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炉中文火
“我？”狼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日常，小声嘟囔道，“我其实……也没什么可做的，每天都……”
“那怎么行？”
“啪~~”
秋芸轻轻拍了一下小狼的屁股，柔声说道，“就算闯下的家业再大，平时也不能闲着，得找点事做。否则的话，一天天闲在家里，人就惫懒下来了，之后再想做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呜……”
狼没想到，秋芸有这么亲昵的动作，在她的大腿上不安分地拱了几下。
以她的体质，当然不会觉得疼，按理来说，是什么感觉都不会有的。
但她却觉得屁股上的经络有些酥软，咽下口水，轻声为自己分辨道，“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啦，师兄每次修行什么武功，都是让我做陪练的。”
“要不然的话，根本没有别人，能和他过手了。”
“哦，是这样啊……”秋芸帮她梳完了头发，又取出几根皮筋，帮她梳扎起了辫子，凑到她耳边，轻声调笑道，“不会打着打着，就和相公打到床上去了吧？”
狼的脸蛋一下子烧的通红，一直红到耳根处，扭扭捏捏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因为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过，还不止一次。
正因如此，张人凤也在暗自纠结，自己的“妻子”，到底算不算是一个合适的陪练。不管练什么，最后很容易就演变成情意绵绵掌，最后就抱到一起去了。一通雨云之后，自然就要拖延练功进度，反而不如他一个人。
但……转念一想，放眼整个亚美莉加，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和小狼这样，可以和自己对打练习的人。
卡西姆或许算一个，但比起“武学”，他更像是一个剑士。
张人凤将这位船长的贴身护卫，安排到了塔奥身边。由他来负责塔奥这位大科学家的人身安全，足见他对塔奥，有多么重视。
比起小狼，卡西姆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优点——那就是二十四小时全天超长待机，他不需要吃饭、休息、睡觉，时时刻刻，都能保持高度警惕。由他来看护安全，再合适不过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除了陪张人凤练功之外，小狼的确也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
“你的脸好红啊。”秋芸用手掌贴在狼的侧脸上，另一只手将她的金发编成一股，“怎么，被我说中了？”
“那种事情……自然是……偶尔也会有的啦。只不过……”
想到什么，狼的语气也黯淡下来，耳朵根上的红潮略微消退。
“怎么了？”秋芸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关切道，“他欺负你？”
“……那倒是没有，只是，师兄同我行房之时，我能感觉到，他总是有所顾虑。而且不再……同我入身了。”
狼的语气低落下来，欲言又止，眉宇之间浮上愁容，竟然也叹了口气。
“……”
说到这个份上，秋芸自然也猜到了原因。
张午生的那些怪病，迄今都查不出源头，也没有解法，几乎都是胎里带的。
张人凤在海的对岸，可谓是家大业大，再生几个孩子，也完全养的起。但如果和狼生出的孩子，都像张午生这样，带着一身debuff，那自然是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即便不为自己，为那些尚未出世的孩子考虑，连跑几步都跑不来，这样的人生，他们自己愿意吗？
如此，顾虑重重，也是可以理解的。
————
“你不问吗？”狼忽然低声说道。
“问什么？”
“像朱师兄……或者其他人那样，问我……午生的病怎么样了？”狼喃喃说道。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秋芸继续帮她编着辫子，温柔，而又平静地说道，“你愿意和我聊，自然会开口的。”
狼的肩膀略微颤了一下，因为是背过去的，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我和师兄，真的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我们甚至还尝试过，将内力直接灌进他的身体里，冲开他的体内筋脉，可结果……”
“失败了吗？”秋芸也不懂这些，便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
狼摇了摇头，“很难说，至少是没有成功。”
“午生的身体，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好像自带【北冥玄功】一样。不管灌多少内力进去，都不见底。他身体里的筋脉走向，似乎也和普通人有所区别，不知道这是不是症结所在。”
“我们也想让他习武，比如罗摩功、神照功之类的，让他的筋骨刚强起来。但他别说跑、跳了，连情绪稍微激动一下，哮喘就要犯病，仿佛一生下来，老天就把他的身体‘锁’上了，什么路都走不通，唉……”
狼的一声叹气，满是无奈。
“秋芸姐姐，我……我其实也有件事，一直想请教你。”
“嗯，你说吧。”秋芸温柔地回应着。
狼扭捏纠结了半天，天人斗争之后，方才开口道，“你和福临的关系，相处的这么好，说明你是一个很好的妈妈……”
“你是怎么做到的？”
……
“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问我这个事儿。”秋芸忍不住被这个古怪的问题逗乐了，但仔细一想，还真的不好回答。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很难具象化成一个标准答案，“你和午生处的不好吗？”
“怎么说呢，我……”狼给出一个更古怪的说法，“我感觉，我和他，有点不熟。”
“啊？”秋芸满头问号。
“不是完全不熟啊，就是……怎么讲呢，好像是走走过场的那种感觉。我不是太了解他，他也不太了解我。”狼自己也泛起了嘀咕，“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那你的妈妈呢？”
秋芸察觉到些许不对劲，表情也跟则严肃起来，问道，“你小时候，你的妈妈是怎么对你的？”
“她把我赶走了。”
第九百零三章：亲娘
秋芸先是一惊，随即神色黯淡下来。
她自幼闯荡江湖，过得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苦日子，却也并不缺亲情照拂。只是后来，爹娘早亡，被逼得没了办法，在选择当街卖身葬父。也得亏她的运气好，被张人凤的亲爹相中，帮着安葬了父母，她也就此进入了张家府邸。
父母落葬后，彼时的秋芸长出一口气，好像这辈子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她其实也没考虑过，之后的人生要怎么度过。
本以为，以她的身份，入了宅邸之后，顶多只能做一个侍女、下人之类。毕竟当时的大环境也就那样，按照约定，他们帮自己葬了父母，完成了一桩身后大事，自己用后半辈子伺候他们家的公子哥，也是理所应当的。
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对秋芸来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在当时的环境下，戏子的地位相当低贱，被视作是下九流的存在。以她专业的地位，竟然能成为豪门大宅里头的妾室，已经算是一步登天，过上好日子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所伺候的这位“公子哥”，和她想象中的富家公子，完全是两个画风。
但小狼的情况……和她，又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世人大多以为，父母爱子女，是浑然天成的本能，好像每个人到了年纪，自然而然地就会了，实则不然。”
秋芸摇了摇头，感慨道，“每一个孩子最早的师承，其实，就是父母。”
狼转过头，似懂非懂地听着。
“父母如何对待自己的孩子，待到孩子长大之后，多半也会潜移默化地，采用相同的方式。”
“该说是一脉相承呢，还是其他什么好呢。”秋芸轻轻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扳回正面，好继续帮她编辫子，“当然了，我也不敢说，人人都是如此。但我猜测……”
“小狼，你和午生的疏离，大概也和这个有关。”
具体怎么个“有关”，秋芸没有说的太细，留给小狼自己去体会。
……
父亲。
母亲。
他们的脸，早已沉入回忆的最底端，狼下意识地感到排斥，不想回忆起来。
她依稀还记得，他们是如何将一伙人引到自己身边，用钢叉、棍棒、铁钩网和锁链，轮番招呼自己。
幼小的自己拼死抵抗，等到自己力竭之后，严严实实地捆起来，像货物一样，买来，卖去。后来的日子，每日陷入癔症之中，死去活来，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直到被张人凤和朱魁泷救下，才开启了人生的后半段。
经历过这些事，再要狼从这对灰烬中，刨出一点“爱”的残渣来，未免有点强人所难了。
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狼都和师父、师姐住在一起。
鹤师姐的年纪，足可以当她的奶奶了，但她的相貌、身高，都和少女无异，再加上其性格返璞归真，天真烂漫，同狼相处起来，就和同龄女孩一样。师父虽然关照她，但终究替代不了父母的位置。
一路成长至今，狼的人生教育中，缺少很重要的一块地方。
她没有母亲，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母亲。
即便生了孩子，她也只当一切没变，自己依旧是那个跟在师兄后面的小女孩。
————
“那该怎么办？”狼也没了办法，一筹莫展，“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琢磨过来的。”
“那个小娘子呢，她不是也有两个孩子吗？”秋芸问道，“你平时，就没有观察一下，她是怎么和那两个孩子相处的？”
“伊芙琳经常会和自己的孩子，讨论戏剧、艺术，还会借着巡演，带她的两个孩子，去亚美莉加各地旅游……”
“可是这些艺术什么的，我全都不懂啊，我所了解的，就只有武功。我总不能和午生谈论那些吧，他连走的快一些都不成，和他聊这种话题，不是让他更加烦闷了嘛。”
“更何况，以他他的体质，心跳稍微快一点，哮喘病就会发作，也不适合出门旅游。我之前也试过带他出去游玩，顶多，也就是在火车上坐着，走马观花似的看一圈，却不能真的自己下地行走……他自己觉得非常无趣，兴趣缺缺，我也就没再试了。”
这么听下来，秋芸也是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起初，她还只当做是一般程度的家庭纠纷，打算给点建议的。但，由于张午生的特殊体质，再加上狼也着实不太会当妈，这件事的难度，比她想象的要大许多。一时之间，她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建议。
张午生天生病弱，绝大多数亲子互动项目，都注定与他绝缘。
至于狼自己……至少她还知道，要去关爱一下这个孩子，同她那将其主动卖给人贩子的父母相比，已经算是莫大进步了。
只不过，在成长的过程中，并没有范例参考，她不清楚该以什么方式，去和自己的孩子相处。而张午生呢，先天带有病患，自然也不可能是一个多么开朗的人，凡事都藏在心底。
久而久之，这对母子，就变得越发“不熟”起来，至少狼这边，已经不清楚儿子在想什么了。
“午生他……现在怎么样了？”
“除了与我们有些生分之外，倒也还好，每天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早上去来，去他的老师那边，学些傍身本领，傍晚的时候，吃过晚饭再回家。”狼叹了口气，满是无奈地说道，“出入之时，也都是独自一人，很少见他和什么人有所来往。”
“长此以往的话，我有些担心……”
……
“为何不同相公商量一下呢？”
“师兄？”狼对这个方向有些意外，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这题还能这么解答，沉默良久后，摇了摇头，犹豫道，“可是……师兄平时，就已经够忙的了，要处理那么多事情。要是还用这些，来让他分心的话，会不会……”
“那你就更应该去说了。”
秋芸正色道，“相公虽有大业操持，身为夫君，却也应当有小家去顾全。你和午生，都是他的家人，就像我和福临，也是他的家人一样，理当是没有彼此之分的。”
“午生不是一个善于开口的人，面对亲爹，或许心中想的什么，也不会明言。这种时候，你这个当娘的，就至关重要了……既然你已经觉得不妥，那就应该主动开口，和相公说明此事。”
秋芸帮她绑好了辫子，正色道，“否则，你这个亲娘不开口，难道还指望别人，能替你开口吗？”
第九百零四章：小葵
“……”
一道蹑手蹑脚的身影，从回廊缓缓踱过来，绕到众人身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而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闪身出来，挥动右臂，往张人凤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啪！”
“哈哈，没察觉到吧？”
娇俏笑声从身后传来，一个身穿水蓝色湘裙，长发束腰的年轻姑娘，就站在身后，十分得意地叉着腰，向朱魁泷炫耀道，“哼，老朱，看到了吧？我的‘天地无声功’，已然突破第四层境界，相当熟稔了。你的师弟好端端坐在这里，都没注意到，这就是本葵的功力所在啊！”
“你前几天，还敢讥讽本葵武艺不精，还不速速向本葵道歉？”
在座的几人面面相觑，秋芸和小狼，都是一种想绷但又有点绷不住的表情，张福临还是一脸镇定，毫无变化，也不发表什么评论。
只有朱平安两眼放光，连连拍手，为这年轻姑娘捧场，嚷嚷道，“娘亲好厉害，娘亲好厉害！”
……
张人凤的表情有些无奈。
脚步的确是“无声”了，这不假，但她的心跳和呼吸，依旧相当明显，哪怕换做十四年前的张人凤，隔着墙壁，也能感觉到她在靠近。更不要提现在，张人凤的小无相功，也已经磨得小有所成，百里之外蜻蜓振翅，床榻之下蜘蛛织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仅如此，他还得暂时将气硬功和金钟罩的运转闭住，以免她一巴掌拍上来，反倒被自己震伤了。
“小葵，别闹。”朱魁泷有些汗颜，“师弟逗你玩儿的。”
“诶，是这样吗？”小葵吧嗒吧嗒地眨了两下眼睛，好奇道，“你其实感觉到了吗？”
上一篇：病弱少女正在杀穿妖诡世界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