本就颠簸，小梅还坐在后面，险些被颠得从马背上掉下去，附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抓，她只好抱住阿拉娜的腰身，整个人贴在她的后背上。
好消息是，这么一来，两个女孩靠得更近了些，说话就不用扯着嗓子喊了。
“你会摔跤的，摩根小姐！这么快的速度，万一马蹄磕碰到石头，会在瞬间失速，到时候你会在地上狠狠跌一跤。”小梅的语调有些气鼓鼓的，好像在埋怨她故意把马骑的这么快，“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现在你和我同乘一匹马哦，小公主，最好牢牢记住这点。”阿拉娜炫技似的收紧缰绳，让狐步马跳过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我在山上出生，自我能骑马开始，这条路我走了不知道几百遍，‘萝卜’也走了不知道几百遍。”
“萝卜？”小梅好奇道，“你给自己的马起名字？”
“所有人都给自己的马起名字。”阿拉娜的语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你的马没有名字吗？”
“我……我平时不怎么骑马……”
“不怎么骑马的小淑女，却敢踏进灰狼山脉深处，和怒雷帮的头领做交易？”阿拉娜嘲笑道，“说真的，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们在……啊！”
话语被一声惊叫打断，戛然而止，狐步马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前冲，毫不意外地将两人摔了下来。
咚！
在触碰到地面的前一刻，阿拉娜有些庆幸，她的双腿没有卡在马镫里，否则的话，会像是吊死的人一样，被吊在马镫上，那才叫万事皆休呢。
她迅速将身体蜷缩起来，双手抱头，双腿蜷曲，尽量减少撞击面。冲击感来的比想象中还要大，她不得不通过一系列翻滚，来卸去冲击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重重撞到了某个硬物，才停下来。
“呜……”
硬顶着眩晕和疼痛，她强行睁开了眼睛，因为在这种时候，一刻都慢不得。她看清了什么情况——树和树之间，多了一根绊马索，将自己的狐步马给绊倒了，树丛里钻出来两个衣衫破烂的枪手，还有一个蹲在树丛边，正在回收这根绳索。
“确定没问题吗？”其中一个人心有余悸，“像是从山上下来的，会不会是怒雷帮的人？”
“傻帽，你看这马腿上，有绑着蓝布吗？没有就不是。”另一个同伴呵斥道，“再说，怒雷帮哪有这么水灵的小妞儿，都是些牙齿和脸蛋都蜡黄的老女人。看看这胸，这屁股……我敢打赌，她还没被男人碰过呢，我很荣幸能做第一个！”
“她身上有钱吗？”另一个男人从旁侧走过来，在阿拉娜身边蹲下，正准备翻她的衣服，一边说道，“别像只公狗一样不分场合，先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带钱。”
“天哪……”
“你什么毛病？”
“金子！金子！”那个声音显得很激动，“这小妞身上有一块很大的金子！我们发财了！”
————
“砰！”
阿拉娜等的就是这一瞬间，等他们被什么东西吸引注意力，拔出枪，顶着第一个人的心脏扣动扳机。男人的身体瞬间脱力，朝她压下来，阿拉娜正好将其作为掩体，瞬间起身。
“砰！”“砰！”“砰！”
连着三枪，三蓬血花在空中炸开，他们的身体失去支撑，瘫在地上。
“见鬼……早知道，就应该把蓝布绑在马腿上的，一群傻*……”
话还没说完，那个心口中枪的男人忽然发出一声怒吼，从身后扑过来，勒住了她的脖颈！
看起来，刚才那一枪，并未精准击中他的心脏，只是让他血流不止。
在最后时刻，他没有选择躺在地上等死，而是如同一头被血腥刺激的野兽，发了狂一般，死命勒住阿拉娜的脖颈，要将她一起带走。
“啊……咳……”
枪口调不转，阿拉娜勉强抽出匕首，一刀刺入他的腹部。
嗤！
闷响声中，热血喷涌而出，但身后的男人，却全无松手的意思。身体大量分泌出的肾上腺素，已经让他无视了这点疼痛。
“哦，你别想摆脱我，damn bitch！！哪怕是到地狱，你也得跟我一起！我他妈的……”
“砰！”
枪响，回荡在落叶和泥土的小径上。
子弹从鼻尖打入，从脑干穿出，瞬间洞穿了男人的头颅，也让他的脸变得难以辨认。在极短的时间内，瓦解了他的行动能力。尽管血还没流光，他也变成了一具名副其实的尸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
惊魂未定之间，阿拉娜咳了两声，看向这一枪的始作俑者。
小梅采用的是单膝跪地的射击姿势，双手握枪，她的肩膀还在微微起伏，但这颤抖却没传到手臂上——持枪的双手无比稳当。只是她的表情错愕，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被定在这个姿势，良久都没有动弹。
“你都没和我说过，你的枪法这么好。”阿拉娜注意到，她的右腿正渗出鲜血，从马鞍袋里摸出一瓶创伤药膏，“你受伤了，把裤子卷起来，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他……他死了吗？”小梅的眼神有些恍惚，语气里带着哭腔，“是我把他给……”
“嘿～～没事，没事的。”
阿拉娜先是把左轮从她手上拿走，免得她因为情绪激动而走火，一边轻轻揉她的脑袋，像安慰小动物一样，难得将声音放缓下来，柔声安慰道，“你是为了自卫才杀人，这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没听到吗？刚刚他们说，要把你带回去，想象一下，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落到几个持枪的流浪汉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小梅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再说了，你刚刚救了我，应该为此感到自豪。”她让小梅柔顺的黑发，在自己指缝中缓缓流淌过，轻声鼓励道，“好枪法。”
“那你可以不要叫我‘小淑女’了吗？”
“No，你还是个小淑女。”阿拉娜见她缓过来了，便将她的长裤撩起来，一边为她擦药，一边振振有词地说道，“等什么时候，你能像我一样，第一时间就想着拔枪，把他们都干掉，那才算长大了。”
第三十二章：偷感很重的一集
接下来的路程中，阿拉娜将速度控制到适中，等两个姑娘顺利抵达白杨镇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上午九点了。跋山涉水，从风吹沙出发，几乎横穿过草原，就为了来到另一座城镇，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冬日的阳光并不算太刺眼，烘烤着这座小镇，为其镀上一层古典的光辉。
错落有致的马蹄声，已经将它从沉睡中唤醒。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正靠在镇子入口处的白桦树下，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们。
这里和风吹沙相比，要小上一些，镇子中央立着一尊黄铜雕像，是一个男人，蓄有浓密的八字胡，做出在冷风中眺望远方的姿势。这尊雕像显然有年头了，底座上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小梅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只能依稀看出一个姓氏。
米斯兰迪尔。
“呦，摩根，又来干活儿啦？”路边有认识她的，将目光越过阿拉娜，径直看向走在马背后面的小梅，“还带来个雏儿过来，怎么，你又没那玩意儿，难不成也想学男人开开荤吗？不如这样，你把她让给我，我给你5美元，也省的你起早贪黑地去踩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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