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275章

　　万千电弧，从金属色的密集线圈塔中迸射出来，化作无数道锐利的枝剑。在难以形容的一瞬间，相互碰撞、相互交融，而后，又归入无垠的罅隙中。只在空气里，留下一道淡淡的光影灼痕，而这样的灼痕，正在以数以百万次计算的速度，不断不断重复着。

　　眼花缭乱。

　　直至今日，张人凤方才明白，这个成语，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形容词。

　　他曾经观察过天穹，雷雨来临之时，雷霆从天空中蜿蜒而下，也只是一道青光，将乌黑云层撕开一道口子，再分出几个叉来。

　　而眼前这一幕……就像是用这这片钢铁森林，将本该转瞬即逝的雷电，强行拘束在这片空间之内。

　　一窗之隔，电闪雷鸣！

　　————

　　“抱歉，张先生，这是我擅自建造的，稍微挪用了一点您批给我的经费。其技术还在试验阶段，远远算不上成熟。等之后，有了成熟的验证体系，我再将给您听。”塔奥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语气平静的可怕，“提托小姐，去把它关掉吧。”

　　奥萝拉很熟练地取过一根长杆，将窗帘拉了下来，挡住窗户，隔开了张人凤的视线。

　　“您刚刚看到的东西，对您，对这个世界来说……都还早了那么一点点。”

第五百七十九章：全新的明天

　　“哈……哈……”

　　张人凤脸色涨红、气喘如牛，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上更是汗如雨下。

　　也得亏是提前通知他，要进行体育运动，刚开始他还没当回事，在塔奥的强烈建议下，这才把西装、衬衣全都给脱了，就剩下一件内衣。

　　本来还多少有些羞耻感，可是在运动途中，就连这最后一件内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紧绷的肌肉给搅成布条了，他累的跟孙子似的，也没发觉。

　　“师兄，我给你擦擦……”

　　“不，别……狼，别给我擦了。”张人凤一把将狼的手打开，摇了摇头，面色有些惨淡，“我要么不出汗，要出，就得浑身上下出透了。估摸着还得半个时辰呢，你现在擦了，也会再流出来，别浪费这功夫了。”

　　“可……”狼瘪了瘪嘴，看向他的瞬间，嗔怪也变成了可怜，“你都快被自己的汗淹了。”

　　“唉——”张人凤叹了口气，摇摇头，唯有自我调侃，苦笑道，“我这个大字不识的人，今天也能为科学献身一把，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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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运动，其实要他干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举重。

　　那杠铃片的重量，是一点点地往上加，某种意义上，张人凤和塔奥也算礼尚往来，互相送了对方一次大开眼界。亲眼看到张人凤一伸手，便轻松举起500kg的重物，塔奥当即后退了一步。

　　重量是一点点往上叠的，超过了700kg后，加的久开始谨慎起来。到了后面，这根东西的重量，已经不是普通人能染指的了。毫不夸张的说，就这根东西，但凡磕碰一下，足够把骨头碰断的。他只能自己卸盘子，自己往上装，再自己把它举起来。

　　直到某一个瞬间，他突然感到心口一阵绞痛，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忽明忽暗的，那金色的蝴蝶，不知道又从哪儿飞出来。便赶紧一撒手，这已经不知多重的杠铃，如陨石坠地球般，“哐！！！！”的一声巨响，直接把地面给砸穿一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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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你还好吧？”狼一脸担心地看着他，所说的话里，却又好像别有所指，扭扭捏捏的，“我都不知道，你也有这种毛病啊，和我一样……”

　　“不，不一样。”谁知下一秒，张人凤就摇了摇头，把话说的很明白，“虽然看上去很像，都是易怒、狂躁、野兽化……但诱因是不同的。狼，你之前发病的原因，主要是癔症吧。而你的癔症发作周期，又和月相有关。”

　　“我会发病，是因为一下子使用了过多力量，那个……怎么说来着？”他试着回忆一下，提托在木屋里教给他的知识，但脑子里一团浆糊，只好随口胡说，“还和基因、大脑、肌肉什么的有关系。”

　　“不过这样也好，通过测试，我们基本掌握了您的负重极限。”塔奥随即报出一个十分精准的数字，“您的身体，最多可以承受978.5千克的重量，超过这个承重极限，就会触发本能的生理反应，烧却理性，变成您在戎马镇那种状态。”

　　978.5千克。

　　也就是说……

　　“差不多一吨左右吗？”提托看他的眼神无比复杂，感慨道，“覆盖率50%左右，大概也就这水平了。”

　　“您的承重能力，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这是一个好消息。”塔奥的表情，终于也有了些变化，“有了这份参考数据打底，或许，我可以为您量身定做一副战斗用的着装。如果可以的话，等日后您有时间，请再拨冗前来，我还想知道您的腕力、握力，以及身体机动能力，等一系列具体数字。”

　　“啊？”张人凤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脸苦相，“还要拿我当小白鼠啊？”

　　“就物种而言，您已经不算是普通的小白鼠了，应该是白垩纪的某种原始啮齿类动物，和我们不是一个品种。”塔奥难得冷幽默了一下，“不过，为了感谢您这次的配合，我也确实给您，预备了一份礼物。”

　　塔奥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中，翻找了好一会儿，一边找，还一边嘟囔。终于，在奥萝拉的帮助下，他在一大堆玩意儿中，捧出来一个蓝色的小盒子。张人凤不敢怠慢，用狼给他的毛巾，反复擦了好几次手和额头，这才恭恭敬敬地将盒子打开。

　　静静卧在其中的，是两把手枪，没有上色，枪身之上，泛着一层纯白的金属冷光。

　　“嗯？”

　　张人凤察觉到了些许不对，遂拔出自己的两把火山手枪，仔细对比了一下，尽管大体结构一致，还能认得出来这是枪。但在许多细节上，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弹巢呢？”张人凤好奇道。

　　“没有弹巢了。”塔奥将盒子放在桌上，将两把枪从中取出，“您麾下的武器工匠，席恩·米斯兰迪尔先生，曾经来找过我。我们一起共进晚餐，交流了一下彼此的研发心得，他给我看了他自己设计出来的盒子炮——一种半自动手枪，令我无比感动。他对于枪械的独到理解，给了我很多灵感。”

　　“我花了一点时间，将我们在酒桌上的构想，转化为了现实，就是您现在看到的这样。”

　　“弹容量7发，口径是7.65mm，采用了套筒结构设计。”

　　“咔哒”一声，塔奥将弹夹褪了出来，展示给张人凤看，“套筒使用复进弹簧，在射击周期中，会自动移动到最靠后位置。弹簧应力使得套筒复位到初始位置，并使新一发子弹上膛。也就是说，只要弹夹不空，就可以保持连发射击，不需要再用手去拨动撞针，使其复位。”

　　“弹夹打空之后，就换上新的弹夹，可以提前将子弹压入弹夹中。这样的话，就可以做到直接拆弹夹、装弹夹，速度要比一发一发往弹巢中，填装子弹，要快得多。”

　　“这把枪的射速更快，稳定性更高，换弹速度更快。经过几次实验改良，我有信心，它会逐渐风靡起来，成为一种跨时代的新武器。自此之后，转轮手枪的时代，将会慢慢过去。”

　　“而您，将成为它们的第一位使用者。”

　　————

　　全世界最先进、最新朝的自动手枪，却被一位来自大洋彼岸的武状元所持有，张人凤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谢谢你，塔奥，我……”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费了老大的力气，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我会好好珍惜的。”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转轮手枪都快被淘汰了，更别说他现在还在用的杠杆击发式火山手枪，说的难听点，都该进博物馆了。

　　“这两把枪有名字吗？”

　　“我已经将它赠予您了，现在，它们是您的所有物。”塔奥的语气很是谦逊，“这是您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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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特。”

　　张人凤沉默了好一阵，长舒一口气，喃喃道，“怀特手枪，就叫这个吧。”

第五百八十章：来者不善？

　　远远看到这匹赤色大马从街头赶来，伊戈终于松了口气，也将怀表揣回了兜里。

　　“怎么搞的？”他还是忍不住问一句，“送个本子而已，需要花那么长时间吗？”

　　“别提了……让我为科学献身，弄得我一身都是汗，我在他们那儿洗了个澡才过来的。”张人凤摆了摆手，下马的时候，难得扶了一下腰。

　　只差一点点就要突破极限负重，还是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无法掩盖的影响，他也没说实验内容具体是什么，自然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伊戈耸了耸肩，也没多问，反正塔奥总不能把他给吃了。但凡是他认准的长线投资项目，他一般是不看短期回报的，经费给足，你就可劲造吧。

　　“里头什么情况？”

　　“该来的都来了，按他的说法，攒这个局，是当个中间人，引荐别人给我们认识。”伊戈嘱咐道，“参加过这种局吗？”

　　“没有。”张人凤老老实实地摇头。

　　“我猜也是……好，那我给你科普科普。”伊戈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拽住张人凤的袖子，把他拉到一边，“一会儿进去，就没有什么张人凤、红中、伊戈或者骡子，统统没有！我两是一个权力级别相当分明的整体，对方肯定也一样。”

　　“最理想的情况，是我们这边能分出三个明确的层级，最低层级的负责说出直接要求，中层的负责打配合，高层的负责统筹谈判方向。”

　　“在我心中，最理想的结构应该是‘吉米，你，我’三个，依次担任低、中、高三个角色，就像一个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战斗小组。”

　　“他是律师，脑子转的快，也见过无数次谈判场景了。要攻，他是前锋；要守，他是大将。他可以给我这个军师争取思考时间，我随时给他上弹药和情报支援。等一轮轮炸过去，对方被我们炸迷糊了，再由你这个老大一锤定音。这样的分配结构，是最合理的。”

　　“天哪……”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张人凤都快忍不住笑出来了。

　　“可惜，他这会儿在三马镇，也不能飞过来。咱们退而求其次，低层和中层的角色，我一个人来。至于你，不到最后时刻，你不要发表意见，听我们说就行。你沉默的越久，一锤定音的时候，力量就越强。”

　　“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吧。”张人凤忍不住嘟囔道，“拉格拉斯战场上，我们照顾了一下他的儿子，也可能单纯是为了表示感谢，请我们吃个饭啊。”

　　“不要小看银行家，老张，尤其是梅斯维德，那是个人精！”伊戈却显得十分重视，“我问你，梅斯维德缺钱吗？”

　　张人凤摇了摇头。

　　“地位呢？”

　　“至少在白炬镇里，他的地位也不低啊。”

　　“人生安全？”

　　“没人想杀他。”

　　“你看，他没有任何紧迫的动机，需要以送亲儿子上战场的方式，来向我们表忠心，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张人凤怔在原地，一阵风灌入他的脖颈，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就算戴维这小子傻了点，但也是他的亲儿子啊。战场上刀枪无眼，一颗子弹打过他的胸膛，就能把他的小命要了。而且……在雪山那会，那小子可是对你出言不逊过的。”伊戈继续分析道，“万一你没让他在后方待着呢？万一他上了战场，真的就运气那么差，真的被流弹打死了呢？”

　　“……”

　　“能让一个银行家，把自己的儿子豁出去，必然是有着更深的盘算。他是要将这些，连本带利都收回来的！”

　　“吓……”张人凤叹了口气，扶额摇头，面相苦恼，“算计来，算计去， 一定要这样吗？”

　　“想要长久统御一片地方，这是免不了，也躲不掉的。你又不可能控制别人的心灵，想要让绝大多数人，都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事，就免不了要涉及利益的分配。”

　　伊戈对此早已有心理准备，沉声道，“还是那句话，进去之后，你越少说话约好。”

　　“我倒要看看，他玩的什么把戏。”

　　————

　　珍珠贝大餐厅。

　　这里几乎成了张人凤、邓恩和梅斯维德聚餐的指定地点，就冲这个，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

　　有趣的是，之前生意惨淡，也是因为诺德林家族在这个地方身死族灭，被人视作不吉利。原先的“诺德林大餐厅”，几经转手之后，名字也改成了“珍珠贝大餐厅”，变得无人问津。

　　败也红中，成也红中，对这间饭店来说，倒也算是段奇谈。

　　张人凤和伊戈两人，都属于形貌上非常独特的类型，绝对不可能认错。一见到他两来了，餐厅的服务生不敢怠慢分毫，立刻邀请他们前往包间。数日不见，这里变得越发奢华起来，餐桌上的布置，似乎也在渐渐向旧时代靠拢。

　　来参与这场晚宴的几人，都已经依次落座。

　　邓恩·哈尔冈达，哈尔冈达家族的大家长，白炬镇镇长。他的表情有些局促，也许是红中之前所做的事，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他一见到张人凤，便露出那种闪烁的笑，下意识想要站起来。

　　麦卡恩·梅斯维德，银行家，柴德尔—梅斯维德银行的实际控制者。虽然银行叫这名字，但由于柴德尔的大撤退，他几乎失去了对银行的实质控制权。他半眯着眼，一如既往的表现精明，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

　　而第三个人，张人凤和伊戈都不认识，他的面相看着不算太老，但鬓角依然被银丝织就的网，给覆盖住了。

　　他的脸孔，看上去像经过精密切割的钻石，冷翠色的虹膜，边缘泛着冷漠的金属光泽。尽管只是普普通通地坐着，他也坐的十分有格调——上身挺直，双排扣晨礼服紧贴身体，马甲第五颗纽扣垂落的玳瑁壳怀表链，微微晃动着。

　　存在感太强的人，是很难被忽视掉的。

　　尤其是那双翠色的眼瞳，与他一对视，张人凤总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似的。

　　“久仰大名，张先生，佐拉埃尔先生。”男人露出深不见底的微笑，却也不起身，只是冲两人微微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还望不要介意，我实在是想拜遏一下二位，却始终没有机会，只好委托昔日同僚，来做成此事。”

　　“你认得我们？”伊戈皱起眉头。

　　“如雷贯耳。”

　　“哦……”伊戈一边拉开座位，示意张人凤先落座，一边问道，“那你是……代表你自己，想和我们交流呢，还是代表别的什么势力、组织？”

　　“二者皆有。”男人双手交叉，沉声道，“我的名字，是路易·奥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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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人凤忍不住放大了瞳孔。

　　“我是罗安诺克·奥斯本的第三个儿子，现在，在东皓鸟银行，担任职业经理人。”

第五百八十一章：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刷！”

　　张人凤也没想到，新得到的怀特手枪，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笔直、冰冷的枪管，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顶住他的额头。

　　在听到路易的身世后，他的眼神骤然变冷，瞬间起身，拔出腰间的怀特手枪，对准了路易。

　　为了让事情还留有一定斡旋余地，他没有拔枪对着梅斯维德和邓恩，只是冷声质问道，“怎么个意思啊，二位。咱们这段时间，合作的不是挺愉快嘛？”

　　“不不不不不不……”邓恩一缩脖子，将脑袋都快摇出残影来了，求生欲可见一斑，“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要背叛你的意思啊！”

　　伊戈伸出手，略微压了一下，示意张人凤不必如此激动，一边开口，重新将主动权抢到他们这里，“邓恩先生，你对于今晚的事情，又知道多少呢？”

　　“我……我知道的，其实也不比你们多。”邓恩的笑容十分僵硬，快比哭还要难受，“这不是，需要有个镇长，刚好我就是那个镇长，所以我就坐在这儿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