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164章

　　但……这种情况下，该找什么台阶，听起来才比较自然呢？

　　“那个，老爹……你……你没事吧？”

　　憋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兰彻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这说的都是人话吗？！

　　“没事。”好在，老爹也不会跟自己一般计较，只是取出盒子，将这枚狮子印章小心翼翼地收好，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我想家了。”

　　“哦……是啊……”

　　兰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如他不清楚，老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据说在几十年前，西部时代刚刚开始那会儿，就已经有老爹这号人物了。直觉告诉他，对这种不甚了解的事情，还是少开口为妙。

　　“有事找我？”

　　“嗯，我想先回家一趟。”

　　老爹没说话，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这种眼神，让兰彻心里有点发毛。

　　这里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他自己也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在帮派里，是有点犯忌讳的。

　　所谓帮派，就是一群人聚到一处，拧成的第二个家庭，如果谁都像他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对帮派的凝聚力，就是一种无形打击。

　　除此之外，他格外畏惧老爹的眼神，还有另一个原因。

　　正要开口解释，老爹却将目光移开了，开始摆弄桌上的一个茶宠，“你不用急着回去，他们顶多打到田马镇，再往后，缺兵少将，就推进不下去了。”

　　兰彻倒吸一口冷气，无比惊愕地看着他。

　　这里，距离他的故乡，相隔了将近一个州。

　　老爹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总能在不经意间，说出一些他不应该知道的事……就好像能看见未来一样。而时间也会证明，他所说的话，做出的判断，没有一件不应验的。

　　“这场小小的叛乱，很快会被你的堂兄平息下来。你这么急吼吼地赶回去，捞不到什么好处，估计刚好能赶上他们的庆功宴。”老爹平静地说道，“如果你还愿意走的话，就走吧。”

　　“……又是……拉罗吗……”那一瞬间，他有些不甘地握紧拳头，最后却不得不松开，苦笑道，“我真是……一辈子都赶不上他啊。”

　　“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老爹沉声道，“你不是当大将的料，兰彻，你没有你自以为的那么聪明，接不了那么大的摊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饭碗，端好你那碗就行了。若是好上还要求好……”

　　“只怕寿数不长。”

　　————

　　“我……我就是不信……”兰彻咬了咬牙，将回忆从脑海中赶出，尚且利索的左手，从口袋深处，摸出来一个圆球形状的药丸。

　　没有水，他就着一口甜血，咕嘟一声，将药丸咽了下去。

　　“啊———！！！”

　　短短一瞬间，所有的疼痛都从身上飞走了，兰彻暴怒而起，毫无滞碍的抡动大锤，直奔其头颅而去！

　　“当！”

　　“……”放大的瞳孔，在震撼的冲击中，渐渐缩小。

　　因为这一次，张人凤不再用刀身格挡，反而露出十分扫兴的表情。

　　却见他侧身一步，空出左手，五指张开。仿佛在玩石头剪子布的游戏一样，空手，只用手掌与手指的力量，抵住了朝他猛砸过来的战锤。锤子与手掌的接触，传来令人牙酸的挤压声，兰彻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跟人类作战。

　　如此直观的碾压，在他这不算漫长的人生中，这是第二次。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浸泡在一种见证神迹的氛围里，没人开口说话。

　　“……为什么……”到这个份上，兰彻已经彻底陷入了绝望，他只是不能理解，“我们没有招惹过你吧，到底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你见过图库吗？”张人凤平静地问道。

　　“什么？”短暂的困惑后，兰彻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惊呼道，“你就是……”

　　“杀他的时候，他和我说，他的‘家族’会为他复仇，追杀我到天涯海角。”张人凤握紧刀柄，嘴角咧起，露出一个令人无比胆寒的笑容，“他那么信任你们，不把你们一个个送去陪他……”

　　“我于心不忍啊！”

　　丢下这句话后，张人凤随即来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旋身，带动刀身，将七十千克的重量，在半空中抡出一道亮银色的圆弧。刀身劈开空气，传来一声沉闷的啸声，兰彻瞪大瞳孔，举起锤子，试图故技重施，用锤柄去格挡。

　　然而，这一次……

　　胜利女神，却并不站在他这边。

　　“轰———！！”

　　毫不夸张地说，一道寒光如山峰般压下，瞬间斩断了锤柄，顺势贯落，重重落在兰彻的肩部！咔嚓一声闷响，血肉、骨头，整个肩膀，都被一刀砸成了烂泥，一整条胳膊彻底废了。

　　“呜……啊———！！！”

　　兰彻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悲鸣，当即跪地不起，但他还是竭尽全力，用仅剩下的左手，拔出腰间左轮，尝试着最后的反抗。

　　“砰！”

　　刀身横过，一刀荡过来，拍在兰彻的左手上，将他的手掌和五指一并拍碎。飞出的瞬间，左轮跌落在地，似乎是触发式走火，射出一颗子弹。此时此刻，这小小的枪火，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结束了。

　　不管是罗根这边的，还是怒雷帮的成员，都没料到这个结果。就好像是两边原来打得好好的，都在玩战略游戏，结果路过一台高达，从天而降，一脚就把其中一边的头领给踩死了。

　　看过这场对决后，实在很难再把张人凤，当做普通人类看待。

　　“你还记得鲍姆吗？”最后时刻，张人凤平静地问道。

　　“……谁？”

　　“不记得也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

　　“这一下，是为他做的！”

　　说罢，他如同举鼎一般，双手发力，将兰彻的身体高举过头顶，重重向下掼去！

　　“咚———！！”

　　一记凶狠至极的断背杀，兰彻的脊背，精准撞在张人凤高抬起的膝盖上，咔哒一声，脊柱当即断裂。

　　“啊……啊……”

　　他终究不是铁做的，挨了这一下后，就连最后的惨叫声，也变得有气无力。

第三百五十一章：怒从心间起

　　获得胜利后，张人凤一秒钟都没有耽搁，亮出鱼肠剑，冷光一闪，便斩下了兰彻的头颅！

　　刹那之间，血如泉涌，张人凤被溅了一身血，右手拄大刀，左手持宝剑，不闪不必，沐浴在喷起的血花之中，目光如炬。

　　甚至不需要张嘴，他这个造型往那儿一站，视线扫过，不管是不是和他同一个阵营的，纷纷将眼神避开，不敢和他对视。甚至还主动后退，给他留出了相当大的一片空间。

　　对狂野西部而言，这家伙的存在，有点太超模了。

　　“咔！”

　　仿佛掰断了一捆芹菜的声音，振去鲜血后，张人凤将鱼肠剑收好，矮身，直接将兰彻的首级扯了下来。最后连着的那几根筋被扯断，鲜血飞溅，洒在他身上，使他看上去既如屠夫，又似神灵。

　　“怒雷帮的人，听着———！！”并未见他如何用力，迸发出来的声浪，却足以将整条街道都包裹进去，站在他附近的一些人，更是被他震得气血翻腾，好像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颤起来。

　　学会了更进一步的消力，老张的内功水平，算是攀过山岭，抵达了另一个全新的境界。这种隐性属性的提升，会直接体现在“中气”上，说话时中气充沛，不需要怎么运气，就能有这种开了大喇叭般的声效。

　　他慢慢地转了一圈，确保所有角度的围观者，都能清楚看到他手上的头颅。

　　“都看清楚，你们的领袖，这个自称‘铁马’的男人，已经死在我手下！”

　　“缴枪者，不杀。”

　　“若有负隅顽抗者，此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

　　对帮派，尤其是像怒雷帮这样的超大帮派而言，忠诚，其实是个很奢侈的东西。哪怕是愿意在兰彻院子里集结的200人，能提供的忠诚度，也不支持他们在兰彻已死的情况下，继续为佐拉埃尔家族战斗。

　　再退一万步，看到刚刚那种景象，还敢对着张人凤掏枪的，多少也是神人了。

　　“啪嗒！”

　　有人开始将枪丢在地上。

　　只要有第一个，接下来就好办了，就像链式反应一样，越来越多的左轮枪械被丢下。毕竟谁都不是傻子，兰彻在时，卖卖力气，等赢下来后，说不定还能有论功行赏这么一说。但现在，兰彻的脑袋都在人家手里捏着了，再拼命，还图个什么呢？

　　就算在这里把命送了，自己对帮派的贡献，那些藏在山后头的佐拉埃尔老爷们，真的能看见？

　　见该投的都投的差不多，张人凤也将人头随手一扔，朝人群中招了招手。

　　卡洛威拖着被五花大绑的印第安大师，缓缓入场，将他一把推到地上。刚好，大师和兰彻的人头对上眼神，当即吓得魂都没了，浑身抖若筛糠，脸色也变得煞白。

　　但卡洛威不惯着他，拔出左轮，冰冷的枪管，顶在他的脑门上，冷声道，“你也看到了……也许这家伙曾经许给你什么，但现在起，全都作废。当着我们老大，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给我讲出来！”

　　“我……我说我说！”

　　大师彻底断了所有念想，如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是罗安诺克燃料公司，他们想要下面的土地，但买下土地，和村民的安置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他们不愿意出钱，就……就用矿渣，污染了堡垒山脉里的水源……”

　　“他们雇佣我，给那些村民讲故事，把他们骗走……再把村子铲平，就能在上面建工厂了。”

　　张人凤压低声音，问道，“这些事，佐拉埃尔家族，参与了多少？”

　　“那什么，我……我要是说出来……”大师有些讨好地仰起头，恳求道，“能换我条命吗？”

　　下一刻，大刀忽然横过来，带着沉闷的呼啸，压在他的肩膀上。只这一下，就快把他的肩膀给压碎了，吓得他连连惨叫起来。

　　刀身上，还沾着兰彻的血，几乎和他的脸贴在一起。

　　张人凤的笑容很诡异，“都说出来，我可以不杀你。”

　　“……他们当然知道，整件事情，佐拉埃尔家族都是参与者。工厂建成了，燃料公司会分给他们，两成的利润！条件是，要在后续的过程中……强制招募一部分当地的镇民，作为工厂工人！佐拉埃尔家族是当第一霸，镇得住场子，跟他们达成合作，可以更好地控制工人。”

　　“拜伦·里兹·佐拉埃尔，这个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他还说过，正好觉得驽马镇的人太……太多了，每年要消耗那么多资源，去养着他们，是一种浪费。正好，趁这次机会，清理掉一批人……”

　　说到这里，大师也说不下去了，人群中愤怒的声音，已经将他完全淹没。

　　这下，不光是罗根这一派的人，就连一些怒雷帮成员，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愤慨。

　　大部分底层的帮派成员，只能生活在驽马镇，一辈子都没资格跨过那座山脉，这就是帮派内部，无比森严的等级制度。

　　他们一边将自己人划出三六九等，一边又给他们画出大饼，告诉他们，只要为帮派出力、干活，总有一天，会有晋升的机会。只要成为佐拉埃尔身边的心腹干部，就能进入田马镇，拥有一套更好的房子，过上更为宽裕的生活。

　　所谓帮派，无外乎一个小社会，尽管野蛮了些，其本质与内核，却从未变过。

　　此时此刻，这个美好的幻梦，被戳破了。

　　他们在驽马镇生活，自然也只能和镇子上的人，喝同样的水。

　　出于保密考虑，这种机密不可能让他们知道，他们其实也能感觉到，四肢有时会不听使唤，有时则是头昏脑涨，身体哪哪都不对。但碍于帮派身份，不好直说出来，不曾想到，兰彻从一开始，就没把他们当做什么自己人。

　　帮派成员嘛，死了再招就是了。

　　在这片地方，只要姓佐拉埃尔的不倒，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眼看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张人凤将那两瓶子污水，从口袋里摸了出来，沉声说道，“今天早上，我下了一趟矿坑，顺着燃料公司开垦的矿道，一直往前走。我看到的情况，基本就是他说的那样。”

　　“几大箱的废料堆在河水里，污染了水流，你们现在喝的水，都是被污染过的。重金属含量，已经严重超标，砷……还有什么，铅、硫，巴拉巴拉的。”张人凤半低下头，凝视着大师的眼睛，寒气森森，“都是你们矿产公司，干的好事。”

　　“等、等一下！”大师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后背发凉，“你保证过不杀我的！”

　　“是啊，我保证过，我不会杀你……”

　　“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

　　他抓起印第安人的衣领，将他径直丢进了人群里。

　　不到一秒钟，愤怒的人群一拥而上，将他撕成了碎片！

第三百五十二章：打，打就能赢！

　　“各位———！！！”

　　张人凤抡起大刀，朝地面上重重一敲，如同崩雷炸响。

　　再配上一声虎吼，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尽数吸引过来。这个点儿，兰彻被斗杀的事实，已经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驽马镇。

　　剩下在观望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也都知道要变天了。

　　那些一开始不敢加入的民众，纷纷走出屋来，庆贺胜利。

　　而一开始没有加入战斗的怒雷帮成员，这会儿也是开始寻求出路，脱下了帮派标配的黑西装、黑西裤，顺带着将马腿上的蓝绶带给下了。也跟着一起上街，混进了人群里，做出愤慨无比的样子。不管怎样，张人凤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了这个小镇子上的绝对话语权。

　　“大多数人都还不认识我，或许有人会好奇，这家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要来管我们的闲事？但凡是肉体凡胎，皆有所欲求，佐拉埃尔家族图财，这家伙又图我们什么呢？”

　　“事实上，我与怒雷帮结仇已久，曾经入主新伊丽莎白州的图库·佐拉埃尔，就是死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