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177章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从自己抡动炮台，砸翻了那头野牛，再扑到它的背上，开始不断给予它重拳的时候……

　　为什么？

　　难道是那头野牛身上有什么病毒，恰好在接触中，感染到了自己？不会有这么扯淡的事情吧？！

　　张人凤想不明白，不如说，“思考”这件事本身，变得越来越困难了。他感到自己的脑子，就像一台老旧钟表的内部，缺少润滑油，全靠那点儿惯性，无比艰难地转动着。早晚有一点，齿轮会完全锈死，再也转不动一下。

　　眼前，开始出现奇异的光斑，如同鎏金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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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哞———！！”

　　不远处，那头已经脖颈上还插着剑的北美野牛，再度站了起来，甩动脖颈，发出愤怒的嘶吼声。血流如注，但它却像丝毫感受不到，迈动蹄子，再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向自己发起了冲锋。

　　张人凤不确定这一幕是不是真的，因为他听不到了，好像开启了一键降噪模式，世界上的所有噪音，都被屏蔽，包括这头野牛本该震天动地的脚步声。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呼吸，和血脉在体内流淌。

　　真奇怪……它难道也和自己一样，感受不到痛吗？

　　张人凤突然感到有些累，这一战下来，身体累不累先不说，嗓子是真的吼哑了，需要休息一下。

　　他闭上了双眼。

第三百七十八章：今日生

　　“……”

　　“啊！！！”

　　红狐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喊叫出声，下颚处的粉碎性伤口，立刻就给了他沉重一击。他捂着破碎的下巴，发现已经简单地上了绷带，再一看站在身旁，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针筒的老K，大概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谢了，老K……”他的语气有些复杂，因为下颚被粉碎，声音也变得吞吐不清，“我又欠你一次。”

　　“也别计了，反正你也还不上，没有我，你们早被红中团灭了。”

　　“红中呢？”

　　老K撇了撇脑袋。

　　这头巨大的北美野牛，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痕，而在坑洞尽头，它已经失去了所有活力与生命力，卧在那里，不再动弹，如同一座黑色的小土丘。

　　“趁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给野牛注射了大剂量的马用兴奋剂，你知道，是我自己调配出的那一款。效果特别好，之前我拿几匹马做了测试，一针扎下去之后，马因为太过兴奋，活生生给自己跑死了。”

　　“用在这个大块头身上，正好。”

　　“你是说……”红狐有些不敢相信。

　　“可惜！”血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插在他肩部的镰刃，也已经被老K取下，做了简单的止血措施后，缠满了绷带。但他好像完全不觉得痛一样，只是不断重复着这个，他知道的英语单词，“可惜！”

　　“红中的状态出了点问题，给你一拳之后，他自己也不行，就跪在地上了。我吹了吹骨笛，让牛去撞他，他居然不闪不避，就这么重重地挨了一下。一开始，我怀疑是他心脏有问题，但仔细想想又不可能……一个心脏有问题的，人，能做到这种事吗？”

　　老K耸了耸肩。

　　环顾四周，好端端的庭院，现在已经布满坑洞，都是红中在战斗时，靠着那逆天的力气，硬生生砸出来的。还有那两门碎成零件的大炮，都是铁一般的事实，提醒着几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确定，红中死了吗？”

　　“被1.5吨重的东西压在上面，但凡是个人，都不可能活下来的。”老K倒是很有把握，“这家伙死定了。”

　　“可惜！”血卫还在感叹。

　　“……呼……”

　　红狐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总算是……给兰彻报仇了……”

　　太险了。

　　这种感觉，完全是靠着自己这边超常发挥，对面发挥失常，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各种因素凑在一起，才拼出来的胜利。再来一次，他们都没把握，能复刻出这个结果。

　　“你的般若功，已经到第四层了吧？”老K瞟了一眼他受伤的下颚，“这都扛不住一下吗？”

　　“不能用常人的角度，去判断这家伙，他太要命了。”红狐擦了擦从绷带内侧，渗出来的血迹，一边说道，“我有这种感觉……哪怕到了老爹那个层次，真的和他硬碰硬，也不会讨到太多便宜的。”

　　“如果不是最后关头，他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我们会被他一个一个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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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不管怎么说，是我们赢了，值得庆祝。”他撑着地面，有些艰难地站起来，自嘲道，“我这嘴巴，没个几个月好不了。黄金团我就不去了，先回一趟老爹那里，养养伤。”

　　“把乌鸦接上，我们撤吧。”

　　“这就走？”老K有些意外，“不多留几天吗？”

　　“白马容不下我们的。”红狐看向远处的城镇边缘，枪声已然四起，喃喃说道，“还有佐拉埃尔……这帮贪得无厌的家伙，他们就和所有南方种植园的主人一样，讨厌战争，讨厌变化，拒绝接受自己被淘汰的事实。我们呆得再久一点，天知道会怎样。”

　　“红中一死，我们也不是家族的人，没必要对这场战争负责，让他们自己斗去吧。”

　　老K点了点头，感慨道，“只是……可惜了我的牛，这可是个好小伙啊。野牛群本就不多，还在一年一年减少，像这样大体格的家伙，以后，可就不会轻易找到了。”

　　“光荣。”血卫的右胳膊抬不起来，只能用左手，敲了敲自己的心口。

　　“你说得对。”老K叹了口气，“跟红中同归于尽，也算是光荣。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把这个故事，带回高树的。”

　　“撤吧。”红狐叹了口气，“没我们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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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埃落定，结束了。

　　虽然艰难，几乎所有人多受到了重创，最后也没人减员，从结果上来说，可以算是大团圆了。红狐心中暗暗感慨，过去，他总把自己打退了杀人鬼，作为吹嘘资历的谈资。每每说起时，总是难免会想起那个大风雪中的真实情感，总有点不爽快。

　　而现在，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和人说，自己是杀了红中的男人。

　　至少，在异变陡生的前一刻，他打心底里，是这么想的。

　　————

　　“轰————！！”

　　野牛的身体突然飞过来，不偏不倚，正砸在老K身上。

　　在前一刻，他像是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呼啸，“嗯”了一声，有一个回头的动作。而后，他的脸和身体，瞬间被巨大质量挤扁了，连带着骨头和皮肤，都发出咔啦咔啦的形变声。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就像一枚被保龄球击倒的瓶子一样，连带着飞到了墙上。

　　“啪！”

　　1.5吨的质量，糊在墙壁上，不动脑子都能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连带着墙壁一起，他的身体在顷刻之间粉碎了，宅邸的围墙轰然倒塌，烟尘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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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扬的尘雾之中，赫然立着一道身影，但很难判断，这到底是不是人。

　　他的体格比之前壮了一圈，身高仿佛也被拔高了，就像是有人打乱了他内部的骨骼、肌肉的排序，重新组合了一遍。上肩宽，下身窄，一个标准的倒三角形身材，其头发如同违反了重力般，根根直立起来。

　　没有怒吼。

　　没有咆哮。

　　没有震脚发力。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头蓄势待发，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

　　“啊……啊……这是……真的吗？！”

　　血卫刚刚一直在可惜可惜，但很显然，真的活了，他又不乐意。出于自卫的本能，他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而这个动作，让那头潜伏在灰尘中的怪物，身体微微前倾。

　　“不，不要！收回去！”红狐连忙大声喊道。

　　可惜，已经迟了。

　　他从烟雾中消失了。

　　下一瞬，几乎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了血卫身前。与之一起杀到的，还有一发穿破空气的重拳！

　　“轰————！！”

　　一拳下去，血卫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他的身体……化作一捧绚烂的血雾，粉碎之后，散到空中。

第三百七十九章：出笼的怪兽

　　“啊……”

　　是在做梦嘛？

　　一天之内，红狐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反转了，他的眼神有些发直，看着顷刻之间，就已经挂掉的两名队友。血卫的下半身，包括他那根华丽的腰带，都还好端端地站在地上，只是上半身不见了，这一幕看起来无比诡异，但又透出一种异样的美感。

　　在绝对力量下，任何小聪明都是没用的——他们此行的对手，再度证明了这一点。

　　“你到底是谁？”红狐喃喃道，“不，不该这么问的，我应该是想问……”

　　“你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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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尘雾中的男人举重若轻地扭过头，不经意间，躲开了一发高处射来的子弹。相较于先前，这一枪躲得，简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成了他身体本能的一部分。躲过之后，他顺着弹道的方向，缓缓转过头去，看向了那个更换了位置，藏在高处的狙击手，身形微微弓起。

　　“不好，乌鸦，快跑！”——红狐很想这么说，但他突然体会到一种极强的无力感，整个人都颓了，也就没说出口。他的下颚已经粉碎了，本来就不能把嘴张得太大，再者，内心深处，他也不觉得喊出来，结果能有什么变化。

　　“咚——！！”

　　他猛蹬地面，扑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从正面飞身而上。红狐一直找不大，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的奔跑姿势，豹子？美洲狮？灰狼？似乎都不太对，他的动作确实充满野性，但比起那些四肢奔跑的物种，又要轻盈许多，好像他已经摆脱了地心引力，随时可能会一脚起飞，朝天空飞去！

　　终于，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他想明白了。

　　“是蝴蝶。”红狐感叹道，“他在大地上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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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砰！”

　　后面几声枪响，明显就有些慌乱了，狙击手也无法瞄准移动如此之快的目标。两发子弹都没命中，而同一时间，他已经从墙壁外壁的凸起上，飞速上楼，出现在了乌鸦身后。

　　“啊——……”

　　“咚———！！”

　　惨叫声戛然而止，被破窗声打断。

　　他单手掐住乌鸦的脖颈，冲破窗户，直接从高处跳了下来。不改姿势，也没有消力的打算，只是确保乌鸦始终在自己的身体下方，会比自己，先一步接触到地面。

　　“砰！！”

　　巨力冲击下，乌鸦体验了一把真正的坐飞机，就是这个加速度下的动能，他没法承受。落地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就被压碎了，在那一瞬间，他已经死亡，手指因为本能而抽搐两下，很快就没了气息。

　　红狐有些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两分钟。

　　两分钟都不到，就变成这样了……

　　自己，是否唤醒了一个，可怕的怪物？

　　他缓缓起身，转过头，用那种毫无情感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红狐不清楚，此刻活在这具躯体里，到底是那个曾经名为“红中”的男人，还是什么其他东西，下一刻，他就径直出现在自己面前。

　　“砰！！”

　　双手一拍，鲜血从耳朵中飙出来，红狐一下子就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眼里的世界，开始慢慢变得漆黑，身体也顺理成章地倒下来，仿佛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那双翠色的眼眸。

　　————

　　“我的天……”

　　当所料之事，在脑海中系数兑现的那一刻，伊戈忍不住惊呼起来。

　　他知道戎马镇的内部，有一条横穿边境，可以通向墨西哥的密道。那是家族到了退无可退之时，最后的退路。但很明显，就像他没有被邀请去家族会议那样，还有很多事，是他根本不知道的。

　　比如说，就在田马镇的地下，也已经像老鼠窝一样，布满了错综复杂的地道。

　　再比如说，在这些地下的空洞中，储存了相当批量的接线炸药。

　　伊戈的脑子很好使，不需要地图，田马镇的建筑分布，就在他的脑子里。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位置，对应的地上建筑，应该是酒馆。他们还不止放置了一捆炸药，对应位置，分别是酒馆的吧台、赌桌，还有修剪头发的角落。确保一旦引爆，可以伤到最多的人。

　　照此类推，所有重要建筑的地下，都被埋了炸药。

　　拉罗曾经说过的话，在脑海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