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305章

　　这样的战略物资，像记事本这种雁过拔毛的军头，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它从眼皮底下运过去呢。

　　“好，好的很，至少你们比这家伙懂事。”记事本露出满意的笑容，挥了挥手，“那就祝各位，一路顺……”

　　“老大，老大！”一名士兵快步小跑过来，兴奋地说道，“又来人了，这次是三个！”

　　“哦，三个啊？”记事本眼珠一转，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估计和他们一样，都是过路的商人，还不知道这里在打仗……好，兄弟们！再来一把，这次非要刮点油水出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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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士兵们故技重施，将三人团团围住，“干什么的？”

　　“我们是三元木材公司的人，要去花岗岩州，谈一笔生意。”麦克的声音十分沉稳，顺带着往身后两人那里一比划，介绍道，“这是我随行的助手和下人。”

　　“呵，木材公司，是吧？”记事本绕着他的马匹，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冷笑道，“你可真会挑时候啊，有通行证没有？没有的话，就等到明天早上，去边上的城区，用30美元补办一张，办完了再来！”

　　“……通行证，是吗？”

　　都是老江湖了，麦克自然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左右看看，俯下上身，轻声问道，“长官，你看，我们也确实不懂这里的规矩。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在这里，就把这通行证补了？”

　　记事本笑道，“你想怎么个补法？”

　　“那自然是，三个人，三张，90美元。”麦克沉声，一面将点好的美钞，送到了记事本手中。

　　“这么上道？”记事本先是一笑，点了点数目，随即表情一变，“你耍我是吧，只有45美元！”

　　“我们此行带的钱，也不算很多，这山高路远，您总得给我们留点保本的钱吧。”麦克进入角色，扮演起一个扣扣索索、讨价还价的公司人，脸上露出讨好的笑，“这里就这么一条路，回来的时候，我们还得经过您这边呢。等我们把生意谈妥，就有钱了，回程之时，一定将剩下那半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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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事本的眼光忽然变得十分阴冷，上下扫视着三人，充满怀疑。他没有说话，只是绕着他们走了几步，这个小动作，让周遭的士兵都有些警惕，握紧了手中的枪柄。

　　“呵，想赊账啊……”良久过后，他忽然语气一转，冷声道，“这里可不流行你们公司那一套！空口白牙就想赊账，做梦。”

　　他指了指张人凤胯下的土库曼战马，“我看这马不错，就用它来抵剩下一半吧。”

　　小梅和麦克都怔住了，以他们先前的种种经验来看，一场秋风扫落叶式的战斗，马上就要爆发了！

　　而坐在马背上的张人凤，则是一动不动，盯着记事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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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黄番佬，你耳朵聋了，还是听不懂我说的话？”记事本的语气十分恼怒，“给我从马鞍上滚下来，这匹马被军队征用了，现在它是军队的资产，不再属于你！”

　　“恐怕不行。”张人凤平静地说道。

　　“你他妈的找死！”记事本怒斥一声，所有士兵都将枪举了起来。

　　麦克的双手按上了左轮。

　　但，在拔枪的前一刻，张人凤却从上衣的口袋中……

　　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封信。

　　他保持着上身不动的姿势，并未迁就记事本的高度，更像是逼迫着他不得不小跳一下，将信从他手中取下。信封的用纸材料十分考究，摸上去无比柔顺，还有一股淡淡的橘子水香味，封泥更是以火红色的烤漆制成，还有一个家族纹章，给人一种贵族信件的既视感。

　　小梅和麦克都一脸惊愕地看着他，本以为他会掏枪乱杀的，结果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一封信。

　　记事本皱起眉头，狐疑地看了张人凤一眼，虚压双手，示意士兵们收枪。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信纸从中滑出来，他找了个认字的士兵过来，将其通读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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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封……推荐信，信上说，他们是……赏金猎人。”在众人目光的环绕下，这名士兵的嘴唇有些哆嗦，“收了1000美元的委托，专门来高树这片地方，解救柴德尔先生的。”

　　“什么？”记事本神色一变，“有这种事？”

　　“准确说，现在是955美元了。”张人凤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可能！有军队在，贾沃斯上校不可能再雇什么赏金猎人！”记事本咬牙道，“你想耍我！？”

　　“你问问他署名是谁？”张人凤说道。

　　“是……一个叫‘亨利·海森’的人……”

　　“大概三个礼拜之前，海森家族收到一封电报，是贾沃斯先生发来的。他大概讲述了自己父亲被绑架的事，亨利对此十分同情，我和亨利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他这次花大价钱，雇佣我来帮忙，希望事成之后，卖柴德尔家族一笔人情账，大概就是这样。”

　　“哈……”记事本摇了摇头，自语道，“不，不可能……你没看报纸吗？现在海森家族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情管别人？”

　　“幸好，在出那档子事之前，他已经把钱汇给了我。至于他们家之后的遭遇，就和我无关了。”张人凤平静地讥讽道，“而我的职业道德，不允许我收了别人的钱，还不办事。”

　　“你……？！”

　　记事本咬了咬牙，一时间却无话可说。

　　他确实是收了人家的45美元，还各种找茬，不放他们过去。

　　“我们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出于职业道德，否则的话，我大可以收了钱离开。”

　　张人凤平静地说道，“但是……”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贾沃斯先生以某种渠道，知道了今晚的事，知道了你作为下属，曾经自作主张，将前来营救柴德尔的人排除在外。你觉得，他会如何看待你呢？”

第六百四十六章：重逢

　　“说真的，这玩意儿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麦克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快要绷不住的笑意，一边问道，“我刚刚还以为你要掏出火山手枪，把他们全都杀光了。”

　　“也不是不行。”张人凤轻声说道，“但那样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肯定藏不住的。”

　　启程之前，张人凤就想过，这次要打交道的，毕竟是军方的人，估计不会像图库那么好骗。当时他们装作淘金客，再配上一块沉甸甸的虎头金，很容易就把图库给忽悠进去了，但万一军队的卡要不认这茬，他们就需要一个更强有力的身份。

　　好消息是，现在可不比之前了，他手上的牌多的是。哪怕是凭空再生出几张来，问题也不大。

　　“那小子真是海森家的长子啊？”麦克半眯着眼睛，对他的态度更是肃然起敬，“我能不能请教一下，你是怎么在杀光人家全家的情况下，还把他们的长子，顺理成章地拐到我们这儿来的？”

　　“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我还可以理解，无法就是杀杀杀了事。但这次做的事情，我完全不能理解了。”

　　“理论上来讲，我没有杀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真的没有。”张人凤难得有机会，露出狡黠的笑容，也玩起了文字游戏，“我只是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就纷纷自杀了。”

　　更可怕了好不好……麦克在心中吐槽道。

　　“麦克先生，没事的。”明灯市之行，小梅是全程陪同的，尽管最后一段她没看到，但大概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替张人凤解释道，“亨利的情况，就和伊戈先生有点相似，在这之前，为了珍妮姐姐，他本来就和自己的家庭闹掰了。”

　　“至于之后的事，更像是顺水推舟，就这么完成了。”

　　“是啊，顺水推舟……”麦克感慨道，“没花一颗子弹，就达成了和之前差不多的效果，给海森家族直接一杆清台了。”

　　“我什么都没做。”张人凤耸了耸肩，“非要论功劳，应该是塔奥的功劳，电气灯是他发明的。还有那些为成立公司，而付出努力的人。我就只是在研究最开始的时候，为他投入了一笔资金，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轻巧的几个字里头，却蕴含着强大的压迫感，让麦克忍不住叹了口气。

　　对待这种事情，年轻人和上了年纪的人，是完全不同的。

　　别看张人凤好像经历了许多事情，他其实也才二十九，可以算是年轻人的范畴。对新鲜事物的接收速度，依旧相当之快。反观麦克，到他这个岁数，其实是不希望周边世界有太多变化的。

　　电气灯代替了煤气灯，一朝之内，大厦倾覆，好像要他这个老人，远远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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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事本那一关，自然是早就过去了，他没法确定张人凤拿出的这封推荐信，到底是真是假。但眼下和大军隔开，又不可能真的派人去问，万一这百分之一的几率，这事儿是真的，耽误了营救柴德尔的大事。事后一层一层追查下来，查到这里，他肯定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凑足了人数，此前被拦住的过路人，总算也可以跟着启程了，心中纷纷松了口气。

　　这一队士兵恰好也要去前线报道，横竖不过几百米的路程，再要往前，便是战区了。

　　在将近二十名的“看护”下，他们一路绕开了前线，朝着高树地区走去，

　　一路上也没看到部队扎营的迹象，但从纷乱的马蹄、脚印，不难看出，确实曾有大批军马路过此地。顺着这些痕迹，麦克能大致判断出，贾沃斯的军队，应该是朝着高树西侧的位置运动过去了。

　　“这么说，什么东西都没丢？”

　　“也不能这么说，我听到的版本是……”其中一个过路人压低声音，不想被不远处的士兵听到，小心翼翼地说道，“这趟火车，本来就没运什么货物，货都卸在花岗岩州了。莱恩·柴德尔之前在花岗岩州谈生意，正好坐这趟火车回来，只有一些安保人员。”

　　“这么说，就丢了他一个人？”张人凤皱起眉头，“那些安保人员呢？”

　　“都死了。”

　　“怎么死的？”张人凤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听说……都是被箭矢射死的，那些箭矢拿去化验了，都有毒，但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毒。”

　　那位客商表情十分生动，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不知道，那帮红番佬，最擅长的就是调制毒药了。他们甚至还有‘巫毒’这种东西……涂在箭矢上，一箭过去，哪怕擦破一点皮，都得去见上帝了！”

　　张人凤怔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劳驾，我问一声。”麦克接着问道，“你们经常在这条路线上走吗？”

　　“经常……到算不上。”其中一个骑着蛇皮马鞍的商人挠了挠头，“我的买卖都在泉眼镇，十次里头有八次吧。”

　　“那你认不认识朗？就是那个留着八字胡，戴着一顶羊皮帽的商人，经常在这一带徘徊，和印第安人做生意的那个？”

　　“哦！你说羊皮帽我就想起来了，有这么号人来着，嘴有点碎，不过他那儿卖的糖心酒可是一绝。”商人的表情僵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惋惜，“可我听说，他不是已经被军队给……”

　　“喂！你们叽叽喳喳地在说什么呢？”

　　一个士兵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将商人给吓得一哆嗦。

　　士兵不敢对麦克一行人提高嗓门，但摆出军爷的架子，吓唬吓唬几个过路的客商，还是绰绰有余的，“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们，这种发生前线上的事情，往大了说，都是军事机密，是能随便往外面说的吗？”

　　“这群天杀的红番，占了这么大一片地方不说，还抓走了柴德尔先生。这已经不仅仅是示威那么简单了，是造反，是一场真正的战争！要是谁再让我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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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他一侧的太阳穴上，忽然溅出一捧血花，剩下半句话噎在喉咙里，眼神发虚，从马背上软绵绵地栽下来。

　　“红番来袭——！！”

　　剩下的士兵如临大敌，惊呼出声，手忙脚乱地聚到一起，上好子弹，准备反击。

　　一众印第安部族的人，从侧边骑马杀出，在他们当中，张人凤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亮银色。

　　“银霜？！”他忍不住惊呼出声。

第六百四十七章：飞鹰

　　随后他便想起，当初在介绍自己时，银霜确实说过，她是来自花岗岩州的高树地区。

　　她的导师，甭管通过什么手段吧，预感到了若凫菌株的危机，特意派遣这位优秀门生前来处理。现如今，整个高树都被卷入战火，她会出现在这里，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当然了，一众身穿皮甲的印第安部族展示中，只有她一个穿着铁制锁子甲，而且还是白皮肤，难免有些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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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霜的视力远超常人，茫茫人群中，她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匹招摇的枣红色土库曼战马。顺带着将视线上移几寸，便看见坐在马背上的张人凤，惊愕程度不比他少。

　　但，此时此刻，显然不是一个叙旧的好机会。

　　“我们搞错了，飞鹰！”

　　银霜轻轻勒了一下缰绳，与她多年默契的老马萝卜，便快赶几步，赶上了那位领头的印第安战士。

　　他的体格相当精壮，黑发如鸦羽般厚重，两侧头皮剃至发青，中央一簇长发编成粗犷的战辫，末端缀着灰狼尾毛与鹰羽。一道猩红矿泥，从额顶抹至后颈。肌肉在皮革般紧致的皮下流动，鞣制的野牛皮无袖短衫敞开，露出前胸赭石绘制的图腾——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

　　他的腰带左侧，悬着毛发编织的药囊，右侧垂着一块染蓝的令牌，裤管塞进裂齿熊皮护腿。腰带两侧的麂皮枪套中，赫然是两把柯尔特1873和平缔造者型号的银灰色左轮。

　　“没有马车，这不是他们运军需物资的队伍，只是一群过路的人！”

　　“是啊，飞鹰。”策马并行的部族战士，也给出了同样的结论，“好像真的搞错了。”

　　“……”飞鹰咬了咬嘴唇，下令道，“先杀穿军装的，杀了再说！”

　　纵马疾驰，留给他们做决断的时间，也就那么几秒钟。飞鹰果断下达了命令，其实仔细想想，都冲到对方面前了，情报对错且先不论，其实也没有别的选择。

　　难道还能说一声“不好意思我们搞错了”，再调转马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潇洒退场嘛？

　　飞鹰在马背上拔出了左轮，和平缔造者的枪口，对准了践踏和平的人。

　　“砰！”

　　“砰！”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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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身交错，枪火响作一团。飞鹰采用的是“穿插式”打法，利用马术上的优势，直接穿到你的队伍里。

　　印第安战士配备的武器，大多是左轮、短铳之类，贴身状态下，就和他们用习惯的飞刀、石索一个性质，反而更有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