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28章

　　“不用。”张人凤摇了摇头，“一会儿我从他们的尸体上摸就好。”

　　查克点了点头，熟练地给这个布袋打包，用一根短绳扎紧，“我去哪儿找你？”

　　“今晚八点，老地方。”

　　老地方。

　　无需多言，查克便知道该去哪里了。这一个月内，查克偶尔会偷偷骑马出行，前往草原深处，那个埋藏着复仇回忆的破旧马车旁。其实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不知为何，查克还是能从那里嗅到血迹、听到惨叫，每每路过一次，就在他的灵魂深处，产生一次巨大的震撼。

　　张人凤的目光，扫到货架上满满当当的酒瓶，忽然开口道，“查克，你们这里，浓度最高的酒是什么？”

　　“浓度最高的……威士忌，或者金酒吧？私酒店里是不卖的，但我知道，我父亲私藏了一两瓶，都在地下室。”查克摸了摸袋子，确认里面有凹凸不平的玻璃，“已经给你们装了四瓶白兰地了，是不够吗？不够再加。”

　　“不，不是用来喝的，给我拿两瓶金酒来。”

　　张人凤将金酒小心翼翼地放进挎包里，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墙外，有个治安官贸然开枪后，有人开始吵闹。

　　“嘿，查克，我身上现在没什么钱，再过几天……一个叫做‘索尔’的律师，会给你寄一笔钱过来，记得去驿站邮局收一下。”

　　“什么？哦，老天。”查克简直不敢置信，“我不能收你的钱，红中先生，我帮你，完全是出于……”

　　“我知道，但你支援我的物资，本身都是有价值的。被你白白送给我，就等于凭空消失不见。偶尔一次或许没什么，但，长此以往，也许你的父亲会发现不对劲，或许会有更多人意识到这一点，一旦消息传开去，会将你置于险境。”

　　“……”查克沉默了一小会，似乎是在思考其中利害。

　　张人凤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愿意做我的朋友，我很欣慰，但感情归感情，钱归钱。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会在汀兰草原那边，建立一个临时营地，这期间，可能还要拜托你，帮我们弄几顶帐篷来。”

　　“帐篷啊……”查克思忖片刻，“应该没问题。蓝莓镇上的杂货店有卖，我可以说是去那里进货，顺路给你们带过来。”

　　衣食住行，住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曾经，他是查克的泉水精灵。而现在，查克反而成了他们一伙的泉水精灵。

　　“和你谈的很愉快。”

　　他再度拍了拍查克的肩膀，缩起身形，拔出了那两把在查克看起来，十分古怪的武器。

　　“红中先生，外面至少也有五六个人呢，需不需要我……呃，我是说……”查克压低声音，“喊两嗓子，帮你转移一下注意力什么的，你好趁这个机会开溜？”

　　“开溜？我为什么要开溜？”

　　张人凤转过身，用略带笑意的眼神看着他，就像一只刚刚撒开狗链，精力无比充沛的德牧，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消耗不完的进攻性。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第五十七章：子午鸳鸯钺

　　脚印在草丛里消失了。

　　“哦，damn！我就知道！”一个 治安官无法再忍受这种氛围，单手扶额，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还没看出来吗？他在耍我们！这附近的每一条巷子都找遍了，也许他趁着混乱，已经逃出风吹沙了，我们就在这里傻傻地找，找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可是，马克之前说……”

　　“哦！去他妈的马克，让他见鬼去吧！他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命，只要能保他的警长位置，他会把我们都送给红中，像杀猪一样，一头一头给宰了。 你说对吧，克里夫？”

　　……

　　走在队伍最后的克里夫，没有回答。

　　似乎有一阵轻风从身后飘过来，随之一并溅出的，是几滴刚刚脱离人体，尚且温热的液体。

　　走在他前面的治安官，起先还以为是鸟屎之类的东西，不耐烦地撇撇嘴。伸手一抹，看到手掌中刺目的殷红，大脑瞬间短路。

　　回头看，却见一道矫健人影不知何时，从高处跃下，竟然闷声不响地，将全身重量集中于膝盖上，直接压断了克里夫的脊柱！

　　他手中那两把如同月牙的武器沾满鲜血，与此同时，克里夫的脖颈上也多了一道割痕，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在割断气管的同时，还能让鲜血泉涌而出，眼瞅着是活不成了。

　　那人抬起头，与之四目相对，露出魔鬼一样的微笑。

　　“啊……”

　　在他喊出来之前，张人凤欺身上前，子午鸳鸯钺那半弧形的刀刃破空而来。如同在跳探戈一般，左右开弓，寒光一闪，那冰冷的月牙，在脖颈上不过轻轻一吻，瞬间割断了两人的喉咙！

　　“嗤———！”

　　直奔要害的袭击，血如泉涌。

　　“啊……咳……”

　　被血噎住，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就像是被水淹过了头顶一样，在窒息的痛苦中，他们很快无法站立，摔倒在地。而直到这时，这支闯入狭巷的治安官小队才意识到，他们被人伏击了。

　　“红中！是红中，我们发现他了！”

　　有人拔出海军左轮，但不等他拨动撞针，被血染红的子午鸳鸯钺已然杀到。

　　疏忽一闪，借着兵器独特的形状，轻松割开了手腕。

　　刀锋闪过时，张人凤略微施力，变换了持刀姿势，确保这一刀拉断了他的手筋。

　　武术脱胎于兵击，这把子午鸳鸯钺，就是八卦一门的专属武器，专于游身缠打、偏门抢攻。其组成部分列为鹿角、凤眼、鱼尾、蛇身、熊背，号称有四尖九刃十三锋。而其用法也不同于一般的刀刃短匕，需要一定熟练度，才能发挥出这把武器的威力。

　　张人凤长于硬功，酷爱赤手空拳与人搏杀，但这不意味着他不通兵击。事实上，身为武状元，他的兵击水平要远远高于拳脚功夫。身在异乡，这么长时间没练功，拿起来就用，熟练度依旧是拉满的。

　　“啊————！！”

　　手筋被挑断了，血肉横飞的场面令他忍不住尖叫起来，那凄惨的声音盘旋在风吹沙上空，让所有还没躲起来的人心有余悸。张人凤反手一划，用鸳鸯钺的鱼尾部分划开他的气管，确保他的痛苦能在几分钟之内结束。

　　“怪物！啊——！！你这天杀的黄番怪物！！！”

　　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往往是语无伦次的，尤其是亲眼看到，四名同伴，在三十秒不到的时间里，接连惨死在这对怪异兵刃下，一般人的心理状态根本顶不住。男人几乎是怒吼着举起枪，按下撞针，扣动扳机，其神情无比狰狞，好像要把自己的恐惧、惊慌，都凝在子弹里，一并打出去似的。

　　“砰！”

　　闪身，下腰。

　　武术的最初目的，往往都是配合兵刃，形成一种最适合的技击步法，八卦掌便有著名的“趟泥步”。在这只够一人通过的巷子里，有些不太好发挥，但张人凤的旋身转体无比丝滑，他靠着男人的脚尖，足跟微动，两人如同配合默契的舞伴，便贴在了一起。

　　张人凤展现出艺术一般的精准控制力，以鸳鸯钺的“鹿角”，在男人的右手上轻轻划过，切掉了他的大拇指。

　　血流如注。

　　“我不是怪物……”

　　在他感受到疼痛之前，张人凤仰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有些阳光灿烂的笑容，“我是【红中】。”

　　“噗嗤！”

　　他将鸳鸯钺刺入其胸膛，四个尖角同时刺入，就如同被一对鹿角顶穿了一样。男人眼珠暴凸而出，身体因为剧痛而反弓起来，失去了行动能力。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掩体了。

　　“喝！”

　　张人凤暴喝一声，双臂抻直，肌肉紧绷，将他的身体不断往前推。

　　领头的治安官自然慌了神，得益于站位，他是唯一一个有时间，把枪从腰带里拔出来的人。但拔枪归拔枪，红中却躲在他未死透的同伴身后，甚至还将他的身体当做掩体，猛推过来！

　　“砰！砰！砰！砰！”

　　连开了四枪，都打在同伴的后背上，本来还奄奄一息的同伴，直接被他送去见了上帝。

　　而他自己，在连开四枪后也没讨到好。张人凤直接将同伴推到了他怀里，趁着他腾出双手，将其推开时，侧身闪到他身边，抬手一刀，干脆利落，切开了位于他侧颈上的动脉。

　　“呜……咔……”

　　他跪倒在地，面露惊恐之色，捂着受伤的脖颈，鲜血从伤口处井喷而出，眼看也没多少活头了。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完成了六连杀，鲜血几乎将杂草与木墙染成红色。

　　“阿利？阿利！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也许是听到交火声忽然停下来，本该负责埋伏的人坐不住了，高升呼喊着。

　　通过听声辨位，张人凤大致辨认出，另一队人是藏在小巷对面的拐角处。

　　“不，不好，一点都不好！”他蹲下来，用一个治安官的衣服，擦了擦鸳鸯钺上的血迹，一边扯着嗓子，用马上就要咽气的那种语调嘶吼着，“我们逮住他了，我们逮住红中了，你们他妈的人呢——？！”

　　擦干了血迹，他将子午鸳鸯钺收回了腰带上，不慌不忙地站起身，预瞄，对准了小巷空隙的右前方。

　　兴许是被这句话说动了，急促的脚步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红中在哪……”

　　“砰！”

　　露头就秒！

　　张人凤心中暗骂，可惜只来了一个人。

　　自己杀了他之后，剩下的人再傻也能反应过来，但他随即又冒出来一个绝妙想法，并未转身逃跑，而是一脚踩住木屋墙壁上的凸起部分，用嘴巴咬住火山手枪的枪管，三两下，攀到了二楼高度。

　　双腿横拉开，以无比强大的柔韧性，做出一个“一”字形一百八十度的大劈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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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天哪……”

　　只要没有经受过特别严格的专项训练，当看到同伴的尸体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会被完全吸引过去。这是人类在这残酷世界演化了千万年后，趋利避害的本能所致，存在尸体，就意味着周围的环境有危险，就意味着你自己也不安全。

　　尤其是……他们的死相，也算不上有多安宁，除了刚刚探头的那个，是被一枪点爆了脑袋，其他六个人都不是死于枪伤，更像是被某种野兽的利爪撕开了喉咙，而后流血至死。后续赶到的治安官们看见此景，鲜血已经汇聚成小泊，快要蔓延到他们脚边了。

　　都说红中是怪物，三头六臂、青面獠牙，会在月原之夜变身成狼人，用牙和爪杀死一切对他不敬之人。风吹沙本地的人说的绘声绘色，尤其是将红鸟酒馆和科林的惨死结合在一起，越发讲的有鼻子有眼。

　　治安官们起先只当故事一样听，从来没人当真，。

　　但，此时此刻，这条仿佛是地狱化身的狭窄巷子，让他们下意识感到恐惧——因为他们没有看到红中的身影，只有他留在原地的“杰作”。

　　在不用枪的前提下，一个人，要以怎样的手法，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连杀六人，然后如烟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和自己战斗的，真的还是人类吗？！

　　恐惧摄住了他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迈进去，自然也没人会注意到头上，直到传来按压撞针的声音。

　　黑洞洞的枪口，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们。

　　“砰！”

　　“砰！”

　　“砰！”

　　“砰！”

　　火山手枪沉闷的开火声，撕开了风吹沙镇子上空的死寂。高处打低处，又是在对方毫不设防的瞬间，张人凤完全可以将这一队人杀光，但他偏不，仅仅开了四枪，他便开始转移阵地，左腿发力，来了个堪比铁驭的蹬强跳，直接上了房顶。

　　“啊……我中弹了，我中弹了……”

　　“是红中，他在屋顶上！”

　　“集火，快集火——！！”

　　打了那么长时间，总算知道他在哪儿了，子弹顿时如雨点一般招呼过来，张人凤在屋顶上冒着腰前进。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个不停，让他联想起老家年节时的炮仗。木屑飞溅，子弹很快就打穿了作为掩体的木牌，房檐被打出一个个坑洞，他感到自己就像一个没带伞的人，被迫在大雨中穿行，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他很清楚，这种时候，一步都不能慢。稍有迟疑的下场，就是被集火打成马蜂窝！

　　屋檐能给他提供的庇护，眼看着也要到头来。

　　蜷起身体，用双臂护住头脸，纵身一跃！

　　“咚———！！”

　　他从一栋建筑的楼顶，撞破墙壁，直接跃入了另一栋建筑之中。好在他的基本功格外扎实，并没有因为练就硬功，就有所衰退。从二楼的高度摔下来，没有任何缓冲，砸在地面上，也不过一个受身翻滚的功夫，就将力道全部卸去了。

　　行云流水地站起来，打量四周，正好与躲在吧台后的老板四目相对。

　　红鸟酒馆。

　　说起来，自己在风吹沙的第一次出道战，就是在这儿。后续一系列的事情，也是由此开始的。

　　都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此刻，张人凤确实信了因果。

　　他冲老板友善地笑了笑。

　　人与人之间交流，语言只占到三成左右，剩下七成，都是肢体动作和微表情。张人凤确信自己友好的消息传达到了，因为老板怔了一下，随后转身，从柜台中抽出一瓶方形瓶子的肯塔基波旁威士忌，随手抛给了他。

　　本能地抬手一接，张人凤脸上写满了懵逼。

　　“拿着喝吧。”老板小声看了一眼屋子外面围过来的治安官，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给我的那150美元，还没花光呢。”

　　张人凤抚摸着酒瓶，颇感欣慰，

　　当时查克给自己的150美元雇佣金，在行动结束后，全压在酒吧的吧台上了，自己一分钱都没捞着，相当于出了趟白工。其实，他对店面造成的破坏，肯定是要小于150美元的，但张人凤懒得再算，索性就都押那儿，权当是连这几天的误工费，一并赔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