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炉中文火
那把怪异的长柄武器掠过马背，随机砸在一个“幸运”队友身上，竟然像拍豆腐一样，将他的身体直接砸爆了！这种限制级的场景，扔到百年后的电影里，多少也得分个R级，更别提是亲眼所见，一点艺术加工的成分都没有。
如果这是一款策略战争的游戏，应该可以看见，这一刀掷出来后，治安官这边的士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哐哐往下掉。
身边这些年轻的治安官，这些年，都跟着公司威风习惯了。只有欺负百姓的本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登时一个个吓得面色惨白，有几个已经转过身去，想要逃离。
“见鬼……”格雷果揉了揉摔出淤青的脸，咬牙自语道。
大事不妙。
一般来说，身处战阵，想让手下真心实意地为你卖命，只有三种渠道。
第一种，就是利用人普遍的贪婪心理，许诺军功，给予好处。
第二种，则是利用人们的恐惧心理，用他们在意的东西拴住他们，比如父母、子女，乃至他们自己的性命。督战队的存在，就是为了促成这种效果，逃跑就是死，拼命还能活——要将这一点，牢牢注入到战士的本能里。
第三种，凭借首领强大的个人魅力，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了某个人、某种目的、某种信仰而战，不畏惧牺牲。
格雷果只是一个警长，并没有那么强的个人魅力。
在此之前，公司走的都是第一种路子。你给我卖命，我给你钞票，有钱拿，再脏的活，也能让人趋之若鹜。但这条路，存在着巨大的隐患，手下的士兵们，会因此权衡利弊，一旦让他们觉得，这趟任务的风险过大，他们就会变得贪生怕死起来。
人死了，钱没花了——再没有比这更悲催的事了。
格雷果别无他法，眼下的局面，不允许他有任何犹豫了，因而立刻转型，转为第二种模式。
“砰！”
他毫不犹豫地拔枪，打死了一个想要逃跑的治安官，怒声道，“公司养了你们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敢有逃跑的，一律处死！”
“敌人再怎么强，也是肉体凡人，挨一枪就死了！把你们的子弹，都往他身上招……”
————
“咚————！！！”
前方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演说。
张人凤将整条右腿抬起，一记脚跟斩，落在地上，将石板路当即劈做两段！蛛网般的裂隙遍布开来，在敌人和自己人无比震撼的眼神中，他弯下腰去，十指如铜浇铁铸，硬生生将一块裂开的巨石箍住，平举到了肩膀以上！
左右脚呈丁字站开，腰身微微下沉，将力量积蓄到右臂上……
猛地抛出！
巨石如陨星般坠下，“轰”的一声，将他们构建出来的防线，生生砸出一个缺口。
在一片惨叫声中，几个站在前排的治安官，就像破损的布娃娃一样，歪七扭八地飞了出去。
越过人群，“啪叽”砸在地上，基本已经没有了人形。
“啊啊啊啊啊啊————！！！”
后排的治安官见此状况，顿时吓得尖叫起来，至此，这支本就不怎么稳固的队伍，在这一刻，被张人凤一人，彻底干到土崩瓦解。
第五百零五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也就是说，你，红中，再加一个高树猎魔人，还有一个可以徒手破开音障的女孩……你们一起，干掉了一个被蘑菇寄生，用各种动物肢体，缝合起来的怪物，是这样吗？”
……
即便是伊戈这么聪明的人，说到这里时，脑袋上也忍不住浮起黑线。不禁感慨红中就是红中，难怪自己说他去多弗丘度假时，他的表情那么微妙。好家伙，这度个假遇到的事情，都快和这边不是一个画风了。
有红中帮这层关系在，棉花的生意，自然是很快就谈妥了。
仁的手下，管着一艘名为【战鬼号】的商船，这点储量的棉花，在他看来不算什么，完全可以在下次出航的时候，顺便出掉。如伊戈所料，棉花贸易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即便有着红中帮这层关系在，仁能给出的报价，也没有太高。
眼下的欧洲市场，对这种作物的需求，已经大大缩减、反而是对谷物、粮食之类，真正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不过，换个角度想，快要被市场淘汰掉的东西，能找到买主就不错了，实在不该挑剔太多。伊戈也难得没有砍价，对方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了，及时止损才是最重要的。
生意谈完，便开始谈感情，算起来，在戎马镇的时候，仁也算是暗地里帮过伊戈一次。当时他被反锁在房间里，走廊里的看守，就是被仁顺手补掉的，他才得以逃出生天。
最终，伊戈得以在关键时刻，追赶上了准备自爆的拉罗，并完成了“马与骡”这一宿命结局。
得知他和张人凤是在多弗丘认识的，伊戈不禁好奇起来，他本以为，老张这一趟去，就是单纯给帮派捞了个科研奇才。没想到，结果是对的，过程竟然能曲折离奇到这个程度，但看仁一脸认真的样子，就知道这哥们儿肯定没说谎——他长得就是不太会说谎的样子。
“走到哪里，都能把哪里的事情引爆开来，最后都以大杀特杀收场。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天赋了。”席恩不禁感叹道，“有时候，我不禁会怀疑，这家伙和我们，真的是同一个物种吗？”
“他的精力非常充沛，体力更是深不见底，连续高强度作战，都不会觉得累。光是这一点，就能把很多人甩到后边去了。”仁沉声说道，“你们试过一次，就能体会到的，和这种人成为队友，是一件非常有安全感的事。”
“那我是够呛有这个命了。”伊戈自嘲地笑了笑，“尤其是听了你的描述，要是我参与到这种战斗里……说不定飞过来个什么东西，比如树干啊、石头啊之类的，就能把我活活砸扁。”
————
“咚————！！”
一块碗口大小，从街道上敲下来的石头，破空而至，精准击中一个逃亡者的侧颈，他的身体猛地抽了一下，仿佛触电般，四肢僵直，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倒在地上。
倒也不是张人凤喜欢当投石原始人，他的两把火山手枪，这会儿都在赌场的柜子里存着呢。米特奥拉倒是也给了他左轮，但他用上左轮后，完全不适应手感，命中率感人，基本到了必须把枪管塞进对方嘴里，才能打准的地步。
火山手枪老归老，但手感这玩意儿，玄乎得很。并不是越新，就一定越好。所谓“衣不如旧，人不如新，”，对张人凤而言，最适配的专武，自然就是最好的。
没有枪，那就用其他办法，一样可以杀人。
他抡起七十二公斤重的大刀，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来回穿插，如入无人之境，别人都在玩fps游戏，只有他一个人在玩割草游戏。很多人都他的动作骗了，事实上，不着重甲，根本连一下都扛不住，擦着一下，骨头都得直接就被拍碎，当场毙命。
于是，在一片哀鸿遍野之中，拉莫恩掠夺者们，自然也有了足够的发挥空间。
好好一场对峙战斗，愣是被弄出了狼群追逐羊群。不出片刻，实战经验匮乏的治安官们，便被撕出好几个口子，慌不择路的下场，就是被追赶上，而后各个击破。
……
“都他妈的老实点儿！”
兵败如山倒，不过几分钟功夫，主战场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
拉莫恩掠夺者们开始打扫战场，主要就是从死掉的治安官尸体上，收缴钱财、武器和弹药。
格雷果的眼角多了一道血痕，眼角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在逃跑途中，他被其他掠夺者们认了出来，当场抓获，并没有一枪结果，而是拽着他的胳膊，强行架住，拽了过来。
沦为阶下囚，对待他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他对此也有心理准备，牙关紧咬，看向眼前这道压迫感极强的身影。
张人凤面无表情，脸上的表情看不见悲喜，和几分钟前没什么区别。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神的悲悯。尸山血海之中，这一幕，显得尤为艺术。
唯一不同，便是这口饮饱鲜血的大刀，立在那里，透着一股愈发可怖的猩红！
“跪下。”米特奥拉平静地说道。
“呵……我是拉格拉斯市政府，亲自任命的警署警长。”格雷果自知死路一条，索性豁出去了，冷笑道，“你们这群匪徒！你们算什么东西？等平克顿侦探一来……”
“咚————！！”
张人凤没有多言，抡起大刀，一下拍碎了他的膝盖。
“啊——！！”
格雷果惨叫一声，自然而然地跪下来。
两个小弟十分有眼力见，在他失去力气，瘫软在地之后，又强行将他架起来，让他保持“跪着”的姿势。
张人凤转过身去，开口问道，“上一次矿难，就是你父亲遇害那次，把那些蒙难家属抓到监狱里的，是不是就这厮？”
“……对，就是他！”
奥托愣了一下，随即便恨得咬紧后槽牙，沉声道，“我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我们去讨要说法，结果就被这群人边追边打，还有很多无辜的家属，直接被关进监狱里，活活打死了！这就是公司狗的手段！”
“那……那不是……是乔佛里，是乔佛里下的命令啊！”断了腿之后，肉眼可见的，格雷果老实多了，他缩起肩膀，为自己分辨道，“我……我只是个执行者而已，我需要律师……”
“好，那今天，咱们就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张人凤没有听他废话，只是提高音量，对着身后众人，猛地一挥手，“兄弟们，把他给我活活打死——！！”
第五百零六章：这下看懂了
“什么？”
乔佛里的表情非常不满，看向同花的眼神，也一并变得厌恶起来，似乎是不爽他在女士面前，让自己丢了面子。
“先不说为什么会发生这么扯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躲？”
他继续咀嚼着盘子里的美食，反问道，“警署呢？治安官呢？每年那么多钱投下去，难道就是听个响声的吗？一群下贱的蠢猪闹事而已，要是格雷果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这个警长的位子，他也没必要再坐下去了。”
“他妈的，一群杂种，居然还敢反抗公司……看来还是上次的处理，太过温吞了。就应该举行一场公开处刑，恢复以前的老方法，把他们一个一个吊死，看谁还敢这么不长眼！”
乔佛里一拳锤在桌面上，面前的盘子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奥斯本先生。”
“干嘛？”
“你亲历过战场吗？”同花平静地问道。
“哈，怎么？接下来，你要搬出什么‘军人的荣誉’之类的玩意儿吗？”乔佛里的语气非常刻薄，他用餐刀敲了敲玻璃杯，以使唤下人的语气，开口说道，“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们家出钱，雇佣了你们，给了你们这份工作。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对雇主的意见说三道四了？”
“恰好相反，我不认为战场上存在荣誉，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死亡紧紧咬着你的脚后跟。在那里，是不分什么穷人富人的，只有活人……和死人。”同花的声音逐渐冰冷，“您想成为哪一种，奥斯本先生？”
“你说什么？！”乔佛里恼羞成怒，咬紧了后槽牙，“我怎么可能会……”
“他们已经进入了市场办公室，极有可能，已经面见过市长。这么大的动静，再想通过收买报社、记者，来按下去，已经不可能了。换言之，天亮之前，这座城市里，将近有一半的人，会知道巴迪山脉的矿难真相。”
“而恕我直言，奥斯本先生，你在这座城市里的名声，可不算太好。”
“并且，有一部分从外面来的赌客，已经将消息传了回来，治安官在前方打出来的战况，非常不乐观，简直能用一泻千里来形容。敌方有拉莫恩掠夺者加入，打到这里来，只是时间问题。”
“？！”
前面的都是铺垫，这句话，才是真正让乔佛里动摇的原因。
他俯身看去，一楼传来的声音，并不比刚才轻多少，但手头的动作，却都停下来了。换言之，他们的注意力，已经从单纯的玩儿牌，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
有些人仰起头，向他投来复杂的眼神。
“这帮天杀的混账……”乔佛里恨恨地咬紧了后槽牙，他此刻的神情，阴沉到能滴出水来。
面子和性命，哪个更加重要？
这不是一道太难的选择题。
“好，你们先送我离开，再调集扑克众，把这帮造反的混账都杀光！”乔佛里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伊芙琳，冷声道，“既然你对我，和我背后的家族，如此不齿，那也就不必多言了。南方的贵族多的是，愿意爬我床头的更多，并不是非你不可。”
“你就在这里，等着被破门而入的暴徒，玩弄至死吧。”
即便被如此跳脸，伊芙琳的仪态依旧无懈可击，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只是以一贯的疏离情绪，淡淡说道，“那就衷心祝您的寿命，能比我更长了，奥斯本先生。”
————
“……结果那帮督工的混账，直接都跑了，可怜那些矿工。矿井穿了之后，大水漫灌进来，一百多个矿工啊！就这么活活给淹死了！”
邻桌的赌客，描述得绘声绘色，就是把人数上涨了一倍。
他的信息，自然是从其他赌客那里听来的，其他赌客呢，又是从其他赌客那里听来的……一层层传递下来，信息的失真，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再传几个人，死亡人数可能会上升到二百多，老江湖麦克自然清楚这点，因此，他对死亡人数，并没有太当真。
不管如何，矿难井喷，淹死了很多人，这件事肯定是真的。
“然后呢？”卡洛威又抛了一枚筹码给他，“就凭那些矿工的家属，就能一路打进城吗？”
“嘿嘿，那当然不是，你们不知道……好像还有拉莫恩掠夺者，趁机掺和进来了。他们早就看公司不爽，想搞一票大的，正好，千载难逢的机会。”
收下筹码后，赌客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继续说道，“我听说，只是听说啊，拉莫恩掠夺者的头领，是个黄番佬。”
“啊？”小梅一下就捕捉到了关键词，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拉莫恩掠夺者的头领，他们今天早上刚刚见过，叫做米特奥拉，明显是一个白人男子，看上去还挺年轻的。
然而，对这座城市里的普罗大众而言，谁知道这个组织是什么构架。
“没错，很奇怪吧，谁都没见过。但听说他一拳能把人打成肉酱，一脚下去，石头铺的地砖都裂开了。他手里还有把很奇怪的武器，砍谁谁死，治安官被杀的溃不成军，眼瞅着要朝这里来了。”
“哦~~~~”
小梅和阿拉娜发出了同样的感叹声。
这下全听懂了。
……
“喂，那边的！没听到吗？！”一个扑克众见他们在交头接耳，立刻紧赶几步，走到他们边上，居高临下地怒斥道，“这里禁止讨论采矿场的事情，不想死的话，都把嘴闭上！”
类似的情况，在赌场各个角落都在发生，扑克众们四处奔走，高举着手中的短棍，对人们发出警告。
至于原因嘛，不言而喻。
“这个办法真的蠢爆了……”卡洛威笑的极其不屑，“你们的老大没脑子吗？他难道没听过一句话，‘传播一个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禁止讨论它’。”
“那我管不着。付我工资的是乔佛里先生，不是你。”扑克众将短棍从腰间抽出来，握在手上，阴恻恻地说道，“我只知道，你这张臭嘴里再蹦出来一个字，我会很难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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