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442章

　　过度疲劳之下，眼球动的很快，就容易做一些古怪之梦。

　　“D级！”

　　“D级！”

　　“D级！”

　　“D级！”

　　……

　　铺天盖地的声音，好像要把她淹没。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处法庭上，受审的位置上空空如也，而四面八方的审判席上，却站满了人。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看见他们穿着一身黑西装，振臂高呼，一张张嘴在少女眼中，就像加了特写一样，嘴唇猩红，显得狰狞而又扭曲。他们不断高呼着“D级”，唾沫星子到处乱飞。

　　“现在通过审判，安洁罗娜·马库斯小姐，因为未能在指定时间内，完成基金会交予的任务，经过组织综合能力评判……”

　　“考核结果为，D级！”

　　……

　　其实，现实世界里，安洁罗娜就是D级探员。

　　但不知怎么的，这个在现实里，早就被自己接受的事情，到了梦里，就好像天塌了一样。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仿佛一下子，就从天堂跌入地狱，难受的心绞痛，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一只年轻而又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张红炉那张极具魅惑力的脸，即便是在梦境里，也仍旧如此清晰。

　　“走吧。”他笑着说道，“陪他们耍耍！”

　　————

　　“嗯……”

　　这一拽，直接把安洁罗娜拽出了梦境，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还在教堂后的杂货间里。而梦里的张红炉，也的的确确，出现在了她面前，让她莫名产生了些许安心感。

　　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不紧不慢的走着，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半个钟头吧。”

　　“才半个小时吗？”安洁罗娜困惑地摇了摇头，“我感觉……我好像睡了一天似的……”

　　“很正常啦，梦里的时间，总是过得漫长一点。”张红炉拎起手里的提袋，晃了晃，“我给你带了吃的哦。”

　　香甜的气味，让少女一下子来了精神，好像被唤醒了一样，眸子里放出光彩来。

　　“这……这是……”她接过提袋，小心翼翼地打开，忍不住惊呼出声，“莫森蛋糕！！！”

　　“嘘～～～”张红炉赶紧竖起手指，告诫道，“别那么大声，警戒还没解除呢，别把人引过来。”

　　“呜，抱歉，我太兴奋了。”少女捂着嘴巴，但下意识地吞咽口水，一边碎碎念，“莫森蛋糕很有名的，整个新伊丽莎白州，就只有这里有的卖。进城的时候，我就想尝尝，但最后还是没有买……”

　　什么评级，什么晋升，什么ABCD，在这两块精美的小蛋糕面前，都无所谓了。

　　那些糟糕的情绪，全都抛在了脑后，少女郑重其事地取出蛋糕，摆在木箱子上，研究了半天怎么下刀。

　　“如果……我从上面开始切的话，就会把蛋糕胚切开，就享受不到那种绵软的口感了。”

　　“可是，如果横着切，岂不是把杏子酱夹层切成两半了？那样的话，甜美柔和的味道就……”

　　“那么，要一口吞下去吗？”

　　安洁罗娜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眸里紧盯着这块精美到如梦似幻，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蛋糕，为自己这“罪恶”的念头，震惊不已。

　　但……转念一想，一路上舟车劳顿，也没好好休息过，好不容易来到新伊丽莎白州，风吹沙市，伦敦德里购物中心。这样的机会，之后，可不会随随便便再有了。

　　她索性双眼一闭，不再用刀切，转而用叉子叉住一整块蛋糕，囫囵吞到饿了嘴里。

　　“唔嗯嗯～～～??！！”

　　丰富而具有层次感的口味，在少女的味蕾中爆炸开，让她一时失言，沉浸在了幸福的螺旋里，身体也好像要融化在甜蜜的浪潮中。

　　尤其是，在紧张的追击战后，身体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对这种可以造成幸福冲击的事物，变得越发刺激了

　　“你都快哭出来了。”张红炉打趣道，“真有这么好吃吗？”

　　“嗯～～好甜，好甜！……这可不是一般的点心，一直都有人说，莫森蛋糕的甜度太夸张了，但这就是它的特点啊……”

　　因为嘴里塞了一整块蛋糕，安洁罗娜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阻塞，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张红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指，在她柔软的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

　　再怎么说，一整个都吃下去的吃相，还是太糟糕了，杏子酱不可避免地，粘在了她的侧脸上。

　　“啊，抱歉。”安洁罗娜下意识地说道，“我忘记给你留一点了……”

　　“……”

　　张红炉没说什么，很自然地把蹭到杏子酱的手指，放到嘴里，如同轻吻一般，轻轻含住。

　　“啊……”

　　这个动作，让少女的表情微微停滞，随即就像蒸汽机一样，刷的一下，脸蛋上的潮红，一直攀到了耳垂。

　　“味道不错呢。”张红炉再度流露出魅魔一样的笑容，冲她眨了眨眼，“不过，对我来说……”

　　“甜的恰到好处。”

第九百十二章：午夜魅影

　　“天哪，这……这个是……”

　　少女的额头紧紧贴在橱窗上，柔软的脸蛋压在上面，略微变形。

　　一层明亮的玻璃之隔，里面装着的华丽青黑色女装，让她忍不住惊叫出声来，音调都随即升高了一些，“是伊芙琳·迪塔斯多夫女士，1884年，在第一州的神圣玛丽卡剧院里，登台表演时，穿过的服装！”

　　“‘幻梦七重纱’系列，传说中的‘午夜魅影’啊！！！”

　　一连串的究极定语，让张红炉有些吃惊，“这件衣服，原来这么有名嘛？”

　　“衣服？这可不是一件‘衣服’那么简单的！你太小看它了！”少女蓦地转过头，眼眸当中，流转出兴奋的光点。

　　两人的社交距离再一次被突破，她主动上前一步，几乎是贴着张红炉的鼻尖，对他释放着源源不断的安利热情。

　　“这是一套完整的维多利亚时代‘两件套’，事实上，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很少会有衣服，设计得如此繁琐、华丽了。你瞧，别在腰间的青蓝色裙子，是单独的一件，这里一共是两套裙子，一套青色，一套深黑色。还有绣有蕾丝花边的手套，一件夹克，夹克里的短衬衣。”

　　“黑色的那件是衬裙，一直往下，双腿上的长袜，系在长袜之上，很有轻巧、漂浮感觉的丝带……看似是一件衣服，实际上呢，就这一身，可能有8、9件服饰叠加起来的，才能堆砌起大量的审美元素！”

　　“现代人压根不会这么穿的，至少我不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安洁罗娜低下头，看了一眼穿在自己身上，那件厚厚的夹克大衣，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对此，我表示很遗憾。”

　　张红炉嘴角泛起笑容，问道，“你喜欢的，到底是这套衣服，还是那个女演员啊？”

　　“那还用说嘛，当然是迪塔斯多夫女士了！”少女不假思索地说道，“那可是你们南方的‘南邦明珠’啊。也只有她这个级别的表演家，才有能力，驾驭这种繁琐到华丽的戏服了。”

　　“这一套穿在身上，可是相当厚重的哦，没有训练过的女性，光是穿着它，一动不动地站着，就已经够呛了。可迪塔斯多夫女士，却还可以在聚光灯的照射下，完成表演动作。”

　　“一场戏剧下来，短的一个小时，长的话，几个小时都有可能……她简直是超人！”

　　“也没有那么夸张。”张红炉摆了摆手，随口说道，“是因为她练习了五禽戏啦。”

　　“什么？”安洁罗娜第一次听到这个单词，一脸困惑。

　　“五，禽，戏。”

　　张红炉没有用意译，而是直接用中文发音，一个字一个字拆开，再详细解释，“字面意思，就是通过观察虎、鹿、熊、猿、鸟，这五种动物，在自然界中的动作，衍生出来的一种武术，比较适合没有基础的初学者。”

　　“每日早晨起来之后，缓打一套，日积月累，可以起到行气活血、调理内脏之功效，甚至还能为人延寿呢。”

　　“因为早期佩戴束腰的关系，这名女演员的身体，本来是比较虚弱的。结了婚之后，她就开始学着，打五禽戏，再通过一系列食补，花了两年时间，慢慢地调理回来了。你刚刚说的，1884年那场演出，应该正是她状态非常好的时候。”

　　……

　　“你怎么会……”安洁罗娜蹙起眉头，有些怀疑地看着他，“知道的这么多？”

　　“你刚不也说了嘛，她是‘南邦明珠’。”张红炉波澜不惊，面带笑容，对答如流，“作为一个南方冒险家，我在外旅行那么久了，听到一点八卦，也很合理吧？”

　　“这么说倒也是啊，你是南方人嘛。”

　　安洁罗娜接受了这个说法，理智告诉她，应该往前走了，但双脚还是死死钉在这里，一动不动。

　　“还不走吗？”张红炉轻声提醒道，“【侏儒之家】的时间预约，可是很严格的哦。我托了好多本地关系，才挤出来两个边角位置的。”

　　“我知道，我知道了啦，但是……唔……明明昨天，这个橱窗里，还只是一件普通女装的，怎么今天就变成这个了？迪塔斯多夫女士的表演服装，不多看几眼的话，肯定马上就会被别人买走的！”

　　两边都难以割舍，安洁罗娜的语气，更是充满了恋恋不舍，“这已经不是衣服，算的上是时尚界的艺术品了！”

　　“难得能看到这么华丽的艺术，我连一秒钟，都不想错过啊！”

　　————

　　“嗯，我也有同感。”

　　她看得太入迷了，以至于被突然从身边传来的男声，给吓了一跳。

　　西装领带，白色衬衣，暗红马甲，通体看上去一丝不苟，略显焦黄色的卷发，将他整张脸的五官，衬托得更加有威严。男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片眼镜，镜片后的双目微微眯起，看似笑着，却很难从他的眼神、表情中，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再怎么样，要来风吹沙执行任务，这点基础功课，安洁罗娜还是做过的。她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反应就像一只受了惊的猫咪，就差原地蹦起来了。

　　“市……市长先生……”

　　查克·伦敦德里。

　　风吹沙市长。

　　同时，也是伦敦德里购物中心，真正意义上的初代创始人。

　　很难说他到底是个商人，还是个政客，亦或是，在这座城镇里，这两个身份，并没有太大区别。大大小小的事务，到了最后关头，总是要到他这里过一手的。不管他是不是傀儡，至少，在明面上，他就是风吹沙这片地界里，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这又何尝，不是亦种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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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看吧。”查克微微睁开眼睛，目光从两人身上掠过，用说悄悄话一样的语气说道，“是我特意让人，连夜送过来的。”

　　“怪不得，前两天还没有的……”安洁罗娜不解道，“为什么呢？”

　　查克笑眯眯地说道，“你们也听说了吧，前几天，咱们镇子里，来了两个调皮的小贼。”

　　“额……”

　　少女顿时僵在那里，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在文件储藏室里折腾了一圈。事后清点，除了把东西翻乱之外，什么都没搞丢。后来他们又闯了出去，把警署的治安官们，都狠狠耍弄了一番……这件事情传出去，总会带来一些不大不小的负面影响。”

　　“这种时候，创造一个热点，让人们的注意力赶紧转移走，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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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这个……”张红炉却丝毫没有那种，见到权力上位者之后，被压得气短的样子，指了指橱窗里的服装，轻松自如地发问道，“其实是展览品，而不是卖品了。”

　　“原则上，是这样的。根据我和迪塔斯多夫女士的经纪公司，所达成的协议，这套服装，是暂时租借给我的展览品。”

　　查克也并不觉得被冒犯，依旧笑着，只是目光在安洁罗娜身上微微停留，“不过嘛，原则这种东西，也看是谁了。”

　　“就比如您，年轻的先生，如果想给您这位，对时尚审美文化颇有研究的女伴，一个华丽的惊喜，只要出价合适……”

　　“也不是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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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才不是他的女伴！”

　　安洁罗娜一下子红了脸，出声辩驳，但这一次，却显得没什么底气了，很快又把脸蛋埋进了宽大的蓝色衣领里。

　　“是吗？”查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道，“可是，在我看来，二位配合的很默契啊。”

　　“？！”

　　“祝你们有美好的一天，小姐……先生。”

　　查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张红炉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第九百十三章：侏儒之家

　　飘逸在店内，萦绕在墙壁和地板之间的奇异香料气味，乃是这“侏儒之家”里，最大的特点。它们和暖融融的灯光化为一体，光是走进门，就开始令人胃口大动了。

　　正如张红炉所言，他是拖本地的关系，争取到了一个偏僻的位置。但以安洁罗娜的主观感受来看，与其说是偏僻，不如说，这是一个靠店面内侧，刚好被一挂有绿藤装饰的立柱遮挡，故而可以安静享受美食的小空间。

　　两人夜闯文件储存室，而后又在风吹沙闹腾了一番，短期之内，这里的警戒有所加强。那天晚上，她也的确翻看过了购物中心，将近三个月的账目往来，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