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423章

　　“知道你是替身……替他享福，替他作恶……你就应该替他，把他还没受的罪，都给我受了！”

　　“不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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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我做，我什么都做！”一听这语气还有转机，替身立马睁开眼睛，生怕机会从手里溜走，连声保证道，“您这边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需要我怎么配合？”

　　“……倒也简单，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张人凤也只是象征性吓吓他，已经效果拔群，就没必要再吓了。

　　遂将火山手枪，收回了枪套中。

　　“我要你去一趟新奥斯汀州的白炬镇，在那里……”

　　“再扮演一次，塞缪尔·格雷夫斯。”

分卷 : 幕间

第八百七十五章：鱼死网破

　　“爷爷，鱼咬钩了！鱼咬钩了！”

　　头戴一顶草帽，穿着打扮精致到仿佛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在岸上大呼小叫着，小脸蛋红扑扑的，兴奋劲头溢于言表。

　　她紧盯着波澜起伏的水面，都说孩童的注意力，仅够他们同时做一件事。此时此刻，对霍莉来说，水面上的涟漪，就是这世界上最亟待解开的密码，没有任何事情，能与之相比。

　　“我该怎么做，接下来该怎么做！”

　　虽然这么问着，但霍莉已经下意识握紧了鱼竿，试图靠着蛮力，将咬钩的鱼儿拽上来。

　　“别急，霍莉，很简单的，慢慢来就好。”

　　麦克在一旁指导着，“先把钓线松开，你拉的太用力了，鱼会察觉到这是陷阱的。把鱼竿朝它挣扎的反方向拉，和它对抗，消耗它的体力。再趁它体力耗尽，休息的时候，快速收线，再向上抬高鱼竿，就可以直接把鱼收过来了。”

　　在麦克这个老牌钓鱼佬眼中，上面这段话，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理所当然。

　　但……别说眼下的听者，是一个十二岁出头的小姑娘，哪怕是许多钓了一辈子鱼的，也未必能熟练做到。小姑娘的小小脑袋，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么多信息，只是本能地提拉着鱼竿，结果可想而知。

　　“啪嗒！”

　　鱼儿挣脱了钓线的束缚，留下圈圈层层的涟漪。

　　“啊……跑掉了。”霍莉嘟起小嘴，满是失望的表情。

　　“没有关系，钓鱼嘛，就是人和鱼，不断博弈的过程。”麦克的声音，柔和得，简直有点不太像他，“把钓线收回来，再换一个活饵上去，重新抛竿，等下一条就好，总会有鱼上钩的。”

　　活饵，顾名思义，就是鱼喜欢吃的虫子。

　　一想到要用手接触那些扭动着的乳白色虫子，霍莉的眉头，便拧得更紧，小嘴嘟起来的角度，也更高了些。

　　她将钓线一点点收回来，发现钓钩上的活饵，已经被吃掉了，不禁嘟囔道，“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恶心的虫子呢？我刚才看见了，爷爷您自己，就没有用虫子做鱼饵啊。”

　　“这是河钓用的，大多数鱼的食谱上，都有这种虫子。如果是想钓上来大鱼的话，用蟋蟀做饵会比较好，可以钓到小口黑鲈。”

　　麦克解释的十分投入，又是钓鱼佬，又是爷爷，双重身份带来的享受，让他在这一刻，陶醉的半眯着眼睛，“爷爷用的，是一种‘拟饵’，只是外形看上去像虫子而已。”

　　“通过对钓线收收放放，模拟虫子在水上活动的情景，只要功夫到家，即便是假的饵，也能钓出真鱼来。”

　　“钓鱼第一条守则，就是稳住。沉住气，千万不要急躁，等待那条上钩的鱼。收线的频率不能太高，否则，会把大鱼吓跑的。就像爷爷现在这样，收收，停停，然后……”

　　剧烈的水花拍打声，从水面上传来——确实有一条大鱼，被麦克精湛的演技骗住，咬钩了！

　　麦克的右手，依然还打着绷带，但他的左手毫不含糊，第一时间将鱼竿撑起来。鱼往左边跑，他就往右边撑杆，往右边跑，他就往左边撑杆，始终保持反方向。

　　真正的钓鱼佬，在这个时刻，是没有多余情感的，因此他的解说也只能停下。这一刻的麦克，已然忘却了外面一切是是非非的烦扰，眼里单纯的，只剩下这根杆、这条鱼，以及水面上不断泛起的波纹。

　　看看这全神贯注、心无杂念的眼神，这拉起手臂，同鱼儿搏斗的姿势，谁还敢说，钓鱼是休闲运动。

　　终于，几十秒的僵持后，这条大鱼体力不支，扑腾起来的水花，渐渐开始变小了。

　　“就是现在，霍莉。”麦克终于长出一口气，带着笑意喊道，“快，爷爷的右手不方便，你来帮爷爷收线。”

　　“好！”

　　小姑娘的表情再度活跃起来，开始帮着麦克收线，但收到一半，鱼儿似乎意识到了，等待它的命运将是什么，再次疯狂挣扎起来。水花四溅，手上的钓线又脱出去一大截，但麦克却丝毫不在意，只是让霍莉松开手，等到下一个机会。

　　“爷爷，为什么放它走了？”少女挠了挠头，不解道，“按照你刚刚说的，不是应该把杆子提起来吗？”

　　“钓鱼就是这样的，小霍莉，每一条鱼都不一样，钓法也就不一样。”麦克耐心地解释道，“你不给它一点活路，把它往死路上逼，它就要和你玩儿命了，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老张说过一个，他们国家的成语，‘鱼死网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霍莉，你也要记住，不管以后干什么，都不能把人，往绝路上逼啊，听到了没有？”

　　可能听到了，可能没听到。

　　阳光树杈的缝隙，洒在湿润的泥土上，斑驳如剪影。

　　鸟啼声回荡在山间。

　　小小的少女眼中，只有不断漾起的水波和涟漪，许久不见的爷爷，终于回到了她身边。不知为什么，妈妈似乎也知道了一些“大人的事情”，显得非常高兴，给她买了许多精致、漂亮的衣物，和鞋子。

　　世界是如此的缤纷多彩，而又美艳动人。

　　终于，在几度的拉锯战后，麦克以耐心上的优势，赢得了这场胜利。而他的奖品，是一条需要用双手，才能捧住的大家伙。

　　“嚯！是长吻雀鳝啊，足足有……6.7千克的样子，今天手气真不错，都是因为有你陪着爷爷啊，霍莉。”麦克将这条大鱼，一并甩进身后的铁桶里，笑着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捕获的猎物。”

　　看着这条长长的鱼，在水桶里缩成一团。

　　再看到里面大大小小的鱼，并没有一条，是自己钓上来的……

　　兴奋过后，霍莉似乎觉得有些没劲，对钓鱼这个活动，完全失去了兴趣。她的注意力，集中到麦克身侧，那一大片红紫色的花朵上。

　　一只粗粝的大手，从旁伸出，将一簇摘下来的红色花朵，递给了她。

　　“谢谢……啊，张叔叔！”

　　接过花朵后，霍莉像按了弹簧似的起身，差点把鱼竿撇到河里。

　　张人凤也是哭笑不得，但转念一想，过了年，自己就算三十了。他自己感觉，和年轻时候相比，也无非是阅历上的增厚而已，本质并没什么改变。但这个年纪，也确实到了，该被晚辈喊叔叔的时候了。

　　“和爷爷一起钓鱼啊？”

　　张人凤啧了一声，环顾四周，山好，水好，土地好，林子好，阳光正好。照射在溪涧的鹅卵石上，都显得那么可爱。

　　他难得流露出羡慕的语气，感慨道，“所谓天伦之乐，不过如此。”

第八百七十六章：林间

　　“张叔叔，安娜现在在家吗？我想去和她一起玩。”

　　霍莉的声音非常符合她这个年纪，脆生生的，透着少女独有的娇憨，眼睛闪闪发光，“上次我们约好了，下次再来，她就给我展示，是怎么给那条金属手臂上润滑油的。”

　　“她倒是在家。”张人凤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补充道，“你认得路吗？从这儿，沿着那边一直往上走……”

　　“诶呀，当然认得了，我不是经常来的嘛？”少女的笑容如阳光般明媚，她转过头，将鱼竿立在松软的泥地上，对麦克招了招手，“那，爷爷，我去那边玩啦。”

　　“张叔叔，我爷爷右手不方便，你可照顾好他啊~~~”

　　丢下这么一句，霍莉像一阵风似的，转头就跑没影了。精致的缎带裙子，在空中一飘一飘的，仿佛一只轻盈、优雅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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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真好啊。”沉默了一会儿，张人凤摇了摇头，不自觉地感慨道，“像霍莉那个年纪的孩子，浑身上下，都有用不完的劲。不管玩的多疯、多野，睡上一觉，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

　　“别瞎感慨行吗？”孙女一走，麦克便立刻摸出一支香烟来，给自己点上，并再度恢复到死鱼眼的状态，吐槽道，“你哪天不是身上用不完的劲，就你这怪物一样的体力，还缅怀上年轻了。”

　　“不像我，我是真的老了……尤其是这一趟跑完，老了很多。”麦克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缠满绷带的右手，叹气道。

　　回到白炬镇后，整个新奥州，能叫上名字来的外科手术医生，都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但医生毕竟也只是医生，不是神仙，观察了几天，进行了好几轮的激烈分析、讨论过后，得出的最终结论——子弹造成的损失，已经不可逆转。

　　即便能够保住手掌，灵活性也会大大下降，再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可以恢复到应对日常生活的水平。

　　这期间，塔奥也出了一份治疗计划……或者说，是设计图纸更合适。他提议将麦克的手掌，整个切除下来，再加装一个手部义肢。

　　他带来了右手义肢的手部设计图，以及加装了增条手臂义肢的安娜，作为示例，介绍了义肢的性能，把一众医生吓得面色都变了。一群人围着安娜的义肢手臂，研究了半天，也没能研究明白。

　　或许是因为，这种救治方案，领先这个时代太多太多，能够看懂的人，都寥寥无几，跟别提理解了。最终，因为方案太过激进，而被医生团队给否了。麦克自己也不希望，将身体的一部分，换成一个金属疙瘩。

　　尤其是，这种方案，需要彻底切掉自己的右手手掌。

　　麦克今年，也是本着60去了，他不太能接受人到晚年，要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永久分离。

　　当然了，前面的保守治疗，就意味着，一些精度高，相对复杂的事，比如弹钢琴什么的，不可能做到了。

　　麦克也没指望在这个年纪，还能学钢琴这么高雅的玩意儿，他在乎的，是自己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用右手拔枪、开枪了。即便是恢复好的右手，也会变得相当脆弱，哪怕是普通左轮的反震力，也承受不住。

　　曾经叱咤风雨，令无数牛仔闻风丧胆的老枪手，现如今，却是和自己的孙女泡在一起，河边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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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人凤顺势坐下，拿起了霍莉留下的鱼竿，挂上鱼饵后，轻轻甩了出去。

　　安静的沉默，在林间盘旋着。

　　但即便如此，张人凤也并不觉得尴尬，也不急于找什么话题。这是只在家人身上，才会有的安心感。哪怕是接下来一两个钟头，都没什么话可以聊，就这么坐着，也完全没有问题。

　　在沉默中，张人凤似乎明白了，麦克为何喜欢钓鱼，尤其是喜欢在这里钓鱼。潺潺的流水声，冲淡了脑海中繁杂心绪。

　　不需要将太多耐心投到水面上，钓的上来最好，钓不上来……也就当自己今天，是出来散心了。

　　————

　　“那个小公主还在啊。”麦克吐出一口烟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她说自己喜欢待在这里。再加上……她的经历、遭遇，还有她的手臂，都是不可忽视的外交问题。就算找到了她这个人，卢森堡那边的态度如何，还很难说呢。”

　　张人凤轻轻掸落掉在肩膀上的叶片，一边说道，“伊戈的意思是，不光要看卢森堡那边的意思，也要考虑安娜自己的意愿，和她的心理状态。总之，姑且已经安排山猫大师和阿尔登，和她见过面了。”

　　“等他们两人回国，向卢森堡那边传达情况，看看对方知道消息后的反应，到时候再说吧。”

　　“嗯……”麦克不置可否地说道，“也好。”

　　“同龄的孩子多一些，一起玩玩，可以抚平那些不好的记忆。”

　　又是一阵沉默。

　　鱼饵沉浮了一下，麦克很熟练地的提起钓竿，也没有让张人凤帮忙，仅用左手，快速收放钓线。整个过程收放自如，简直像是来河里进货一样，顷刻间又钓上来一条。

　　“嗯，不赖，但我今天够了。”

　　麦克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钓上来的鱼，将鱼钩收回来，又将这条鱼扔回了水里，喃喃道，“就当攒点儿‘道德’吧。”

　　“你可真是擅长这个啊。”张人凤感慨道，“我就半天钓不上来一条。”

　　“这算是我除了杀人、玩儿牌之外，为数不多的爱好了。”麦克继续甩动钓竿，一边说道，“想当初，在莓露溪那会儿，杰克……”

　　“……”

　　落寞的神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麦克眼里的光彩又黯淡几分，他看上去越发像一个真正的老人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他没有问关于杰克的事，卡洛威也很默契地没有说。但两人都知道，这一战之后，杰克帮的最后三名成员：杰克，伊尔·伊兰，和路斯里斯，都已经不存于世。

　　尘归尘，土归土，杰克帮的一切，彻底成为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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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克转而问道，“那家伙的事儿，还算顺利吗？”

第八百七十七章：急流勇退

　　麦克说“那家伙”，是因为他并不知道那个替身的名字，事实上，张人凤自己也不知道。

　　从他决定，扮演塞缪尔·格雷夫斯的一瞬间开始，他就只有一个名字。

　　这一招的确很高明——塞缪尔是一个秘密主义者，他曾经掌握着，几乎可以搅动这个国家的权力，行事风格却异常低调，极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逼不得已时，他还会派出替身，来以防万一。亨德森教授的任务，就是帮塞缪尔定制、培养替身，从身材，到容貌，再到一些举止习惯，所有细节，都达到了几可乱真的地步。

　　这么做当然有好处，不管什么场合，塞缪尔都可以保证身居幕后。即便中了别人的陷阱，死的那个也是替身。他仍然可以躲在暗处，发号施令，指挥以路阿牛为首的杀手集团，进行反攻，将局势扳向有利于他的一方。

　　但是，当陆阿牛被解决掉，整个组织的武力保障遭到摧毁时，这一招就变成了拖碍。

　　当替身落到别人手上时，谁是替身，谁是正主……

　　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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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算顺利，公审了快二十多天呢，那家伙也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