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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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张……”

　　这时，山姆终于爬上了坡，对他这个体重的人来说，短时间内，一连做这么多运动，早已累的气喘吁吁。

　　但他还是抬起虚晃不已的右臂，将一把铲子递给张人凤，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万一……我想着万一，会用到的……”

　　“好，非常有用。”张人凤接过铲子，掂了一下重量，随即向后挥挥手，“你们都退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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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他抡起铲子，朝着巨石和巨石之间的缝隙，狠狠砸了下去。只听一声金石相交的清脆响声，火星四溅，将其稳稳卡在了两块巨石之间，变成了一个好用的支点。以此作为杠杆，将两块小山一般高的石头，在咬合的边缘处，撬出一道小小的缝隙。

　　人过不去。

　　但将两只手伸进去，却是绰绰有余了。

　　张人凤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脖颈和手腕，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他在缝隙前扎下马步，双手齐出，各自抓住一块巨石的边缘，短暂的沉寂后，背部肌肉瞬间隆起！

　　光是从背影就能看出，此时此刻，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巨大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从这具躯体中，迸发出来。顺着坚实的手臂肌肉，传抵到他的手掌、手指上！

　　废墟微微颤动着，碎石和雨水一起，从高处扑棱棱地落下。

　　“……”莉迪亚的表情有些错愕，她其实并不太清楚，这些挡在面前的混凝土碎块，到底有多重。但理性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人力可以撼动的重量。

　　而现在，晃动的地面，在地上跳跃不已的小石头，都像是一记记重锤，不断落下，敲打着她的世界观。

　　“莉迪亚女士！”山姆赶紧劝道，“我们再往后面去一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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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

　　张人凤牙关紧咬，表情也因为发力，而显得有些狰狞，额头上青筋一根一根爆出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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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巨响声中，两块小山一般的碎石，终于被他硬生生朝两侧推开，推出了一个可以容纳人走过的窄道。

第七百五十章：我已经死了

　　“呼……”

　　推开它们的一瞬间，张人凤只觉得脑袋一轻，身体涌起阵阵无力感，耳边传来蜂鸣。

　　他的感官，忽然变得极其敏锐，他可以听到每一滴雨点落在地上之后，摔碎的声音。就好像凭空多出来几种感官，可以更好、更彻底地，了解到周围的世界，甚至可以穿过废墟的碎片，直接感知到索菲亚的存在——她现在还活着，心跳和呼吸都很正常。

　　这让张人凤松了口气，但他又很不适应。

　　身体的无力，和感官的突然敏锐，这种遭遇，在三马镇有过一次，这是身体要失控的前兆！

　　“张，没事吧？你……”

　　“不，别过来！”张人凤趁着自己还有意识，赶紧喝住了山姆的行动，沉声道，“让我……先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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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堤坝的决口，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即便救下索菲亚，回到棚户区之后，还有一大堆问题要解决，可不是自己胡乱暴走的时候。而且提托也不在，要是真的失去意识，谁还能让自己恢复理智呢？

　　不过，自从上一次失控后，张人凤也总结出了一套“快速冷静法”。简单来说，就是类似瑜伽的变种，通过快速的吸气吐气，来控制心跳和呼吸频率，从而给这具身体“降温”。

　　重复几次后，身体中那股蠢蠢欲动的野性，被他压了下去，张人凤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好厉害啊，张！”山姆发自内心地感慨道，“神话中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也不过如此了。”

　　“哈……”张人凤笑着摆摆手，表情有些复杂，他不敢去抓山姆伸过来的手，生怕力量一个不匹配，直接把人家的胳膊拽下来。只好扶着石头的棱角，缓缓站起来，“绷带准备好了吗？”

　　“准备了一点，都在包里。”山姆拍了拍自己的挎包。

　　张人凤点了点头，再次示意他退后，将一些挡在眼前的混凝土碎块，一一搬开。

　　好在，越往里走，挡路的石头就越小，没有那种需要他使出全力，才能清出一条道的情况了。他像一只打洞的鼹鼠，不断往里头钻洞，并将石头往外抛出去。终于，在坚持了数分钟之后，被堵塞住的涵洞废墟，终于被他挖出一条不显眼的通路。

　　最后一块石头被搬走，挤压的水流瞬间涌出来，没过了张人凤的脚踝，让他产生了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时间真的不多了。

　　“索菲亚，你在里面吧？”张人凤用衣服擦了擦手上的水，拧开提灯，小心翼翼地往里面靠，“抱歉，我们来晚了。”

　　涵洞内部的废墟十分狭窄，仅仅是一段十几米长，由乱石、废墟组成的逼仄空间。

　　索菲亚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脸色惨白，眼神也有些麻木。

　　救援中发出的动静，尤其是张人凤掰开巨石的时候，可不算小，一定是能传到里头的。但索菲亚选择了沉默，她既没有呼救，也没有出声表明自己的位置，就这么一直呆坐在冷水中，保持一个人偶般的姿势。

　　“等一下，张。”山姆敏锐地察觉到，“好像有点不对。”

　　张人凤自然也感觉到了，半蹲下来，在她面前伸出手指，晃了两下，看到她的眼珠，还是会随着自己的手指晃动，便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们两个是谁吗？”

　　“……”索菲亚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中，似乎蕴含了太多信息量，却因为张不开口，而无法表达。

　　她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了……”张人凤也有些困惑，“刚刚我在外面，听到了你的惨叫声，你受伤了吗？”

　　少女再度摇头。

　　张人凤将提灯往地上照了一下，确实没看到什么新鲜的血迹，既然少女并未受伤，那刚才的惨叫声，又是从何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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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堤坝某处的裂隙，开始进一步扩大，震动之后，便是一阵沉闷的回响。

　　“这里不安全，随时可能塌下来。”张人凤将她扶起来，“不管怎么样，先出去再说吧！”

　　————

　　“哦，上帝啊……索菲亚！！！”

　　看到他们出来的那一刻，莉迪亚脚下一软，差点没晕过去。

　　一直紧绷的弦，忽然松开，这一路上的紧张、激动、疲惫，就全都涌上来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跑掉高跟鞋的时候，大概就把左脚也一并扭伤了，之前只是因为太紧张，甚至都没意识到疼痛。

　　她一瘸一拐地走上前，紧紧抱住了索菲亚，本来憋了很多话想说，但这一刻，似乎又都没有必要了。

　　人回来了就好。

　　“……”

　　这个拥抱带来的触感，让少女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她像是一个刚刚睁开眼睛的婴儿。有些笨拙地，模仿着姐姐的动作，也一样抱住了她。尽管时间急迫，但张人凤和山姆都没有开口，将时间尽量匀给了这对姐妹。

　　“姐……姐……”

　　终于，索菲亚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了？”莉迪亚一下子就听出了她声音里的虚弱，按住她的肩膀，上下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任何外伤。便求助似的看向张人凤，希望这个在她眼中，近乎无所不能的男人，来解答自己的疑问。

　　然而，这一次，他也给不出答案，只是摇了摇头。

　　“我们检查过了，索菲亚小姐应该没有受伤，也没有看见伤口、淤青之类的东西。”山姆沉声道，“或许……是爆炸前后，发生了一些什么事，让她陷入了……”

　　“这些事情，回去再说吧。”张人凤打断了山姆的话头，“江水马上就要漫过来了，我们还得合计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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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

　　这句话像是勾起了索菲亚某种痛苦的回忆，她捂住脑袋，闷哼了一声，表情也不对劲起来，像是承受了难以言喻的剧痛。

　　“索菲亚？”莉迪亚的心陡然悬起来，“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没事。我只是想起来了……一些东西……啊！”

　　仿佛终于钻破了那堵墙壁，索菲亚恍然大悟，随后，她完全是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姐姐的手腕。很难想象，这具虚弱的身体里，竟然一下子爆发出了这么大的力气。好像不这么做，她就要被谁抓走了一样。

　　“就在刚才，十几分钟前……”

　　她无比肯定地说道，“我已经淹死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没有了我，哪还有你？

　　“什么？”威尔森面色骤然一变，“砰”的一声，将盛满红酒的杯子朝地上猛地一掷，怒声叱骂道，“你说什么，没炸？”

　　下边的人，似乎也对他喜怒无常的行为，早有预料了。

　　身子微微偏了一下，也不怎么认真躲，只管自己接着汇报情况，“计划是按照预期实行的，有两队人马，都按照您的指示出发。只是，最后只有涵洞处的炸药成功引爆，所造成的缺口，并不足以立刻让堤坝坍塌。”

　　“就在半个小时前，刚刚在会议上，宣称要对那3800余名工人负责的索菲亚女士，也动身去了堤坝方向。但她理应是没有武器的，目前还不知道，她与整件事，是否存在关联。”

　　“目前，这条消息，暂时还是对下保密的，下面的人还不知道。是否需要我……”

　　“你的脑子让驴给踢了吗？！一个字都不准说！”威尔森歇斯底里起来，抄起烟灰缸，猛地朝地面砸去，“滚，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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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尔森深吸了一口气，肩膀开始颤抖起来。

　　作为这个计划的发起者，他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收益……和风险。

　　像这样的绝户计，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基本不存在中间斡旋的可能。现在没成功，其实就已经是失败了。

　　更别提，他要绝的，还不只是一个人的户，整个棚户区上上下下，一共3872个人，有老有小，可想而知，一旦计划败露，消息走漏出去，这群人是要和他玩命的。

　　眼下，派克城的安保力量，已经不足以维持住他的生命安全了。最精锐的两支心腹队伍，都已经派了出去，并且大概率折在堤坝上。

　　剩下那点人……一旦事情有变，可能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Shit，shit！怎么就会落到这个地步！？”他狠狠敲了两下桌面，表情又恨又怒，仿佛要择人而噬。

　　但很快，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扭过头，看向一直站在身边的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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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

　　威尔森转过头，第一句质问，还有些不敢置信，但第二句，就变得出离愤怒，眉眼全都挤到一处。

　　“是你！！”

　　乔纳的惶恐之色愈盛，连连摆手，但他的气场本来就很弱，嘴唇嗫嚅着，连一句像样的反驳都说不出口。

　　这么一来，威尔森更加认定他是告密者，一把揪住乔纳的衣领，将他一把摔到地上，核损带着往他的眼窝上擂了一拳。

　　“但是……但是兄长，这本来就是不对的……”乔纳挨了一拳，也没有反驳，而是直截了当地承认了，“你是这座城市的市长，却要炸毁堤坝，淹死3800多个人……这种事情太不合理了！”

　　“那么多人，再怎么样，总会有幸存者的。只要有一个亲历者活下来，把这件事捅出去，就有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到时候，别说市长的位子了，我们家族，在组织里的地位，恐怕也会……”

　　“闭嘴，混账，你还敢教我怎么做事，你以为这是在帮我吗！你这样自作聪明的蠢货，怎么敢干涉我的决定？！”

　　威尔森的眼睛瞪到了最大，唾沫星子横飞，“事情成了之后，确实可能会有两三个幸存者，但他们一定是少数。要对付少数人，让他们不敢乱说话，不有的是法子？”

　　“现在好了，事情败露，直接多了3800多个幸存者！做都已经做了，你要怎么消除这件事的影响？”

　　“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所有人都会感谢你吗？哈……笑话，你比我想象得还要蠢，还要没脑子！”

　　威尔森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你知道那些下贱的东西，管我们两叫什么吗？‘水鬼兄弟’！在他们眼里，你和我，早就是一体了！谁都可以背叛我，唯独你不行，我们的利益是高度绑定的，你就算想拿着背叛我的功劳去投诚，别人都不会相信你！”

　　“我……我没有想去投诚……”

　　乔纳的声音，被淹没在威尔森的怒吼中。

　　“你这样优柔寡断的废物，如果出生在平民家庭，就只能干给人擦鞋、养马的工作。你在这座城市里的一切特权，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别人好，都是从我这儿来的。我才是你的权力来源！”

　　“轰隆隆———！！”

　　屋外电闪雷鸣。

　　苍白色的雷光，照亮威尔森的半边面孔，让他看起来如同一头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没有了我，哪还有你？”

　　“没有了我！哪还有你！！”

　　他重复了两遍这句质问，一把揪住自己弟弟的衣领，随手抄起一个烟灰缸，要向他的脑袋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