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397章

　　一个太监。

　　刺杀了朝廷大臣。

　　自己是在做什么噩梦么？！

　　“爹，娘……”

　　鲜血溅到陆阿牛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狰狞的魔鬼，“阿牛为你们报仇了！”

　　“嗖————！！”

　　他猛地将剪刀拔出来，反手一掷，锐器破空之声传来，瞬间钉穿了索大人的喉咙。

　　雷声大作。

　　将这流血的罪恶，系数掩盖。

第八百二十八章：那个雨夜

　　“轰隆隆————！！”

　　雷声大作，像是在提醒着陆阿牛，一下子将他惊醒过来了。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冲动杀人，事先没有任何预案。因为这两位“大人”，是和其他治理河道的官员一起，被特调进宫的。

　　从两人刚才的对话内容来看，应该是皇帝，想要了解江南水患的治理情况，才会一次性传大量的基层官员进入皇宫。也只有这种特殊情景下，他们会被允许，在宫内暂住一晚。等明天天一亮，上完朝会，这些官员抖抖官袍，就又会回到地方去了。

　　要想报仇，就只能在今晚。

　　他唯一的盟友，就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雷暴雨，帮他掩盖住了许多动静。但也在提醒他，必须立刻走出下一步——不会再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了！等雷声、雨声渐渐小下来，暴露的风险，就会成概率增加。最晚最晚，也就是拖到今早叫起的时候，一定会有人来这个房间查看。

　　尸体，血迹，短时间内，是无法处理干净的。

　　朝廷大臣在宫内被杀，无论官职大小，立刻就会开启全方位、地毯式调查，这种冒犯官家威严的事，他们是宁可错杀，都不会放过的。到那个时候，自己肯定是藏不住的。

　　宫里不能待了。

　　“跑吧。”

　　陆阿牛自己都很惊讶，自从进了宫之后，他的脑子一直浑浑噩噩的，此刻却显得格外清晰。他很快就根据有限信息，分析出了自己的现状，这是绝大部分冲动杀人犯，都做不到的。

　　必须得跑，留下就死，跑才能活！

　　刚好，打了盆热水，陆阿牛也不急着走，先用热水，尽可能洗掉了手上的血迹。

　　而后，他又心生一计，将自己这身太监的衣服脱了下来，又把两位大人的衣服，也一并脱下。

　　“啧……”

　　他有些后悔，不应该用剪刀这样锋利的东西，自己完全可以用钝器嘛。现在血飙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想换装也做不到了。

　　四下环视，陆阿牛看见了挂在门口处的一张暗红色大氅，顿觉柳暗花明，长舒了一口气。

　　“你看不起我们这些没根的……”陆阿牛看着躺倒在地的黄大人，咬牙，恨恨道，“今日，便让你做一回太监！”

　　说罢，陆阿牛扯下半截桌布，揉成一个布团，塞进了他的喉咙里，先将流血堵住。随后，他小心翼翼地，脱下来黄大人的一身华服，再将自己的太监外衣，给他换上。

　　这么做意义并不大，来调查的人，只要将这身太监的衣服拔下，很快就能验明正身。陆阿牛这么做，更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堂堂的河道总督，是死于太监之手！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很熟练地，摸走了两个大人的荷包。

　　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他们两的荷包里，装的都是沉甸甸的银子，一碰有响声的那种。

　　他从黄大人的衣服中，挑了几件没有血渍的穿上，将银子装好，再顺手捞走了挂在墙上的大氅。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搭在自己肩膀上，就这么无比自然地，推开了木门。

　　“嘎吱——”

　　夜深人静，无人在意。

　　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

　　“后来呢？”伊芙琳听得有些沉浸进去了，“你肯定逃出来了，对吧。”

　　“呵……”

　　陆阿牛回想起那个雨夜，竟然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自己都觉得惊讶，一切竟然能如此顺利，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里，他成功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也没有再回自己的住处。

　　在他的住处那里，还有一些金银细软，都是他入宫以来，在吴总管手下，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如果换了一个割舍不下的，可能还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别人，要拐回去取。

　　但，别说是在两个官员身上，摸到了足够多的盘缠，哪怕什么都摸不到，他也不会回去的。

　　太监的住所人多眼杂，只要被多一个人看到，事态的暴露危险，就会多一分，他要将风险压到最低！

　　大风，大雨，呼啸不停。

　　那一晚上，他感觉自己像开了窍一样，做对了每一个关键的选择。

　　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他来到了最隐蔽的一处宫墙下，发起狠劲，徒手扒住宫墙的砖石，靠着五指的抓力，硬生生在其表面，留下了凹陷的痕迹。

　　大雨倾盆，久未打理的缝隙之间，生满了青苔，又湿又滑，非常难以抓握。

　　但，生死关头，求生欲望能推动人，干成许多平日里想象不出来的事。普通人尚且如此，有着超人体质的陆阿牛，就更不用提了。

　　他死死咬住牙关，将十指弯成勾爪形，一戳下去，便是五个窟窿眼儿。如此循环往复，那宫墙像是豆腐块砌起来的，没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已经越过墙壁，纵身向下跃去！

　　“咚！”

　　水花溅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着宫墙之外的风雨。

　　短暂的释放后，他没有浪费多余的一秒钟，撒开脚丫，开始以最快的速度狂奔！

　　事情藏不住，迟早是要败露的。

　　天子脚下，出了这样的乱子，必然是龙颜震怒，肯定会以最大力度来查案。

　　恐怕……在天还刚蒙蒙亮的时候，都城就会被封闭起来了。掏出深宫还不算完，必须要在那之前，永远离开这里！

　　跑！

　　跑！

　　跑！

　　他像一只被追逐的兔子般，发了狠，红着眼，没命似的奔跑。

　　————

　　伊芙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感觉自己在不久前，听过一个不同版本，但走向特别相似的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是张人凤。

　　但陆阿牛所面临的情况，却更加凶险——那个时期，他甚至不会功夫，也没有武器可以傍身，有的，只是远超出常人的一身力气。

　　他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杀死了两个朝廷官员，并成功从这个国家守备最森严的地方逃脱出去。那个看似安静，实则杀机四伏的暴雨夜，只要走错一步，或者做错一个选择，等待他的，就一定是最坏的结局。

　　陆阿牛此后的人生当中，即便已经漂洋过海，距离故土相隔半个地球之远。每每午夜梦回之时，还是经常回到那个晚上，将所有经历的事情，再度重演一遍。

　　惊醒之时，心跳如故，满身大汗，床垫都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一天，便永远跑不出，那个雨夜了。

第八百二十九章：绝世秘籍，拜师就送哦

　　昼跑到夜，又从夜跑到昼，找个不算太起眼的店家，囫囵对付几口，喝点酒，再补充点肉食。

　　饭菜上了之后，风卷残云、狼吞虎咽一般吃完，吃饭期间不开口、不出声，也不参与食客们天南海北的聊天。吃完之后，光速起身离开，一秒钟都不多呆，避免给别人留下什么印象。

　　那件大氅，早已经沾满泥泞，陆阿牛也不会再穿了，只是缠在腰上。到了晚上的时候，他自然那是不会住宿旅店的，随便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往地上一缩，就将大氅拿出来，当被子盖在身上。

　　他的睡眠相当浅，很容易惊醒，醒了之后，他便不再睡回笼觉了。起身之后，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又开始逃命。他也不知道该往何处跑，主旨仅有一条——离皇帝越远越好。

　　天高皇帝远，在都城，是轰动一时的大案不假，但离的越远，这起案件的影响，必然就越小。谁还会花那么大的力气，去逮一个素未谋面年的太监呢？

　　这一路上，陆阿牛有意远离了“酒”，喝酒误事，他现在是以逃犯自居，心里的这根弦，始终绷的很紧。而因为他是太监，又不会在女人身上，浪费精力和时间，同时止住欲望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逃命这一途上。

　　不出数日，他靠着两腿迢迢，已然走出去几千里。

　　浑身脏的像是在泥潭里打过滚，这也是他刻意追求的效果之一，这个世道，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从身边快步行过，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但支起的耳朵，始终没听到通缉太监的消息。纵然如此，陆阿牛也是一刻都不敢放松，发了狠的往前赶，用双腿硬生生蹚出路来。

　　直到……

　　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河，横亘在他面前。

　　————

　　“船家，等等！”

　　陆阿牛气喘吁吁地上了船，这艘木船体积不大，却在船头和船尾，各有一名船夫。他们很快就要出船了，看到陆阿牛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满。

　　其中一人直接挥手驱赶，“这趟满了，你等下一趟吧。”

　　“我……”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陆阿牛本想就这样算了，老老实实等下一班呗。

　　但他忽然心思一转，快一个半月过去了，自己也早已经远离首都，应该算是逃出生天了吧？虽然原则上，还是应该谨慎为先，但也大可不必像之前，拘谨到那种程度。

　　天色已经很晚了，再要等下一趟，又要等这一船的人凑满，他们才会行船，，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心思一动，便止不住了。

　　他拿出破开的碎银，说道，“我有钱，也没有带什么辎重行李，能不能烦请挤个座位？”

　　“……”

　　两个船夫对视一眼，看到他手里的碎银，瞳孔略微放大。那个粗胡子的男人挥了挥手，“行，你找个座儿吧。”

　　陆阿牛的眼神，无意识地在他的胡须上停留刹那，便往船里去了。

　　他发现，这一船的人，要么是老少、要么是妇孺，好像很少有像他一样的中年人。众人见他满脸污泥，衣衫破烂，一副乞丐的样子，再加上他已经一个半月没有洗澡，浑身臭味，纷纷拧紧眉头。下意识做出退避的防御动作，不愿意和他挨着。

　　陆阿牛习惯了，这也是人之常情，这一个半月的逃亡生活，他想的都是怎么快点跑路，压根都没功夫，去回应人们的冷眼。

　　但今天……情况却有些不同。

　　一个老人。

　　一个看上去不知多少岁，发须皆白，身形瘦削，脸上的皱纹遍布如龙鳞一般的老人，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看到他心跳加速、后背发毛。毕竟身上还背着杀害朝廷官员的案子，陆阿牛一时口干，觉得对方是不是认出了自己。

　　如果是，该怎么办？

　　杀了他？

　　那之后呢，这一船人怎么办，都杀了吗？他们的尸体，又该怎么处置？全都推下河吗？

　　自己不会水，所以必须等到靠岸了之后，再动手。

　　陆阿牛自己也惊讶，怎么牵扯到杀人这档子事儿，自己的脑筋，就转动的如此之快。那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雨夜，甚至已经能嗅到，那冰冷的雨水气味。

　　做错一个选择，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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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脑洞大开的时候，老人忽然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一个地方。

　　“……”

　　他现在的形象，是个落魄乞丐，如果再犹豫，会显得更加违和。于是陆阿牛点了点头，赶紧坐过去，一边压低声音，尽量发出正常男人浑厚的音色，开口道，“老人家，谢谢了。”

　　陆阿牛期望的是，这一句社交用语，应该可以打发掉对方，但偏偏事与愿违。

　　老人依旧盯着他看，而且，目光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在他身体上下来回游动，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陆阿牛毫不怀疑，他把自己当成了一盘菜，如果手上再有碗饭，他会毫不犹豫地，拿自己下饭。

　　这种感觉令他浑身恶寒，往旁边稍微挪了一点点。

　　“小友，贵姓啊？”老人则是很满意地点点头，拖长音调问道。

　　“没名没姓。”陆阿牛没好气地说道，“我就是街边的一个乞丐，讨饭长大的，没有名字。”

　　“哦……”老人好像也不在乎他有没有名字，伸出手，将枯瘦的手掌，悬停在他的头顶，压低声音说道，“不得了，不得了，正有一股灵光，从你的天灵盖喷发而出。”

　　“骨骼惊奇、天赋异禀，你是百年难得一遇，万中无一的天才啊，维护世界和平，就要靠你了。”

　　“……”陆阿牛不知道该说什么，遂转过头，不想再理会他。

　　“我还有事，要先回一趟【终南山】，等我下山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