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445章

　　他只是在说，自己现在，对这少女做的每一件事，很快，就会一件不落地，回到自己身上。

　　“我……我知道了，好好商量，都可以好好商量！”西蒙咽了口口水，沉声道，“我现在……就从山洞里出来，你冷静一点。”

　　已老实的西蒙，仍然用匕首挟持着安洁罗娜，走出了山洞。

　　饶是这个以凶残冷血著称的匪帮首领，看到洞穴外的景象，也不由地神色骤变，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之景，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水混到一处，被大雨冲刷多时，竟然还未能褪色。甚至还有一些成员，身体被劈成了碎片，挂在树上，粘在石头上，散落的到处都是。

　　这些破碎不全的面孔，一个小时之前，还和自己，在同一个篝火前取暖，现在却成了这样。

　　但凡是肉体凡胎，看见这一幕，都没有不害怕的。

　　人间若有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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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红炉手持重斧，就这么站在暴雨中，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四下散落的尸体，更是将他衬托得，好似神魔临凡一般，周身飘逸着一层浓郁血气。

　　竟然……如此年轻？！

　　西蒙心下惊骇至极，但无论他有多么不愿意相信，他以一人之力，杀穿了啸狼帮，也是无可回避的事实。

　　“这位……先生？或许你有其他什么名号，总之……我就直说了吧，我不想死。”

　　极度紧张之下，他的开场白，就有些语无伦次，“洞穴里有一笔钱，三、四万美元的样子，都是现金，你要是不嫌弃就拿走吧。”

　　“里面还有几箱【哈尔冈达研发公司】的子弹，都是从白炬市来的，最新出品！本来……是要拿去交易的，现在全都归你了，你要是有军火生意的渠道，可以拿去卖，能让你发一笔大财。要是没有，你也可以留着自己用，保证都是好东西啊！”

　　“这些都给你，全都归你，今晚的事儿，就当做没发生过。我只求你留我一条命。”

　　张红炉微微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似乎在深海当中，沉浮不定，暗流汹涌。

　　“杀了你……”

　　“不也都是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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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眼的杀伤力，在满地尸体的衬托下，变得更加骇人了，几乎达到“以眼杀人”的境界。西蒙哆嗦了一下，嘴唇颤抖着，沉声道，“为……为了防止，这种最坏情况的发生……”

　　“这个小妞，我暂时不会还给你，要等到……我离开的最够远，才会放她离开，这是我能接受的底线。我没有骗你的意思，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只想要留一条命，仅此而已啊！”

　　尽管他拿着刀。

　　尽管他手里有人质。

　　但……西蒙此刻的态度，不像是绑匪在提要求，更像是在哀求对面，就差跪下来磕头了。相反，站在对面的张红炉，手持巨斧，面色平静，好像他才是手上真正有人质的那个。

　　最可怕的是，的确如此，他的手上，握着自己的“小命”。

　　“回答我一个问题。”

　　“咚！”

　　张红炉将巨斧重重一拄，斧柄深入地下，三尺有余，像一根地标那样，牢牢地立在那里。

　　“你……你问吧。”西蒙看到一丝希望，一颗心陡然吊了起来，仿佛要从嗓子里蹦出。

　　“你刚刚说，这些军火，是从白炬市，【哈尔冈达研发公司】那里，偷出来的……是这样吧？”张红炉的语气冷冽如刀，“你们这样的小帮派，怎么会有胆子，碰这种杀头的生意？”

　　“我，我们没有碰，我们只是……只负责运货！我们就是个怂货的而已，我们从上一级接到货，计划是，通过伦敦德里购物中心那边的货运体系，把这些军火送出去……就……就这样了，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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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红炉一言不发，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发毛。

　　“你……你不要逼我了……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西蒙咬紧牙关，他只能再次用匕首，抵住几乎昏厥过去的少女，聊做威胁，怒声质问道，“知道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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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发财】的儿子，张红炉。”张红炉平静地回答道，“这个理由，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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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蒙的表情，经历了几度变化，震惊、惧悚、绝望，所有情绪汇聚到一起，变得无比扭曲。

　　万念俱灰之下，他一下子就放弃了抵抗，从腰间拔出抢来，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听到张红炉这个名字，他便知道，自己今晚最好的下场，便是速死！

　　“咚————！！”

　　张红炉一脚踢在巨斧上，那柄斧头如同一座小山，巍然不动，却又平移过来，与西蒙精准擦身而过，切掉了他举枪的一条胳膊。

　　他的惨叫声，和喷出的鲜血混在一起，终于让今晚的这出闹剧，落下了帷幕。

第九百十八章：不是，哥们，你到底多大啊？

　　“别动，很快就好了……”

　　张红炉撩起少女的头发，仔细观察了一番，又扒开她眼睛，看了一下她的眼球，终于确认她并无大碍，也随之松了口气。

　　他很自然地脱下沾满雨水、血水的外衣，朝旁边轻轻一甩，进而抓住内衬衣的袖口，轻轻一扯，刺啦一声，将其扯成布条。先是拭去了少女额头上的血迹，再拿出他家传的药膏，涂抹在了伤口处。

　　幸运的是，除了在红鸟酒馆的那一闷棍，安洁罗娜其实没受什么伤。这一棍伤的也不算重，只是，方才这一番经历，让少女忍不住给吓坏了，神色有些发怔。直到这时，她才刚刚反应过来一些事情，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了。

　　早该想到的。

　　他的言谈、举止、见识，有哪一点，像普通家世能走出来的孩子了。再退一步，普通人家的孩子，又怎么会在14岁的年纪，满世界出来乱跑，当什么冒险家呢？

　　“所以，这一切……”她幽幽问道，“都是安排好的吗？”

　　“你不是。”

　　敷完了药膏后，张红炉又扯下来一截布条，帮她简单包扎一下，露出温柔如水的笑容。

　　很难想象，他和刚刚在外头大开杀戒的，是同一个人。

　　“其实，咱们两个追查的，是同一件事。你们那里丢了钱，我们这儿，则是丢了东西……啊，你应该知道吧？”

　　“所谓的哈尔冈达武装公司，其地点和工厂，都设在白炬市。虽没有挂着三元集团的名号，但实际上，也是这个庞大集团，麾下的一员，主要负责新武器的实验、开发和生产。”

　　“一个多月前，内部自查的时候，发现有一些新玩意儿，竟然从白炬市流出去了。”

　　“杀了几个人之后，我们拔出了一连串的名字，我奉了‘发财’的命令，一路追查下来，最终把线索，定在了风吹沙。这座城市里，有着新伊丽莎白州，乃至整个南方，规模数一数二的商业购物中心，有着频繁的货物进出、往来，记录更是纷繁复杂。”

　　“这些走私军火的人，已经被摘出来，新奥州的货运体系，一并受到严查，肯定是不能用了。他们一定会来风吹沙——这里的货运线路，可以直通到北方的一些城市，只要将军火顺利藏进去，就能一路畅通无阻了。”

　　“不过，我确实没料到，北边也会派人来查这起案子。”

　　说到这里，张红炉再次伸出手，轻轻撩了一下少女被雨水打湿，粘在额前的头发，轻声道，“不过，和你相处的这几天，真的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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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这些话，少女好似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身体，仍然处在差一步就要踏进死亡的恐惧里，一直是绷紧着的。这个温柔的“撩头发”动作，就像某个开关，按下之后，安洁罗娜的身体终于意识到，这场无妄之灾，是真真切切地结束了，她今晚也不用死了。

　　放松下来之后，惊惧、疲劳、痛苦、绝望，诸多情绪一齐涌上来，让她方寸大乱，一头扎进这个小四岁的少年怀里，放声痛哭起来。而张红炉也很有经验地，用他坚实有力的双臂，揽住了少女腰身，一边轻拍她的背。

　　这种情况下，张红炉竟然一个字都没说，愈发显出他的经验来：面对内心惧悚交加、心力交瘁的人，语言安慰，其实没有太多作用。这种情况下，人是不理智的，你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相反，身体上的直接触感，还有亲昵的肢体接触，平稳的呼吸、心跳……这些东西，都比语言更有用。张红炉体会着少女如玉脂一般，柔滑温暖的肉体触感，任由她将脑袋，埋在自己的怀中，肆意妄为地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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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于发泄情绪的眼泪，就像鸡毛火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再加上张红炉刻意没有说话，而是完全交由她宣泄，安洁罗娜的哭声，渐渐也收了下去，只剩下雨声的滴答。

　　但她仍然靠在少年身上，轻轻抽泣着，不愿意分开。

　　“……对不起……”

　　“嗯？”

　　“对……对不起……”

　　安洁罗娜呢喃了一声后，仰起头，眼睛已经哭的略有浮肿，肉嘟嘟的脸蛋上，倒是多了些血色，语气满是愧怍，“刚刚……他们拿到刮我的脸，问我知道什么，我……我没有办法，就把这些天的事情，还……还有我们一起去查账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对此刻的少女来说，张红炉，就是将她从这绝望地狱中，亲手救出来的人，恩同再造，与神明无异。

　　再加上之前几天，与他在风吹沙的相处中，她对这位魅魔一般的少年，本就有着一定好感。两相激发，其实此刻的道歉，与其说真的是道歉，不如说，是想在这天不管地不管的邪恶地带，以一种近似撒娇的方式，求得一点点安全感。

　　尽管年龄上，张红炉比她小4岁，但在心理上，他却是更成熟的一个。看穿这一点后，他将少女拥抱的更加紧，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安抚道，“没事的，没事，说了也没事。”

　　“除了我们之外，今天晚上，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活着离开这里的。”

　　“……可是……”

　　“其实，我也有一件事儿，对不住你。”张红炉以温和，平静的语气，打断了她的话，“在你被他们劫走的时候，我便已经注意到了，只是，在那个时候，我不能出手救你。”

　　“我用你当饵，一路跟过来，终于摸到了啸狼帮的营地……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也利用了你。”

　　其实他说的这番话，并没有逻辑，他是为了钓出更大的鱼，才放的长线。试想一下，如果他在红鸟酒馆就出手，少女自然不用遭后面这些罪，但这条线索，也就此断裂了，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但现在，为了安抚少女，逻辑不重要，情感更重要。既然少女觉得她告了密，“对不起”自己，张红炉也编出一个名目，让自己对不起她。

　　果然，听了这句话后，少女微微抬起头，泪眼之中，又涌出几分被融化的温软之意。

　　“你看，这么一来……”

　　张红炉轻轻几句话，就将少女即将崩溃的情绪，调整了过来，此刻更是沉静一笑，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少女柔如棉絮、滑如帛锦的脸蛋，笑着说道，“我们两个就扯平了。”

第九百十九章：伊戈里纳西奥是谁？

　　冷静下来后，安洁罗娜自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他怀里腻歪好久了，居然还对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像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一样，蹭来蹭去地撒娇，这种感觉让她又羞又甜。

　　不过，脸蛋上泛起的潮红，也总算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血色，总算不再刚刚那样单薄了。

　　察觉到她的心思，张红炉也很适时地松开臂膀，不再和她紧贴着。

　　起身之后，他竟然能冷静得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起身，开始四处巡视这座洞穴，很快便找到了那堆藏在角落里的军火。为了防止它们受潮，地面上还铺着一层麻布，用几张毯子盖着，啸狼帮对这笔大买卖，的确是一点都不敢怠慢。

　　掀开毯子，几个上了锁的木箱，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

　　“哐当！”

　　张红炉拽住锁头，似乎也没怎么用力，轻轻一扯，就把它从箱子上扯了下来，随手丢到了一边。

　　“……原来你有这一手啊。”安洁罗娜忍不住嘟囔道，“那天晚上，还蹲在那儿用开锁器撬了半天，害我紧张的要死。”

　　“那里毕竟是查克的地盘啊，闹一闹也就算了，要是直接拆锁，未免就太过分了。”

　　张红炉一边检查箱子里的东西，一边解释道，“其实你猜得没错，他和三元集团，确实有一些渊源，貌似是我出生之前的事了。总之，他在我父亲创业初期的时候，为他提供了很多帮助，算是雪中送炭吧。”

　　“父亲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等他闯出名堂之后，那些帮助过他的人，他都是涌泉相报的，查克就是其中之一。他人挺不错的，在他的地盘上，稍微闹腾一下……他也不会太介意。”

　　听了这段故事，安洁罗娜不由感慨起来，人生之多变，每个人手里的剧本，都是不可预料的。一次在合适时间、合适地点，给出的“投资”，就能换来如今的荣华富贵，和在这座城市里万人之上的地位。

　　“和预料的差不多，箱子里装的，都是最新研发的武器，以子弹为主。毕竟，哈尔冈达武装公司，主打的产品，就是不同作用的子弹嘛。”张红炉用手指拈起一枚亮闪闪的子弹，借着灯光，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也认出了其型号，神色一凛，“的确是最新的‘高速高爆子弹’。打在人身上，会瞬间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将人体直接炸开。”

　　“这种危险的东西，一旦流入市场，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有了，钱在这儿。”

　　“你们想要查的，就是这笔钱吧？”

　　安洁罗娜也凑过来，看到了其中一个被打开的木箱里，如砖块般摞到一处的美钞。涉及到钱的事儿，她的表情便认真起来，先拈起一张钞票，用指肚摩挲了一下。

　　“有点太少了，这里的最多就是几万美元，不过……倒也正常。这么大的一笔生意，这个帮派，肯定也只起到一个中间运输的作用，不可能分到太多。对一个匪帮而言，这笔钱，应该也不算少了。”

　　阴差阳错之间，她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至少已经弄清楚，北方那笔流出的资金，到底花在什么方向上了。

　　一张压在钞票底下，皱巴巴的纸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

　　她伸手将其抽出，却看见纸上，赫然是一张复杂到有些眼花缭乱的示意图——是一间单层的房屋。就房屋的示意图而言，未免显得过于详细了，除了房屋的布局之外，旁边还用潦草的笔迹，写着很多注释，墙板多厚、地板多厚，窗户是什么材质，有无暗门，长宽高三者的数据，甚至精确到了毫米。

　　“怎么了？”

　　“没什么，有一张奇怪的图纸，压在钞票下面了，可能是随手丢进来的，我也看不懂。”

　　安洁罗娜眼里只有钱，也没怎么在意，直接把它递给了张红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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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后，很长的时间内，张红炉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