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炉中文火
“喂，你……”
一抬头，后半句话瞬间扼在咽喉里，化作冷汗，从额头冒出来。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身高少说也是两米朝上，在他们的视角中，俨然是一个巨人。其不穿军装、西装，或者黑蓝交加的治安官制服，而是打扮的，如同南北战争时期的刽子手——穿着一身朴素至极的惨白色衣服，筋肉饱满的手臂，全都暴露在外。
最可怕的是，在其脖颈上挂着的，并非脑袋，而是一个有着锐角、边缘尖锐的金属三角头盔。
靠的太近了，能听到这金属三角形头盔下，沉重的呼吸声。
“咔嗤！”
他的手掌轻轻一握，将圣心吊坠握成了碎片。
“先生！”同伴咽了口口水，脸色都吓白了，赶紧立正，解释道，“我们……我们没有怠工，只是刚才……”
“这里。不需要。上帝。”
刽子手的脑袋微微垂下来，三角头盔的尖锐处，如刀锋一般，贴在了祈祷男人的脖颈上。只要再往下压一点点，就能把他的侧颈划开。
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但刽子手并没有杀他，最终，只是用沉闷、粗粝的嗓音，一断一断地，说出了这句话，将捏碎的粉末倒掉，“干你们该干的……”
这是他少有几次，没有将话说完。
仿佛听到了什么一样，巨大而沉重的金属三角头盔，转向了队伍的末端。
……
似乎有什么又重又快的东西，朝这边来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一切都，太！晚！了！
“咔哒！”
在射击范围之内，已经看到了几个私兵打扮的人，张人凤一边奔跑，一边拔出双枪，扣动了扳机，却没能如愿以偿地，听到枪弹击发的声音。
哑弹！
张人凤心中一紧，但随即又觉得正常，这么大的雨，自己的枪套再好，肯定也避免不了进水。反过来想一想，敌人也是一样的。他们的枪械，也会受天气影响，左轮的弹巢更容易进水。这就意味着，双方只能在近距离，展开肉搏战！
如此想着，他的嘴角甚至浮起一丝笑容，深吸一口气，继续加力，在滂沱大雨中，发起了一个人的冲锋！
……
“咚！”
“咚！”
“咚！”
“咚！”
……
沉重的脚步声中，张人凤从市政大厅破窗而出，落地之后，便展现出了超强的爆发力和耐力。
毫不夸张地说，此时此刻，他就像一节人形火车头。由于速度过快，如幕帘一般密集的雨点，硬生生被他“穿”出一段空洞来。再加上他的脚步声相当具有穿透力，相隔尚远的时候，就有人注意到了他。
只不过，众人的第一反应，都没把他当成一个人。
“等一下！”终于有人意识到部不对劲，高声喊道，“那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在他们眼里，这甚至不是在奔跑，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在地面上“飞行”。他每一步落下，都像起跳一样，能够飞跃相当大一段距离，让人不禁疑惑，明明大家都踩着同一个星球，怎么好像重力对你我的约束，有些不大一样呢？
震惊和犹豫，白白耗掉了几秒钟时间，使他们失去了最佳的优势距离。
那张面无表情，却溢出足够压迫感的脸，已然近在眼前。
“他想劫我们的炸药！”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下意识从腰间拔出武器，高喊道，“拦住他！”
“咔嚓！”
击锤落下，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溅出几滴雨水，这一幕也在张人凤的意料之中，他甚至连躲都没试图。
径直冲上前，抬高的右腿，十分短暂地消失在了大雨中。以无比惊人的力道，使出一记正蹬踹。
“咚———！！”
势大力沉的一脚，正踹在他的腹腔处，雨水呈环状溅射开。巨大的力量，瞬间踢断了他的脊柱。他的腹腔凹陷出去，后背则是凸出来一块，看着就像一根被掰折了的骨头棒子，向后飞出数米，咚的一声，以一个颇为猎奇的姿势砸在地上。
不得不说，瓦格莱特家族豢养出来的私兵，确实和那种普通的私人保镖不同。张人凤经常在交战初期，就以极其夸张的手段，先干掉一人。看到他的下场，剩下的人多半会有所忌讳，畏缩不前，毕竟一个月也就那点工资，干嘛非要玩命呢？
组织度低一点的团队，说不定直接就转身逃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然而，这次遇到的私兵，势头却是半分不减。反倒是高声喊叫着，迅速从各个方向扑上来，挂到张人凤身上。或是扳住他的手臂，或是勒住他的脖颈，所有人一同使力，试图靠着人数上的优势形成压制，将其压制住。
被他们围攻，让张人凤打心眼里，感到无比厌烦。
和愤怒。
“啊啊啊啊啊啊—————！！！！”
双目圆睁，张人凤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战吼，大手张开，握住一个人的脑袋，硬顶着那么多人的重量，将其猛地朝地面上掼去！
“砰！！”
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个被抓住的倒霉蛋，用自己的性命，诠释了什么“脑袋开花”。他的头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从离地一米有余的高度，和冰冷的地面来了个零距离接触，红的白的一并溅出。甚至都来不及感受到疼痛，便没了气息。
如此惨状，终于震慑到了一些私兵，能明显感受到，压制自己的力气，并没有刚才那么大了，有一部分人，已然心生退意。
手臂抡动，当即将挂在胳膊上的四五个人甩飞出去，再飞起一脚，将剩下的人蹬出去。张人凤像甩掉粘在身上的叶片一样，无比轻松地，便摆脱了他们的钳制。
“去死吧，黄番怪物！”
一名私兵咬紧牙关，从身后猛地蹿出，拔出短匕，将全身的重量压上，朝他的后腰处狠狠捅了下去。
“当！！”
“……”
没能刺进去的那一刻，他的神情骤然变化，因为从衣服的厚度来判断，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人并没有穿什么软甲、锁子甲之类的东西。真的就只是薄薄一层布料。
那么，这层布料之下的……
又是什么呢？
张人凤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啊……啊！！”
他惊恐地喊出声来，转身想逃，却被一把攥住了脚踝。张人凤的另一只手抓住其后颈，将他整个人，轻轻松松地举过头顶。
视野的迅速拉高，脚无法触及地面，可以让绝大多数人类，感到无比恐惧。那名私兵手足无措，面容因为恐惧，而变得无比扭曲，当即尖叫起来，“不！不！不要——！！”
……
“可惜。”
张人凤久违地露出一个狞笑，“一切都……”
“太！晚！了！”
双手发力，像摔一袋面粉一样，张人凤将这个大活人，朝地面上狠狠掼摔下去！
“咚————！！”
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水花和碎石迸溅而出，因为张人凤的力道太大，直接在地上砸出来一个小坑。就这么一下，把他的五脏六腑全给震碎了，鲜血混在雨水中，汩汩流出，他神经反射似的挣扎两下后，便再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鱼肠剑无声无息地出鞘，被他握在手中，雨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剑锋之上，仿佛能听见它愉悦的蜂鸣之声。
是啊。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久违了。
“……”张人凤提起鱼肠剑，神色冷漠，上身微微前倾，保持着那种好像随时要扑出去的姿势。
下一刻，足跟轻点！
剑光迅速穿透数不清的人体，又从人体的另一侧穿出，以绵延不绝的大雨为幕，雕琢出一朵朵血之花。
————
高处。
陆阿牛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
第七百四十六章：墓碑
“？？！”
张人凤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寒，像是一个炸雷劈在脑海里，头发更是根根直立。这种警铃大作的生理反应，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过了，自然是不敢忽视的，他立刻转过头，看向那股寒意的来源。
什么都没有。
大雨下的城市，依旧保持着静默。
不管令自己警觉的来源是什么，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反应后，他就立刻收敛了，将自身完美地融入城市和雨声中。放眼望去，只有黑暗与沉寂，好像方才那股恶寒的感觉，不过是张人凤的错觉。
……
错觉？
“不，绝对不是！”
张人凤看着远处的教堂拱顶，困惑到，“那个方向上，应该……有什么东西……”
沉重的破空声，在他耳边响起。
“咚———！！！”
一把黑铁铸成的大斩刀，在空中抡出一道半弧，劈开点点雨水，不偏不倚，正好抽击在张人凤身侧。
刽子手并未刻意用锋刃对敌，而是用斩刀侧面，重重拍击过去，完全将其当做一个好用的钝器。他抓住了对方分神的一刹那，以和其壮硕体型不符的速度，欺身上前，抽冷子地给他狠狠来了一下。
换做普通人，挨上这么一击，估计已经能看见脑浆了。
但张人凤一身硬功，即便没有刻意防御，回馈给他的手感，也和普通人相差甚远。刽子手只觉得，这一刀是拍在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上，震得他的手腕有些发木。
“这是……什么……？”
隔着三角形的铁盔，他看到了无比惊人的一幕。
倒飞出去的张人凤，在空中拧动腰身，跨开脚步，靠着旋转的方式，将这一击的力道完全卸去。
……
“你杀了我们……几十个人……”刽子手握住刀柄，他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在厚重的金属头盔中回荡着，“他们都还算好手。培养，他们……花了很多时间。”
“和你们要做的事情比起来，这算不上什么。”张人凤冷声道，“如果真的有地狱，那就是为你们准备的。”
“只有。一个。地狱。”刽子手抡动大斩刀，“我们，身处。其中！”
————
他单手拖拽着大斩刀，朝自己奔跑过来，借着冲刺的速度，将这块黑铁抡起来。沉重的黑色光弧，在空中压出一道弧线，能看得出，他的力量、速度，也比常人强上一大截。
如此巨大的斩刀，完全由实心黑铁打铸而成，重量应该在150千克左右，他竟然能单手抡动。奔跑，冲刺，跳跃，一如常人，刀刃直取自己的侧颈而来，足见他对人体的弱点位置，也很了解，并非那种毫无技巧的莽夫。
也对。
要不是身有长处，恐怕，也轮不到他给瓦格莱特家族，来办这种见不得光的私事。
如果换一个场合，换一个情景，张人凤或许还有兴趣，和他过两手，陪他比试一下力气。毕竟绝大多数人，和他都不在一个层面上，眼前这位，似乎还可以稍微打两招。但眼下……三千八百余条性命系于己身，他对瓦格莱特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点，也没兴趣，再陪他玩猫逗耗子的游戏了。
刀锋将至。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当———！！”
双手齐出，下身微曲，稳稳接住了这由上至下的一劈！
“？？！”
刽子手明显滞了一下，显然，在张人凤之前，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他想要拖动刀身，用刀刃部位，割开张人凤的手掌。但一使力就发现，刀锋像是卡在了岩缝里，纹丝不动。对方的握力、指力和膂力，都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就在他尝试拖刀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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