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163章

　　“你说什么？！”

　　不等少女说完，黑掌猛地坐起来，像是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似的。动作过大，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鲜血随即渗了出来，但他却表现得一点都不在乎，立刻转身，扒住摊子外沿，朝战场中心看去。

　　好巧不巧，看到了张人凤单手横过兵刃，将兰彻震到连连后退的一幕。

　　“Holy……Oh my god！Oh my f***ing god——！”

　　一串标准的美式国骂，足以证明，黑掌此刻的心情有多么震惊。

　　都说内行看门道，论打铁这块，他也算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内行，没人比他更清楚，此时此刻，正在发生什么事。他的瞳孔已经瞪到最大，确保自己不会错过接下来的任何一个细节。

　　“别乱动，你的伤口……”

　　黑掌突然打断了她，“嘿，里欧，你猜猜看，他手上那玩意儿多重？”

　　“那是什么？骑士的长枪？”

　　里欧接触过最多的冷兵器，也就到刀子、短匕这个级别，现在这牛仔左轮遍地跑的年代，一把匕首，基本就可以满足近身战斗的需求。她对长兵器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些欧洲的骑士小说里。

　　“5千克左右？”

　　“注意用词，小丫头，你说的那种叫做‘枪矛’，在中世纪大规模流行过。如果是一般的枪矛，长度约为4.6-4.8米，重量只有2千克左右。还有一些，重甲骑兵使用的，握柄更粗、枪头更大，可以达到8至9千克！骑士们骑在马上，利用马匹奔跑的穿刺力，一击过去，可以将敌人的板甲一并贯穿！”

　　“呵，如果只是这种东西，倒还简单了，我一个上午就能做出来好几柄。”

　　男人一旦聊到他们擅长的领域，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这是里欧在酒馆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亲眼所见，总结出来的经验。

　　对黑掌来说，打铁、锻造，还有和冷兵器相关的一切，都是他的舒适区。如果没人阻止他，估计他能一直这样，喋喋不休地说下去。

　　“但是，你的那位朋友，要我帮他打造一把，70千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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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夺少？！”

　　里欧的音调也不对劲了，不同武器之间，数字的差距实在有点大。她原本幻想，可能张人凤用的武器，会比枪兵们重一倍，大概18千克左右，也就打住了。

　　70千克……快和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差不多了！

　　“可……可是……真的有那么重吗？”里欧咽了口口水，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我看他一路上提着那玩意儿，呼吸、说话什么的，都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啊！”

　　“当然不止了，这还不是成品呢，只是略微锻打了几次，淬火，有了个形而。还需要反复打磨，中间说不定还要再淬火，最后开刃，这才是一把像样的武器，换句话说，它现在的重量，可能还不止70千克。”

　　“居然真的会有这种事，哦，上帝啊……”

　　黑掌双手合十，对一个喜爱锻造武器的铁匠来说，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为虔诚的时刻。

　　“让我亲眼见证吧！”

　　————

　　“……你……就是艾米说的那个黄番吧？”兰彻还判断不出，对方手里的武器具体多重，但崩裂的虎口，已经告诉他大事不妙，他一边甩手，一边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我听说，你杀了一个我们的人？”

　　“哪一个？”张人凤的语气和神态无比平静，这就让他的反问，愈发显得无比挑衅。

　　“才过了24小时不到。”兰彻压低声音。

　　“你会记得，自己昨天的早餐，一共吃了多少块面包吗？”张人凤哑然失笑，将裹在兵刃上的布条，一把扯下。

　　好一把威风凛凛的镔铁大刀！

　　最有趣的是，黑掌尚未来得及对其细细打磨，刀身也来不及开刃，但这粗粝的坯子，却恰好符合张人凤的需求。他其实不需要这玩意儿有多锋利，到了他手中，斩切已经不再是它的唯一用法了，真正厉害的，就在于它那堪称逆天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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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彻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正在逐渐加快，那人明明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表露出进攻意图，却仿佛在抽走自己身边的空气！压力一下子加大，连空气都变得如糖浆般粘稠，需要格外用力，才能吸入肺部。

　　不行了，心脏跳得太快了！

　　在胸膛彻底炸开之前，兰彻怒吼一声，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打铁匠，以脚步、腰腹为轴，带动双臂，再加上自己的臂力，整个身体如脱落一般，旋转起来，狠狠抡出一锤！

　　“咚————！！”

　　大刀与大锤撞击到一起，金铁交加、火星四起，金属对捍的声浪，霎时间盖过了枪火。这种场面可不是每天都能看见的，以至于厮杀正酣的两派阵营，都很默契地停火，开始近距离观战。

　　还是那句话，人都是利己的，两个阵营都没有自己的纲领，可以说，都是靠着头领的威望，才能聚集起来。如果头领一死，这场战斗，多半也就到此为止了。

　　“混账……混账——！”

　　一旦抡动锤子，兰彻便不能停，因为他的虎口一直在往外渗血。

　　现在是有肾上腺素撑着，只要冷静下来，感觉到痛，就会大大影响握力。他只能一下一下地砸过去，锤子抡得虎虎生风，接连几声爆响后，终于有一锤越过了张人凤的防线，不偏不倚，正落在他的心口处！

　　“轰————！！”

　　张人凤身影一花，倒飞出去，如同一颗炮弹，砸碎了豪宅的院墙。

　　霎时间，烟尘四起，笼住了他的身形。

　　但……最后倒映在兰彻中的，却是他在中这一锤之前，无比平静的笑容。

第三百四十九章：踹死路边一条啊

　　“哦———！！”

　　“击中了！”

　　“不愧是铁马，看看这发达的手臂肌肉，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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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这一锤，怒雷帮这边的气势节节攀升，兰彻能被称作“铁马”，靠的就是这一身恍若甲胄的肌肉，以及他那足以抡动大锤的力气。底下的小弟，只是知道他力气很大，但具体道什么程度，今天还是头一回见。

　　肉眼可见的，一锤子过去，敌人直接被砸到墙根里头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振奋军心的呢？

　　然而，也不是所有怒雷帮的人，都是那么乐观。

　　人群中的艾米收起迅捷剑，将刚才看到的细节，在脑海中反复拆解，小声嘟囔道，“好像……有点奇怪……”

　　“故意……撞上去的？”

　　近处的罗根在同伴搀扶下，有些勉强地站了起来。

　　他确信自己刚刚看到的，是张人凤放弃了防御，主动起身，用胸口迎了一锤，但他实在无法理解其意图，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在刚刚的死斗中，罗根用双刀做出防御驾驶，多少缓冲了一下，但还是被巨锤擦到。只这么看似轻飘飘的一击，就几乎把战斗力给瓦解了，这会儿还有点眼冒金星。

　　但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别的选项，只能看向那团扬起的烟雾，紧张地期盼奇迹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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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

　　“滴答！”

　　粘连的鲜血，从虎口处缓缓落下，砸在地上，碎成八瓣。

　　从刚刚开始，挥出这一锤的兰彻本人，就保持这个仿佛仍在蓄力的姿势，站定不动，表情仿佛痴呆了一样。他怔怔地看着自家庭院中，扬起的尘与雾，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中。

　　看人挑担不吃力，谁都可以欢呼，但他不行，因为纵观全世界，再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刚才这下的手感，简直像击中了一块钢铁，对方的骨头有没有断他不清楚，但传回来的反震力，却让他虎口的伤势，越发严重了。而张人凤那个古怪至极的笑容，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在他的脑海中，深深留下了一个烙印。

　　那怪异无比的笑容，究竟作何解？

　　一切声音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鸣笛般的蜂鸣声。

　　“……撤。”

　　“啊？兰彻先生，您刚刚说什么？”一旁的小弟还沉浸在狂喜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要撤吗，可我们不是……”

　　“别废话了，赶紧他妈地撤啊，去！给我把我的马牵过……”

　　————

　　烟尘之中，传来一声擂鼓般的低沉闷响，兰彻的额头顿时落下冷汗，抬首看去，却见一道身影从中飞出。

　　毫不夸张地说，用“飞”这个词一点问题都没有，因为张人凤确确实实是双脚离地的状态，整个身体如张弓一般拉开，双手持大刀，以一招标准的力劈华山，将烟尘尽数劈开，朝他掼落下来。

　　“哦……上帝……”所有观者中，只有黑掌清楚知道，这一跳的含金量到底有多高，用怪物二字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那镔铁大刀的锋刃，在兰彻眼中，不断、不断地放大！

　　侧身，滚地，在大刀落下的一瞬间，兰彻做了一个丑陋至极的翻滚，勉强从大刀下逃过一劫。

　　“轰—————！！！”

　　仿佛一枚流星呼啸而至，越过了大气层，径直砸在地上。石砖铺就的路面，当即被大刀的重量和速度，斩出一道裂痕。碎石如雨点一般飞溅而出，刀身没入地面一尺有余，巨大的龟裂纹如蛛网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离得近一些的，都被这一斩的力道震得人仰马翻，站都站不稳了。由此也足以看出，方才兰彻那一锤，并未对他造成半点实质性伤害，这让素以力量见长的铁马，感到恐惧不已。

　　好重的一刀！

　　而且……好快！

　　在拥有如此大力量的同时，竟然还能保留着，这样恐怖的速度吗？

　　又是一刀，由上至下贯落，兰彻别无选择，只能架起战锤，横在胸前，聊以格挡。

　　“当———！！”

　　大刀直直落下，架势只维持了一瞬间，便轰然崩塌。兰彻被巨力压得面色一变，双腿承受不住，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地。膝盖“咚”的一声，重重砸在地面上，当即又将石砖表面砸出一个碎坑。

　　沉重的镔铁大刀压在肩膀上，仿佛一座山，他不得不绷紧浑身肌肉与之对抗，重压之下，他脸上的伤口再一次崩开，开始流血。

　　反观张人凤，站定不动，神色平静，依旧是单手持刀，俯视着他。

　　明明他人就在眼前，却有种无法触及的感觉，仿佛一个降下审判的神明。

　　“‘铁马’，是吧？我问了几个人，都说你力气大，但大到什么程度，却没有人亲眼见识过。”张人凤轻声笑道，“今天算是见到了，还不错……”

　　“可以让我在饭前享用。”

　　又是面包，又是在饭前享用，这一连串的比喻，基本就是要把佐拉埃尔家族当前菜一样点了。但眼下，兰彻根本顾不上恼怒，他已经快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脸色绷得通红，终于，在金属的碰撞声中，他更换了自己的架势，将战锤改为竖握。

　　“嗤——”

　　刀身滑过光滑的锤柄，重重一下，砸入了地面。

　　终于！

　　终于从这窒息的压制中，解脱出来了！

　　这是他苦等许久后，创造出来的唯一机会。兰彻喘了口气，咬住牙关，攻势不停，趁着他的武器陷入地面之时，拔出匕首，朝张人凤的腹部刺去。

　　迎接他的，是一发如炮弹般，势大力沉的蹴击。

　　“砰———！！”

　　右腿绷直，弹射而出，如同一发出膛巨炮，在兰彻刺到他之前，便先一步印到了他脸上。只一瞬间，他的脸像搞笑漫画一样，被打得“凹陷”进去，就连这微小的获胜希望，都被一脚踢得粉碎。

　　兰彻的脖颈向后折去，角度是如此夸张，以至于让人不禁怀疑，这一脚下去，会不会直接把他的颈椎踢断了。

　　如同路边一条，被踢得连滚数圈，最后砸进道路的另一端。

　　鼻梁踢断，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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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手，怎么可能长过人的脚呢？”

　　张人凤用脚尖勾住刀柄，仿佛颠球一样，轻轻一抬脚尖，那把70公斤的大刀腾空而起，再度回到他的手中。这一颠、一接，动作轻盈到了极致，仿佛这玩意儿根本就是泡沫做的。

　　但遍地的裂痕，却和他如此轻盈的持刀动作，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反差，摧毁着人们的认知。

　　“所谓铁马，看来……也是言过其实，不足道耳。”

　　“咚！”

　　他将大刀在地上拖行着，缓步朝兰彻走去。

第三百五十章：我于心不忍啊！

　　“老爹，我……”

　　贸然进门后，兰彻的话头瞬间被掐断，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无所适从的惶恐。

　　因为他分明看见，这个被众人尊称为“老爹”，无比威严的男人，此刻却靠在椅子上，手里摩挲着一只刻有狮子的印章，涕泗横流。

　　他从没见过老爹掉眼泪，即便抛开一切身份上的桎梏，一个小弟，亲眼目睹帮派的老大落泪，听着怎么都不像好事儿。

　　如果这是个心狠手辣的老大，估计这会儿，可能会一边感慨“你真应该敲门的”，一边拔枪，给自己吃子弹。但老爹不会这样，他甚至都没有什么表示，只管自己默默流泪，完全将突然闯入的自己，当成了空气。

　　该怎么办？刚才如果敲门就好了！

　　兰彻暗暗后悔，但却不能什么都不做，尬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就越显得自己这个小弟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