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416章

　　怎么能和一场“战役”做比较呢？

　　这样的困惑，在陌客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当对方的剑锋刺过来时，这个全自动剑术机器，还是根据浸入骨髓的本能，自行开启了反击。即便是他这样的天赋，对六剑的研习，也只到前三剑为止，自然只能把刚才的招数，再重新来一遍。

　　而这次，卡西姆的应对，就显得从容许多。

　　正在他犹疑不定时，一道金色闪电般的光芒，忽地从余光涌现，直奔他的侧颈而来。

　　“坏了！”

　　陌客心中一惊，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变形，他苦练双手剑，就是为了这种时候以一敌多。因而迅速挽动剑花，准备两面开弓，迎接这个即将到来的新对手——从其速度来看，也不是善茬。

　　转瞬之间，那双翠色的眼眸，几乎就杀到了眼前。

　　狼面无表情。

　　只是挥动双臂，在他面前，狠狠合起掌，拍了一下。

　　“啪！！”

　　……

　　……

　　……

　　陌客的瞳孔微微放大，这是人对近在眼前，却又突如其来的声音，最本能的反应。

　　他习惯了挑、斩、劈、横、砍……终日训练，让他变成了一台冷酷的杀戮机器，敌人做出什么东西，他就先一步，用相应的动作反击。然而，当眼前的敌人，突然做出意义不明的动作时，陌客就暂时怔住了，他花了一息时间去思考，狼到底在干什么。

　　剩下的这点注意力，也被不远处，挺身欲刺的卡西姆，给吸引住了。

　　————

　　“呜……”

　　阿拉娜咬紧牙关，用已经被掰断手指的右手，强忍疼痛，多次尝试之后，终于勉强将一把左轮，从腰带里拔了出来。

　　按在地上，用力一推！

　　枪打着旋儿，滑入了麦克手中。他咬牙挺身，用仅剩下的左手持枪，扣动了扳机。

　　……

　　“砰！！！”

　　一发子弹，从后方袭来，击穿了陌客的后脑。

　　血花迸溅。

　　不知杀死了多少人的双手剑，也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

　　“呼……”麦克长出一口气，再度躺倒，将手里的枪松开，喃喃说道，“这么个怪物，也是一枪打中脑袋，就没了……”

　　“果然，这玩意儿，才是最可怕的啊。”

第八百六十三章：你们都不太似人了

　　“嘶……啊……”

　　仁不知从哪里弄了根木棍，拄做拐杖，面色铁青，一瘸一拐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他的右边腰子毕竟挨了一刀，此刻只是简单包扎一番，走路都不敢走的太快。看到众人，也都是伤的不浅、半死不活的样子，面面相觑，唯有对彼此露出苦笑。

　　“还活着呢？”

　　“嗯，还活着……”仁一眼就注意到了那身耀眼的白袍，顿感惊讶，“卡西姆？你也还活着啊？”

　　“可惜。”卡西姆收起长剑，用他独有的冷幽默，给了仁一个问候，“还是没能死成。”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去帮他吗？”

　　卡西姆并没有明说，这个“他”指代的是谁，但不知怎的，大家也都心有灵犀。互相一看，也是伤的伤，残的残，基本别指望有什么战斗力了。剩下还能打的，也就只剩下卡西姆和狼两个人，故而刚刚，他问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是向着狼问的。

　　“……”

　　金发少女沉默一会儿，嘴唇呡起，娥眉微蹙，最后竟然摇了摇头。

　　在场的几人里，除了她之外，船长的三位老部下，也和陆阿牛交手过。但只有她真正明白，双方的差距有多大，贸然参与进去，并不能给张人凤分忧，反而是添乱，这也是他们在奔袭橡木城之前，就已经达成的共识。兵对兵，将对将，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张人凤永远是亲自上的。

　　“以我们的水平，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不如尽力做一些，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比如，清扫一下战场。”

　　“我和卡西姆，是从城外进来的，一路上看到的情况，你们的士兵，已经占据了优势。但还是有一些顽固的敌人，聚集在建筑内，火力很猛，一时间难以突破。我们可以潜入内部，把这些家伙解决掉！”

　　“他也是刀枪水火里头，滚过好几轮了，不都没事嘛。吉人自有天相，他还新领悟了小无相功……”

　　“不要紧的。”

　　————

　　“咚————！”

　　一记突破音障的重拳，直接破开张人凤的中线，狠狠砸在他的面门上，咔哒一声，当即将他的鼻梁打断，整个鼻头歪向一边去。

　　鼻血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连着飚出来，硕大的身板向后飞去，咚的一声，撞在墙上。水泥铸就的墙壁，被巨力撼出一处凹陷来，裂隙如蛛网般，朝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啊—————！！！”

　　披散着头发的陆阿牛，已经完全没了半点高人模样，龇目欲裂，发出一声不太似人的尖叫声。

　　寻常时候，他说起话来，自然有浑厚的内力支撑，听上去低沉而有磁性，就是那种可靠男性的声音。但一运起葵花宝典的内功心法，无根之人的本相，便再度显露出来。他的声音也由此拖长，变得刺耳难听，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剐蹭一块玻璃。

　　自刚才开始，他的所有攻击，已经看不出任何路数，什么拳脚、身法，统统褪去。但张人凤能感觉到，眼下的情况，和他的狂化状态，又有些不同：自己是被野性支配，但陆阿牛的眼中，依旧充溢着无比强烈的人类情感。

　　憎恨。

　　和疯狂。

　　“咚————！！”

　　足尖点地，他以自己的身体为炮弹，猛地轰过来，拦腰撞在张人凤身上。身后抵着的墙壁，就像泡沫纸板做的玩具一样，顷刻间撞得粉碎。将近三米的大块头，被陆阿牛用手臂环顾住腰身，一路推出房屋。

　　“好大的……力气……”

　　无状无相，不代表张人凤就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冰人，对于该震惊的事，他还是会震惊的。

　　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的马步很有自信。且不说这打小练起来的基本功，在选为武状元之前，他已经在擂台上，打了五年天下高手。早已经将这马步，练的落地生根、不动如山，再加上这一身横练的功夫，从来没有遇到过，现在这样的情况！

　　个头上，明明应该是自己占优势。

　　但陆阿牛的双臂，却如同野猪的獠牙般，一拱，将他的腰身整个环箍起来。他试图扎稳马步，却几乎要被他拦腰抱起。两人就这么一道，撞碎了不知多少堵墙，多少面窗，各式各样破碎残骸，雨点般砸在他们身上。

　　葵花宝典，葵花宝典！

　　直至这一刻，张人凤才真正明白了，他最初的想法有简单：自己是天才，陆阿牛却也是天才。同为天才，他还有师父传授的龟息功，言语之间，以老者自居，不知道比自己多活几百年。

　　哪有那么容易啊？

　　“喝————！！！”

　　一声怒吼。

　　反而是看上去更为孔武的张人凤，来了一招借力打力。他借着陆阿牛前冲的势头，拽住他的手臂，兰步轻旋，一记干脆利落的过肩摔，将他狠狠砸入路旁的楼房之中。

　　“咚————！！”

　　仿佛凭空吃了一炮，建筑的一角瞬间塌陷下去，桌椅碎片从中飞出，洒落在地上。

　　“哈……哈……”

　　张人凤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歇劲之余，赶紧抬起右手手掌。以外掌边缘，抵住了刚刚被打歪的鼻梁骨，咬咬牙，用力一推！

　　“咔哒！”

　　钻心疼痛传来，张人凤面露难色，倒吸一口冷气，总算是将鼻梁骨，给拗了回来。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有几张惊恐的面容，正从街头巷尾的角落里探出来，正朝这边看。

　　附近的弹孔、废墟，也能说明，这里刚刚还是战场。

　　但陆阿牛和张人凤，一路上打斗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太大，一路从橡木城中心的帕拉丁宫，打到了偏向外层的战区。哪怕是米特奥拉麾下的士兵，绝大多数，都还只是听说过张人凤的威名，实打实见到他，还是头一遭。

　　以这二位的破坏力，放在1879年的亚美莉加，一圈打下来，基本上没人会把他们当成人来看待了。

　　原本激战正酣的战场，也因此完全停了下来，甚至于双方的士兵，在恐惧之中，又略微带有一点点好奇，于是很默契地停了火。

　　人类，对于强大伟力的崇拜，几乎是刻在基因里的。

　　此时的张人凤，身高足足三米有余，上身的衣服，早已因为肌肉隆起，而撕裂了。

　　浑身上下，有如一块浑铁铸造而成，肌肉线条刚硬有力。

　　长身而立，黑发无风飘动。因为运转罗摩内功，白色的蒸汽有如羽带一般，缭绕周身。

　　哪怕是不同立场的敌人，看向张人凤的眼神，是如见神明一般的崇敬……与畏惧。

　　……

　　一块巨石，从废墟中呼啸而出，直奔张人凤砸过来！

第八百六十四章：我就是你

　　张人凤不闪不避，运起小无相功的内力，回身一掌，将迎头而来的巨石，劈了个粉碎。

　　如雨点般四散飞出的石头后，闪出陆阿牛那张，堪称狰狞可怖的笑脸。

　　就好像他的所有表情，都已经被剥夺殆尽，只剩下这几乎咧到耳根处的笑。他的体型，毕竟比张人凤小上太多了，以这块巨石作为掩护，飞扑过来，尽管张人凤已经反应过来不对劲，却没有闪躲的余力。

　　看似瘦弱的双腿，在空中缓缓曲起，在蹬腿的一瞬间，释放出了，堪比炸弹的动力！

　　“轰——————！！”

　　超越音速的力量，在张人凤身上炸开，但这一击正面的硬撼，却并没有将他击退多远。

　　猛蹬之后，陆阿牛凌空一个鹞子翻身，空翻过后，精准而优雅地返回地面。

　　他的形象，和形貌伟岸的张人凤，相差的实在太远。虽然也是一身筋肉，但他那飘散的银发，癫狂的身姿，以及这仿佛小丑回魂一般，骇人无比的笑容，总归让众人感到惊骇莫名。

　　哪怕是他自己调过来的士兵，看到这一笑，都被吓得浑身哆嗦，纷纷把脸扭开，生怕和他对上了眼神，他一个发狂起来，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张人凤心中叹气。

　　他并非不知疲倦的怪物，如果只是让他清杂兵，在小兵当中杀进杀出，那他可能再过几个小时，也不会觉得累。但眼下，他却是在和一个水平相差无几的高手对阵，博弈的难度、强度，瞬间就被拉大了好几十倍。

　　每一个动作，都需要仔细考虑，丝毫不容分心。

　　长此以往，心力交瘁，他已经快累的没有余力分心了。

　　但……

　　这一点上，想必对方也是一样的。

　　谁更能坚持、更能隐忍，就能拿下最后的胜利！

　　面对那道飞扑而来得身影，张人凤咬紧牙关，抡动拳头，主动迎了上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

　　没有招式。

　　没有套路。

　　没有技巧。

　　有的，只是两头发了狠、红了眼的怪物，在用最纯粹的肢体力量，进行发泄似的互殴。

　　就像拳击赛的后半场一样，在连续开出第三、第四阶段后，张人凤和陆阿牛，都已经不打算防御了。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他们将自己身体中，能榨取出来的力量，尽数倾泻到对方身上。

　　一个咬牙坚持，一个纵声狂笑，拳脚轰在对方身上，快到几乎看不见。在围观者眼中，这两挥出的拳脚，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残影，还夹杂着可怖的音爆声。

　　连续捶打之下，血花四溅，也只有那一抹抹鲜红，勉强还能证明，眼前这两个互相殴打的，还算是人类。

　　“咚———！！”

　　交锋数百招后，又以几乎完全相同的轨迹，朝着彼此的正脸，挥动了拳头。

　　世上纵然有千般、万般招式，但人类的身体结构，还是大体相同的。躯干、头颅、四肢，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太可能长出三头六臂来。这就意味着，用肢体攻击别人的套路，其实大体也是趋同的。

　　当所有可以施展的技巧，都施展过一轮之后，两人的动作，也开始变得僵化、原始起来。

　　最终，张人凤的臂展，终究还是更长一些，在这个状态下，帮他讨到了一点点便宜。

　　他的拳头先于陆阿牛，击中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