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3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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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就不是上下一心的团队，遇到困难，自然是一下子就泄了气。当然了，碍于张人凤的威慑，他们也不敢抱怨的太大声，只是看他踱步到大厅的其他角落里，便压低声音，窸窸窣窣地抱怨一番。

　　其实，以张人凤的五感，这和在他耳朵边上骂他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个当口，他没心思再去计较这些了。

　　原计划走不通，他必须立刻想出新办法来，总不能将这将近四千来人，都撇在大雨里头。

　　“实在走不了的话，就换个思路，可以搭建临时避难所。”莉迪亚环视四周后，开口说道，“这个车站不是空出来了嘛？我看还有二层、三层……虽然不知道，一座火车站，为什么要修得那么豪华，不过眼下，正好腾出来给我们用。”

　　“这里？”山姆则是表达了担心，“能挤得下四千多人吗？”

　　“非常时期，条件艰苦一点也没办法。如果将所有空间都算上……应该……勉强可以。”莉迪亚呡了一下嘴唇，蹙起眉头，“就是……食物的问题，要供给那么多人，我们现在的食物，最多只能撑两三天……”

　　“你是说，要让我们和……和那些满身臭气的害虫一起……”一名官员以不可置信的语气，开口问道，“不行，绝对不行！城区里的绅士、淑女们，都不会同意的！”

　　“你不会以为，我们现在是在商量一项政策吧？还要你们投票过之后，再决定？”山姆也被逼得有些恼火，冷声道，“真到了那一步，你们最好祈祷，在粮食耗尽之前，就会有外面的人来救援。否则的话……”

　　“我这趟从白炬镇回来，刚好，带了一些‘奥州伯劳鸟’生前的东西。仔细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食谱呢。”

　　官员被他暗示的内容，吓到语无伦次，“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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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哒！”

　　就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张人凤忽然听到了什么，快步上前，一把将门锁掰断。

　　杂货间的木门缓缓推开，一个身穿工服，神态有些惶恐的老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而老人的表情，则是带着一丝茫然，显然，他对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并没有一个很合适的认知，也不明白自己明明藏的很好，也没发出声音，怎么就被发现了。

　　张人凤多少松了口气，“这不是有人的嘛？”

第七百五十九章：最后的办法！

　　“他妈的，老东西……我们刚刚喊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故意躲在里面的，是不是！”一个官员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嘴里已经开始叱骂，“你也是威尔森的人吧？快说！”

　　“我……我……”老人连忙解释道，“你们进来的时候，弄得动静那么大，又踢门，又摔东西的，我以为是强盗……”

　　张人凤用冰冷的眼神看向那名官员，甚至不需要多说什么，就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前进的步伐，来一个急刹车。

　　“你，出去。”

　　“……”纵然心有不甘，那名被他指到的市政官员，也只能缩起肩膀，乖乖转身离开。

　　这一幕无疑让老人无比惊骇，在这片土地上，肤色的成见，一直都是根深蒂固的。他甚至搓了搓眼睛，确认自己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一个黄皮肤的男人，竟然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喝令一个政府老爷出去，而后者也不敢抱有任何反抗。

　　给自己干哪儿来了？这还是亚美莉加吗？！

　　“老先生，请别误会，我们不是什么强盗。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公务人员。这位是派克城的市政秘书，乔纳·瓦格莱特，现在市长不在，由他来代行主管本市的一切事务。”

　　山姆赶紧上前，将前因后果，压缩成相当简练的内容，和老人说了一遍。

　　不得不说，基层的工作确实锻炼人，山姆是从海关基层做起的，各项能力，尤其是与人沟通的能力，那是相当过硬。几句话下来，该解释的，全都解释清楚了，再一看外面密密麻麻的人头，老人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开始交代自己知道的信息。

　　他叫伯纳德，是一名快要退休的火车站雇员，之前也开过火车，但不是正式的工程师，算是个野路子出生。

　　后来，火车站的标准越来越高，要求也跟着提升。必须得是工程师，才有资格驾驶火车，伯纳德就只能在车站里，干干一些没人愿意干的杂货，打扫卫生什么的。

　　几个小时之前，市长神色匆忙地来到这里，和火车站站长说了些什么。而后，整个车站就像疯了一样，开始往外搬东西。那些值钱的、有用的，全都给搬走了。

　　一边搬，火车站内的小伙子们一边欢声笑语，唱着俚语歌谣，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但人走归人走，肯定不能全都走，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将来可以做起文章来，可以有个说辞，他们必须得留个人下来。而所有人都知道，留下来的那个人，其实也就代表着，被和这座城市一起，彻底放弃了。

　　这种时候，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独伶仃的老伯纳德，便很自然地遭到了全票通过。

　　只有有一个人还在，火车站就没有“彻底停止运转”。

　　在将来的一系列追责中，威尔森已经做好了，要打这张牌的准备

　　“无耻！”莉迪亚第一次有些情绪失控，大家都是搞政治的，谁还看不明白威尔森的小心思，“甚至连意图都不掩藏一下，推一个人出来，当他的挡箭牌！”

　　“这种家伙，干活的时候没有他，唯独搞这种暗斗，却是最拿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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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过之后，众人还是要面临一个最现实的问题。

　　接下来，怎么办？

　　“伯纳德，你确定，威尔森他们开走的，就是车站里的，最后一趟火车了吗？”

　　问出这个问题时，多少还有点侥幸心理。

　　但，当伯纳德点头的一瞬间，所有希望都化作泡影，给了众人心里沉重一击。

　　“暴风雨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很多班次，就都停了。本来就不太会有火车开过来，现在就更少。最后一趟车，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伯纳德也叹了口气，“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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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火车头呢？”

　　下一刻，一个声音忽然从上方里飘出来。

　　一个头戴黑礼帽，身穿着黑色风衣，双瞳异色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二楼的高处。正倚靠着楼梯，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像是在看一幕宏大的戏剧。

　　“等一下……”山姆忍不住吐槽道，“你是谁啊！”

　　见到他的一瞬间，就连张人凤都觉得，这一天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事，是自己人！”张人凤定了定神，继续问道，“而且他说的有道理啊！火车头，伯纳德！火车能跑起来，其实最重要的，就是那个车头，对吧！？有没有可能，这里还有空置不用的火车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能弄到一个火车头的话，说不定……”

　　伯纳德的表情十分惊愕，显然，他之前从未往这个方向考虑过。

　　“这个，倒还真的有，只不过不在这里，都在库房那里停着呢。距离这里，差不多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而且，要把它从那边运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从库房到火车站，有一段路，压根都没接铁轨……”

　　“你们真的知道，一节火车头，到底有多重吗？”

　　————

　　库房尘封已久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陈列在其中的火车头，依旧泛着冷光，恍若金属巨人的一部分手指。

　　首先看到的便是烟囱，圆柱形，顶部略微扩，是用锻铁或钢板铆接，有着黑漆涂层。再之后，便是一个矮的圆柱体，那是将蒸汽输送给汽缸的穹顶。驾驶室下方，是巨大的前导轮，车身并不算太长，深黑色，一块印有“Baldwin Locomotive Works 1871”的铭牌，出现在锅炉的旁侧。

　　张人凤举着提灯走进，站在它面前，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是忍不住感慨，这大家伙可真漂亮。

　　虽然是人造物，但给他的感觉，丝毫不逊色于真正的大型猛兽，甚至还要远远超过。

　　他抚摸着冰冷的铆钉，神情稍微有些复杂。

　　“张先生，这……再怎么说也有点……太……”索菲亚咽了口口水，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这简直就是胡来！”莉迪亚则是更进一步，直接拽住他的手腕，想把他从车头面前拉走，轻声叱道，“会把身体弄坏掉的，你又不欠他们什么，干嘛要这么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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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人凤想起天使眼的话，深吸一口气，对两个陪他进来的女孩，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们。”

　　“去让山姆……帮我准备一些绳子！”

第七百六十章：人间之神

　　“听说没，事情全砸了，我们也完蛋了……”

　　“怎么会这样？可……可是……市长的弟弟，之前不是亲口说，要把我们一个不剩地带离这座城市的吗？”

　　“你信他？别忘了他哥哥是什么德性，但凡这对水鬼兄弟的承诺，能有半点用处，我们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我看是有点难，这次不是谁的问题了，是火车。威尔森逃命的时候，开走的就是最后一趟火车。粮食、药品这些东西，抠唆一下，总能找些压仓库的出来，勉强对付一下，也能应急。但火车怎么办，没有就是没有，总不能凭空变出来。”

　　“啊？原来是这样！”

　　“照这个说法，我们不是都死定了，等堤坝被洪水冲垮，就都等着淹死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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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吃的可能不够分，但流言绝对是不缺的。大家也都不傻，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眼下面对的最大困境，已经被猜了个七七八八。乔纳本来不想干涉的，因为鼓劲、打气之类调动情绪的活，确实不是他的强项。

　　但，流言扩散的速度，也远比他想象中快得多。

　　靠着翻出来的食物，他们给了棚户区的穷人们一顿饱餐，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点光芒，似乎又要从他们眼中熄灭了。

　　乔纳打了个冷颤。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穷人，并不会认识市政府机关里的每一个官员，也不会知道他们都在炸毁堤坝这件事上，投了赞成票。但他们极大概率知道，并且狠狠骂过“水鬼兄弟”。

　　再不处理的话，还需要多久，他们就会注意到，自己是水鬼兄弟里头的那个“弟”呢？

　　“各位……各位——！”

　　这是他第一次在无人支持的情况下，真正放开嗓音说话。

　　他这一嗓子，将绝大部分人的视线，一下子聚拢过来，向来胆小怯懦的他，还从没有被那么多人，同时注视过，顿时感到肩膀一沉，原先想好的豪言壮语，也像一团猫毛一般，卡在了喉咙里。

　　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我……那个……市长先生不在，我、我现在，就是这座城市的代理市长！”他说了句废话，又敲了一下心口，只管自己说道，“我们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我……我们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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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一声短促有力的巨响，从库房的方向传来，宛若铁锤落下，敲死了他那苍白无力的保证。

　　众人先是一震，群体效应，在此时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没人率先说话，大家只是惊恐地打量着那个方向，试图分辨出，那到底是什么声音。但所有人都失败了，因为没人听过这种声音——它就像是地震来时，山体崩塌，一块原本构成山岩的石头从高处坠落。它可能在岩层中积压了一千年、一万年，就为了这一次，轰轰烈烈的坠落。

　　“咚——”

　　“咚——”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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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逐渐靠近过来，其中夹杂着的，还有一个男人痛苦的怒吼声，不似人，倒更像是某种猛兽。

　　————

　　库房的大门，张人凤缓慢地、缓慢地，从阴影的遮掩处踱步出来。

　　他的神情，简直可以用“狰狞”二字来形容：上身的衣服早已被勒坏，一身古铜色肌肉完全绷紧，每一滴打在身上的雨珠，都折射着这身甲胄一般，铜浇铁铸的筋肉。牙关紧咬，浓眉紧锁，龇目欲裂，额角处青筋暴出，光是这表情，这动作，便能看出，他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他的肩胛处，竖着绑了两三根粗绳；他的腰跨处，又横着缠着几圈麻绳，山姆也没白费力气，能找来的绳子，几乎都用上了。

　　他此刻的动作，就如迎风攀登的旅者，又像拼尽全力的纤夫。上身微微倾斜，臂力、膂力、腕力、指力，还有全身协调之后，爆发出来的力量……反正不管有什么，他此刻都用上了。肌肉和绳子摩擦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他前额的头发完全湿透，也不知道，究竟是汗还是雨。

　　横绳。

　　竖绳。

　　双双勒住他的躯体，在他的后背部位，勉强固定成一个歪歪斜斜的十字，将张人凤缚在其中，愈发凸显他这一身钢筋铁骨般的肌肉。

　　他已经无暇去分心观看民众的表情，咬紧牙关，继续向前走！

　　光是这一幕，对尚未见识过张人凤神力的普通人来说，冲击力就已经很强了。

　　然而，下一刻，当那节尘封已久的火车头，从绳索末端，缓缓出现在众人眼里时……

　　一切都安静了。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不论出身，更不论贵贱，所有人，第一次，全都安静下来了。

　　无人不震撼。

　　无人不敬畏。

　　无人不悚然！

　　伯纳德倒吸一口冷气。

　　几十年如一日地在火车站工作，对各类车头的重量，老伯纳德心中有数。正因如此，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到靠火车头来脱困，因为他不觉得有什么办法，能把这玩意儿从库房运过来。

　　也正因如此，没人能比他更清楚，这一幕，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台4-4-0型轻量级蒸汽火车头，自重在25吨左右，25吨啊……拉动这个重量的玩意儿，到底需要多少力气……我想都不敢想。”他喃喃自语道，“他不是人。”

　　“哦，上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