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炉中文火
“你们还不知道啊？”芬尼怔了一下，“外面都传疯了。”
“莱恩·柴德尔……话说你们知道【红中】吗？这个人太厉害了，柴德尔和他的恩怨……”
“我知道！”张人凤加重了语气，“你快说，柴德尔怎么了？”
“他也在海森的邀请名单上，不如说，整个明灯节的宴会，就是为了邀请到他。海森想和他双剑合璧，扩张市场，再搭上他这条船，在金融、石油上掺和一脚。”
“莱恩·柴德尔乘坐火车，从花岗岩州赶过来，路径上有一段，靠近【高树】，那里是印第安人的地盘。”
“火车遇袭……”
“莱恩·柴德尔，被印第安人劫走了，生死不明……”
“哼，现在，说不定他的头皮都被割走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揭开脸皮，带血的晚宴
情势真是急转直下。
张人凤和小梅原地坐了一会儿，大眼瞪小眼，都没从这巨大的信息量中缓过来。
天使眼的情报能力一直很强，从没出过什么岔子，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莱恩确实是要来，只是在来的路上突发情况，被劫持了。
“高树那边，不就是……”
“嗯，是酋长的老家。”张人凤点了点头，在三元木材公司成立后，酋长就被派到高树，代表他们红中一伙去搞外交了。从当前的情况来看，这外交估计没搞出什么成果，反而把现在的局面引爆了。
“接下来怎么办？”小梅的语气有些焦急，“那他……还有可能还活着吗？”
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但仇恨，真的是一种很强大的执念。拥有这种执念的小梅，眼下大概是世界上，最关心柴德尔死活的人——如果不能亲自手刃这个大仇人，便多了一分填不满的遗憾。
“难说，那要取决于，绑架他的人到底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钱来的。”张人凤分析道，“如果只是想抢钱，有可能就把车上的乘客顺手做掉了，对印第安部族来说，这些都是入侵者，杀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如果是冲着他的人来……”
“那他就是人质了！”小梅很快反应过来，“印第安人想用他来交换利益，就必须保证他还活着。”
无论是何种情况，他都不可能再来明灯市，两人留在这里的意义，自然也就不大了。
“等你抄完，我再去一趟他家，把这本剑谱换给亨利，再和他们打个招呼，就差不多离开吧。”
决定虽然做下，但张人凤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想起自己千里奔摩洛哥市，将罗安诺克一家屠戮带劲的时候，曾经路过高树。那天晚上，有几个擎着火把的印第安部族，悄无声息地靠到了他们的营地边上，只为给他带一句话。
高树之王向你问好。
那次斩首行动，从出发到行军，都是高度保密的，力求一个快字。何况他们并未踏入高树，也只是在其领地外面扎营，按照那个印第安人的说法，高树之王早早地就知道他们今晚会来。那晚的招呼，更像是他想向张人凤，展现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管怎样，劫火车这件事，都不太像他做出来的，有种古怪的违和感，但张人凤一时间也说不好。
————
“……”
明晃晃的灯光之下，珍妮甚至有些紧张，抓握住刀叉的素手，都在微微发抖。
这一家人的餐桌，宽敞的甚至有几分令人不适，用餐成员之间，都坐得很远。好像他们压根不是一家人，也压根不是在一次吃饭，而是在进行一种需要特殊仪式的社交活动。
她唯一认识的亨利，也坐在三四米远的位置，这种相隔，是为了不让彼此的手肘相碰，但在她看来，却产生了一股极强的不安全感。而坐在她对面的，是那位在骑士比武大赛上，已然沦为败者的伊蒙德——比赛结束之后，他在人群中的舆论，彻底成为了路边一条，无人关心。
其实他并未受什么伤，这其实是个很不得了的成就，纵观和张人凤交手过的那么多人里，他是独一份。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此时此刻的阴狠表情，本就很长的一张脸，被拉得越发长，死死盯着珍妮。而他的父母，则是坐在更加远的地方，面无表情，远远注视着自己，这种感觉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有那么一瞬间，珍妮后悔了，想从这令人不安的环境中逃离。
但……努力了那么久，机关算尽，好不容易才坐上牌桌，现在这样逃走，自己又算什么呢？
她捏了一下手中的餐叉，用余光看向坐在远处的亨利，尽管已经事先恶补过贵族的餐桌礼仪，但她还是下意识模仿起亨利的动作，好让自己不要太露怯。这顿饭吃的很压抑，全程都没有声音，他们甚至在用刀叉切割盘子上的肉食时，都尽量用很轻的动作，以免发出刺耳噪音。
珍妮想起亨利之前给她的忠告，便也保持沉默，一句话都不说。
直到桌上的东西差不多吃完了，威廉用餐巾擦了擦嘴，再呡了一口香醇的红酒，忽然举起杯子，将视线投向她。
“拉妮，是叫这个名字吗？”
“呃……我……我叫珍妮……”
“没关系。”威廉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她，“告诉我，年轻的女士，你和我的儿子做过吗？”
“？！”珍妮的表情有些错愕，她预感到了自己可能会被刁难，但没想到，是会以这么直白的方式作为起手。
“父亲。”亨利的表情非常不满，“这似乎不是绅士该问的问题。”
“很明显，老哥，你对我们的父亲产生了误解。”伊蒙德冷笑着揶揄道，“他可不是那种文质彬彬的绅士。”
“我不是绅士，但我相信，这位女士也算不上淑女吧。”威廉扫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了亨利，继续问道，“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女士，你和我的儿子做过吗？”
这句简简单单的问句，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伸入她的皮肤之下，将她的面皮生生揭开，让她不自觉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你可以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亨利沉声道。
在此之前，她一直将亨利·海森，当做这场追逐游戏中的权力上位者。一切计划，都是以这份上下关系为基础构建的，而现在，位于亨利之上的上位者出现了，她其实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我……我和他做过……”
她咬着牙，轻声说道。
“几次？”
“这……我……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好吧，看起来，他确实需要一些新鲜的肉体，来满足他日夜不停的幻想。”威廉面无表情，好像他问出这个问题，就只是为了羞辱一下珍妮，再无他意，举杯道，“那就祝你身体健康，女士。”
珍妮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也喝下了这杯酒，酒水的残渍留在嘴角，她甚至都忘了去擦。
“好了，我的两位继承人们，今天的晚宴，可不只是普通的晚宴而已。”
威廉话锋一转，沉声道，“如果你们的消息渠道足够敏锐，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大事。”
亨利表情一怔，他的关注点，落在那句“继承者们”之上。
早在比赛的时候，威廉就说的很清楚，自己已经被排除出继承者的名单，是什么促使他改变了这个决定呢？
“莱恩·柴德尔，我们苦等已久的老朋友，不会来了。”
“我明白，父亲。”伊蒙德点了点头，“明天开始，一切庆典节目的安排都会停止，我会让工厂那边，也加大轮值班次。要以平时的三倍……不，四倍，四倍的强度，进行生产作业！我们要接更多的订单，聚拢更多资金。在这个档口上，资金就是一切，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第六百三十三章：现在呢？姓奥斯本的人在哪里？
威廉欣慰地露出笑容，伊蒙德就是他心中完美的继承人模板，他所说的，每一句都落在威廉心坎里。
相较之下，在商业方面慢半拍的亨利，就让他怎么看，怎么厌烦。
“怎么，对你来说很难理解吗？”
威廉冲他得意的次子微微颔首，伊蒙德便开口解释道，“老哥，你对莱恩·柴德尔这个人，了解多少？”
“他是个有钱人。”亨利回答道。
“对，但这很片面，他在蔗糖、铁路、邮局通信和石油采炼领域，都有着不俗的地位。而他是一个经典的南方豪族，从时间上来看，他和父亲一样，都是新起之秀。他的性格相当强硬，对自己的生意，控制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一切大事，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这种大家长式的商业模式，在能够运转时，会很有效率，但同样会有巨大的弊端。”
“一旦他这个人消失，他的生意便没了主心骨，陷入混乱，一团散沙，不具备保卫自己市场的能力。”
“由此，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他还没有确认死亡呢。”亨利忍不住皱起眉头，“据我听说的，只是他乘坐的火车遭到袭击，他失踪了而已。”
“那些食人族，对我们本来就有天生的仇恨，他们有一万个理由杀他。即便他没死，显然也没能活着出来，无论他是被高树的食人族族俘获，还是迷失在高树地区……下场都不会太好。”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一不在，市场就会空出来，就会被分食殆尽。”伊蒙德的语气里有些讥讽，好像在嘲笑亨利，居然连这样的道理都看不穿，“老哥，你不会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原先邀请的那些人，还会来我们这儿赴宴过节吧？”
“这么大的市场，只要能啃下来一口，都是赚的。”
“我能理解你想干什么。”亨利皱紧眉头，沉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轮值班次，已经高的很夸张了。你还要再往上加，这是不合理的。”
“是吗？”伊蒙德抱起双臂，冷笑着看向他，“怎么个不合理？”
“你看过最新的科学研究吗？人的脑子，在一天之内，精密运转的时间，是有限制的。”亨利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解释道，“在8个小时到10个小时之内，超过这个时间，效率和精准度都会下降。尤其是工厂这种重复劳动，出错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错了就罚钱啊，监工是干什么吃的？”伊蒙德冷声反问道，“正好，多罚点钱，我们还可以少发点工钱给他们。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人不是机器！”亨利沉声道，“两倍产出，已经让人怨声载道了，现在你还要加到三倍、四倍，你难道没有看到，这个举动背后的风险吗？”
“关我什么事，有干坏的，拉到荒山上去埋了就好。”伊蒙德耸了耸肩，“老哥，你未免也想太多了，人嘛，到处都有，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这个用坏了，我再招一个不就行了。”
“我不是在说这个。”亨利严肃地说道，“你这是在自断根基！”
“明灯市是我们的明灯市。”伊蒙德冷笑道，“当然了，我现在有点不确定，你到底是哪边的，姑且说，是‘海森家族’的明灯市吧。安保、警署、治安官，都是我们的人，没人翻的了天。”
“……”
亨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眯起眼睛，“我没和你讲过‘红中’的故事吗？”
伊蒙德脸上的笑容褪去，同样死死地盯着他，此时此刻，这对兄弟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冷峻且恐怖。
红中二字出来后，一切好像都变了。
“平时也就算了，老哥，你非要在父亲面前，还喋喋不休地提那个疯子吗？”
“我……”
“够了！”威廉忽然用手猛拍桌子，用一声大喝，打断了两人的争论。
他怒气冲冲地瞪视着亨利，很显然，在方才那番争论中，他的意见和次子一致。而潜意识中，人是不愿意接受，那些和自己不同的观点的，提出观点的人，自然也会被视作没事找事。
————
海森家族是做煤油汽灯生意的，主打的就是一个薄利多销。这种产品并不会多贵，算是日常用品，家家户户都少不了。
只要市场足够大，赚来的利润，还是足够他们住大宅子、吃好东西，顺带再养活一个赛马场的。
但也就这样了。
在真正做大生意的人眼里，提起海森家族，也无非就是一句“哦，我知道，就是那个做提灯的嘛”，和生产罐头的差不了多少。这也是威廉一直以来，深深介意之处——他不甘心一辈子被当成“乡下的有钱人”，他也想参与到高端的游戏里去。
什么生意是高端的游戏？
煤炭，矿场，石油，铁路，蔗糖……总结成一个人，莱恩·柴德尔。
而像他这样的“小生意人”，还有很多很多，基本都在明灯节的邀请名单上。他可太清楚这些人会做什么了，伴随着柴德尔生死不明，接下来几个月，市场将会发生重大变化，空出来的蛋糕，谁先下嘴就是谁的。
他必须当先下嘴的那个人！
“我的心意已决，这是我们家族重新崛起的机会。现在，你们的一切言行，都要以家族为重！”
“你，伊蒙德……你说的很好，放手去做，什么都不用管。从现在开始，生产上的事情，你要亲自去抓。下面有偷懒、怠工、反抗的，第一时间拿下，要以最惨烈的方式，给他们一个教训。”
威廉挥了挥手，沉声道，“这个关键时候，谁敢怠慢生产要求，就是和我威廉·海森过不去，确保所有人都知道这点！”
“明白，父亲。”伊蒙德露出了胜利者一般的笑容，点了点头。
“至于你……”
威廉冷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如果你心意已决，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我姑且还是劝一句。”亨利的语气相当不善，沉声道，“明灯市是你们的地盘，这不假，你们要谁闭嘴谁就得闭嘴，要谁死谁就得死。”
“可不要忘了，整个花岗岩州，以前都是奥斯本家族的地盘，他们家族，总比我们更有实力吧？”
“现在呢？”
“姓奥斯本的人，都在哪里？”
第六百三十四章：欢迎各位，来到新时代！
“不是叫‘白炬’镇嘛？怎么连个炬火都没有啊，冷的发慌……”五十岁上下的男人，银灰色鬓角如刀削般整齐，侧过脑袋，对这个坐姿优雅的年轻人，略带调侃地说道，“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来的啊，奥斯本。”
路易·奥斯本，这颗家族仅存的硕果，则是对他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容，“感谢您的到来，埃德温先生。如果能得到【黄金海岸】的支持，将会是我们的荣幸。”
“我还没说要不要投资呢。”埃德温眯起眼，从鳄鱼皮包中取出一根定制的香烟，划亮火柴，吞云吐雾起来，“你的眼光向来不差，我期待着你在寒风凛冽中，给我一个惊喜。”
“哦，我听说了你们家族的遭遇。”另一位坐在他边上，黑纱钟形帽垂下珠玉面网，墨绿丝绸长裙摆铺开三英尺的女士，沉痛地说道，“那个叫红中的杀人魔，简直太可怕了，我没法想象，如果踏入他的地盘，我们这些人会变成什么样。”
“……”路易笑而不语，这种时候，最好的自白，莫过于沉默，让对方按照她的想法，去解读自己的心情。
“东皓鸟银行没有因此解雇你，算他们有眼力。”
“哦，斯通女士，说来您可能不会相信。东皓鸟银行，并不是因为我是罗安诺克的儿子而雇佣我，自然，也不会因为我不再是他的儿子，就解雇我。”路易笑着说道，“我不过是一块砖石。”
“只要有用，我便会牢牢嵌在那里。”
上一篇：病弱少女正在杀穿妖诡世界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