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157章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眼前这一幕，还是让麦克和卡洛威，大为震惊。

　　酋长也是印第安人，但他在与众人同行时，打扮得很正常。穿着普普通通的衬衣、马甲、外套，为了方便在野外活动，他会把袖子撸起来，但也仅此而已了。如果不凑近，细看他的皮肤，根本看不出他是个印第安人。

　　但眼前这家伙，打扮得像一只招摇的火烈鸟！

　　他头戴着一顶完全由动物羽毛制成的帽子，脸上用各种颜料涂抹着，脖颈上佩有兽齿项链，手持一根大烟斗。这个场景中，唯一值得称赞的，或许只有他的肺活量……一边吟唱熊曲，一边抽两口烟斗，这曲子竟然还没断。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在入夜极深的时候，他来到了村子里。燃起火把，又唱又跳，用巨大的影子，将那个可怜的猎户包裹在其中。

　　村子里的其他人，也都从各自的房屋中走出来，不做声，只是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默默旁观这一幕。

　　终于，熊曲唱完，印第安人的舞蹈也到了尽头，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挥挥手，“这个人体内的黑暗，已经被暂时祛除了，将他带回我的圣所里去吧。”

　　无人愿意接手这个病人。

　　最后，又是鲍姆主动起身，将他扛起来，走向那座所谓的“圣所”——和普通房屋差不多，只是在门前，摆放了一个字母A形状的木架子，以及在门上，画着一对展翅蜂鸟的涂鸦。

　　“大师，我们的村子，现在……还是被诅咒笼罩着吗？”有村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当然，我的朋友，那是当然！”被称为大师的印第安人双目微闭，张开手臂，火光映照着他脸上的图案，确实有几份神圣的味道，“我已经睁开灵性的眼睛，看到了一切，看到了笼罩在村子上的黑暗……和死亡！”

　　此言一出，人心惶惶，就像一枚飘摇不定的火苗。

　　“果然，我就知道！”

　　“我们是不幸的弃民，上帝，上帝把我们抛弃了……”

　　“今天早上，我看到一只山羊站起来，在河边行走！那一定就是撒旦恶魔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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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们慌乱的影子中，一字肩村长显得格外瘦小。他没有参与进这自暴自弃的风暴中，只是站在暗处，用复杂、冷漠的眼神，看着所有人。

　　“不要担心，我的朋友们！”

　　大师振臂高呼，振振有词道，“上帝抛弃的不是你们，是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有着恶魔。只要离开这片地方，将土地转让给别人，还是有机会挽回的。这也是我一直告诉你们的办法，可惜，有一些顽固分子……就是不愿意接纳我的一片好心，我的……啊！”

　　话说到一半，大师忽然一个踉跄，向前扑过去，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谁啊？谁！谁敢对神的使者不……”

　　没等他爬起来，一个比神之威光更好使的东西，顶住了他的眉心。也让他的表情，瞬间从桀骜不驯，变成了惊恐交加。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好老套的说辞啊……‘大师’，比起大城市里那些诈骗犯，你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水平，居然还能糊住那么多人。”卡洛威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冷笑道，“谁派你来的？”

　　“没有，是……是神，是神派我来的！”大师扭动着身体，坚持说道，“我收到了神灵的指引，他，他告诉我，这片土地被诅咒了。在那座森林里……有13个木头制作的符咒，那就是恶灵的化身！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去看！”

　　如此说着，众人都扭过头，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密林。

　　在火光的滤镜下，树枝树干，仿佛都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符咒？”麦克眉头皱起，“你是说，那边那座森林里，有13个挂在树枝上的东西？”

　　“是真的。”有村民应和地举起手，声音里都带着恐惧，“我亲眼看过，就像一只眼睛一样，高挂在树枝上！”

　　“眼睛？”

　　“你看，我从来不骗人。”大师连连点头，试图说服眼前的两人，“你们只是被魔鬼的语言，蒙蔽了心智。相信我，这片土地已经不能住人了，那些符咒，就是恶魔们窥探这里的眼睛。只要他们还在一天……”

　　“啊————！！！”

　　村子西侧，靠近树林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凄惨至极的尖叫。

　　“恶魔，是恶魔！”

　　“救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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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巧？”

　　麦克和卡洛威对视一眼，也顾不上继续审问了，拎着枪，就朝喊声的方向跑去——这小几十年走南闯北，什么人都干过，就是没干过恶魔。他们还真想看看，这个所谓的恶魔长什么样，是圆的还是扁的。

　　村子里的人，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听到恶魔来了，登时就做鸟兽散，看他们的反应，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大师连滚带爬地起身。

　　他似乎也想去自己的“圣所”躲一躲，但思忖片刻，还是选择拔腿就跑，朝驽马镇的方向逃去。

　　————

　　另一边，赶到现场的卡洛威，可以说是大失所望。

　　“恶魔？就这？”他叹了口气，“不就是野狗吗？”

　　“小心，路！”麦克却一眼看出不对劲，丝毫没有怠慢，闪电般抽出了双枪，“这些狗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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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看，似乎都是黑白交加的斑点狗。

　　直到离得近了，二人才发现，黑色是体表结成壳状的毛发，白色，则是那令人作呕的藓斑。这些狗的扑咬动作极具攻击性，动作也快的异常，疯狂吠叫着，涎水从牙齿中淌落，朝二人猛扑过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奖池还在累加！

　　移动靶固然难瞄，但对杰克帮的神射手而言，也不过尔尔。

　　两人甚至没有让它们靠近，就将其全部歼灭了，看了躺了一地的疯狗尸体，卡洛威也不禁吹了声口哨，“这荒山野岭的，哪来那么多疯掉的流浪狗？”

　　“不，这不是野生的。”麦克半蹲下来，忍着恶心，分辨这些狗的种族，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它们都是猎犬。这个村子，以前是靠捕猎为生的，那肯定就少不了猎犬。和人一样，它们也患了病，无法像以前那样帮忙打猎，于是就被主人抛弃，成了野狗……”

　　于是，这满地的尸体，似乎又有了些别样的讽刺意味。

　　“至少也算解脱了。”卡洛威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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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刚亲眼看到，恶魔咬死了杰西和小沃尔特……天哪……它们突然就从黑暗的阴影里窜出来！”

　　“大师说的没错，森林里头，果然有古怪的地方。那些符咒，就是恶魔的眼睛，一天天地盯着我们看呢！”

　　“依我看，这座村子是呆不下去了，非搬家不可。”

　　“能搬到哪里去呢，我们家里的储蓄，这几天差不多也见底了……现如今，亚美莉加的每一片土地，不都有主人了嘛？”

　　“我听说，在靠北边的方向，有一片叫‘穆拉之愿’的地方，目前还没人住。那是一片很大的平原，应该够我们所有人的，不如我们把钱凑一凑，去那边的银行，把那块地给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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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你们是认真的吗？”卡洛威被他们的讨论，惊得目瞪口呆，“去看看，那些恶魔都被我们解决掉了，那只是狗而已！发狂的狗，也许感染了狂犬病什么的，进攻性特别高，尸体都在那儿，你们可以去看。”

　　“穆拉之愿，那地方我也知道，快他妈的到‘高树’那边了。还是说，为了几条疯狗，你们打算穿过整个新奥斯汀州？这太荒唐了吧？”

　　在一群疯狂的人中，有常理的那个，反而就会显得像疯子一样。

　　此时此刻，村民们看向卡洛威的眼神，就有点那个意思。

　　“你对我们的情况一无所知，外来者。”一个藓斑生了半边脸，耳朵根已经接近溃烂的妇人，露出尖酸、嫌恶的表情，开口道，“我们当然能看出它们是动物，但那仅仅是表象。”

　　“什么？”卡洛威听得一头雾水。

　　“恶魔的诅咒，总是会以不同的形态，侵扰我们的生活。有时是这样，有时，又是那样……各不相同，这一次，它们只是藏在了疯狗的外表之下而已！也许行下一次，就会是一头四米高的直立灰熊，朝我们扑过来了。”

　　这样的话，反而引起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大家连连点头应和。村民们激烈地讨论起搬家的事，再次将麦克和卡洛威，撇在了一边。

　　“请原谅，二位。瞧瞧他们……”村长迈着沉重的步伐，最后一个走过来，但他也是第一个愿意，去看看这群疯狗尸体的人，“他们被吓坏了，像一群得知马上要被宰杀的鸡，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

　　“这个村子，已经快要没救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们这群无用的人身上，去干你们该干的事吧。”

　　“那座森林里，真的有符咒吗？”麦克始终没有被情绪裹挟，深思熟虑之后，他选取了一个很巧妙的切入点。

　　“我也没法确定，但有人说看到过，而且不止一个。”村长回答道，“它们似乎分散在森林各处，后来，事情传的越来越邪乎。大家都不敢进森林打猎，也就没人知道，关于这些符咒的事了。”

　　“既然没人知道，为什么那个大师能精确地说出，符咒有13个？”麦克反问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那……那是恶魔……”

　　“都活到这个年纪了，别告诉我，你也信这一套。”麦克的语气十分笃定，“就算魔鬼真的存在，他们也不会把那些小玩具挂到树上，这明摆着是人的手笔，只有人，能干出来这种事。而且一定和这个大师有关系。”

　　“我有种感觉，不管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如何，他都不希望你们知道。”

　　村长沉默了，但从他此刻的表情来看，更像是他对此早有所料，却因为什么干系，闭口不言。

　　阴谋、诡诈、欺骗，在匪帮的眼皮底下，活到这个岁数的人，不可能嗅不到这股气味。

　　不过，在麦克看来，这都无所谓。

　　“今天天色太暗了，明天一早，我和卡洛威就进那片林子，去看看那所谓的13个符咒，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

　　“背后有人，就一定有利益纠葛。”卡洛威则是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的枪套，对他来说，这就像是少年时期的一场冒险，“相信我们吧，村长，我们这伙人，对处理利益纠纷，那可是相当有经验的。”

　　“谢谢你们，可是……”村长也没想到，两个过路的外人，竟然会为了村子做到这个地步，语气很是意外，却也充满忧虑，“我不想让你们失望，但，恐怕我们拿不出相应的报酬。”

　　“无所谓。”麦克拍了拍挎包，里面的玉米罐头相互挤压，发出金属摩擦声，“你们村子里，已经有人提前付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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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时值夜深，听完了鲍姆的故事，张人凤面色沉静，双拳却已经不自觉攥紧。

　　如果愤怒也能变成金币，那么，此时此刻，只能说奖池还在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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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染上那种怪病的，只有鲍姆的妻儿，即便他喊破了嗓子，也没有多少人相信他。我和黑掌……虽然帮了他，但其实，打心眼里，我们也没信，只觉得是他受到的打击过他，精神失常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或许是人性本能中，自私的一面在作祟。毕竟，比起正确与否，人们更愿意押注在能赢的一方上……人微言轻的吟游诗人，承受不起那么大的筹码。

　　罗根沉默了几秒钟，很快，他的语气就从愧疚，转为了坚毅。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驽马镇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受到影响，都出现了或轻或重的身体症状。但是佐拉埃尔家族的压榨，却半分都不容减轻。那些混账……躲在堡垒山的另一边，喝着干净的水，呼吸着干净的水。却对将驽马镇的最后一滴骨血，都压榨干净！”

　　说着说着，罗根的牙齿也紧咬起来，几乎要把嘴里叼着的半截烟头给咬碎。

　　站在他这个位置，看得比谁都清楚，一直不出声，不代表他不会愤怒。只是他很清楚形势——这种事情，是容不得失败的，必须得等待时机。等到整座驽马镇怨声载道，已如烈火烹油一般，事儿才能成。

　　他在这里扎了根，实在有太多太多顾虑了，无法再像年轻人一样，看到点机会，就玩儿命梭哈。

　　苦等至今，牌桌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转机。

　　“……我想委托你一件事。”

第三百三十八章：我能听见你的心跳

　　“要我去那个矿洞？”张人凤并不傻，很快就预判到了罗根的策略。

　　“如果我们能找到直接证据，证明鲍姆的理论，就能让更多人，加入到我们这边。”罗根沉声道，“人们很郁闷、很愤怒、很烦躁，但这还不够，他们还缺少一个，敢于同庞然大物拔枪的理由。”

　　“这个理由，将由我们来给出！”黑掌用手肘敲了一下桌子，无比兴奋，看向罗根的眼神，也满是惊喜，“可以啊，老狼，看你平时闷声不响的，居然都考虑得那么深入了。”

　　张人凤却并未被气氛裹挟，他很擅长对别人玩这一套，但轮到自己时，也不难看出这里头的漏洞，“既然那个矿坑那么重要，你完全可以自己去，或者派信得过的人去，不是吗？为何要把如此关键的一步，交给一个，认识了还不到24小时的外人？”

　　罗根略显讥讽地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就在刚刚，那个女人是如何闯进这间酒馆，对我施压的？”

　　“今天过后，他们会以比往常更多的人手，不间断盯着我。越是这样，我越是不能离开这里，否则，没准就会让他们警觉起来。”

　　罗根接连竖起手指，“人手、武器、后勤，都是他们占优势，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利用信息差，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你的身手、胆量，我在今天早上，已经都见识过了。”罗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加重语气，“毫无疑问，你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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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件呢？”

　　罗根对此毫不意外，陌生人之间的交易，不谈条件，就像假的一样，“先你100美元，事成之后，再给你100。”

　　至少在当地，这个数字已经很有竞争力了，给出这个报价的罗根，也确实希望能谈妥这桩生意。

　　张人凤摇了摇头。

　　“嗯……都可以谈。”罗根微微蹙眉，“你要多少，直截了当地报个数字吧。但我也提醒你，可别狮子开大口，下一趟矿洞，确实有一定风险，但比起你在枪林弹雨里抓人赚来的赏金，这笔钱可要安全多了，不是吗？”

　　“我不是赏金猎人。”张人凤笑着说道。

　　“……”罗根露出惊愕的表情，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终于坐直了，“那你来驽马镇干嘛？”

　　这里是怒雷帮的据点，有帮派势力庇护，自然也成了一片字面意义上的无法之地。经常会有背负高额赏金，无路可走的通缉犯，主动来到这里，成为驽马镇的一份子。同样的，就像血肉会吸引野兽一样，高额的赏金，也会吸引赏金猎人来此，铤而走险。

　　反正这里已经如此混乱，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罗根对此，早已见惯不惯，直到刚才，他还以为张人凤不过是又一条循着血腥味，追赶到这里的猎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