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358章

第七百五十四章：二把手

　　张人凤的原计划，只是将山姆安全送到派克城，这一趟去，也就带了几天应急用的口粮，这会儿也全拿出来吃光了。但纵观整个棚户区，还有3800多张嘴需要喂饱。

　　棚户区的状况，他也是亲眼所见的——像山姆母亲这样，已经半只脚跨出人间的，并不在少数。其余人，大抵也是饿到，恨不得直接啃靴子的地步了。这种状况下，哪怕是告诉他们要跑，这部分人估计也跑不动，只能躺在原地等死。

　　这仍然是个仔细想想，就令人抓狂的问题。

　　在古代，如果能有喂饱将近四千人的能力，当个称霸一方的诸侯王，都已经绰绰有余。就算张人凤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变出那么多粮食来，吃着吃着，几个罐头都见了底，他的眉头便越发低沉。

　　沉默片刻，莉迪亚开口道，“张……先生，你现在还是坚持，要把棚户区的所有人，都一起带走吗？”

　　官坐到她这个位置的，也不可能傻，事到如今，她也看出来，这整件事情背后，都是他在主导。

　　索菲亚对这个男人，有一种无法用逻辑解释的信任。他两的关系，肯定也不是在白炬镇刚刚认识那么简单。说不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早就有过接触了。

　　不管如何，随着市长下令炸毁堤坝泄洪，并且失败，派克城的局势，就变得越发不可控了。现阶段，想要平安离开这座城市，至少得找一个武力上的依仗。

　　应该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了。

　　“当然。”张人凤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他们就得在那窝棚里，等着被洪水淹死呢？”

　　“……”

　　莉迪亚看着他眼眸里迸出的光芒，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地抹了一下唇上花掉的口红。

　　但察觉到张人凤的视线，朝她这边看过来时，她又有些慌乱地侧过脑袋，拢了一下耳廓旁的短发，将原本凌厉的语气，稍微放轻了一点，“既然这样，我们就得做长远打算了。”

　　“首先，最重要的，食物、药品、资源。以及后续的，这3872个人，要如何安全地从派克城转移，光靠我们四个人，就是把嗓子吼破了，也办不成这件事，我们需要话语权。”

　　“在这座城市里，我们都是外来者，没有自己的势力。目前，我们可以借用的最高级别行政力量，就是这里的市长，威尔森·瓦格莱特。”

　　说到这里，莉迪亚有些小心地看着他，确认他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后，才继续说道，“因此，如果想做成这件事，最现实、最合适的方案，是跟他合作。”

　　张人凤面色平静，好像早就考虑到了这层，又好像单纯是对这个提议，没什么其他看法。

　　山姆的反应就激烈多了，他刷的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道，“莉迪亚女士，您……您别告诉我，您是认真的吗？跟他合作？在他炸毁堤坝，要淹死我们那么多人之后！”

　　“如果气象信号局的简报正确，距离大湖恶魔登陆，还有不到4个小时。”莉迪亚以十分冷静的语气解释道，“这四个小时，就我们几个人，要保证让那么多人活着撤出去，是不可能的。”

　　“合作，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卑微地去求他。炸毁堤坝的事实已经存在，证据确凿，这就是一个有利于我们的情报支点。我可以以此作为威胁，逼迫他就范。组织市民撤走，本来就是市政府该有的职能，我们只是要求他，履行他这个市长，应该尽到的义务而已。”

　　“这一次，会由我亲自和他谈。”莉迪亚的语气十分坚定，“政治就是互相妥协的艺术，炸毁堤坝泄洪的事情败露，多少会对他产生一点打击。”

　　“打击之下，他很容易就会妥协。”

　　“我也同意姐姐的计划。”索菲亚恢复了一点元气，眸子里又有了光彩，举手表示道，“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干掉谁，而是要顺利把人员转移出去，让伤亡降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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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就这么办吧。”思忖片刻，张人凤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轻重缓急的顺序，点头道，“人命关天，其他一切都往后排。”

　　————

　　为了表现出对谈判的重视，莉迪亚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又换了一身备用的衣服。尽可能打扮完之后，踩着相当有派头的步伐，一步一台阶地走上楼梯。

　　然而，甚至都还没进门，刚从楼梯那儿拐上来，就听到众人已经不可开交的争吵声。而他们熟悉的面孔，乔纳·瓦格莱特，则是站在会议厅之外，瞻前顾后，一如之前的喽啰模样。看到他们的时候，乔纳下意识缩了一下肩膀，随即露出有些复杂的表情。

　　山姆的神情同样复杂，他已经意识到，这位血缘上的二哥，似乎和威尔森之间，相处的也没有那么融洽。但即便如此，对方也是从小到大的贵族，天然就和自己这样的私生子不同，竟然久久相顾无言。

　　“之前的事，多谢你来提醒。”还是莉迪亚主动开口道，“你的行为，间接拯救了3872条无辜的性命。”

　　“但现在，我们打算就这件事，和你的兄长好好、深入谈一谈。飓风马上登陆，棚户区那种地方，肯定没法继续待下去了，必须要组织工人们撤退。这本来就是这座城市的市政府，应该尽到的义务。”

　　“希望你能把我们的诉求，正式转达给他。”

　　“呃……关于这个嘛……”乔纳的表情，像是被什么难以吞咽的食物给噎住了一样，几次开口，都是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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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了？？！”山姆忍不住国骂起手，“F**k！这混账玩意儿，他是派克城的市长，这种时候，他管自己跑了？”

　　莉迪亚也有些震惊，但她毕竟在政坛里混的时间久了，也算见多识广，没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太正常了。

　　或许是因为事情败露逃跑，或许是因为承受不了压力逃跑……总而言之，只要他还是瓦格莱特家族的一员，只要保证自己的性命，市长这个位子，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下掉的。

　　只不过，连手底下的班子都不带，只管自己跑，就有点太离谱了，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心智正常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本来就是临时想出来的计划，再被打乱，索菲亚难免有些泄气。

　　“也未必是件坏事。”张人凤思忖片刻，问道，“市长没了，这座城市官职第二大的，应该是谁？咱们直接和他谈不就完了嘛。”

　　“市长之后……看情况吧，多半就是警察局局长，关键部门的主管，比如财务主管之类的。或者就是市议会的会长。”莉迪亚补充道，“不过，我说的是‘弱市长制度’城市的情况，以威尔森的性格，不可能把太多权力，下放给他的主管的。”

　　“所以，派克城市长之下的二把手，应该是‘市政秘书’这一职务。”

　　“你看，这不就解决了！”张人凤欣喜地拍了拍手，“那这座城市的市政秘书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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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乔纳有些尴尬地指向自己。

第七百五十五章：不同的世界

　　“所以！我都说了，现在的问题不是撤不撤，而是剩下的东西能保多少？！他一拍屁股逃走了，等灾难过去，把责任往我们身上一撇，又可以大摇大摆地回来当市长，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他妈的，那个该死的混账！我早就知道，这种人到了关键时刻，是绝对靠不住的。”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就应该和沃肯一起走的。没了他这个警长，警署的运转，不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吗？我算是看出来了，越早走的越轻松，反倒是留下来的吃力不讨好，还是操心这些破事！”

　　“城区里还有多少人了？”

　　“你去管城区干什么，有能耐弄到车票的，早就已经跑光了，剩下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人。现在重要的是工厂，是生产用的设备和机器，那些都是大西洋钢铁制造公司的资产，要是保不下来，诺顿会把我们给活撕了！”

　　“我们哪还有那么多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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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同样的会议大厅，只不过这次，没有了龙虾、奶油或者雪莉酒，参与讨论的官员们，也不复初次见面时的惬意自在。偌大的会议厅，此刻仿佛置身菜市场，余音绕梁，都是他们的争吵声。

　　当乔纳走进来时，甚至没什么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

　　“诸位……诸位！安静，请安静一下！”

　　他有些无力地开口，想让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这里，两次喊话，都以失败告终，十分尴尬地挠头。

　　张人凤也没怪他，拔出手枪，枪口朝天，连着扣了几次扳机，退出来几颗受潮的子弹，终于成功开了一枪。

　　“砰！”

　　事实证明，比起扯着嗓子喊，这才是最快的办法。

　　不光与会者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了，护卫的注意力，也一样被吸引了。

　　但也能从侧面看出，炸毁堤坝行动，其实动用了相当多的人力，瓦格莱特的“人才储备”，几乎都在行动，被张人凤和索菲亚两个人歼灭了。这会儿只是稀稀拉拉地冲进来两三个人，但他们看到议会厅的情景，一时也有点懵，不知道该把谁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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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台搭建好了，乔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住狂跳的心脏，开口道，“诸位，首先……感谢你们的坚守，在这个艰难时刻，仍然没有放弃这座城市，和我们的市民们一起，坚持到了现在。”

　　到底是坚持，还是没跑了，其实也就在一句话之间。

　　众人都是老油条了，自然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有什么反应，仍然用不怎么信任的目光看着他。

　　“很遗憾，我们的市长……同时也是我的哥哥，威尔森·瓦格莱特，没有和各位在一起。坦白来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愿上帝拯救他迷失的灵魂。”

　　“但他不在，很多事情，也必须要继续下去。根据《1870年海湾城特例援引法案》，如果遇到市长不在的特殊情况，那个……”

　　他舔了一下嘴唇，眼神往空中瞥了一下，“所有临时决议权，应当让渡给下一级由联邦政府认可的政府机构人员。”

　　“我确认了一下，警署署长沃肯，财务部部长布莱恩，都已经乘坐火车离开了。目前，只有这两位，在这座城市的职务，是和我这个市政秘书平级的。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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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你觉得现在，你的哥哥逃了，那些大人物也都逃了，我们就该听你的了，是吧？”

　　一个官员站起来，率先发出不屑的笑声。

　　“呵……”

　　“哈哈哈哈哈——！！”

　　方才还吵做一团的人，此刻却无比团结地，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名为市政秘书，实际上，乔纳的日常工作，仅仅只是威尔森的私人助理而已。

　　日常工作，无非是帮他完成一些抄写工作，没有任何实际的业绩。

　　下面的人，可不会去考虑，这是不是威尔森太过独断，他们只会认为，这个天生说话唯唯诺诺的家伙，只是一个靠着家族名声，寄生在这座城市的关系户。

　　“好啊，不妨听听我们的‘抄写员先生’，到底有何高见？”

　　————

　　乔纳的眉毛跳了一下，似乎有些怒意，但他还是忍住了，开口道，“我的哥哥，犯了一个很可怕的错误。他践踏了生而为人，一项最基本的权力——生命！即便事后，有一万种方法修饰，将这件事曲解成必要之举，或者是为了什么更远的大局，我都无法认同。”

　　“生命是无可替代的宝贵之物，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如此。因此，我的主张如下。”

　　“根据气象信号局的电报，距离大湖恶魔登陆，还有不到4个小时了。我……我恳求各位，动员手底下还剩的力量，将储存的食物、药品等资源，调动起来，并提供给灾民们，必要的生存保障。”

　　“注意，我说的‘灾民’，不光光是指城市里的人，还有棚户区生存的3782个人。他们为这座城市的发展，贡献了血与汗，不应该就这样，被我们抛弃在大雨里！”

　　“我们要组织起一场有序、安全的撤退，去联系火车站的人，让他们准备好发车，这也是当前，唯一可以离开这座城市的渠道了！这些本就是市政府的职能，只要正常运转起来，剩下的4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

　　“诸位，请和我们的民众，一同进退吧！”

　　————

　　一个始终被兄长压抑的人，今时今日，终于发出了自己在政坛上的第一声呐喊。

　　不说多慷慨激昂吧，至少也算对付下来，把心里想说的，全都说出来了。

　　然而，现场等待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剩下官员们看他的眼神，有一种看疯子般的感觉，一半怜悯，一半厌恶。

　　“我算是明白了……你就只适合干这些抄抄写写的工作。”一个起头的官员嘲讽道，“你所说的，和我们所处的现实，完全是两码事。”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去惦记棚户区那帮贫民，还要把物资分给他们……哈，真是绝了。要让那么多人撤走，要占据多少资源，这些你都了解吗？”

　　“非常时期，我们绝对不会把宝贵的资源，浪费在这些东西身上。”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起身，眯起眼睛，以十分倨傲的神情说道，做了个蟑螂跳舞的手势，“他们就像蟑螂……灾难过去，总会有命硬的活下来。这些活下来的，又会生出新的小蟑螂，没过几代，人数就能涨回来的。”

　　“没错，就是这样。”

　　“现在最重要的，是工厂和设施，抄写员先生，恐怕你完全搞错方向了。”

　　“你再费劲讨好那些贫民，也没什么意义，他们又不会给你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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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纳有些怔住了。

　　他不明白，这些平时看似温文尔雅，十分有绅士风度的精英们、官员们，怎么好像……

　　和自己，并不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第七百五十六章：我向来都是以理服人的呀

　　张人凤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退下来。

　　“可是，张先生……”乔纳咽了口口水，“事情还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你已经尽力了。”张人凤平静地说道，“换我来和他们谈吧。”

　　真的要谈吗？

　　索菲亚相对还是比较了解他的，这种时候，她就很聪明地拉着姐姐的袖子，往后面撤了几步，以免一会儿被什么东西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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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张人凤完全就没有要“谈谈”的意思，径直就朝那个刚才发表了“蟑螂论”，挺着肚子，约莫四五十岁的官员走去。一直走到他身边，站定不动，就这么俯视着他。

　　“你他妈的有什么毛病？”他挤了挤眉毛，非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发出嘘声，呵斥道，“滚远点，没看到我们现在在谈正事吗？没空和你们掰扯这些，你要是想救那些蟑螂，就自己想办法去。”

　　“你可能没理解，他刚刚想表达的意思。”张人凤平静地说道，“现在，乔纳·瓦格莱特，就是这座城市里，职权最高的人。他有权力下达命令，而你们……你们所有人。”

　　张人凤环视了一下桌子前的众人，沉声道，“你们都有‘义务’配合他，履行市政府应该做的事，组织民众有序撤离。我说的够清楚了吗，你们能不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