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257章

　　“咔哒！”

　　拨动撞针。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这地狱般的数分钟博弈，终于，终于要结束了！

　　下一瞬，张人凤左手抬起桌沿，猛地一掀！

　　“轰—————！！！”

　　数米长的黑檀实木长桌，如同升起的海浪，朝他迎面砸来！

第五百四十四章：你这个人，还真是只想着自己呢

　　“红中。”

　　米特奥拉赶来，又让被吓破胆的众人心中一凉——一个红中，尚且如此，再多几个手里头拿枪的枪手，那就彻底无望了。

　　他们像一群鸭子，挤到一起，张人凤将整张实木桌子掀了过来，包括罗安诺克，许多人都被压在下面，却没有一个人尝试将桌子搬开。

　　哪怕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两个儿子，也都呆若木鸡一般，混在人群中，尽可能瑟缩着脖子，不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人找齐了，都集中在院子里头，老弱妇孺都算在内，一共28个人。罗安诺克的六个儿子里，还缺一个老三……他是乌鸫鸟银行的业务人员，不在这座城市，目前下落不明。”

　　“嗯。”张人凤眉头微皱，点了点头。

　　没办法。

　　即便是世家大族，正常情况下，也是开枝散叶，散到各处，不可能被一网打尽的。

　　像诺德林家族那样，因为家宴而齐聚一堂的情况，属于千载难逢。

　　而眼下的奥斯本家族，则是被红中帮的攻势，逼到不得不召回家族成员，商量议事，这才被一锅端。而这么多奥斯本中，却偏偏少了一个老三没在，无疑是给未来，留下了一些隐患，但此时的张人凤别无他法，只能接受。

　　“还有……我们进城时，动静有点太大了，治安官队伍的后续支援，已经在路上。天使眼带了两个人，说是要去拦住他们。”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

　　尽管在名义上，拉莫恩掠夺者和红中帮，还是相互合作的关系。但实际执行起来，前者已经快成为后者的附庸。就连米特奥拉，对张人凤都是这种向上级请示的口气，下头那些人，自然就更不必说。

　　而他请示的内容，在这个场合下，听起来非常隐晦。

　　他实际上是想问，那么多人，总会有些人，至少看起来是“无辜”的。他摸不清楚张人凤的处事风格，是否会有所宽限。

　　在种种限制下，他们的千里突袭，已经收获了斐然战果。

　　杀，肯定是要杀的，但是以什么标准来杀，则需要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亲自来拟定。

　　而张人凤的标准，也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都杀光。”

　　“都……杀光吗？”

　　张人凤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转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道，“米特奥拉，假设一下，现在是他们赢了。到了他们清算我们的时候，会是什么结果？会留下哪怕一个活口吗？”

　　“明白了，我会处理干净的。”米特奥拉本就是游骑兵出身，一旦将那些老弱妇孺们，代入到“敌人”的身份，眼神瞬间冷下来，“这一屋子的人，要不要我派个人来？”

　　“不用。”张人凤低声说道，“我要亲自送他。”

　　“好。”

　　————

　　两人交流的声音本就不高，众人战战兢兢，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来。只看到那个从容干练，好像军人打扮一样的人，耳语几句后，又原路出去了，心中更是忐忑不已。

　　一个白人，竟然会对一个黄番言听计从——此时此刻，都已经没人在意这一点了。

　　他们更在乎自己的命。

　　张人凤缓步上前，低下头，俯瞰着罗安诺克。不幸的是，他现在还活着，只是被这张实木制成的会议长桌，压住了下身，动弹不得。他尝试了几次，想将压在身上的桌子推开，却使不上力气，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啊……啊……”

　　桌子正好压住了他的心肺处，血液运行不畅，连气都喘不上来。

　　而那些摇摆不定的围观者，在目睹一切后，非常果断地，选好了自己的立场。

　　“红中先生，我、我什么都没做啊，都是被迫的。这混账以人事权做威胁，我没有办法，只能妥协了！”

　　“对啊，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我真的一点都不知情，我是无辜的！”

　　“都是他们一家的错，我甚至都不姓奥斯本啊，我是入赘的。他们家里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我是一件都没有参与过啊！”

　　“冤有头，债有主，在来这里之前，我根本都、都不知道你们的恩怨，放了我吧！”

　　“放了我吧，在他们这里，我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我就是给他们看大门的，连口汤我都喝不上啊……”

　　……

　　张人凤看着他们随风摇摆的样子，也不阻止，思忖片刻，忽然露出一抹笑意。

　　“好啊。”他转过身去，指了指被压在地上的罗安诺克，“你们一人说一件，这家伙干的坏事，越大越好，越混账越好。”

　　……

　　霎时间，群情激愤，厅堂之内仿佛炸开了锅一般。

　　大概就是十分钟前，也是一样的群情激愤、口诛笔伐，只不过彼时的攻击对象是红中。而此刻，形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倒转，攻击对象自然就变成了了罗安诺克，并且内容上，也变得激进很多。

　　不光是平日里那些缺德之事，甚至连一些隐秘的糜烂私生活，都被扒了出来。

　　而给他补上最后一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

　　理查德咽了口口水，开口道，“你知道卡斯特吗？他之前在圈子里很有名，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销声匿迹了……总之，他是个拉皮条的。罗安诺克时不时就会去风栖港，光顾他的生意。”

　　“他的审美也非常独特，高于15岁的女孩，他都不要！”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当然了，这在他们自己的圈子里，或许不算什么很夸张的事，甚至可以说稀疏平常。

　　但有的事情，就算私底下再流行，也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这一剂猛药的剂量，实在太大，被压在桌子底下的罗安诺克，表情变得痛苦而又扭曲。他挣扎着想要搬开身上的桌子，又引发一连串咳嗽。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咬紧牙关，嘴角渗出鲜血，音量却大不到哪里去，“你……你胡说……胡说！”

　　“我没有胡说！”理查德·奥斯本，同样咬紧牙关，义愤填膺，“去过就是去过，没去就是没去，为了买那些年轻女孩，你用公司的账目，在他那里划了5000美元，这些账目都留着呢，查一下就知道！”

　　“你……咳，咳咳咳……”罗安诺克脸色惨白，猛地吐了一口血。

　　而现在，已经没有人在意他的辩驳了，所有人都在帮腔，斥责他这种行为有多么无耻、多么下流。

　　“哈……”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从刚才开始，张人凤便搬了张椅子过来，斜靠在椅背上。他对众人控诉的内容，其实不甚在意，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罗安诺克此时的反应。直到此时，他终于像看爽了，一边拍手，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见他如此大笑，众人面面相觑，也都闭口不言。一个男人用略带讨好的语气，开口问道，“红中先生，我们都按你说的，把该问的都问过了，你看，是不是能……”

　　“好，好，好，好一出六国大封相啊。”张人凤拍了拍手，活动了一下肩颈，缓缓站起，“看在你们这么卖力的份上，我给你们，指三条明路。”

　　众人脸上涌出笑意，可谁知下一秒，张人凤一一竖起的手指，便让他们堕入冰窖。

　　“一条是绳子，一条是子弹，一条是大刀，你们自己选吧。”

　　————

　　“滴答！”

　　“滴答！”

　　……

　　血珠落地的声音，甚至盖过了炉火的噼啪声。

　　方才还人声鼎沸的厅堂，变得一片死寂。

　　罗安诺克看着堆积在地上的尸体，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感到愤怒、悲哀或者绝望，死神的袍子裹住了他。

　　重物持续压迫着心肺，不会立刻死亡，只会让呼吸变得越来越无力。

　　冥冥之中，他将和那水下的五十五个矿工，体会到同样的死法——窒息而亡。

　　而他的窒息，将会持续好一段时间。

　　张人凤静静地看着他，眼下，屋子里已经没有第三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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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求生意志却还催动着他，让他拼命挣扎，“我，我不能死……公司……我还有公司……”

　　“呵。”张人凤冷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最后的最后，还是想着这些，你这人……”

　　“真是满脑子，都只有你自己呢。”

　　“为……为什么……”罗安诺克的气息，已经微弱得如风前烛火，摇摆不定，“是我……”

　　“你自己说的啊，‘时代的重压’，只不过现在，刚刚轮到你罢了。”张人凤冷笑道，“欢迎来到普通人的世界。”

　　“至于这重压，到底有多重，你就自己体会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便转身离去，甚至没有搜刮这些尸体上的财物。

　　————

　　周围的一切，安静下来。

　　“哈……哈……”

　　“……哈……”

　　罗安诺克吐出最后一口气，却再也没有力气吸气，他的肺，终于在重压之下，完全废掉了。

　　叱咤北方的商业家族，振臂一挥，能让整座城市抖三抖的奥斯本家家主……

　　最终，孤独地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壁炉中的炉火，仍然安静地燃烧着。

第五百四十五章：父女

　　“怪了，都这么晚，怎么还亮着灯？”

　　妮娜悄悄地翻过围墙，远远看到宅邸三层的窗户中，传出灯光，不由地泛起嘀咕。

　　有灯就有人，她特意挑这个时间点回来，自然是有心虚的成分在。她本就是趁着所有人没关注，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

　　但她也不至于那么不懂事，临行之前，还是在自己的桌子上留了封信，说明了自己只是出去玩两天，很快就会回来。虽然留了话，但这薄薄一张纸，肯定也算不得保命符，她还没有想好回来该怎么说，只希望避人耳目，让一切顺其自然地发生。

　　然而，她的小心思，在小心翼翼地从一楼后窗中翻进来，与那个身穿西装，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管家四目相对后，就化作了泡影。

　　“索菲亚……小姐。”他甚至都顾不上，为什么她会从后窗户里翻进来，语气里满是惊喜，“您终于回来了！”

　　这个称呼，让少女的嘴角不自觉地沉了一下，眸子里的光，也变得有些啊黯淡。她意识到，难得的放风时间结束了，从这一刻开始，“妮娜”这个名字，将和这段不可思议的经历一起，尘封在她的回忆里。

　　索菲亚·宁芙·尤里西斯，她很快接受了自己以前的名字，以前的身份。

　　“最近，拉格拉斯出了大事，听说是有个什么匪帮，把那里都搅了个底朝天。这几天，我们都担心的很，索菲亚小姐……”管家很自然地接过了递来的礼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能平安回来就好。”

　　“抱歉，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索菲亚整理了一下头发，她也不打算和管家，分享自己在拉格拉斯的见闻。自己偷偷跑出去，已经够让人家担心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恰好和外头的风风雨雨错开，或许是个比较好的结果。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话题引到其他地方去，“话说，三楼的那是……”

　　“是老爷回来了。”

　　“父亲？！”索菲亚登时一惊，随即喜出望外，“父亲他，也来这栋房子了？”

　　“大概三天前吧……索菲亚小姐！”见少女扼制不住兴奋的劲头，就要往楼梯上跑，赶紧喊住她，“老爷在和他的下属谈工作，看他的脸色，似乎是什么很紧急的是，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不打扰？

　　开什么玩笑，父亲的工作那么忙，要是这次错过，不知道又要再隔多久才能见到。索菲亚顺着楼梯就跑了上去，一边保证道，“我就见一面，见一面就好！”

　　————

　　宅邸。三层。

　　伊斯塔沃用勺子搅拌了一下杯中的咖啡，猛喝一口，仿佛要给自己压压惊，问道，“死了？”

　　“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