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25章

　　那个高大的男人，如今却像动物一样，被绳子套住脖颈，拴在一根木杆上。他的右臂被咬掉了，如今空空如也，袖口处还有血渍，整个人没了精气神，如同一只被抽掉骨头的狗。

　　被狼撕咬，断臂，大出血，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挺过来，却依旧毫无生路，即将被送到风吹沙去绞死，也难怪他的精神状态如此低迷。

　　印第安人半蹲在他面前，用木勺舀着食物，喂给他吃。

　　就像喂狗一样。

突发预告~~

　　目前累计已经欠下25章啦，今晚0:10分，作者会先发布五连更。还债的同时，顺便呢，作者想再冲一下点击榜。

　　反正这债是迟早要还的，早还晚还一个道理，今晚先还5章，至于剩下的呢，作者还在努力码字中。请读者们届时支持一下，感谢感谢！

第五十章：哪里不对……哪里不对！（还悬赏·1）

　　“您就是‘游隼’吧？非常感谢，您在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不顾脸上的疼痛，小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印第安人表达谢意，“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等我回到风吹沙以后……”

　　游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目光依旧锐利，如同一把刀子，要将她里里外外都剖开看一遍。

　　数秒过后，好像明白了她的心意一般，将食物的碗放在一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只剩下仇人与仇人之间互相对视，长久的沉默，让马棚里的空气都随之凝固。

　　“呵……看看我们，两个残疾人……”吉赛尔的声音气若游丝，“恭喜你，你赢了，享受你的胜利吧。”

　　能算是胜利吗？

　　不管如何，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显得荒诞而又可笑。

　　“为什么救我？”这是小梅唯一感兴趣的事，以至于她拖着仍然不适的身体，和尚未痊愈的脸蛋，都要亲自下床来问。

　　“哈……你搞错了，我没有在救你，那畜生吃完了你，下一个就是我，那是我最好的机会。趁它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我才开枪的，和你一美分的关系都没有。”

　　吉赛尔用略带讥讽的语气说道，“什么都不做，等它咬死你、再咬死我，印第安人找到就会是两具尸体。哪一具是高尚的，哪一具是低劣的，还有什么区别。”

　　“可惜啊，左轮的力道不够大，我那几枪都打在后背上，没能带走那只畜生！”唯独谈起此事时，吉赛尔的语气有些唏嘘，咬紧牙关，恨恨道，“印第安人的箭矢上有毒，所以才以一箭致命……该死的玩意儿，早知如此，就应该听他们的，换一种枪，换一种子弹。”

　　“严格意义上，是印第安人救了你的命，不是我。”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吉赛尔有些累了，疲惫地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在逐渐清晰的死亡倒计时前，马棚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醒起来。

　　“……不。”

　　小梅的一声轻语，将他拉回现实。

　　“不？”吉赛尔无法理解，“你在说什么？”

　　“不，你骗我，你骗我！是你救了我，一定得是这样！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就不对了……”

　　“你还好吧？”吉赛尔有些警惕地看着她，此刻的小梅，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绷带之下的眼眸中，闪烁着疯狂之色，“我刚刚说的，全都是事实，你不相信我，可以去问你的同伴。”

　　“呜……”小梅忽然紧紧捂住头部，狼爪撕裂她脸部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那一晚的疼痛、绝望，和鲜血飞溅的感触，似乎又回到身上，扰乱了她的思考。她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仔细去想，却又像泡沫一样，从指缝间溜走了。

　　“快腿巴里，你真的没听说过这个人吗？”

　　“我不记得了。”吉赛尔的语气里，有些讥讽的意味，“我杀的人太多太多，难不成每杀一个人之后，还要去掏他的身份证，记住他叫什么，再给他办一场葬礼吗？帮派可没那么奢侈。我们骑上马，会用一根绳子……一根，将尸体在地上拖行一阵，把脸摩到认不出来为止，然后随便找个荒郊野岭，丢在那里。”

　　“很遗憾，女士，这种活儿，一般都是我手下的小弟帮我做。所以哪怕我真的杀了你父亲，我也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声音、相貌，什么都不记得。”

　　“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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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梅死死地盯着他，呼吸逐渐粗重起来，好像这间小小的马棚变成了一艘船，正在惊涛骇浪之间晃荡。

　　她扶住墙壁一旁的木桩，勉强站稳了身子。

　　“呼……”

　　小梅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不再有一丝犹豫。

　　————

　　“好了，各位先生、小姐，我也希望和你们多待一阵子，培养培养团队感情，但我必须得回城里了。有一大票人要等着安置，还得跟柴德尔汇报这件事……他一定气得脸都发紫了吧。”

　　吉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临行之前，还转过身来，特意叮嘱道，“你们最好也快点离开。刀疤村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很快，治安官和赏金猎人就会朝这座山涌过来，你们得在那之前撤离。”

　　“记住我们的约定，红中老大，从现在开始，我就算是正式入伙了。”他向张人凤伸出手，握了一下，笑道，“如果有消息，我会主动联系你的，不过……最近一两个月，我个人建议，还是低调点比较好。等风头过去了，咱们再干一票大的。”

　　“哦，对，差点忘了，这位魅力四射的印第安老兄，你烤的鹿肉很好吃。不过我真诚地建议，你也早点腾个地方吧。”吉米拍了下手，对游隼露出一个标志性的滑头笑容，“而且要快，再过几天，这座山就不再安全了。”

　　游隼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人，略微怔了一下，但他能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便冲他点了点头。

　　“好啦，各位，回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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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克瞥了一眼骑马离去的吉米，“所以……这个律师，现在也算入伙了吗？你觉得他回去之后，不会向柴德尔告密？柴德尔才是花钱雇佣他的那个人，这一点，你别忘了。”

　　“柴德尔给他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张人凤沉声分析道，“但干的工作，却远远超出其价值。”

　　“他只是个普通人，手无缚鸡之力，连开枪都不会。继续和佐拉埃尔这样的庞然大物打交道，让他感到害怕。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在关键时候，能给他提供庇护的人——他担心佐拉埃尔会把图库的死，一并算到他头上。”

　　“他需要红中，正如我们也需要他。”

　　这一次，麦克倒是没有反驳“我和你不是一伙的”这种话，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那些想要为图库复仇的血亲，可不会听这种借口。

　　任何一点点外力帮助，都是有意义的。

　　————

　　“麦克先生。”小梅忽然问道，“吉赛尔的枪，在你这里吗？”

　　“在，怎么了？”

　　“请让我看一看。”小梅用梦呓一般的语气说道，有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小丫头，你有点太在意他了。”麦克的语气中，多了一点点告诫的意味，“你逮到了他，你还活着，他也还活着。你把他送去风吹沙镇，交给当地警长，按照那个律师所言，也许今天、明天，你就能亲眼看他上绞刑架。故事结束，你已经赢了，大获全胜。”

　　“但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我很担心，在你看他被绞死之后，会发生什么。”

　　“好烫！”阿拉娜用手背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惊呼道，“你在发热啊。”

　　“拜托了，给我看一下，一下就好……求求你了……”小梅坚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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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麦克也没办法了，将那把枪给了她。

　　子弹自然是全都退出去了，可以说，这就是一把没有任何威胁的模型。

　　小梅定定地凝视着它，兀自出神。

第五十一章：人生总是别离（还悬赏·2）

　　风吹沙镇越来越近，小梅的状态一点点好转，但始终精神缺缺，好像总是睡不醒似的。

　　这个由她亲手书写，关于正义、复仇的故事即将走到尽头，她本人却显得兴趣缺缺，不愿意去翻开最后一页了。

　　吉赛尔被字面意义上的五花大绑，张人凤让他体验到了遥远东方的绳技，确保他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不可能有任何反抗、逃跑的余地。

　　出于谨慎，他还特意将吉赛尔留在他的马背上，将一切威胁掐灭在摇篮里。从灰狼山脉到风吹沙，也不过就几天路程，吉赛尔早已认命，面如死灰一般，只是等待着自己审判的降临。

　　“去了风吹沙之后，该怎么办？”阿拉娜好奇道，“直接把他交给警署吗？”

　　“不，我陪她去就行，正好，试试那个律师给我的新玩意儿。”麦克晃了晃手里的纸张，严格意义来说，这是一份赏金猎人通用的执业证明，捏在手里晃了晃，“兰道尔·斯蒂文森，一个只存在于记录里的人。”

　　“他不会告发你吗？”阿拉娜有些担心地说道，“毕竟这家伙，知道了你们的真实身份啊。”

　　“赏金猎人将‘猎物’送到警署时，一般会捆上手脚、塞住嘴巴，因为没人愿意听这些犯人唠叨，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

　　麦克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警署不是法庭，没人关心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多数情况，是直接把他们丢到牢里，等着转移到更高级别的监狱……或者绞死。”

　　“所以，流程会是这样：我帮忙把人扛进去，丢进警署的临时监狱，然后出去，直接骑马离开。顺利的话，整个过程只需要两分钟。因为没有赏金，我也不需要和治安官产生任何交流。如果他们问起来，我就是‘兰道尔·斯蒂文森’先生。”

　　“不过，再接下来的事，就得由小丫头你自己……去处理了，你得去和警察交涉，说服他们这人就是吉赛尔，亲手把他送上绞刑架。”麦克看她的眼神有些担心，“你没问题吧？”

　　“……嗯。风吹沙的警长，在我父亲最后的执业生涯中，和他一起参与了追捕吉赛尔的行动，我可以请他帮忙指认。”小梅点了点头，她的伤已经差不多痊愈，绷带也变得越来越薄，“谢谢你陪我到这里，麦克先生。约定好的报酬，我一定会找时间支付给你的。”

　　“那个不急，你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等几天也不打紧。”

　　麦克倒也没有表现得很急迫。

　　说实话，这一趟灰狼山脉之行，好歹还净赚了一块金子。他和小梅的那一份，也全权委托给了吉米·麦吉尔处理。

　　等他把金子换成钱，会直接通过银行，转移到他在新奥斯汀州的家里，大大缓解了财务危机。

　　100美元的报酬，还有杰克帮藏宝图，就当做是此行的添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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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字路口，马厩和警署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他们很有默契地放缓了速度。

　　麦克下马，将吉赛尔从张人凤的马背上扛下来，转移到了自己马背上。

　　“那么……我想……该结束了。”小梅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伸出手，轻声道，“我会想念这段日子的。”

　　“别弄的那么伤感嘛。”张人凤倒是看得很开，“天地这么大，见面机会多的是。”

　　小梅沉默了片刻，绷带之下的微笑渐渐淡去。

　　她心里很清楚，不会再有之后了。

　　她是骑警的女儿，为了给父亲报仇，才走上这条充满危险的道路。在这趟旅程里，她跨过了很多本不该跨过的边界，从那晚看到查克骑马归来开始，她第一次如此畅快地，释放出自己的“天赋”，这让她感到惊喜和愉悦。

　　但现在，她回到了文明世界，再也没有需要她动用天赋的地方了——文明世界不喜欢一个太聪明的女孩，尤其是一个脸上有疤的聪明女孩，就更讨人厌了。

　　一切的一切，都必须到此为止。

　　————

　　阿拉娜还是第一次面对分别，明明还住在同一个镇子上，但，看着小梅渐行渐远的身影，就好像是永远见不到了一样。

　　“人生嘛，别离才是常态。”张人凤却显得很淡定，语气一如往常，好像没有多少伤感，“父母、子女、朋友，所有关系，都会随着时间黯淡的，最好早点习惯。”

　　“来吧，先跟我回家。看见马厩旁边那个小屋子没？这段时间，我们暂时就住在里头了，我记得还有一张能折起来的小床，先将就将就，睡在那里吧。接下来呢，就等着时机成熟，再干一票，这次可得多攒点钱……”

　　看着他的背影，阿拉娜忽然意识到，张人凤是个彻头彻尾的外国人，这里不是他的故乡。

　　他已经与所有一切他熟悉的事物，做了分别。

　　————

　　一个老人，一个脸上缠绕着绷带的少女，马背上还帮着一个断了手臂的男人，无疑是回头率百分百的劲爆组合，引得人们频频回头。

　　再度回到这片伤心地，麦克尽量表现得镇定，偷偷观察周围情况。

　　比起上次来，街上明显拥挤了些，不少荷枪实弹的枪手在街上闲逛。红中的悬赏金涨到了1500美元，而“麦克·莱因哈特”却只有500，只能算作是他的添头。

　　很显然，他们都是闻风而动的赏金猎人。

　　目前还没有看到平克顿侦探的影子，即便如此，麦克已经在为自己的安全担忧了，并且暗暗佩服张人凤。

　　作为被通缉的主力，这家伙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住在风吹沙里，真是不可思议。

　　小梅的存在，其实帮他消解了不少注意力。很难想象，悬赏令上的人会带着一个小姑娘，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城镇里。这就叫做灯下黑，越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意味着常人不会关注。

　　下马之前，麦克和小梅最后确认了一下眼神，将马拴好，把捆得和粽子一样的吉赛尔扛在肩上，推开了警署大门。

　　“先生们，这里有人需要一点‘快速审判’！”

第五十二章：爆！（还悬赏·3）

　　“真的是他，真的是吉赛尔！”一名看上去很年轻的治安官兴奋不已，信誓旦旦地说道，“他眼角下有一道烟熏一样的痕迹，和乔告诉我的一模一样。”

　　“是你抓住了他？单枪匹马？一个人？！您是……？”

　　说是“警署”，其实并不如大城市那么气派，也只是街道旁的一座木屋子而已，里头有两三个胸口别着星星徽章的治安官，看相貌都很年轻，还有几间拼凑起来的临时监狱。小梅在白杨镇已经进过一次监狱了，和这里大差不差。

　　最近风吹沙来了很多人，大多都带着枪，治安问题比以往也严重的多。眼下又是下午4、5点之间，正是酒馆、赌桌开始活跃的时候，最容易出问题。剩余的人手，都派到镇子上巡逻去了。

　　“兰道尔·斯蒂文森。”麦克瞪着死鱼眼，即便面对治安官，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更多是因为他把一个八十公斤重的壮汉，一直扛在肩膀上，“我把他放哪儿？”

　　“哦，对，钥匙都放在二楼了，你先把他放一边吧，我顺便去通知马克警长，他一定兴奋坏了！”

　　“……”

　　短短一瞬间，麦克的瞳孔略微放大了些，神情有些僵硬。索性他对自己的表情管理能力极强，很快就收放自如，将吉赛尔放到墙根边上，一面不经意地问道，“马克·杜兰？”

　　“你还认识我们警长啊？”

　　年轻的治安官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啃着一枚苹果，“没错，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知道杰克帮吗？听听我在说什么，你是赏金猎人，当然知道杰克帮。我们老大，以前是新伊丽莎白州的骑警，专门追查杰克帮成员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