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295章

作者:炉中文火

  只有小梅,已经开始笑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你可真把我给惹毛了

  “哈……哈……”

  盔甲之下,满头大汗的伊蒙德,已经无法维持住动作的标准,方才从马背上跌落,虽然看似无虞,但终究没那么轻松。肾上腺素一退下去,疼痛和疲乏便涌了上来。

  而直到此刻,观众席上的人们,才终于意识到,纸甲是一个多么精妙的设计。

  “原来如此,你们看,伊蒙德穿着这么重的盔甲,没两下就砍不动了。”

  “对啊,原本是骑在马上,肯定是察觉不出重量的,反正是马驮着嘛!一旦下了地,换两条腿,再配上这么重的甲,还要不停奔跑、突刺,不累死他才怪。”

  “相比之下,纸甲就轻的多了。”

  “这家伙可真聪明啊,他早就考虑到了!”

  ……

  “其实只是没钱做铁的而已……”珍妮轻声吐槽道。

  小梅则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比赛,只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就忍不住想笑。

  ————

  “这……这不可能……”

  每次都差一点点就碰到对方,但剑锋却每次都从对手身侧划过,伊蒙德就像一头精疲力尽的驴子,想要够到眼前那根胡萝卜。一次次的失败,让他变得口干舌燥,越发焦虑,进而开始怀疑自己。

  “你的剑跟师娘学的?”张人凤忍不住问道。

  “你说什么?”文化隔阂让伊蒙德没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他知道,这肯定也不会是好话,将气息喘匀之后,怒声道,“我的剑术老师,是【伊德王宫流剑术】的宗师,像你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一辈子都没有拜遏他的资格!”

  “我拜遏他干什么玩意儿?”张人凤皱了皱眉头,“先不说你的老师到底是谁吧,我就问你一件事儿……”

  “你练剑时,有没有被剑打到过?”

  “呵,自然没有。”伊蒙德冷声道,“我自七岁开始学习剑术,两个月后,便超过了最初教授我的剑术老师。父亲另外给我寻了几个老师,都被一一超过,最后,我才和宗师开始学习王宫流剑术,迄今为止,未曾有过一次败绩。”

  “啊,那就难怪了。”张人凤平静地说道。

  “难怪什么?”

  “难怪你的剑术这么烂啊。”他笑着摇了摇头,“你对距离的把控有问题你自己感觉不出来,我只能认为,在训练的时候,你的‘老师们’,压根就没和你认真练。你刺过去,他们都不带躲的,只是一味地把招数喂给你而已。”

  此言一出,全程骇然。

  威廉的脸色起了变化,直接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

  然而,没用,话已经说出去了,就像往平民的观赛者当中,扔了一颗定时炸弹,大家的讨论顿时空前热烈。

  伊蒙德的表情再度变化,哪怕隔着面盔,都不难看出,他此刻的表情愤怒交加。脸色更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混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们付给他不少钱吧?”张人凤的语气满是鄙夷,“那就对了,你是金主嘛。”

  “他们对你,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哄一哄就完了,你就是说自己是地球第一的剑术大师,他们也会认的。”

  ……

  “啊———!!!”伊蒙德发出一声怒吼,提剑便刺,朝张人凤的心口刺过来。

  张人凤侧过身,任由剑身从他的面前划了过去,伸手,用手腕格挡住伊蒙德的右腕,在他的腕部内侧画了个圈,拿住剑柄,直接把他的剑夺了过来!

  这一手实在太过精妙,是不回放几次,根本看不明白的程度,在伊蒙德的视野里,就是他变魔术一样,把自己手里的剑夺走了。方才和剑术天才相关的一切,好像都成了笑话。

  他不得不举起盾牌,但张人凤却并未用剑攻击,反而将其朝远处一扔。

  顺带着,抬起了右脚。

  “咚————!!!”

  一记蹬踹,盾牌被踹碎了大半,伊蒙德连人带甲飞了出去,再一次重重砸在地上。

  背部传来的坚硬触感,让他从愤怒中冷静下来,伊蒙德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按照规则,下了马之后再要打,就是生死相搏了,是可以打到一方没命为止的。

  “你……你想干什么……”

  伊蒙德挣扎着站起来,有些犹豫,要不要用手拍地认负,他甚至还伸出左手,做出要拦下他的手势,“等……”

  张人凤身影一闪,出现在他面前,拳头瞬间跟上,再度击中盾牌,爆发出一声巨响。

  “你正握不精,反握无力!脚步松散,反应迟钝!没一个动作是像样的!”

  “就凭你?练个两年再来吧!”

  锐评之下,拳头如雨点般砸落,但都没有奔着他的脑袋来,一下一下,都落在盾牌上。

  不多时,伊蒙德的木盾就被打得只剩下上半截,张人凤一掌将其穿透,双手掰住裂隙,刺啦一声,如撕纸一般,将其生生撕开,木屑乱飞,盾牌也成饿了两块无用的柴火。

  这个“撕开”动作,无疑充满了力量感。让观众席上下都为之一振,除了小梅之外的看客,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打法,瞬间就沦陷了,于是欢呼声愈发盛大。这份欢呼声,到了伊蒙德耳中,就成了一股无形压力,他咬紧牙关,决定做出最后一搏。

  一把短匕从腰间拔出,伊蒙德猛扑上去,刺向他的心口。

  ……

  “当!”

  匕首刺进去,却发出一声不像是和纸甲相碰撞的声音,这一刻,伊蒙德的动作凝固了。这并非他所愿,只是,无论他怎么用力,这把刀子好像就停在心口,再也刺不进去分毫。

  ……

  世界安静下来。

  张人凤低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愠怒,大手一张,直接盖在伊蒙德桶盔之上。五指微微用力,便将铁皮按得凹陷下去,发出吱呀的变形声。

  “咔哒——!”

  用力一抓,直接将桶盔抓碎了一块,伊蒙德面甲被他凭指力扯了下来。

  视野瞬间暴露,他的表情一脸懵逼,还处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阶段。直到看见他手里的半片面甲,这才用颤动的语气自语道,“不……不是吧……骗人的吧……”

  “咚————!!!”

  势大力沉的一脚告诉他,没有骗人,这是真的。

  张人凤飞起一脚,将他胸前的板甲整个踹凹陷进去,甚至在空中飘了一阵,重重砸在地上。泥点飞溅,碎石崩飞,他身上的甲胄,也没法承受这种力量,多多少少解体了。

  在他眼冒金星的时候,却听一声轻响,伊蒙德拼命仰起头,却见张人凤徒手将木栏拆下来一段,将其往膝盖上重重一折,创造出一根尖锐的木矛。他单手持木矛,快步朝自己走来,每一步都落得无比沉重,仿佛一个夺命死神。

  “不……不不不……”

  伊蒙德慌乱无比,却没法后退——他的双腿被摔麻了。

  ————

  “等一下!”

  亨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再慢一秒,木矛便要贯穿他弟弟的咽喉。

  “……”张人凤回过头。

  “我……亨利·海森,作为这场比赛的主办方,宣布……”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位匿名代理骑士,获得了本日骑士比武的最后胜利!”

第六百二十四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人群之中,响起一片欢呼和鼓掌,失败的伊蒙德颓然倒地,被两个家丁抬走了。

  威廉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一切发生的太快,如果不是他最后叫停了比赛,结果会如何,还真不好说。一想到自己的血脉可能会夭折,他就阵阵后怕。

  但再一想,如果不是他举办了什么骑士比赛,又怎么会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这个野人哪里会有机会,靠近自己的次子?就差一点点,海森家族庞大家业的指定继承人,就要折给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人,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愤恨至极,冷声一声,也不说什么,便起身离开了。

  他一走,主办方的其他人更没有必要留。

  今天这一战,是骑士的彻底败北,他们也不想再赞助这种比赛了。

  只有坐在台上的亨利,远远看着正在受到观众祝福的纸壳骑士,眉毛紧蹙,似乎在思考什么。

  “亨利先生,亨利先生?”主持人没好气地喊了他两声,按照原来的计划,海森家族夺魁,他这个主持比赛的,多少也能捞点赏钱。可现在呢,一切都泡汤了,他也没力气再来讨好这个大少爷,“该颁奖了,800美元,您快点去吧。”

  “刚刚你看到了吗?”亨利问道。

  “什么?”主持人不耐烦地说道。

  “最后那一刀,伊蒙德确实刺进去了……但……那个声音……如果是纸做的甲胄,不应该是那种声音……”

  “诶呀,管他的,我怎么知道。”主持人耸了耸肩,“可能,他穿了锁子甲?”

  “不是的,如果是锁子甲,就不是这种声音。”亨利的语气十分笃定,他渐渐陷入了回忆里,“我在另外地方,听过这个声音……”

  主持人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走开了。

  “是【气硬功】!”

  ————

  “呜……”

  亨利想要摸一下钝痛的脑门,手上却忽然传来一声锁链的声音,低头看去,他的双手,已经被铁链拴在了墙上。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散发着一股刺鼻气味,几个衣衫褴褛、皮包骨头的男人,佝偻着蜷缩在一起。也和他一样,被拴在墙壁上。亨利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他记得自己脑门上挨了一棍,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枪套中却空空如也。

  “别找了,小子。”

  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在茅草堆中打了个哈欠,悠闲翻身。尽管他的手腕上也拴着铁链,但他此刻的表情,却像是来这里休闲度假的,和周遭人的麻木,充满了不协调的对比。

  “都到这儿了,身上的武器肯定收走了呀,你还指望他们给你留两颗子弹吗?”

  “哈……哈……”亨利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看了看四周,宽阔的地下室尽头,还堆着一具森然白骨,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这,这里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还能什么地方?”老人耸了耸肩,“卖奴隶的喽。”

  “不过,看你的衣服,好像也不是奴隶吧?”

  “……”亨利有些绝望地闭上眼,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下完了……”

  ……

  在赶路途中,他看到一位传教士正在路上求救,下马去问,传教士便告诉他,这附近的一座黑市上,正在秘密买卖奴隶。亨利悄悄摸过来,刚摸到门口,想要打探一下店内的情况,就挨了一棍子。再醒来时,他已经被戴上铁链,成了奴隶的一份子。

  “哈哈哈哈哈———!!”

  听了他的描述,老人哈哈大笑起来,甚至都笑出了眼泪,“你,你是不是傻啊?”

  “这不能怪我,谁知道他会从后面给我一下啊。”亨利不满道,“我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

  老人的语气一顿,“这关你什么事?因为路边一个传教士喊你,你就停下来?他又不可能给你什么报酬,你去理他干嘛?”

  “……我是一名骑士。”亨利的语气有些执拗。

  “吼~~~骑士啊……”老人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朝他招了招,“你叫什么名字?”

  “亨利·海森,您呢?”

  “我姓陆,叫陆阿牛。”老人挠了挠脖颈上那块星状的烧伤疤痕,漫不经心地报上了名字,“我的名字就是‘牛’的意思,是不是很没创意?但我们那里,像我这种下贱命,取一个动物的名字,说是好养活,不容易夭折。”

  “您哪里下贱了?”亨利皱起眉头。

  “呵……”陆阿牛摇了摇头,也不解释,抬起自己的手,“用你们的话说,我是黄番啊,看,看我这脸、这鼻梁、这眼珠子,和你们都有微妙的不同吧?你看不出来吗?”

  “说实话,我感觉您有点话痨。”亨利有些无奈地说道,“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吗?也没见您比我多个什么零件啊。”

  “好小伙子。”陆阿牛叹道,“可惜啊,把我抓进来的那帮人,可不这么想。”

  “您是怎么被抓的?还有亲人嘛?”

  “亲人没有,我倒是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女儿,哈哈,不提也罢。”陆阿牛笑着摇了摇头,“我去参加总统女儿的婚宴,宴会上有几瓶酒还可以,我就喝多了。其实我的酒量挺差的,喝多了我就没法儿飞,只能在地上走,我好久没走过路了……回来的时候,跌跌撞撞,晃晃悠悠,啪!”

  “酒劲一上来,我就倒那儿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身边拴着几个倒霉哥们儿,没人愿意和我说话,就是这样。”

  ……

  亨利听得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哈!”陆阿牛又满意地大笑起来,“傻小子,我逗你呢。”

  “哈……”亨利没好气地干笑两声,“您的心理素质太好了,都这个时候,还能开这种玩笑。”

  “不开玩笑怎么办呢?”陆阿牛晃了晃手上的锁链,“这帮奴隶贩子销赃去了,恐怕得半天之后才会回来,不如到那时候再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