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炉中文火
某种意义上，这比给出一个确切的数字，更让人感到可怕。
他说的那个王朝，张人凤也没听说过，估计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儿了，如此漫长的岁月浸泡，已经让卡西姆，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或许他和西奥纳多一样，渴求着这个世界的“出口”，只是那个女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将他的紧急出口给“堵”上了。
“如你们所见，我不需要进食、不需要睡眠，也没有男女之间的任何欲望。我体内流淌的，已经不再是鲜血，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样日复一日地活着，对我而言，仅仅也只是还没死而已。”
即便是在叙述自己最核心的诉求，卡西姆的语气，也完全没有波动，像个一板一眼的机器。
漫长岁月，已经将他的情感，像褪色的花纹一样，完全磨掉了。
“可惜，我只是个剑士，对于超出人世间的力量，根本一窍不通。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个女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世上流浪。”
“有时候，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我会故意让自己，卷入一些人间的纷争，短暂地和人们建立联系。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可惜，过一百年左右，我认识的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我也就只能离开。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我在水妖号上，遇到了一个你们国家的人……”
“那个黑袍僧，你还有印象吗？”
……
“啊！！”
张人凤恍然大悟，有种将一切串联起来的感觉。
两年之前，从老家逃离时，黑袍僧就已经在水妖号上了，不仅帮张人凤调养伤口，还给予了他，一系列相当精湛的开导，帮他从低落的情绪中，成功走了出来。
光看气质，就是个高人中的高人。
“离开船团之前，他告诉我，世间因缘际会，不可强求。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沿海定居，总会有贵人来助我，做成此事。”
“说完之后，他就走索而去，消失在云雾里。”
“船长死了以后，伊斯塔沃船团，也就此解散。我按照他说的，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沿海定居……日复一日，终于在今天，等到了你们。”
卡西姆的眼神，最终落在张人凤身上，带着极强的信念感，“现在我相信了，你们两个，就是我的贵人。”
“从现在开始，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们，条件是……”
“等到因缘来时，你们也要帮我，步入我的命定之死。”
第八百三十四章：共浴
“哗————”
滚烫的热水倒入木桶中，张人凤和狼站在桶前，大眼瞪小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出于极其特殊的生理构造，卡西姆不需要进食、河水，也能保证行动能力。但他的屋子里，也是存放有铁锅、铁桶之类的容器。
他从不远处的水井中，接连打了几桶水过来，烧热之后，倒入一个不知存了多久的木桶中。也得亏他的体质特殊，对冷热一点感觉都没有，哪怕是直接用手去触碰烧热的铁桶把手，也不叫个事儿。
被滚烫的热水一激，一股独特的香味，从木桶中泛起来。
“这是松香木作的，这个房间里的绝大多数家具，都是我从水妖号上带下来的。旧的用习惯了，也懒得换新的。通常来说，也没有什么物件，能比船上的更好。”
卡西姆展示了什么叫做“无情铁手”，直接将刚刚烧热的一锅水，直接往木桶里倒，一边说道，“这个桶空着也有段日子了，就先将就一下，用这个清洗身体吧。”
“清洗……”狼好像这时候才回过味来，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就是说，我……我们两个……要一起洗吗？”
“我还有一个桶，是用来倒酒精的，酒精是‘生命溶液’，按理来说，人血的效果更好，但我还不想为这种事情杀人。”卡西姆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也不愿意和尸水泡在一起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卡西姆并不是尸体，如果是腐坏的僵尸，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自然降解掉了。刚刚凑得那么近，两人也没有闻到异味，只是没有心跳和呼吸，这一点比较诡异。
但……
心里这关，终归是很难迈过去的。
张人凤定了定神，点头道，“好，有劳你了，卡西姆。”
“师兄？”狼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她没想到张人凤会直接同意。
“没事的。”张人凤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事出紧急，人家愿意帮我们准备食宿，已经很好了，我们没什么可挑剔的。”
“这个桶也不算太小，进去之后，我们背对着背，只管自己洗自己的，也就是了。”
“你们……”卡西姆半眯着眼睛，“不是那种关系吗？”
“并非如此。”张人凤沉声道。
“好，有数了。”卡西姆点了点头，干脆利落，也不多言，“我去帮你们准备床铺吧。”
……
他转身就走，将这热气腾腾，盛满热水的松香木桶，留给了这对年轻男女。
“……”
狼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明明是安逸、舒适的泡澡，不知为何，她却紧张起来。不光紧张，还觉得口干舌燥，尤其是小腹偏下一点点的位置，丹田那里，传来一股奇异的酥痒感觉，需要不停地吞咽口水，来保持冷静。
先前一番，又是坠崖，又是落海，在洋流中凄惨挣扎。好不容易被潮水推上了岸，又硬着头皮，死命地往前走……再到被卡西姆救起来，在小屋里苦等数日，都没怎么合眼。
这么一轮下来，哪怕是个铁打的，都磨成钉子了。
少女纵然天赋异禀，也累的够呛，人在太累的时候，只想倒头就睡，完全不会有其他想法。
现如今，也算是好好睡了一觉，又吃了许多东西，有罗摩功打底，她亏出去的气血，已经差不多全补回来了。
意识到，即将和自己的师兄，发生前所未有的亲密接触后，她的身体瞬间兴奋起来，心脏更是怦怦直跳。
“……你先进去吧。”张人凤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奔波劳累那么久，是该休息一下了。”
他的后半句话，属于很典型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不想让嘴停下来”时，会说出的废话。张人凤也并非像表面上那样镇定，这层温暖的白色水雾，让人放松的同时，也渐渐模糊掉了一些东西。
————
触碰到热水的一瞬间，因为紧张而蜷起的脚趾，马上就张开了。
“嗯……”
狼轻哼出声，抱起双臂，忍不住让整个身体，都沉了下去。
太舒服了。
好像身体上积攒下来的疲惫、痛苦，都融化到了高温的热水里，紧绷的肌肉，终于也有机会放松下来。这一放松，就感觉昏昏沉沉的，热水的温度，催得她随时都像要坠入梦中。
“哗啦啦……”
漾开的水波，让狼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往前缩了一点点。
但随后，她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好像有点亏得慌。她盯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看了将近几十秒，随即一咬嘴唇，主动推了一下木桶边缘，往后略微退了一步。
松香木桶就这么点大，这一步退出去，就和张人凤的后背，贴在一起了。
“……”
真正的肌肤相亲，就是眼下的情况，因为水温太高，她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只觉自己心跳快的吓人。狼鼓足勇气，她不敢去做进一步的动作，比如蹭一蹭、抱一抱之类的。
光是这样贴着，已经是面红心跳，微微气喘了。
是热水，一定都是热水的缘故！——她在心里这样想道。
张人凤沉默了。
能明显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正常，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出声阻止。
他默认了。
……
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背靠着背，自己清洗自己的身体，偶尔会有一些触碰。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哗哗的水声，这本该是最轻柔的声音，撞入耳中，却又有些旖旎。
空气像黏连在一起的蜜糖。
————
“师兄。”
“嗯？”
这样的气氛，给了狼一些勇气，她终于决定再往前迈出一步，想要进入张人凤的世界里。
“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你说。”
“蕊儿，是谁？”
……
“……”
其实，现实世界，张人凤只沉默了几秒钟。但对狼来说，这几秒钟，简直比几年还难熬，她一时担心，自己是不是步子跨的太大了，没有把握好尺度，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小狼。”好在，张人凤的语气，还比平时轻柔一些，“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在沙滩上的时候，我扶着你往前走。”狼如实说道，“你念叨过这个名字。”
“……”
“这样啊……”
张人凤轻轻叹了口气，释然一笑。
“白蕊。”
“那是我发妻的名字。”
第八百三十五章：剑伤
发妻发妻，结发夫妻。
过去了那么久，张人凤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快把她给忘了，可那毕竟是结发夫妻，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呢。
……
“我成婚的时候，应该也邀请了你的呀。”张人凤叹了口气，回忆起他大婚的日子，明明就是十几年前，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你应该见过我的妻子吧，还有印象吗？”
“她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我去外面练功，她就一个人待在家里，大多数时候，她都特别安静。晚上的时候，我们会睡在同一张床上，做一些夫妻该做的事情……她这人在床上没什么耐性，每次都是没折腾几下，就不要和我做了，然后我们就熄蜡烛，睡觉。”
“这是不要和你做了吗……”狼在心中暗暗吐槽道，“明明是被你凿坏了好嘛？”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主意，突然有一天晚上，她问我说……在床上的时候，可不可以，就不叫我‘夫君’了。改成以名字相称，抱在一起的时候，会更加亲昵一点，也更加有夫妻的感觉。”
张人凤的语气有些飘忽不定，捧起一鞠热水。
似乎想要抓住点什么，但随着五指紧握，水还是从他的指缝之间，悄然溜走了。
水流从他身边淌过时，晕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红。
“那个时候，我的心思，基本全都在武学上，对男女之事很迟钝。既然她这么要求，在家里的时候，我也就一直这么喊她了。”
“……‘蕊儿’……”
狼轻轻重复了一遍，想象着张人凤在床地之上，这样称呼他的发妻，说不定还会和她紧紧拥抱在一起。
仅仅是代入着，想象了一下，耳鬓厮磨的肉麻感觉，仿佛也让她感同身受。那股丹田处传来的酥麻感觉，变得愈发厉害了，像触电一样，在少女的周身肌肤上游走着。
她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
“那她呢？她是怎么称呼你的？”
……
“她……她是……”
……
最终，狼也没等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扑通一声，那是身体的某个部位，直接磕在木桶上的声音。
“师兄？！”
狼顾不上什么男女规矩了，赶紧转身，却见张人凤扶着木桶边缘，半跪在那里。周围的热水中，血色正如墨水一样浸染开，他捂着心口，极力让自己表现的和平常一样，但略微急促的呼吸，还是将他给出卖了。
那道横贯身体的剑伤，正在往外渗血。
“我……我没事的……”张人凤咬牙说道，“你再洗一会儿吧……”
“别开玩笑了，你伤的那么重！”狼赶紧扳住木桶边缘，一用力，先从松香木桶里钻了出去。
一连串水珠，噼里啪啦地从身上掉落下来，狼甚至都来不及擦一下身体，直接拿衣服随便一裹，将手伸向木桶之中，“怎么样，师兄，还能动吗？抓住我的手，我来拉你出来！”
“……”
上一篇：病弱少女正在杀穿妖诡世界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