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450章

　　“你刚刚说，你手上，有我感兴趣，想要知道的东西，是这样吗？”

　　西蒙咽了口口水，赶紧连连点头，脑袋都快晃出残影来了。

　　“好，我给你机会，但只有一次。”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西蒙的肩膀上，光是这个动作，就让后者浑身一颤，几乎吓得瘫过去。

　　“我希望你，好好的把握住。”

　　“好，我都说，都说！”西蒙如同领到了免死金牌一般，生怕自己表忠心的声音不够大、不够快，让对方产生怀疑。

　　“好，第一件事。”张人凤便也不和他客气，张口就问，“乌克萨斯州的蓝衣军叛乱，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第九百二十八章：皮革和油漆

　　绝境中的人，只需要给一根救命稻草，即便不知能否走到对岸，也会玩了命去挣扎、扑腾。行走江湖多年，张人凤早就把这一招给玩透了。

　　如果刑讯逼供，固然有效，最后总能弄到口供。但人家也可能想要快点脱离痛苦，亦或是屈打成招，弄出来一些假情报。只有让他自己看到希望，让他等不及地，如倒豆子一般吐出来的，才是真正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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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当然有！”西蒙忙不迭地点头，诚惶诚恐道，“蓝衣军，和我们啸狼帮，领的是同一份薪水。”

　　“乌克萨斯州民风剽悍，而且对您，和您麾下的团队，一直都有成见。靠着这个，他们很快就拉起了一支队伍，散播谣传，说您……杀人如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们还说，十几年前，有过一个传说中的杀人狂魔【红中】，名气很大，和您很像，因而称您为红祸。”

　　“呵……哈哈……”张人凤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原来如此，这名称是这么来的啊。”

　　张人凤等于红中，这件事，在亚美莉加政坛内部的核心圈子里，其实不算什么秘密，但对外界而言，这二者是没法画上等号的。尤其是红中的名号，在不同地界，有着大相径庭，甚至完全相反的名望。南北两边，一听到这个名号，所产生的反应，也完全不同。

　　“红祸”这个外号，想必也是知晓内情的人，传递出来的。他们不敢直接挑明，14年前的红中，就是现在的发财，于是便有了红祸这个外号。再辅之以什么渴血症、杀人魔一类的传说，往张人凤脸上，泼尽脏水。

　　“好下作的把戏啊。”感慨完了，张人凤摇了摇头，却不动怒，只是投下一声不屑嗤笑，“没事，你接着说。”

　　“拉起来队伍后，他们身披蓝衣，号称是‘乌克萨斯蓝衣军’。这支军队的军备、后勤，也都是一个组织所提供的。为首的克莱姆森，曾经是北方军队中的一员。蓝衣军的目的，就是要将亚美莉加的南方十六州，从红……从您手中，再抢回来。”

　　“哈……”

　　“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张人凤朗声大笑，他一笑，帐内的气氛瞬间轻快起来，有不少人跟着附和，齐声发笑，反而震得西蒙肝胆发颤。

　　“好有志气的蓝衣军啊，居然要把我赶出去。”张人凤笑着摇头，言语之间，俨然将这什么蓝衣军，当成了一个笑话，“可惜，可惜……我和他们错过了。要不然的话，我还真想和这个什么什么将军，过两手看看，我也是好久没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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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说一遍，这箱军火，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眼看着坐在旁侧的那个侏儒突然发话，西蒙心下惊骇莫名，一时间拿不准主意。他自诩见识过不少世面，可一个侏儒，竟能在这种场合下开口的，却是从未有过。

　　张人凤眼睛一瞪，声音低沉下来，“你怎么回答我的，就怎么回答他。”

　　“好，好！”他打了个哆嗦，连忙开口道，“这些箱子，都事先埋在某个地方，我……我们是……先去风吹沙的邮局，取来一封寄给‘马丁叔叔’的信件。”

　　“信封里头，除了掩人耳目用的信件之外，还、还附有一张地图、一张素描，上面详细写明了藏宝地点。我们的任务，就是将其从土里挖掘出来，再送到风吹沙的火车上，火车就载着它们，直接开到北方去了！”

　　“剩下的事情，还有那个【黑水之毒】……我……其实，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的也不多……”

　　他开始支支吾吾起来，究其根本，在这起骇人听闻的军火走私案中，西蒙的级别实在太小了。

　　充其量，他就是一个黑手套戴的黑手套，和蓝衣军差不多，都是一次性用品，用完即丢的那种。在监狱里色厉内荏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再想叫他招认，也招不出什么来了。

　　往往到了这个时候，没有利用价值的囚犯，就该吃枪子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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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怎么知道，要去邮局，找这封信的？”

　　“啊？”

　　伊戈着实问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西蒙抬起头，一脸惊诧。

　　“雇佣你们的人，是一个坚定的保密主义者，他想要把黑手套一层一层隔开，使你们尽可能少地彼此联系。”

　　伊戈平静地说道，即是分析形势，也是解释给在座的所有人听。

　　“比如这些走私出去的军火，总不会平白无故埋在土里吧，他们需要有一批人去埋；挖出来之后，需要你们送上火车；送上火车之后，又要和风吹沙火车站，亦或是沿途车站的人打好招呼，确保它们安全送到北方……层层相扣，都是隔开的。”

　　“但是，再怎么保密，为了能开启行动，也必须要透露给各个环节，一定的指示。”

　　“比如你们啸狼帮，接到的指示，就是‘先收信，再刨土’。我现在问的是，这条指示，你们是如何知道的？总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片刻沉默。

　　西蒙的表情，终于从困惑变成了震惊，再看那侏儒，那弱小的身影，却好似一座山压在那里。他突然想到，关于【发财】的种种传说，其中一类，似乎就提到……真正的【发财】，是一个其貌不扬，却颇懂操控人心的侏儒。

　　于是他倒吸一口冷气，再也不慢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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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一个人，拜访我们营地，和我们谈的……”

　　“……”

　　“接着说。”张人凤以平静的语气，往他心里加了把火，“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

　　西蒙却越来越含糊，迟疑半天，都没蹦出来一个字。直到军帐中的目光，全都聚拢在他身上，好像要把他戳出几百个透明窟窿来，他才咽了口口水，勉强开口道，“我不记得了。”

　　“什么？”张人凤眉头拧起。

　　“高矮，胖瘦，男女，发型，穿的什么衣服，戴不戴眼镜，有很多特征可以说。”

　　小梅第一次开口，声音清冷，仿佛被涤荡得不带有感情，“对你们来说，这也是一笔大生意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么重要的信息，你却什么都不记得吗？”

　　“我……我真的努力在想，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

　　不知为什么，那个人的声音、语调、样貌，就像泡沫一样，神奇地从他的记忆中飘起，啪的一声破裂了。

　　但，在最后的最后，西蒙的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一条有用的信息，如夏日惊雷般，划过他的脑海。

　　记忆的关联钥匙，并非语言，而是气味。

　　浓烈的气味。

　　“他身上，有一股皮革……和油漆的味道！”

第九百二十九章：红中就是白板，白板就是发财，发财就是红中

　　“进来吧。”

　　“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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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命令，跨入营帐的那一瞬，邓恩的腿脚都在发抖。虽不至于像西蒙那样惶恐，面色上的惴惴不安，却比西蒙这个阶下囚更甚。

　　因为他身在局中，甚至曾经也是局中的一份子，自然清楚，这一个帐篷里坐满的人，含金量有多高。

　　尤其是张人凤、伊戈和小梅，这些年来，三元集团的掌控范围逐渐扩大，权力的触手，已经延伸入亚美莉加南方十六州。手底下的摊子越开越大，这三个人，也很少能聚在同一间室内了。

　　他是三元集团中，少有的几个初始合伙人。

　　现在加入的合伙人，都只道他们是“发财”，讲究你好我好大家好，采取双赢策略，尽可能让多方都得益。但只有邓恩这批老人，才会知道：发财就是白板，白板就是红中，红中就是发财。

　　和颜悦色的发财，本质上，就是手握大刀、神鬼莫测的换皮红中。

　　现在的白炬市如何得来？就是他将白炬镇从诺德林家族，到温迪戈集团，连续两代掌权者，全都杀了一遍之后，才建立起来的。

　　自己名义上，是白炬市的市长，可事实上……从最开始，他就是红中帮扶植上来的傀儡镇长。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和匪帮之流扯到一起，将来还要唯一个其貌不扬的侏儒马首是瞻，哈尔冈达家族，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可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神人辈出的匪帮，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转进如风。他们一路玩稻草富翁，赢赢赢下去，竟然将亚美莉加的半边天下，都给赢了回来。

　　他这个镇长，也跟着水涨船高，升成了市长。不仅如此，邓恩麾下的军火工厂，也跟着接下了不少单子。成为了摩根通信公司、拉莫恩掠夺者军队的指定武器合作商，订单下去，绿油油的钞票便如雪花一样飞来，赚的盆满钵满。

　　但此刻，这些钞票，俨然成了一把把尖刀，朝他的心尖抵过来。

　　————

　　“诸位，邓恩和我们，是老相识了。”张人凤沉吟片刻，开口道，“让我们单独谈谈。”

　　原本坐在军帐两侧的人，听闻此言，没有半句多话，齐刷刷地起身，退了出去。这种强大的执行力，再一次体现了张人凤的权势之盛，让邓恩狂咽口水，神色惶然。

　　但，不管怎么说，营帐里只留下了四个人，有种关起门来说话的感觉。多多少少，还算是给邓恩留了点面子。毕竟，这次的事情，他无论是作为【哈尔冈达武装公司】的领头人，还是白炬市的市长，都难辞其咎。

　　帐篷里还是一样的安静，但那隐隐约约，透出的压迫感，还是让他喘不过气，踌躇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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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尔冈达先生。”小梅率先开口，声音虽然没有多少敌意，却也听不出亲切意味，直接叫了邓恩的名字。

　　“是！”

　　“最近几年，你们武装公司的生意，应该还算比较可观吧？”

　　“多亏集团的帮助，我那个小公司，还、还能维持的下去……”邓恩脸上的肌肉都快失控了，他想做出一个笑的表情，却笑不太出来，冷汗汲汲，从额头上冒出，“我……我想向你们三位，申明一点……”

　　见他们三都没有说话，邓恩只能咽了口口水，管自己继续说道，“这次的事情，公司内部，正在进行监查审计，对往年以来的所有账目，包括费用是否合规、货物是否运送到位等等。”

　　“那些参与其中，协助将弹药偷运出去的人，都、都已经抓起来了。至于追溯到的人，牵扯到谁，就立刻抓谁！”

　　“……”

　　张人凤不温不火地说道，“你是想说，这次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是吧？”

　　“当然！这当然和……我……和我没关系了！我们公司的订单，有一大部分，都是出自三元集团之手的呀！”邓恩连忙为自己辩白道，“背叛集团，挖集团的墙角，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再、再说了，我们以前，不一直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嘛，我们的合作一直很愉快，白炬市，更是整个新奥州的中心，是集团蓬勃跳动的心脏！我的家业、亲人都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背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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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每多一秒钟的沉默，就是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攥着他的心脏，快把他给直接捏爆了。

　　邓恩只觉得胸闷气短，眼前冒出星星，几乎昏厥过去。

　　————

　　“我相信你。”

　　一句话，从生无可恋，到如沐春风，就是这么神奇。

　　“呼……”

　　得到了张人凤的首肯，他就像是在地狱中走了一遭，又回到人间一样，长出一口气。再抹一把额头，手掌已经被冷汗浸透，浑身骨头都被吓软了，几乎站不住。

　　回想起14年前，初次见到此人的时候，自己还不以为然，喊过他“黄番”，真是想想都好笑。

　　但其实，张人凤相信的，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邓恩和自己的利益绑定关系。这14年的发展，足以让武装公司，和三元集团，深深地绑定在一起。在世人眼中，前者已经成了后者的附庸。

　　这种情况下，任何背后捅刀子的行为，其实都是在捅他自己，邓恩虽然没什么特殊本领，却也算是个合格商人，不会做这种有违自身利益的事。

　　他不会，但他手下的人会不会，就很难说了。

　　他接着汇报道，“我们也对那些背叛者，进行了统一审问。”

　　“他们都已经供认，自己是受到了指示，才会参与盗运军火的大案。”

　　“但他们提到的，与他们相接触的人，诱骗他们的人，却是男女老少，各不相同，竟然有十余人之多！因此，我们初步推测，那股敌对的势力，有着相当复杂的人员组成。而且这些人，极有可能，仍然在白炬市内流窜。”

　　“戈登他们，正在将这些证词统一整理，编绘成通缉令，分发出去。”

　　“除此之外，我们已经对伊戈先生的宅邸，进行了一次全面检查，暂时没有找出什么安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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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三人没有打断他的汇报，邓恩心下，便暗暗松了口气。

　　仍然让自己汇报白炬镇的情况，就意味着，至少眼下，他们还是认自己这个市长的。

　　这一关，就算是这么趟过去了。

第九百三十章：杀人诛心？

　　“唉……”

　　军帐内只剩下他们三个自己人，张人凤终于可以敞开心扉，露出些许疲态，靠在椅背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半是舟车劳顿，另一半，则是刚刚下船，脚都还没站稳，就被逼着大脑飞速运转。

　　乌克萨斯州的蓝衣军案，风吹沙的军火走私案，分别被他的两个儿子侦破。但这两起大案之间，竟然彼此有牵扯，还刚好掐着点儿，都在他出海探亲的这一个月内，接连爆发了。其用意之奸险，已经昭然若现。

　　就是要趁着他这个首领不在时，发起一轮又一轮的试探，看看三元集团，面对这一明一暗的两起突发事件，到底具备怎样的处理能力。至于蓝衣军和啸狼帮，只是纯粹的一次性用品，幕后的策划者，肯定也没费什么心思。能成最好，不能成嘛，也就当做破了的黑手套，随手丢弃了。