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炉中文火
队长正要用手去抓她的头发，索菲亚却忽然松手，让短刺自由落体。与此同时，她的足尖紧绷，忽地抬起，恰好用足尖内侧的位置，直接踢在了短刺的中段位。只听“叮”的一声，尖锐的短刺再度弹起，直接插进了队长的大腿之中。
“呜……！！”
索菲亚无比流畅地一矮身，将短刺拔出，朝他的咽喉处猛戳下去！
“噗嗤！”
一股热血喷溅在脸上。
……
“哈……哈……”
惊魂未定。
队长有些颓然地倒了下去，他立刻用手掌堵住了喉咙的出血口，但谁都知道在，这只能让他多活几十秒而已。
整座涵洞里，只剩下浑身浴血的少女，保持着站立姿势。
她的手仍然在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在实战中，杀死真正的“人”。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但不管如何，有一点，索菲亚此刻已经确定了。
“我真的……非常擅长做这个呢……”
这到底是祝福，亦或是诅咒，她分不清楚。
但，杀死眼前这些人，她并未产生什么愧疚、负罪的感觉。相信他们在踏上这一程时，就应该有觉悟了。
“你们输了。”索菲亚用短刺，指着眼前依靠着墙壁，仅剩下最后几十秒的队长。
“呵……呵呵……”队长的喉咙被戳穿了，最后的遗言，只能以气音的形式说出来。
但他咧起嘴角，扯出一个带血的笑。
“Not yet（还没有）。”
下一刻，他忽地一下，迸发出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脑袋作为头槌，朝着堆积在一旁的木箱子上，狠狠撞过去！
“咚！！”
听声音就知道，这是来真的，相当凶狠的一撞。撞得头破血流，颈部的伤口喷出鲜血，很快就让他一命呜呼了。而他用最后生命豁出去的一撞，让那盏原本安放在木箱上的煤油汽灯，从箱子边缘，坠了下来。
……
“哐当！”
煤油汽灯的玻璃罩子摔得粉碎。
以他的尸体为燃料，火焰迅速蹿了起来。
“等……”
索菲亚怔住了。
凶恶的火苗倒映在她的瞳孔中，越蹿越高，她在危急之中，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向后大跳，翻滚，继续用私兵的尸体当做掩护。
“轰———————！！！”
木箱中的炸药被点燃，瞬间爆炸，涵洞的一端被直接炸开一个大口子。
火焰。
爆声。
以及……
飓风的呼啸声，都从那个空缺处，狠狠地扑进来。
地动山摇。
火势变得越来越大，还有许多安置在涵洞内，填满了炸药的木箱，尚未被引爆。这里的火舌，很快就会将它们一并吞噬！
索菲亚晃了晃脑袋，强冷风呛得她连连咳嗽，很快便判断出了局势。这条涵洞长二十多米，自己正处在最末端，如果现在往外跑，只怕还没有到洞口，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生与死，仅仅在一瞬间的判断。
“不……不行……”
她跌跌撞撞地，朝着那唯一的生路跑去。
……
“轰—————！！！”
二次爆炸，来的比想象中还要快。
剩余的炸药，在少女身后掀起一股爆风，几乎是在最后时刻，将她从那个缺口中，猛地推了出去。
“啊……”
眼前一片清冷。
冰冷的大雨中，少女如同一只中枪的朱鹮鸟，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到，就这样坠向了黑暗、湍急的江流。
————
……
“刺啦！”
陆阿牛抓住西服边缘，轻轻一扯，便将这身名贵西装，从身上撕了下来，发出十分解压的声音。
再名贵的衣服，扯坏了，就仅仅只是一片布料，被他随手丢开了。
“呼……”
他闭上双目，解开自己的束发，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暴雨和狂风之中，不住地舞动着。
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咕咕！！”
腮部忽然膨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简直就像打了气的气球，或者说，比那膨胀的还要更快，更大！很难想象，这是一具正常人类身体，可以做到的事情。
陆阿牛的瞳孔忽然大张开，在教堂的尖顶处，发出了类似蛤蟆的叫声。
“咕咕——！！”
他没有摆出蛤蟆的姿势，只是将身形半蹲下来，仿佛在积蓄身体里的力量。
吸气。
吐气。
“咕咕！”
怪异的叫声之中，他的手臂、手腕、大腿、小腿，就像充气一样，迅速膨胀起来，甚至将衬衣和马甲，都撑大到了撕裂的程度。
静止的势能，被压到了极致。
“咚————————！！！！”
下一刻，陆阿牛纵身起跳，瞬间突破音障，巨大的反作用力，当即震塌了教堂的穹顶！
霎时之间，土石如雨点般扑棱棱落下，一整座教堂，就这样在疾风骤雨之中，不明不白地塌了。哪怕事后，让最专业的建筑工程师来查，估计也查不明白是怎么踏的。
……
雷光闪过。
陆阿牛在空中变换身姿，以城市中心的教堂为起始点，轻松越过大半座派克城，越过提拔，直面向同样黑暗、湍急的江流。
他收束起身形，再度深吸一口气，发动了龟息功，将自身的心跳、呼吸频率，都降到了最低。双手交叉，护住心口，做出好似法老王入葬一样的姿势，用绷直的脚尖，来应对水面。
“咚！！！”
跨越大半座城，他潜入了激流迷乱的深水之中。
第七百四十九章：什么都做不到？
一只有力的右手，忽然从不断涨高的水中伸出！
五指合拢，将堤坝表面握碎，五根指头纷纷嵌入其中，成了一个天然的抓手。
有了抓手，便有了发力的支撑点。
一抓，一提！
“咚————！！！”
陆阿牛用左手拽着索菲亚的后领，从水中猛地蹿出，手脚并用，如同一头奔跑的麋鹿，在堤坝的斜面上狂奔。几个呼吸之后，他踩着堤坝外部凸起的岩石，飞身而上，再次跃入了涵洞之中——方才的索菲亚，就是从这个缺口处，被爆炸产生的余波给推出来的。
而经历了二次爆炸之后，整条涵洞的结构，已经有了要进一步坍塌的趋势。他能听到，在肉眼无法观察到的角落里，裂隙正在悄然扩散。几块体积、硬度特别大的石头，勉强卡住了关键位置，才保持住了堤坝的完整性，没有彻底垮掉。
不管怎样，时间都不多了。
“大概……十二米左右吗？”陆阿牛大致估算了一下，涵洞已经被炸断了半截，留给他可以奔跑的距离，差不多只有十二米。再往前，就会撞到坍塌落石构成的一堵墙。
“差不多够了。”
他抓握住索菲亚的两条小腿，扛在肩膀上，将她的身体“倒挂”在自己的后背，脑袋朝向地面。这个姿势相当鬼畜，但陆阿牛全不在意，抓着索菲亚的小腿，开始在狭窄的涵洞中，撒腿奔跑起来。
一共就十二米，无非就是从这头跑到那头，再从那头跑到这头，循环往复。他的速度相当快，索菲亚的身体，在他的后背上一颠一颠的，像一根悬挂着的钟摆。
片刻过后，便听到有轻微的咳嗽声。
陆阿牛加大马力，跑动得越发快，终于将积压在腹中的积水，从少女的口鼻中，硬生生颠了出来。
“咳……咳咳……呜呕———！！”
水是吐出来了，眼睛却还紧闭着。
陆阿牛将她平放下来，以人中穴为起始点，无比熟稔地用手指丈量，摸到了少女的神阙穴，以内力叩击！
“呜……！！”
索菲亚眉头紧蹙，又吐了一口水，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不妙啊。”
陆阿牛眉头紧锁，轻压她的腹部，确认已经没有太多积水。
方才的倒背跑和叩击神阙穴，应该让她把喝下去的水，都吐得差不多了。
这样还醒不来，情况相当不妙。
索菲亚的呼吸十分孱弱，脸色则是那种毫无血色的惨白，双目紧闭，虽然还有心跳，却变得越来越慢。就连体温，也在快速流逝。这也是溺水者普遍面临的情况，即便从水中被打捞上来时，还有生命体征，也不一定能维持多久。
陆阿牛最后一次探了探她的鼻息，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
“这样真的好吗？”
一个衣衫破烂、眸子明亮的小男孩，站在涵洞的阴影处，对他低语道，“二百二十九年过去了，你还是和之前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闭嘴。”陆阿牛冷声说道。
他半蹲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刻，他却做了一个十分缓慢的起势动作。
右手手掌如大鹏展翅一般，覆住了她的天灵感。
————
“啊——————！！！”
已经足以用凄惨形容的尖叫声，透过废墟，传到了外面。
“索菲亚！是她的声音！”
莉迪亚精致的妆容，已经完全被雨水冲花了，华贵的西服也别大雨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
她不太会骑马，这种时候，整座城市都和死了没区别，自然也找不到代步的马车。只能是顶着大雨，一路跑过来的。前往堤坝的山路并不好走，莉迪亚的高跟鞋跑掉了一只，娇贵的身体上，也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擦伤。
好不容易跑到，一看这座坍塌的涵洞，散的到处都是的乱石，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脏突突直跳，差点没昏厥过去。
张人凤比她到的还要早一些，正在清理涵洞洞口的碎石，好给自己整出一片可以发力的平整地面。
而此时此刻，从碎石、废墟当中，传来的惨叫声，又点燃了她的希望。
大喜大悲之间，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她一把抓住张人凤的手，使劲摇晃，风度全无，拼命喊道，“张，听到了吗？索菲亚就在那对废墟里面，她肯定受伤了！”
“我知道，你先冷静点，能这样喊叫，至少说明，没有伤到内脏，这就算一个好消息了。”张人凤反而相当镇定，他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
冰冷的水流，正从岩石和废墟的缝隙中，汲汲流出。
他们还是成功了，涵洞被炸毁，等飓风一登陆，这座堤坝无法挡住大潮，整个棚户区都会被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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